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总被弄到奇怪的地方啊。）
萧淳虽然是被怨灵抓住扔到这里来的，但这里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可怕。
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还在下落，还是单纯地漂浮在某个空间里面。
这里除了他之外，就连其他的怨灵都没有，甚至比宁子涵的阵法里面还要平静。
“有人吗？”
他试着问了一句。
“嗯……有鬼吗？”
还是没有任何回答。
刚刚勒住他脖子的怨灵也没了踪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踩上了坚实的地面，这才终于分得清上下四方。
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门。
或者说，他感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的一道门。
周围依然是漆黑一片，但他却能够清楚地认知这道门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看不到，却能感觉到。
而在他的认知里，这扇门虽然打开着，里面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面有什么呢？
他突然非常好奇，在面对那扇门的时候，他的心脏都跳快了几分，一种不明缘由的兴奋感传遍全身，他越来越想看清那片黑暗中隐藏着的东西。
想要走进那扇门里。
这种想法化作一种冲动，让他向着意识中的那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似乎闻到了花的香味……
似乎听到了水的声响……
腰侧突然感受到了一片温暖，同时眼前闪过了一道淡绿色的光——在漆黑一片的这里，这道光异常显眼。
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样，萧淳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什么，然后则感到一阵后怕。
那扇门，恐怕就是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也就是雪音她们说的“鬼门”了。
他大概明白如果真的走进去了会发生什么。
（可我刚刚为什么会……）
仿佛被鬼迷住了心窍，脑子里只想着看看那扇门的后面。
现在集中精神感受那个门，萧淳惊恐地发现，这一次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扇门的里面，有着无数怨灵的气息，只是这样感受，都让他产生了一种想扭头就跑的冲动。
好险好险。
萧淳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松了口气。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状态，玉佩恢复了原样，上面的光芒消失了。
只要稍微静下心来，他就能那扇门里感受到熟悉的寒意，冰冷刺骨，让人不仅寒毛直竖——在那里面，有着无数的怨灵对人间虎视眈眈。
而且现在，正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还有怨灵要出来吗！）
想到外面雪音和宁子涵的战斗，萧淳不由得感到焦躁起来。
（有没有什么办法……要是能在出口这里直接拦住怨灵的话……）
该怎么办？
如果是学霸君的话，现在一定能够冷静地思考，并很快找出更加可行并有用的方案吧。
能怎么办？
如果是雪音的话，就算靠直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说不定都能把现状引向对自己有利的一边。
我……怎么办？
可他不是学霸君，也不是宁雪音，而是萧淳。
直到一星期之前还只是过着再普通不过的生活，每天平静度日，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高中生，除了能看到亡灵这一点之外……啊，现在还要加上能和亡灵沟通。
对啊！
看着依然握在手中的玉佩，他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然后立刻闭上了眼睛。
他曾经问过雪音，怨灵会主动攻击人类，可没有眼睛可以用来看的它们是怎么样识别目标的呢？
雪音当时给他的回答是：“生气和灵气”。
怨灵只要感觉到这两种东西就会进行攻击。而且，灵气越是浓厚，它们就会显得越狂躁。
萧淳看了看漆黑的四周，虽然不敢肯定，但他觉得这个空间几乎不存在“灵气”，而这块被雪音刻上了咒文的玉佩，不用想都知道一定蕴含了大量灵气。
所以使用这块玉佩的话，说不定可以吸引怨灵的注意力，暂时减轻一点雪音她们的压力。
