达到共识后,两人又深呼吸了一口,重新戴上面罩,再三接近闸门;这次他们也不再浪费时间,鼓起勇气一口气打开了闸门。
令鼻子也要腐坏的气味再次涌出,那地狱般的光景亦再一次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尽管仍是那么触目惊心,可作好心理准备的两人,并没像刚才那么狼狈。
在确认对方都能承受到这种精神污染后,两人咽了一口唾液,尽全力让心情保持冷静,终于往里面踏出了第一步。
两人小心地避开地面的黑钉和碎块,缓缓地走进房间深处。
心理与生理厌恶感不断涌现,不知是因为周边的‘部件’还是气味的影响,奈特感觉周围的那些碎块好像都在喃喃细语着。
单单只是看着,彷佛就能够体会到它们还拥有生物的身份时,被利器渐渐分解成一块块对象的恐惧,绝望,痛苦,怨恨…
“奈特先生,请注意您的呼吸节奏。”
“唔…!啊…谢了。”
不知不觉中,奈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目光也显得有点散涣,在被羽无叫唤后,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立即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即使是提醒他的羽无,此刻脸色也极度难看,泠汗不断从额角冒出,即使是面对魂兽时,她也未曾试过显得如此的虚弱。
和魂兽所带来的恐惧不同,它们带来的恐惧是对未知和力量的恐惧,而这房间给予的,是对死亡和人的恐惧。
到底怎样的家伙,才能弄出这种房间?对,那一定是和曲子遥那种,能够为了寻找有趣的杀人方法而毫不在意地玩弄生命般,同样程度的疯子。
“疯子…根本就疯得无药可救了…”
越是观察这房间,奈特就越是对这里的主人的疯狂程度感到战栗。
除了四面八方那被黑色长钉固定住的碎块,和那堆失败品的小山外,房间中一张小桌子,不知有何用的陶瓷管道和它附近的地面上,还放置着很多大小不一的熊玩偶。
从桌子上的棉花布料和针线工具看,这些造型都差不多的熊玩偶应该都是房间主人亲手缝制的,看似是和这房间的布置极不协调的兴趣。
可只要稍为细看一下那些熊玩偶,就能够发现那些根本不是能够放在孩子床边的可爱玩意。
可能是因为手艺不好,所以玩偶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补丁,某些角落还挤出了里面的棉花。
它的眼睛只是两块大小不一的黑布,被线缝着的嘴巴部份也彷佛是在个突出的半球体剪出一道裂口,手脚长度亦参差不齐。
与其说它是熊玩偶,不如说只是像熊玩偶的棉花填充物而已。
如果有哪间玩具厂愿意推出这种布偶,那管理层肯定也和这只熊的造形一样疯了吧。这些玩偶的造型就是如此的不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闲心缝制这样的布偶…”
奈特随意地拿起了其中一个玩偶,观察了好一会儿,越看就越是觉得手中的玩偶散发着一种恐怖的感觉。
能够毫无违和地放置在这房间中,一部份也要归因于被钉在最深处墙壁的那两具和散架人偶没两样的躯体。
即使奈特和羽无进到来,“它”们也没任何反应,连求救的意志也没有,精神大概早已经分离崩析得连碎片也不块,自然就没有需要拯救的必要。
毕竟,存在在这里的已经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就连对“它”们投以可怜的视线也是毫无意义,即使如此,奈特还是瞄了“它”们一眼,不幸地遇到这么一个疯子的凄惨下场。
而在奈特将注意力放在别处时,羽无则是捡起了掉在地上,少数没有串着那些“部件”的黑色长钉,睁大双眼仔细地观察着,又用它敲了敲墙壁,聆听发出的声音。
“真是惊人…!奈特先生,请您留意一下,虽然因为光线不足而很难发现,不过这些钉子,可能全都是黑银制的,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长钉可能都是云母。”
“什么…!?这些全都…!?”
