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踩着的依然是柔软的草地，但四周却瞬间变的空旷，仿佛所有的树木在被烟雾笼罩的时候统统后退了一步，也变得稀疏了起来，甚至连种类都变了。
怎么看，都是到了另一个地方。
在眼前的景色飞快地产生了变化之后，萧淳叹了口气。
这样的故事发展有点熟悉……不对，是非常熟悉了。如果雪音在的话，估计又要抱怨这种剧情没有新意，总是这样会影响魔法少女的口碑之类的话了。他其实也想抱怨啊……
为什么总是他这个普通人会被牵连呢？
一般来说，剧情发展应该是娇弱的少女被坏人捉走，然后男主角为了救她而不断战斗变强，最后打败反派才对吧。
然而仔细想想，萧淳有些无语地意识到，自己的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娇弱的少女啊！
不管雪音，珣璃，甚至雨奏姐，都不是那种能轻松被抓的角色，而且这么一盘点……在和他比较熟悉的人中，除了关键时刻总是不在场的学霸君之外，也就属他最弱了啊！
而且不止没有力量，运气也差……就像这次，他百分百能够确定那个人是想带走傒囊的。
（我是笨蛋吗……）
萧淳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发现脚下出现罗盘的投影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立刻将傒囊抛向半空。
为什么不直接带着傒囊跑开啊……
可能是一时慌了手脚吧。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刚才，傒囊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一样，在他的手里颤抖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淳皱起了眉，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青年。
傒囊不在这里，也就是说刚才他的应对至少是有效的，现在在这里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只是萧淳的语气严肃冷静，青年出口的话却带着些虚弱与疯狂。
萧淳愣了一下，这才仔细打量起了青年的样子，后者佝偻着腰，握着罗盘的左臂压在腹部，另一条胳膊则无力地垂在身侧，因为原本他穿的就是黑衣，所以要仔细看才能注意到，那半边的袖子竟然像是被烧过了一样。
他立刻想起景色变化之前，瞥见了一眼的那道雷光。立刻心中了然，是雪音吧。
“我就只是普通人而已。”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萧淳也就干脆地回答了，然后不等对方回应就立刻反问了起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偷林家的灵器？还有，为什么要抓傒囊？”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青年用力挺直了身子，从衣袖上撕裂的部分，可以看到他的皮肤也已经被严重烧伤，雪音刚才的攻击完全没留一点情面，连普通点的怨灵都能一击必杀的能量全部落到了这个人的身上……
萧淳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想想就觉得很疼。但对面的青年却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鄙夷的目光扫过萧淳。
“什么都不知道的愚民，继续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就好，别来妨碍我们！”
这个人的长相其实称得上英俊，但是这个眼神和有些扭曲的表情，却让他无端多了一丝戾气。
他看不起自己。萧淳能从对方的脸上读出这样的信息。而且，他也看不起别人。
虽然靠着珣璃做的灵器和那三个人周旋了一段时间，但就连他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支撑得非常勉强了。如果只靠自身实力的话，可能对上那三人的其中之一都难以取胜。
可即使不够强，这个人却始终没有掩饰自己对其他人的鄙夷，他的眼睛里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就像是从更高的角度俯视着他们。
为什么？
于是萧淳就在意起了他刚才话里的“我们”。
是什么家族吗？还是别的组织……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不会回答了，之后问一下雪音吧。
青年冷哼了一声，连目光都吝啬再给予萧淳，他精心感受了一下罗盘内部的情况，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获得了意外之喜，他原本以为已经失败的操作，竟然成功了！
“哈哈哈哈……”
不再维持那副高冷的样子，他低低地笑出了声。
“这可真是幸运啊。”
一滴冷汗顺着萧淳的脊背流下，对方口中的幸运，很明显对他们这边不会是什么好事。他摆出了警惕的架势，但对方依旧没将他这个“愚民”放在眼里，只是将罗盘举到了自己的面前，眼睛里闪烁起了明亮的光。
“我成功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宁家，我可以……”
