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淳在山上拼命地奔跑。

好几次被石块绊倒,好几次被树枝在他的脸上和手臂上划出伤口。但他依然没有减慢自己奔跑的速度。

胸口很疼,手臂很酸,大脑因为缺氧而陷入一片混沌无法思考……

其实从刚才作出决定开始,他就已经不太会思考了。他原本就不是学霸君那种靠着冷静的思维来行动的人,而且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就算再想别的也没有什么意义吧。所以他干脆放任身体都变成了自动模式,只想着唯一的一个目标。

到雪音身边去。

然后在他身边,吹起了凉爽的夜风。

身体突然就轻快了许多,仿佛这阵风也在帮忙减轻他的负担。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脚下的路似乎也顺畅了不少,简直就像是这座山都在指引着他尽快向前。

毕竟是雪音的家嘛。

他好似能听到很远的声音,在一种奇异的维度和这座山融为了一体。所以当识海中某根纤细的弦动了一下,告诉他有什么接近的时候,他立刻就顺从直觉的指示躲到了一棵树后。

茂密的树枝将他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他伸手撑开一条小缝,谨慎地审视着外面的场景。过了一会,他看到一个穿着深色长袍的人,带着一只巨大的怨灵走了过来。

他立刻屏住了呼吸,并开始庆幸自己回来了。

如果进攻碧山的人用的是别的攻击方式,他或许没什么用武之地,只能死皮赖脸地跟在雪音身后靠她保护。但既然有怨灵出现,说不定真的有自己能做得到的事情。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找出阵法的入口,真正地回到宁家里面才行。

雪音说如果没有特别的信物就进不了阵法,而大概就是考虑到自己可能会像现在这样返回,她交给学霸君的通行符箓使用过一次后,就会自动销毁。

(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雪音她偏偏就是在这种事情上会很细心啊。)

明明是个自己一个人连头发都梳不好的家伙。

笨拙和聪慧,人类本身的矛盾性真是在雪音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让人信赖的同时又放心不下吧。

脚步声逐渐远去,萧淳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短暂的休息勉强让他恢复了点体力。思考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身子,跟在了刚才那个人的后面。

他身上没有信物进不了阵法,但这些人目前应该和他一样,如果他们已经打开了入口自己自然可以溜进去,而如果还没有,在有战斗的地方,一定能见到熟悉的人。

飘在前面的怨灵突然显得有些躁动不安,开始拒绝跟着旁边的人走,不停地想要后退走去别的地方。那个手法生疏的操作者立刻慌了,他大声叫骂着想让怨灵听从指挥,却毫无用处,只能强行往用来控制怨灵道具中注入灵力,费力压制住了它的行动。

萧淳这时候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似乎是三朵堆叠在一起的紫云形状的……盘子吗?

三朵紫云。

在之前傒囊的那件事时,他见过。

***

宁兰对碧山目前战力的估计虽然不够准确,但也没差太多,因为虽然有意料之外的人参战斗,却同样也有意料之外的人没有参战。

子涵独自一人,走到了禁林的入口。

而那里已经有另一个人在等着了。

“是你吧,在食物里下毒的人。”子涵看着面前那人的身影,平静地阐述着这个事实,“然后,现在是要去拿里面的东西吗?”

“猜得不错。不过只有你一个人吗?我还以为你会采取更稳妥的方法呢。”

“这样的话,我也该问你这个问题才对。只有你一个人?已经做了那么危险的工作,接下来的部分还要独自完成吗?”

子涵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跟平常的他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对方嗤笑了一声:“对付你这种竟然真的敢一个人过来的蠢人,当然这样就够了。”

说完,他漫步走出了松树的阴影。脚踩在草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宁巍的眼睛在夜色中,暗沉如水。

就算是在宴会这样的场合,他也是不会穿大袖衫的,甚至都很抗拒在衣服上绣八卦纹。一直以来,固执穿着窄袖短衣的他在哪里都显得有些突兀,也不是没有被私下里议论过,但他就像是在主张什么似的,一直对此保持沉默。

(说起来,他穿短袖的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

宁巍明显对自己释放出了敌意,子涵的思绪却在这时飘远了。

(啊,对了。)

宁巍皱了皱眉,对子涵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生气,他伸手从一直挂在腰上布袋里取出了一张画卷,在手中展开,低声念了两句什么,画卷上方顿时弥漫起了看似不详的黑雾。

那明显不是属于碧山,属于宁家东西。

一缕缕黑雾从画卷上方飘出,形成扭曲而惊惧的虚幻面孔,所有穿过这些黑雾的风也都被扭转成了犀利的尖声。穿透耳膜刺激着大脑。

“我就不客气了,子涵少爷。”

宁巍话音未落,那些黑雾凝成的幻影就争先恐后地朝着子涵扑了过来。

(是那次他找雪音姐姐打架之后,就再也没穿过大袖衫了。)

可能是雪音姐姐和宁巍说了什么吧,那次之后,他就像是要和身边的一切划清界限似的,拒绝八卦纹,拒绝青衫,拒绝好好学习符箓和阵法。

(这么一想,好像只有宁巍被允许从符箓和阵法中自由选择呢。)

子涵小步向斜后方跳开,抖了抖手腕,几面阵旗从衣袖中滑到指尖,发出微光。

“你以为我会给你那个时间吗。”宁巍向前一步,黑雾扩散的范围加大,已经将他的大半张脸隐在了后面,“抓住他!”