奈特难以置信地接过羽无手中的黑色长钉,用匕首尝试互击,在听到那比起大部份金属音都更要清脆的特殊响声后,他便确定手中的钉子确实是云母。
在山丘那时和响音的云母互击过无数次,和黑银撞击所发出的音色他都已经听得厌倦了。
这些钉子并非平常用在木制家具或是什么中那些普通的细小钉子螺丝,虽然形状一样,可大小上却有着绝对性的差距。
就像奈特手中的,至少有二十厘米长,而钉在墙上的那些,有的比起这还要更长,有些甚至比人的手臂还要粗。
黑银绝对不是烂大街的东西,否则从一开始就可以从站点兑换,而不是必须到达伊甸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云母。
而且即使强如响音,她所拥有的也只是黑银制的拳刃,之前遇到的几个人则是刀枪,他们所持有的都只是单一的武器。
若果黑银并不稀少,那么自然会出现黑银制的防具或是其他道具,这些都并不存在正是黑银罕有的最好证明。
而个人就拥有这种数量的黑银,难以想象对方到底有着什么程度的实力,又是怎样才能拿到这种数量的黑银。
“该死…真是遇着了个不得了的怪物…!”
“看来这里的受害者都是被这些不同形状的长钉慢慢折磨而死的,因为会堵住伤口,所以就算被穿刺了也很难死去…作为刑具来说是很适合的用具。”
就连螺丝上的螺纹也有着刀刃般的锋利,一旦刺入,就会因螺纹卡住了伤口而无法拔出。
如果想强行拔出,那伤口附近的肌肉肯定会受到极大的伤害,可偏偏出血量又不大,只要不刺中要害的话,就很难死去。
确实就如羽无所言,比起武器,这些长钉更像是刑具,让那房间的主人慢慢地对猎物施以酷刑的刑具。
“至少,并没有发生像想象中那样的状况…”
蓝发少女盯着最深处的墙壁,突然喃喃自语了起来,表情好像比起开始时要放松了一点。
无意中听到她的话,奈特不禁瞄了少女一眼;“曾经遇过类似的状况”,“没有发生像想象中的状况”,他实在很好奇,羽无到底在过去经历了什么。
“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值得留意的东西,可能的话,建议带走一枚黑银制钉以作更仔细的调查。”
“是不错,另外…还有东西顺便拿走了吧。”
说着,奈特也将视线放到最深处的墙壁上,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即使落得如此下场,可既然都来到这里了,那大概也有一定量的KP,那么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
“你能下手吗,不能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至少自己的份由自己来夺取。”
“嗯,没关系,毋须您的忧心。”
羽无拔出了绑在大腿上的小刀,并缓缓走到房间的最深处,将小刀的刀锋置于它心脏之上,然后只需一用力…
随着轻轻的一声,生命便宣告终结,少女以手背碰了碰对方的晶石后,实体化为无数的光点,飘散到空气之中,一切都是如此地安静。
看到少女下手后,奈特也不再浪费时间,将刀刃刺进了另一具躯体中,连一声哼声也没有,在他夺取了对方的KP后,干枯的躯体便化作光点飞进晶石之中了。
最后,只剩下墙上那十几颗单单只是钉在墙上的长钉与螺丝。
看着空荡荡的墙壁,奈特突然感到一阵浅浅的空虚感。
“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上次雪夜的朋友,还有这里的所有碎块都不会消失的理由了。”
“请问是什么原因?”
“大概…那是因为他们都早已经是失去了灵魂的,对象而已吧。”
因为只是对象,所以即使死去了也不会消失,倒不如说是对象的话,根本不会有死去之说,它们只是被破坏了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实在太可悲了…”
两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后,奈特才回过神来,轻拍了一下羽无的后背。
“走吧,再在这里停留下去,脑袋也会变得奇怪…”
“咦?哥哥姐姐你们是谁?”
““!””
没有任何声息,当声音传进两人耳中时,那人,那房间的主人,那疯子,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那么,让这位有着解体与施刑的恶趣味的人站在身后的话,会有什么的后果呢?
“咕…!!”