那个青年一步一步，尽量维持着平衡地走向了远处，没有对萧淳做些什么的意思，但在听到“宁家”这个词之后，萧淳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身体似乎突然自主行动了起来。
他一下子跑上前去，抓住了青年的肩膀。
“你要对宁家做什么？”
“滚！”
虽然比不上雪音和珣璃这种就算在大家族中都称得上精英的人，但拥有力量和没有力量的人之间的差距也依然存在着，萧淳的手被一道气流弹开，险些跌倒在地。
“你和宁家有关系？”
青年转过身，眯起眼睛盯着萧淳，里面翻卷起了危险的气息。
“这样可不行啊。”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同时，从两人的中间升腾起了一团雾气，影影绰绰地能看到里面的人影，但却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不光看不清他的面容，萧淳甚至有种看亡灵的感觉，仿佛眼前出现的真就只是一个“影子”，甚至随时可能被风吹散了。
虽然看不清样子，但这个声音非常温和，就像是柔软的暖玉，带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直觉就告诉萧淳，这个人是安全的。
但这种信任来得太过莫名其妙，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警惕地观察着对方。
从雾气中传来了一声轻笑。
“不错，就是要这样小心才对，不然要是被别人带走了，我会很伤脑筋的。”
萧淳朝着四周看了看，这句话怎么都像是对自己说的，但这是什么意思？
（我应该不认识这个人吧。）
搜肠刮肚地寻找至今为止十几年的记忆，他都没能发现有着这样温和声音的人。倒是对面的那个青年，露出了激动的表情，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这个人影身边。
“前辈？是前辈吧！”
“嗯。”人影似乎是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些许笑意，“你好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呢。”
“啊？”对于这种夸奖，青年却愣住了，“我还没……”
人影重新强调了一遍。
“好好地完成了哦。”
青年大概是在自己的脑子里补全了对方这么说的理由，又变得自豪了起来。
“啊！对！我马上就……我已经确定了神器的用法！之前可能只是因为我的灵力不够，实验的时候只实现了一个小妖怪的愿望，而且还要一直持续地供给力量，不过我已经把那份力量回收了，现在的神器是完全版，只要灵力足够一定就能实现我们的——”
他激动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
“努力了呢。”
人影的语气依旧温和，但配合上这样的场景，却只会让人觉得诡异。
从缭绕的雾气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刺进了他的胸口。
那只手出现的速度很慢，萧淳甚至觉得就连自己都能躲开，可为什么这样慢悠悠伸出的手，却带着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个人简直就像是避无可避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修长的手指穿透了自己的心脏。
“愿……景……”
他的嘴巴一开一合，如一条刚上岸的鱼，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没能及时反应，靠着惯性说出了最后的两个字，然后他瞪大了眼睛，放大的瞳孔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凶手。
“前……”
最后一个字甚至都没能说出口。
他倒了下去。
血液浸透了他的黑色外套，还在继续蔓延，当第一抹红色落上草地，就马上有更多的鲜血按同样的轨迹落下，转眼间，他的身下就形成了一个血红的湖泊。
沾血的手依然举在原处，因为离开了雾气笼罩的范围，所以这只手就像是摄像头的焦点一样异常清晰。
那只手带着些病态的苍白，和红色的血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滴滴血顺着蜷曲的指尖落下，汇进下方的血湖。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隔着几步远，萧淳也仍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血液的温热和甜腥。他愣愣地盯着那只手，五官尽责地将面前的讯息传至脑海，可混乱的大脑此刻却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判断。眼前的情况发展得太过突兀，他完全来不及反应。
这个时候，他脑子里想的竟然全是雪音的魔法少女理论。
如果这里真的是魔法少女动画的话……是不会有人死的对吧。
“这是礼物。第一次打交道，送个见面礼会显得比较有诚意对吧。至于是送给白夜宫，还是宁家或者林家……就由你们来决定吧。”
那个声音平静地说着，面向了萧淳，明明看不清他的脸，但萧淳就是觉得他在笑。
他向前移动了两步的距离，又对着萧淳伸出了手。