他高声命令道。

“我其实是想和你好好谈谈的。”

子涵不断后退躲避攻击,几下就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在心里将要加强体育锻炼这点记了一笔,他露出苦笑,将两面阵旗甩了出去。在面前竖起一道防御,两条黑影正撞在上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明显比刚才小了两圈。

“你现在趴在地上求饶两声,我或许会考虑这个提议。”

“这个啊,还真是很有难度呢。”子涵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抓了抓脸颊,“我,怎么说也是下任家主继承人,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毕竟我也想像叔叔那样,受大家的信赖啊。”

“呵。”

冷笑了一声,宁巍再次驱动画卷中的怨念,攻了过去。阵法师灵活度很低,只要小心点不要踏入他的阵旗范围,再加快攻击的频率和速度,耗光他的力量只是时间问题。

而子涵也是这么想的。

“能速战速决就好了啊。”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还很温和。不过……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态度了。”更多的黑影朝着子涵的防御扑了过来,一阵闪光之后光壁碎开,阵旗倒下,子涵匆忙捡起旗子,再次后退。而因为要一直注意着躲避这些黑影,他很难准确地计算布阵的方式和位置。

宁巍大概也在顾忌着他的力量,黑影的攻击一直有意地控制着他躲闪的路线,大概就是为了让他忙于判断这边而放慢布阵的速度。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被说了什么,不管被怎么对待……都能这样笑出来的你的这种从容。”

宁巍的脸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黑雾之中,声音在风中经过那些黑影的扭曲,显得尖利而癫狂。可他本人的脸上还始终带着冰冷而不变的笑意,从黑影的扭动中瞥见这一点的子涵,觉得这个场景有些荒唐和诡异。

“真是,让人嫉妒。”

大概是因为现在的宁巍的某些地方让他想起不久之前的自己,子涵忍不住笑了两下。

“这是嘲笑?”宁巍的声音愈发冰冷起来。

被笑声吸引了注意力,黑影们的攻势暂时失去了之前精准的目的性,子涵趁机在脚边插下两面旗子,将身后那一侧的黑影弹开,然后立刻后退,在身旁插下另两面旗子。

“不,我想,是共鸣之类的东西?我之前也因为嫉妒雪音姐姐而做了点坏事呢。”

靠着刚刚插下的几面阵旗,总算是构筑出了一个形状不太漂亮,却勉强能用的防御阵法。子涵暂时松了口气,一边和宁巍说这话,一边扫视着地面,计算着下一面阵旗应该插在哪里才能让自己转守为攻。

“少拿你那种小孩子看到别人有新玩具自己也想要程度的嫉妒,来和我的相提并论。”

宁巍虽然没有好好学习关于阵法的知识,却也知道这样强行发动的,甚至形状都有些扭曲的阵法算不上牢固,所以毫不客气地指挥着黑影就撞了上去。

“为什么还要比较嫉妒的程度啊。”子涵苦笑起来。

“你根本就不是出于嫉妒才去做那些事的吧。不得不说,我对这点非常好奇。”宁巍停下了攻击,一直举着画卷的手稍微放下了一点,露出眼睛,盯着子涵,“绝对的天才,家族的珍宝,所有人所瞩目的中心,在这样的人旁边,只能她的光环下黯淡失色的你,为什么到了最后都只产生了那么一点可笑的嫉妒?”

“雪音姐姐受到区别对待也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因为这种事情去嫉妒她简直莫名其妙。”

趁着攻击中断,子涵弯腰收回旁边的阵旗,将它们换了位置,以自身为中心,几面旗子构成了稳定的五边形,隐约有细小的光点在阵旗之间连接成线。

“而且,我们是家人啊。”

一道黑影猛地从宁巍的画卷中窜出,这道黑影比之前的都小,却都要快,趁着子涵的阵法未成,它的目标明确地指向了构成阵法一角的阵旗。

子涵最后这句话似乎触怒了宁巍,他没有拦住黑影的手段,现在构筑防御也来不及,只能任由阵旗被黑影卷起,刚从地面上升起的微光消散,眼睁睁地看着黑影挟着旗子回到宁巍面前,看样子打算回到画卷中藏起来。

布阵必须的道具若是这样消失,他就会失去对抗宁巍的手段,这样的话,除了逃跑求援之外就没有别的路可走!