在转过前的那一刻,奈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无数的长钉所刺穿了一样,只不过是愣了一刻,死亡就如此的接近。
然而,当他转过身后,却没有看见声音的主人。
不…
因为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奈特立即向后退了一步并将视线移向下方。
眼前的是一位看似比爱姬还要年幼而娇小的女孩,浅棕色的发丝直长至腰间,水灵有神的碧绿双瞳左右游移,疑惑而戒备地打量着两人。
女孩身上穿着和下水道完全不搭的华美黑白色哥德风连身裙,裙子上满满的蕾丝边和蝴蝶结让服装显得更华丽,可她却又在裙摆上挂满不同大小的黑色钉子,显得极其诡异。
唯一能与之搭衬的,大概就是女孩那可爱的脸容和白净的皮肤了。
可下水道和哥德服的违和,远远比这么一个小孩毫不在意地站在这么一个地狱般的空间中所带来的违和感要来得小。
对,在这个世界,就算是小孩子也绝不能因此对其大意,可不管怎么穷尽想象力,想出怎么凶恶残暴的人的模样,奈特也想不到,这个房间的主人,会是一名比起爱姬还要幼小的小孩。
而这点对于羽无来说也是一样的,即使只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两人还是说不出任何话来,而就在这么几秒内,这名女孩留意到两人的背后。
“啊!人家的收藏品!为什么都不见了!明明是人家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肯定是哥哥姐姐你们抢走了吧!”
在发现自己的“收藏品”消失了后,女孩先是惊讶地大叫,接着变得失落起来,但又很快生气地鼓起脸颊瞪着两人,就和普通的闹别扭的小孩没两样。
可是,能够把那种东西称作收藏品,她生气的发泄绝非是普通小孩那样随便摔摔东西就能解决的。
展开攻击,马上后退,绕过她冲向闸门…无数的选项一瞬间在奈特的脑海中闪过,可最终他依然只是站在原地。
他无法猜测这名小孩的想法,也不清楚她的实力到底怎样,现时刻任何的行动都是轻举妄动。
就算要逃走,也必须选择一个最正确的时刻,不然的话后果只有…死。
“呣呣~!把艾乐的收藏品给抢走了,哥哥姐姐都是坏人!不能原谅!”
“…非常抱歉,是我们一不小心损坏了您的收藏品,请问我们该怎么赔偿你才好?”
羽无稍微考虑了一下后,灵机一触的向前走了一步,至少对方看上去还能够沟通的样子,那也就不妨尝试与之交流一下。
“唔~也是呢,要怎么让哥哥姐姐你们补偿人家好呢…啊!想到了!既然哥哥姐姐弄坏了人家的收藏品,那就由你们来当人家新的收藏品吧!”
明明是那么稚嫩而软糯,不带有恶意的声线,可奈特却感觉这声音比起恶鬼或者魂兽的吼叫都更加地可怕。
和曲子遥不一样,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但至少清楚自己和常人的异常,可眼前的这名女孩,甚至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妥。
也许在她看来,自己的兴趣就和收集洋娃娃没分别…倒不如说,人类在她眼中,大概也就是洋娃娃而已。
不过至少羽无的行动证明了还能够跟她作沟通,就算是为了寻找逃跑的机会也好,奈特决定继续和她对话。
“…喂,你,是叫艾乐吧,你喜欢这些东西吗?”
“嗯!因为,明明人家就是喜欢他们,所以才想让他们留下嘛,可他们却全部都想逃跑,所以人家才把他们都钉在这里,那么他们就不会离开人家了不是吗?”
“…”
“而且,人家更喜欢他们现在的这模样呢,哥哥不觉得这样更有美感吗?人呢,大家都是不完整的,那为什么只有身体是那么完整呢?所以人家便把他们都分解了,把人家讨厌的部份留下,喜欢的部位留下来,再钉在墙上的话,不就能一直看着他们了吗?人家喜欢他们,他们也能一直待在艾乐的身边,那不是大家都开心的结局吗?人家是不是很聪明?称赞一下人家也可以的喔~”
女孩连一丝恶意也没表现出来,欢快地诉说着自己行动的理由,还一副希望两人能称赞她那“聪明”的想法的雀跃表情。
可是,无恶意的外貌下,一字一句也深植着别人企及的反人类级别的恶意,聆听着她的话语,甚至令奈特感到一阵不比初看到这房间时的恶寒。
“哎,所以来准备吧!人家会好好地把哥哥姐姐作为最好的收藏品的!”
“…在那之前要不要让我表演一个魔术给你看?当然不是普通的魔术,我要表演的是…把你的收藏品变多的魔术。”
奈特突然扬起一丝浅笑,伸出空无一物的手,握拳又摊开后,手心中却多了一枚硬币。
“喔喔!哥哥你是魔术师吗!?真的能把人家的收藏品变多吗!”