这只手上的血还是热的，这让萧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躲开，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对眼前的这个朦胧的人影竟然还是生不起一点恐惧，他从对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负面的东西，甚至还觉得对方……可以信任。
两种矛盾的感觉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于是他就这样呆呆地站着，任由对方的手指点上了他的额头。
温和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啊，你是……”
轰隆隆隆隆——
比之前见过的都强大的落雷伴随汹涌的水流突然从天而降，将那个人影隔断在了瀑布般的水帘之后，他之后的声音也淹没在了雷鸣之中，萧淳听到雪音在后面高声叫他。
想都不用想，他立刻转身跑向雪音的方向。但这时，他却清晰地听见了一声轻笑，还有那个人的轻声呢喃。
“后会有期。”
……
“萧淳！你没事吧？”下一秒，雪音就跑了过来，抓着萧淳的肩膀把他丢到了自己身后，“还活着吗？”
被这个问题问得哭笑不得，不过萧淳发现在听到这熟悉的问题之后，自己确实产生了一种“活过来了”的感觉，于是点了点头。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寻找那个人影，却已经找不到了。前面的草地上，只有那个倒在地上的青年。叶煜正蹲在他身边检查着什么。
“喂！你刚才为什么要攻击啊！”珣璃提着裙摆气冲冲地跑了过来，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当时不应该想办法抓住那个一看就是大坏蛋的家伙吗！”
雪音冷漠地扫了珣璃一眼。
“你还不是攻击了，而且一般来说，巫山神女才是辅助职业吧，为什么不是你来用禁锢技能抓他？”
“你……”珣璃瞬间就变得哑口无言，指着雪音涨得满脸通红，“你……”
“好了大小姐，先别在那里做无用功了，这人还有救。”
听到这句话，珣璃立刻跑到了叶煜那边，而萧淳也松了口气。
“啊，对了。”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看了看雪音，又看了看周围，“傒囊呢？他之前很害怕的样子。”
他的视线在四周搜寻，却始终没看到那个小妖怪的影子。
雪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萧淳突然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
雪音眨了眨眼，声音平静地对萧淳陈述了一条事实。
“这里已经是碧山附近了。”
“这么远了吗……这样啊。”他想到之前那个青年说的，已经回收了傒囊身上的力量这件事，于是想当然地自己找出了原因，“傒囊已经不能变成亡灵的样子出来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好在他一直待在学校和后山，平常也还能见到……”
“萧淳。”
雪音打断了他的话。
“是傒囊带我们找到你的。”
萧淳的呼吸猛地一滞。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期望着自己不理解雪音的潜台词。
“总……总会有什么办法……”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期盼地看着雪音，“你是魔法少女……不是吗？”
“没有办法，就算有办法，也没有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淳觉得雪音的语气，从来没这么冷淡过。
“这样啊……”
他垂下了头。
雪音眨眨眼看了看他，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喂，傲娇神女。”
“干嘛啦，没看到我忙着呢吗！”
“你应该可以……”
两位大小姐似乎又开始争吵起了什么，不过萧淳没有仔细听。他现在暂时没有闹着玩的力气。
（我果然很没用啊……）
从雪音的那两句话里，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他消失之后那边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傒囊吵着要来找他，哪怕发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也还是硬撑着找了过来吧。
雪音没有阻止他……
拳头在身侧攥紧，他意识到自己竟然想要迁怒雪音，明明是因为自己没用而导致的结果，他有什么资格去迁怒别人？！
“萧淳？”
回过神来之后，雪音已经又站在自己面前了，他匆忙深吸了一口气，又差点被口水呛到，用力咳嗽了两下，蹭掉咳出的眼泪，命令僵硬的嘴角摆出笑容的弧度，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表情。
“啊……抱歉，我刚刚走神……”
“没事吧。”
一只温柔的手突然覆上了他的额头，沉稳的声音让他的内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暖融融的鹅黄色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雨奏姐？”
“嗯。”
“你怎么在这？”
“我刚从碧山上下来，离这儿很近。感觉有点奇怪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了你们。”宁雨奏微微一笑，放下了手，掌心里沾了一点红色，她擦掉了萧淳被那只手碰触时留下的血迹，“别想太多，其实你根本没做错什么。”