理清了想法之后，萧淳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严肃起来，随后，用力将手中的玉佩向着印象中那扇门所在的地方扔了过去！
玉佩发出轻响滚落到了前方的地面上。
“怎么……”
***
又一面阵旗从中间折断，倒在了地上，雪音立刻扔出符箓，却只能暂时减缓怨灵攻击的速度，宁子涵匆忙回避了另一只怨灵的攻击，后退的同时拿出新的阵旗将阵法补全。
宁子涵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阵旗不多了。
在雪音的支援下，他终于成功布下了一个临时阵法，虽然没办法彻底限制它们的行动，但只要怨灵呆在里面就会被削弱。通过雪音在外面调整攻击的方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怨灵移动的范围。
虽然看上去只要维持这样的状态，慢慢将怨灵消灭就行了，但因为怨灵的反抗，阵旗的消耗速度超出了想象，而每把阵旗折断之后，重启阵法也要消耗更多灵力。
他看向用符用得原来越谨慎的雪音，明白她也陷入了同样的状况。
对付现有的怨灵已经相当吃力，哪怕再从裂缝中出现一只怨灵都会让他们难以招架。
他看向房间中央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黑雾彻底包裹，怨气越来越浓的那个阵，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没办法进入那个阵里毁掉通道，那就连着阵法一起毁掉好了。
他拿出剩下不多的阵旗，插向房间中央的阵法旁边。
一道雷光突然从他眼前闪过，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的阵旗就被击中，被银白色的火焰燃烧殆尽。
“雪音姐姐！”
“萧淳会出来的。”
“可是……”
“我不是说了吗？他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魔法少女的朋友啊。而且——
魔法少女守则之三，对家人和朋友要给予永远的信赖和保护。”
宁子涵原本还想反驳，但在雪音说出这句话之后，他默默地将准备好的劝说吞回了肚子。
他曾经听过这句话。
【就算不管我也可以吧，这和雪音姐姐，又没有关系……】
【魔法少女守则之三，对家人和朋友要给予永远的信赖和保护。】
【可是，雪音姐姐又不是魔法少女，那只是动画里的台词而已。】
【嗯……那我就来成为魔法少女好了。】
这么一想，他似乎没有资格说雪音姐姐分不清动画和现实。
经年累月已经被冲淡了的记忆此刻突然清晰了起来。让他没有办法也没有底气去反驳。
“好吧，但也要适可而止。”他挥了挥手，最后的几面阵旗在半空中直接结成圆阵，挡住了来自身后的攻击，“再多两只就是我们的极限了。在那之后，我一定要把那个通道毁掉了。”
雪音耸了耸肩，转过头对他眨眨眼：“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
就像之前和亡灵对话时做的那样，萧淳拼命控制着大脑不要出现杂念，一心想着要和怨灵沟通。
没人确定怨灵有没有理智，他做的只是赌博。
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他觉得有赌博的机会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刚刚玉佩甚至没能碰到那扇门，萧淳认为可能是因为它处在未激活的状态，如果想要穿过鬼门，需要的应该是“能够连接阴阳两界”的状态，也就是，利用玉佩和亡灵交流的状态。
可是这里没有亡灵。
身边的温度越来越低，萧淳能感觉到那扇门内的怨灵越来越接近。而且这次的数量，说是军队都不为过了。
要是这种数量的怨灵都通过那个通道，出现在雪音和宁子涵面前的话……
（就算是赌博，机会也只有这一次啊。）
（还不行……）
虽然对怨灵的存在感受得越来越清晰，但他却始终无法捕捉到特定的某一只的声音。
口袋中，玉佩的光芒越来越亮。
这样的话……
没有怨灵主动来和他交流，那么他就强行闯进去。
他似乎进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就像是用上帝视角俯视着那扇门的里面，虽然依旧只有一片黑暗看不清内容，但意识突然就找到了一个前进的方向。
捕捉不到特定的意识的话……
就全部连接起来吧！
大脑感到一阵刺痛，萧淳的口中突然甜腥一片，在嘴角溢出鲜血的同时，他感到一阵眩晕。
无数的声音伴随尖利的叫喊冲破了最后的屏障，爆炸似的一齐涌入了他的大脑。
他终于听到了怨灵的声音。
没人知道怨灵有没有理智，但萧淳现在知道了。
它们没有理智，只有本能。
而且，是充满了恶意的本能。
各种单调而尖锐的声音在萧淳的脑海中混成一片，而这些声音和怨灵的哀嚎一样，都会对他的精神造成严重的伤害，可他却不能立刻抽身。
只有在和怨灵交流的过程中，他的玉佩才能算得上是“连接阴阳之物”。