尽管只是小小的魔术,但艾乐也显得十分兴奋,只是或许比起看见魔术,自己的收藏品能变多这件事才更令她高兴吧。
“当然,只是和变硬币不同,这个魔术要多花一点时间呢,为了保持神秘,你可以闭上眼睛吗?”
“嗯!人家明白了!”
艾乐从言,乖乖地闭上双眼,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等待着奈特完成他的“魔术”,完全就是一名天真无邪的小孩。
而理所当然的,奈特并非魔术师,他也没有能耐去增加艾乐的收藏品。
在确认小女孩真的闭上眼睛后,奈特便向羽无作了个手势,蓝发少女立即会意地点点头,两人悄悄地绕过了满心期待的艾乐,逃到外面,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逃向远方。
“哥哥~还没好吗?人家快要等不及了喔…咦?哥哥?怎么没有声音了…”
等了好一会后,依然不见有任何动静,艾乐等得有点不耐烦,便睁开了双眼,却发现房间中已是空无一人。
“哥哥姐姐怎么不在了…?不是说了会增加人家的收藏品吗?…啊。”
“哥哥,骗了人家呢。”
奈特和羽无拉尽全力地在下水道奔跑着,他们很清楚这么一点小把戏拖延不了多长时间,只能趁她还没追上来尽量逃远。
“该说幸好当初学过一点小魔术吗…如果不是大概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吧…”
一边庆幸自己偶然下学习过这样的小技艺,少年却又不由得为学习的原因是爱姬的关系而感到讽刺,摘下面罩随手丢在一边。
“…请小心,她追来了。”
“!”
羽无在瞄了一眼后方,向奈特如此提醒说后,又再次加快了脚步,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小刀,摆出警戒的姿态。
尽管拖延的时间不会长到哪儿去是早已知道,不过自逃跑到现在可能也不过三十秒,对方会这么快就追到上来确实是出乎奈特的意料,无奈,他只好双持着匕首,准备判断是要继续逃跑还是迎击。
可当他转过头去时,却又再次吓了一大跳,艾乐已然是追到了面前,而且攻击并不是从下方,而是由空中击下。
“哥哥,撒谎了呢,哥哥是坏孩子呢。”
黑色的钉子犹如长枪一样刺向奈特,在最后一刻他才赶得及以刀刃挡开黑钉,避免了眼球连同大脑一起被贯穿的命运,但还是免不了吓出一身冷汗。
女孩在地下水道这样的狭窄空间中灵活而迅捷得像头猎豹一样,竟一击不成,便马上朝旁边的墙壁一蹬,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跃到了水道的另一边。
她之所以能从上方攻击,也是因为她的这种灵活性,才能依靠墙壁一跃至奈特的上方。
“要给说谎的坏人惩罚哟,小噗。”
叽!
女孩手握着黑色熊玩偶的头部,随着尖锐而刺耳的一声,从那玩偶张裂的大口中闪出无数道黑色寒光,奈特反射性地举臂格挡,下一刻他只感到手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
“嘁…!”
也顾不得刚刚艾乐做了什么,奈特咬了咬牙,用没受伤的那边手朝小女孩投出一把飞刀,便迅速再和羽无奔跑起来。
“…这些也是黑色钉子,看来那熊玩偶是霰弹钉枪发射器的装置。”
就站在奈特旁边的羽无也受到了波及,手臂刺入了两三枚钉子,在逃跑的同时,她也不忘观察自己受到的伤。
“因为会造成更多出血,所以不建议拔出钉子,不过因为有破伤风的危险,在这之后必须慎重地处理一下。”
“这样吗…你也最好不要开枪,火光有可能会引燃些什么…又来了吗!”
话还没有说完,轻易地躲开了奈特投掷的飞刀的艾乐又一次追了上来,她将熊玩偶别了在腰间,双手各抓一颗巨大的钉子,像是挥舞着两把短剑一样,以诡异的速度在两人身后穷追不舍。
“人家讨厌说谎,但人家不讨厌哥哥你,所以艾乐要把哥哥做成不会说谎的收藏品,当然姐姐也一样…艾乐,讨厌说谎。”
又是猛烈的一击,明明是如此娇小的身躯,可奈特也没有办法留有余力,艾乐凶狠而迅捷的每一次攻击都让他吃尽了苦头。
和房间里的不同,小女孩没有了笑意,也不再给予沟通的机会,现在的她只是一心一意地进行着攻击,只想让两人尽快成为自己的收藏品。
她生气了。
该死…!虽然说那时候欺骗她是必要的,偏偏这样踩中了她的逆鳞吗…!