“可是我……”
不是没做错什么，是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他想要反驳雨奏，想要证明他必须要为现状负起责任，但看着这个姐姐一样的人，他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是原本应该和你无关的事情，你就算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对我们生气都是可以的哦。”
（原本……应该和我无关吗……确实，什么力量都没有的我，和雪音她们待在一起，就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除了拖后腿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遇到问题除了找雪音帮忙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甚至……
事到如今，也只是在这里毫无意义地自责，就算是在心里都不感提起……傒囊……
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事情有些缺乏真实感，他甚至产生了做梦似的感觉，可还是有一种让人无力的酸涩感从指尖开始蔓延，最后顺着血管流到心脏，让他觉得连心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累。
雨奏轻轻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萧淳的头。
“你是个好孩子呢。”
“对不起……”
他想要道歉，却不知道这一声对不起究竟是对谁，为了什么而说的。
“嗯。”雨奏依然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一样，没有提问，只是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就像是要转移话题一样，说了句不相干的话，“雪音之后有份礼物要给你。”
“姐姐。”
雪音皱着眉看向雨奏，似乎有些不满。
雨奏无辜地耸耸肩。
“反正你总是要和他说的。”
“但是还没弄完，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一半是傲娇神女的。”
“好吧。”雨奏无奈地认同了雪音的说法，“那么我先去看看……”
“礼物。”
萧淳突然出声，这个词又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雨奏收回了已经迈开的腿，和雪音一起看向萧淳。
“刚才那个人，藏在雾里的那个人说，他是礼物。”萧淳指了指不远处已经被叶煜和珣璃移动到了树下的青年，“不过没有具体解释，他只说是给白夜宫，或者林宁两家的。 ”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雨奏笑着道谢之后，表情就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礼物吗……说是礼物，其实更像是挑衅吧。明先生？情况怎么样？”
话音刚落，教导主任明老师就从半空中落到了他们的面前，之前看上去就像个小混混的老师也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过这个表情放在他的脸上，只能让人觉得他想要去哪里找茬。
“不行，那家伙溜得太快了。”
“真是遗憾。”
雨奏摇摇头，将萧淳刚刚说的话又向明老师复述了一遍。
“礼物？哼，还真是嚣张啊那个不敢露脸的胆小鬼。”明老师表情扭曲地活动着手腕，“下次要让我见到他……”
“明先生。”雨奏苦笑着将他立刻歪掉的关注点拉了回来，“那个人被叫做‘前辈’，大概是一个组织的人，但是现在那个前辈却把自己的后辈当做‘礼物’送给了我们，我怀疑这可能是一种另类的挑衅……或者宣战。”
“现在的小鬼，还真是大胆啊。后辈？说得好听。”
明老师切了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树下的那个青年。
“我打赌那就是个小喽啰。知道一点皮毛，却对核心一无所知的那种。十有八九是因为对组织没用了，所以就丢出来特意给我们一点模糊的信息，就是想告诉白夜宫和几大家族‘我们在做些坏事，有本事就来抓我们啊’。”
“即便如此，我们也无法忽略这个信息，而且还必须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进行调查。这种情况我们之前也不是没见过，但是这次……”雨奏沉思了一会，有些犹豫地补充道，“似乎和那种叛逆的小孩子想要吸引大人注意力的情况不太一样。”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一起走到树下去看那个昏迷的青年了。
剩下雪音和萧淳两个人站在这里。周围突然变得安静，耳边只有几乎微不可闻的风声。
萧淳抬起头，正看到一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落向地面。
这里生长的都是落叶乔木，在秋季里为地面铺上了一层暖色。看惯了后山一年到头的绿，猛然看到这一片金黄还有些不习惯。