* * *
“话说回来，要不要试一下以前讨论过的那个？难得有机会，不试一下太可惜了吧，而且弄不好能把剩下的这几只一波带走哦。”
“那个！就真的只是个设定而已吧！从没有人试过啊！”宁子涵慌了，“你的符箓也不多了吧，万一失败了……这种时候我们可……”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会失败啦。”雪音挑出几张各不相同的符箓握在手中，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被逼到这种程度差不多可以锁血了，而且，我们都是天才不是吗？”
“嗯？”宁子涵没听懂雪音这句话，不过他明智地选择不去追问。
他低下头，计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阵旗和雪音姐姐手中符箓的数量，并演算了一下之后的战斗，然后惊讶地发现，如果按照现在的效率继续消灭怨灵的话，不管是灵力还是武器都绝对会在战斗结束之前耗光。
而且……似乎出了雪音提出的方法之外，他们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他无奈地看向雪音：“既然没办法你就直说啊。”
“嗯？”雪音歪歪头，困惑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呢，魔法少女，怎么可能有没办法的时候呢？”
“啊？”宁子涵被雪音这完全不似作伪的表情弄愣了，“可是……难道不是没办法了才只能……”
“所以我就说你总是想那么多干嘛啦，会容易变老的哦。”雪音敲了敲宁子涵的脑袋，还是没说她提出这种冒险之举究竟是思考过后的结论，还是单纯只是想玩。
“雪音姐姐总是这样……”宁子涵叹了口气，苦笑起来，“但是，雪音姐姐果然很厉害。”
随即他将最后的几面阵旗握在手心：“开始吧。”
***
雪音立刻在自己身上拍了张符，跳了出去。她的身影在整个屋子里绕了一圈，同时不断地攻击着那些怨灵，逼迫他们向着中心聚集。
宁子涵则利用这个机会，绕着墙壁将阵旗在房间里插上了一圈。他站在圆外，双手结印。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第一面阵旗发出淡蓝色的光，旗面无风自动，上面似是有水滴聚集。
雪音一边吸引着怨灵的注意力，让他们暂时不去攻击子涵，一边从远处隔空甩来一张符贴到了阵旗上。
“滔天肆奔迸,变幻起崷崒！”
雪音的声音响起，阵旗上的光芒变得愈发明亮耀眼。
“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第二面阵旗发出红光，拂动时，宛如火光跃起。
雪音躲过两只怨灵同时的攻击，直接跳上了某只怨灵的手臂，利用自己敏捷的动作引它们自相残杀。在跳起的时候，她反身丢出了符箓贴到旗上。
“烈火燎原，不可向迩！”
接下来，两人这样的流程，将周围的阵旗一个个点亮，原本阴暗的房间顿时变得犹如白昼。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
“千秋不萎，不催不朽！”
“地四生金，天九成之。”
“伐雷霆之鼓，惊魂荡心！”
“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不用再继续吸引怨灵的注意力，雪音最后用雷符轰掉了一只怨灵的半个身子，便落回到了宁子涵的身边。
体力和灵力的消耗都有些大，她深呼吸了两下，心跳才平静下来。然后拿出了最后一张符。
“蟪蛄不历纪，朝菌无晦朔。愿加九思，不远迷复焉。”
你不能度过不属于你的时间。
好好想一想，认清现实，你已经死了，不要再迷茫了。
虽然听起来内容和《蒿里》没什么区别，但比起宁子涵的态度不同。
这一次，是不接受否定答案的武力劝说。
最后一面阵旗亮起，分散于各处的力量开始在中央汇集成一个光团，并且越来越明亮，几乎就像一个人造的太阳一般。
怨灵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纷纷向后退去，想要远离危险，却又都被外围的光壁拦住，进退不能。虽然它们立刻就开始攻击这道光墙，但在它们成功之前，那个光团无声地爆开了。
一边发出更加刺目的白光，一边膨胀着向四面八方发散，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吞噬着周围的空间，将这间屋子染成和自己相同的白色，房间中的怨灵们也很快被白光吞没，再也听不见那尖利刺耳的叫声了。
房间中央的阵法和白光相触的瞬间，空气震荡，以最初的接电为中心，一股炽热的波浪翻涌而出，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银灰色的光芒如同漫天的烟火一般四散。这个瞬间，世界仿佛都只剩下这片银灰。
而当白光几乎吞掉了整个屋子，马上要碰到雪音和宁子涵的时候，它先碰到了阵法最外围的光壁，这就像一个信号，让它跟出现时一样迅猛地向内收缩，最后又变回了一个小小的光团，在半空中闪烁了两下，消失了。