“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成为人家的收藏品?大家都不愿意陪在艾乐的身边?大家…都在说谎,艾乐…讨厌!”
“咕…!”
锐利的钉子划过奈特的肩部,窜过的痛楚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清楚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可在没有羽无支持的情况下,要脱离现在这种困境的方法就只有…
在看了一眼前方的道路后,奈特伸手向背包,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抱歉啊,就算我是个多令人讨厌的人,也有着必须要回去她身边的人,所以…再见了。”
在快要到达转角位时,他突然朝地面掷出了一颗发烟弹,狭窄的通道很快便被烟雾所充满,根本看不清前方。
奈特立即趁此机会,带着羽无拐进转角,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处通往地面的出入口。
幸好的是,这次这个出入口是能够使用的,两人迅速爬回地面,关上圆盖后,又拿附近的重物压住,确保不能再被打开,这才松一口气。
“呼…只有在这种时候运气才会比较好吗。”
一旦放松下来,疲倦便立即有如洪水般地涌现出来,奈特轻叹了一口气,随便地坐到了地面上,已是无力再站起来。
羽无亦不堪疲倦地跌坐在地上,紧抱着怀中的白色枪械,重重地喘着气。
刚刚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两人不单肉体上,精神上也快要到达极限,若果再发生些什么突发性情况,奈特怕自己都要崩溃了。
“不过,虽然逃回地面了,这里又是哪里呢,植被的侵蚀看上去比其他地方要严重…”
在稍为理顺了呼吸后,奈特边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几根藤蔓,边打开了晶石的地图确认现在所处的方位。
本以为只是个不知哪儿的普通房间,可不知怎地奈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啊…该死…不是吧…”
当他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后,已经是连咒骂的力气也没有了。
然后,两人身边的藤蔓便渐渐地动了起来…
…
…
…
“不是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就意味着…”
晨凛惊讶地向后退了一步,他不能相信自己的所想,好一会也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墙壁上的记录已经基本解读完毕,除了最后一堆无法解读和没有意义的字符外,灰发少年已经完全读懂了这份记录在说些什么。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无法接受记录的内容,他更希望这只是某人为了好玩而恶作剧留下的记录。
只是大概没有人会为了恶作剧而写出这么一份逼真的记录吧,再怎么说它不是真的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晨凛脱力地坐到旁边早已被他清理干净的位置,从背包中拿出了水瓶喝了一口水,花了这么长时间却复原出这么个结果,让他甚至有点后悔。
“喂,你的哥哥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他又会怎么想呢,如果奈特知道就算他再怎么保护你,最终你也会…”
少年将视线移到爱姬身上,话说到一半,却又没再继续说下去,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说出来的话也实在太泄气了。
“算了…以后的事也只能以后再想办法吗。既然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不知米蕾娅找到他们了没…”
[晨凛晨凛!!大事不妙了!!]
刚说到米蕾娅,幽浮少女就慌慌张张地从外面飞了进来,看她一副说话也会被自己呛到的样子,晨凛便先让她好好冷静下来再说。
[现在不是冷静的时候啦!那A级的魂兽,那朵巨花又开始活动了!而且正在攻击羽无和奈特!]
“怎么会…!他们可不是无谋到会去挑衅那种对手的人…算了,想来也没用,带路就拜托了,米蕾娅。爱姬,去和你哥哥会合了。”
[收到!]
晨凛也不想太多,拿起行李,带上爱姬,便跟上米蕾娅全速赶往两人所在之处。
如果那份记录是真的,那么那魂兽该不会…
灰发少年心中冒出了一丝不安,不单是对于要把两人从A级魂兽手中救出来的不安,更是去对自己的猜测作出验证的不安。
纵然如此,他依然无减迈步的速度,为了尽快解开那份心结,握紧砍刀,蹦紧身躯,就算一秒也好,为了能够更快到达那魂兽的所在而加紧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