耀眼的阳光洒在灿烂的金叶上，在视野中营造出了大大小小的朦胧光晕，强烈的不真实感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做梦，这片光芒随时会消失，自己也会回到另一个现实。
“你觉得难过吗？”雪音突然问。
萧淳被这过于直白的问题弄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才低声回答。
“应该是，难过吧。”
就像是自己害死了傒囊一样。
尽管没说出口，但雪音还是从他的语气和眼神里读出了这个想法。
“不是你。”雪音盯着萧淳的眼睛，认真地说，“傒囊是自己想要来找你的。他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他也觉得你值得他这样做。”
顿了一会，她移开了视线，也放低了声音。
“但是我其实是不太明白，傒囊他，为什么能为了你做到这种程度呢……”
萧淳也说不出具体的理由。但他觉得自己大概能够理解傒囊的心情。所以他其实还是有责任的吧，如果最开始的那次他无视了傒囊，直接走过去了的话……
现在就算想这个也没用了啊。但是，他看了一眼雪音，娇小的少女正盯着上方的天空，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违和感。
“雪音，你……”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珣璃的声音直接盖过了萧淳有些犹豫的低语，带着叶煜走了过来，“明老师要带那个人回白夜宫，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说是你们，但她就只是盯着雪音而已。
“姐姐没意见就可以。”雪音懒得思考这种事情，“不过你呢？那个人偷了你家的灵器吧。不用带回去问清楚吗？”
“这个啊……那个其实不是我家的，还只能算是我的灵器，所以也没那么重要，我就算带人回去也……总，总之！我把询问的事情也交给白夜宫了，他们有消息会告诉我的。而且交给白夜宫的话，问出什么消息再通知几大家族也比较方便。”
“也就是说离家出走偷偷跑出来，还想隐瞒着消息再偷偷跑回去？我觉得你放弃比较好，我们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你家人肯定也早就知道啦。”
雪音毫不留情地点明了珣璃心里的小算盘。
“你……你……”
“宁二小姐，请别太欺负大小姐了，事实和你想的不一样。”叶煜在一旁正色道，珣璃觉得找到了帮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老爷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而且还承诺会在出差期间给我双倍工资。”
“你说什么？！”珣璃大叫了起来，“不可能！出发那天我是半夜零点把你从床上扯下来的！你每天吃完晚饭就睡觉了，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和爸爸说话！”
“所以说是前一天啊……”叶煜同情地看着自家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大小姐，“你难道不是准备出发的前一天就订了机票吗？”
珣璃瞬间僵在了原地，雪音十分配合地拿出雷符，召出一道小小的闪电从珣璃的身后划过。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既然事情已经解决，灵器也拿回来了的话，我觉得快点回去比较好。”叶煜打了个哈欠，“我还有好多费用想找老爷报销呢。”
“哎？哎？！等……等等，就这样？我还没……”珣璃有些匆忙地环顾四周，应该是期待着谁能站出来挽留她一下吧，但是萧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雪音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这两个人太过分了！珣璃差点哭出来。
不过坚强的巫山神女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哭，珣璃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刷地指向了雪音。
“我，我还没赢过那家伙呢！”
“理由不成立，驳回。”叶煜冷冷地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个叉，“那只是大小姐你无谓的好胜心罢了。”
“什么叫做无谓的好胜心啦！”珣璃踹了叶煜一脚，“这是……”
看着这两人开始日常的拌嘴，萧淳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拍了拍身旁雪音的肩膀。
“我先回去了，这里，应该也没有我能做的事情了。”
雪音没有回答，而是盯着萧淳看了一会，又用几秒钟的时间做出了一个决定，然后抓住了萧淳的胳膊。
“等等，先去看礼物。”
“礼物？”他想起刚才雨奏姐说的话，是说雪音和珣璃一起做的什么东西吧，但是，“抱歉雪音，改天再看好吗？我现在……”
“现在去看。”
雪音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萧淳不想和她争执，于是叹了口气妥协了。
“去哪里？”
“回学校。”
“什么？”
没给萧淳拒绝的机会，雪音不由分说地往他身上拍了一张符，抓着他就跑了起来。
……距离上次这样的情况出现，好像还没过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