但是!

刺啦——

宁巍的画卷突然从中间被割断。

黑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消散,已经有一半没入画中的阵旗被弹了出来,在空中转了两圈之后啪嗒落地。

子涵暗中松了口气。宁巍两只手中各拿着半张已经变成空白的画卷,愣住了。

“抱歉,那个应该是挺贵重的东西吧。不过你看上去不太冷静,我觉得不这样做的话是没办法和你好好谈的。”

子涵抱歉地笑笑,弯腰收回了脚边的阵旗,随后用力一扯,落在宁巍附近的那面旗子就朝他飞了过来。两面旗子之间,连着线。刚才阵法将成时,连接阵旗之间的不光只有无形的灵力,还有实体的细线。

将灵力附在线上,藉由黑影高速的冲击力,完成了这个简单的切割动作。

“现在,能和我好好地说说话了吗?”他向宁巍伸出了手,“关于为什么只有我的碗中没有下毒这件事情,我也有点好奇。”

原本在在他的袖口处的八卦刺绣消失了,想来刚刚所用的就是这些绣线,因为拆的手法有些粗暴,布料上产生了严重的毛躁和抽丝,而且没了复杂的纹样,看上去和普通的衣服没什么两样。

但子涵似乎还觉得有些不够,干脆外衫直接脱掉丢在了一边,再次伸出了手。

“这样的话会好点吧,抛开家族的立场,来谈谈吧。”

宁巍慢慢地抬头,看着子涵依旧没什么变化的温和微笑,突然觉得自己的认知好像有哪里出了问题。

他所知道的宁子涵,真的就是真正的……或者说,全部的宁子涵吗?

不过,事到如今,他所要做的事也不会有变就是了。

在他的影子里,有微弱的混沌翻涌。

***

“普通人”的巡逻队伍已经接近了阵法的北边缘,一路上宁兰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从黑暗中窜出什么东西,不过至少目前为止还风平浪静。

“没什么特别的情况,或者是有而我们没发现。”走在前面的人多少有点不满,“只用手机照明盲点太多,很多地方不亲自过去看看不行。”

虽然长大后各奔东西,但这里的人的童年,基本上都是在碧山上度过的。就算过去了几年的时间,也不至于忘记碧山的地形。而哪里有狭窄的秘密通道,哪里是能藏人的好地点,正是过去的孩子们最清楚的东西。

说起来,除去不得不在家塾里度过的时间,宁兰自己童年的记忆也大半都是在这山上跑来跑去。偶尔见到一个孩子,不管熟不熟悉,属于阵法还是符箓派,都不会在意,反正都是一家人,只要不被古板的老长老逮到,谁在乎这个。

“要不然我们分开四处看看?”有人提议。

宁兰在后面听着,就有点想笑。之前还说敷衍着随便看看就好,天塌下来有家主顶着,可真到了干活的时候,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认真。不过想到有些紧张的现状,她还是没能笑出来。

“我们还是别分开比较好。”宁兰走到前面,“虽然大家都是普通人级别,但聚在一起的话遇到什么事情也……”

“没用的哦。”

宁兰的话,被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打断了。

几个人顿时警戒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穿着旗袍的高挑女性站在远处,正慢悠悠地打开自己手里的折扇。

她和他们之间,隔着虽然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阵法。

而这,也是他们所拥有的唯一的防御。

“女人?”

有人惊讶地小声说道。

“哦呀,怎么?觉得是女人的话,你们就有胜算?”她用扇子半掩着脸,从后面发出咯咯的轻笑,然后抬起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转了一圈。随后,一群穿着深紫色长袍的人从林中走出。虽然他们都用兜帽挡住了脸,但来者不善的气势可没那么容易藏。

宁兰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有人小声提议赶快回去搬救兵,

“你们真的认为还有救兵能来吗?”旗袍女性笑得更大声了,“我的同伴应该已经把你们的战力解决得差不多了吧。”

大概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也为了表明自己的从容,她甩了甩扇子,轻佻地行了个礼。

“做个自我介绍吧,虽然大概你们也没有多少叫我的机会,不过记住我的名字。我是,遥。”

宁兰正打算嘲讽一番,却突然感觉自己被谁推了一下,差点让她摔倒在地,但这一下也同时把她推到了队伍的最后。而和她一起被推出来的,还有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非常害羞的女生。

也就是队伍里唯二的两名女性。

队长在前面摆了摆手,宁兰和旁边的女生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这是让她们两个离开去报信的意思。

宁兰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们打算在这里看着,有什么万一就冲上去打架吗?都什么年代了,而且这里是碧山,什么时候女人沦落到只能逃跑的地步了?”

她对旁边的女孩子使了个眼色,叫她自己离开。

后者却用力地摇头,虽然宁兰没和她说过几句话,但此时却大有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架势。

没办法,宁兰走到一棵树旁,挑了一根她所能够到的最粗的枝条掰了下来,然后在众人先是莫名其妙,然后则变成了惊恐的表情中,只用了两根手指就捏断了这根树枝。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都是宁家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天才人才的,但大家好歹都有点特别的力量吧。不然什么依仗都没有,敢留在这儿?送人头吗?”

“是,是啊。”

“对……对!兰丫头说得对!虽然我们没那么厉害,但宁也不是白姓的。”

“啊哈哈……哈哈哈,是哦。”

宁兰看着面前的男人们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傻眼了。她还以为所有人都是像她刚才说的那样想的,认定自己有所依仗,总能抵挡一点攻击才敢留在这里……可看现在这样子,这群笨蛋是真的什么都没想,刚才那种耍帅的举动完全是热血上头吗?!

“唉……现在最老套的电视剧都不这么拍了。”

那个轻佻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当头给他们泼了一盆冰水。气氛迅速凝结变冷,刚才一时间松懈的态度再次紧绷了起来。

“就像兰丫头说的,我们不是有勇无谋的笨蛋。”队长在这时再次发挥了作用,“觉得自己派得上用场的留下,别的撤回去。”

最后,那个女生和另外两个男性离开了队伍,朝着宴会会场跑了回去。

“讨厌,这样一来我们这边不就像是反派一样了吗?”自称遥的旗袍女性一点一点地将扇子合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而就算皱眉瘪嘴,她也做得像是计算好的一样满是风情。

宁兰虽然有点不屑,但还是暗地里记下,打算晚上回去对着镜子自己也试试。

……不对!我在想什么呢!

擅自恼羞成怒的宁兰向前走了一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又是想干什么!”

而对方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就将她的气势压了下去:“跟你们这种人说,有用吗?”

“你!”

遥慵懒地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所以我说,你们还不如干脆就地倒戈让我们直接进去,省得浪费我们的力气,啊,还有你们的性命。”

宁兰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手上已经一片狼藉的美甲。虽然很不甘心,但这个女人说的对,现在他们纯粹是仗着中间有阵法的保护,才有了站在这里和对方谈判的机会。不然,就凭自己这边这群半吊子,能抵挡五分钟?一分钟?三十秒?

如果换成她站在外面,肯定也会想着干脆都打趴下比较简单。但对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现在还没有动作,这就是她们的机会。

宁兰再次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

小时候,每次想要走出阵法所覆盖的范围,都会被父母教训,那条线的外面就像是禁区,虽然知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但就是让人很想走出去看看。

走出去,被教训,再尝试走出去……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碧山上的孩子几乎都对阵法的界限了如指掌。

眸光闪烁了两下,宁兰用力挥动手臂,在自己的前方画了一条线。

“标出阵法的界限吗?不会吧,你们还真打算和我们战斗啊?”遥故作惊讶地挥了挥扇子,耳朵上坠着的夸张的耳坠互相碰撞,叮当作响,“我不推荐哦,毕竟命只有一条而已耶,还是自己的,你们真的愿意为了这个都不把你们放在眼里的家族拼命吗?”

阵法内没有人接话,趁着这段时间,大家正在紧急地小声确认彼此的能力。

宁兰的力量简单易懂,倒是没人过来问她,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明白了,现在和对方进行言语上的交锋,尽量拖延时间让他们想出有用的对策,就是她的工作了。

简称,撕逼。

这种事她懂啊!宁兰猛地一撸袖子,气势十足地摆开了架势。要知道身为一名追星少女,每天都和对家粉丝和自家黑子互喷的时间可不是完全的浪费,这不,就用上了嘛。

“你也就在外面这么说说,有这本事在废话,你倒是进来啊。”

遥满眼嫌弃地看着她:“真是不识好人心,你当我愿意这样?是因为我们教主说要尽量减少伤亡,我才给你们一个加入这边的机会。”

“哈?开什么玩笑,你们这拿着武器兵临城下了,现在竟然说要招揽同伴?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吧。”

“那是你们不懂啊。”

遥叹了口气,缓缓移开扇子,摆出了一个优美的姿势,宁兰暗自拿来和自己常用的姿势比较了一下,气恼地发现好像比不过她。

“看来你们连我们的存在都不知道,这样还说自己没有被家族忽视?虽然一直以来我们都在暗中活动,但哪个家族敢说一丁点都不清楚我们紫云教的消息?”

“切,我们为什么要知道你们?”

“因为我们,要走的是正确的道路。”

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个女人语气中妖娆和漫不经心都一起消失了,甚至周身的气氛都变得有些不同,她站在星光下,莫名的有些耀眼。

“面向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