房间中一时寂静无声。
宁子涵突然跌倒在地。
“子涵！”
“没事。”宁子涵摇摇头，“只是有点累了……”
“是吗。”雪音弯下腰，拍了拍宁子涵的头，“休息吧。”
然后她自己也坐了下来，视线投向裂缝的位置。阻拦行动的光墙和阻挡视线的黑雾都已经消失，只剩下维持通道的阵法，和深渊一般凝视着他们的通道本身。
她不太想去那么黑的地方找人，所以快点回来吧，萧淳。
***
“不想死！”“想活着！”“凭什么！”“去死吧！”
这些词听得越多，萧淳的精神受到的影响就越严重，耳中已经出现嗡嗡的杂音，大脑仿佛被人塞进了大功率的洗衣机里，眼前天旋地转，甚至有些弄不清自己是站着还是坐着。
他判断自己坚持不住了。
“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怨别人了啊！”
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喊了一句，然后将玉佩用力地扔向了远方。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精力对准门的方向，可玉佩却在半空中穿过了一道透明的屏障，从他所能见到的范围内消失了。
然后，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玉佩消失之后，原本已经感觉马上要冲出来的怨灵们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然后突然转变了方向，向着来时的路缓慢地移动起来。
再然后，萧淳驱动着自己如同现在泥里一般沉重的双腿，冲着和现在的怨灵们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虽然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回去，但这是他现在仅有的选择了。
可周围都是同样的黑色，跑了一会，他就开始分不清方向。
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光。
***
雪音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身侧轻轻地划了一下。
“怎么了？”宁子涵问。
“通道边上，有灵气激活了我的符。”
“而且，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怨灵出来哦，萧淳一定在里面做了什么。”她向后一仰，高举着双臂直接躺到了地上，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所以我就说，魔法少女的朋友不会出问题的。”
宁子涵看着雪音，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雪音！”
萧淳的身影从裂缝中升了起来。
眼前的世界突然翻转了九十度，萧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接扑倒在了裂缝旁边的地面上。
不过看到雪音和宁子涵就坐在自己面前，他松了一口气，身体彻底脱力，干脆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终于，结束了……”
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厂房，萧淳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怨灵的影响这时彻底显现了出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进入沉眠状态。
雪音和宁子涵，其实也是差不多的状态，紧凑的战斗和灵力的过度消耗让他们身心俱疲。虽然想处理通道，但也得等到灵力恢复才行，所以一时间没人说话，房间中一片寂静。
哗啦。
萧淳突然听到了什么细小的东西落地的声音。
哗啦啦。
而且还接二连三。
哗啦啦啦啦。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正看到一小块石子落到他的眼前。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雪音！宁子涵！”
“怎么了？”另外两人同步地问道。
“快走！”他命令疲惫的身体动起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之后，就走过去就要拉雪音，“这里要塌了！”
随着房屋的摇晃，从房顶上开始落下大量的灰尘，墙皮也开始小块小块地脱落，砸到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下雨般的声音。
“快走！”
她立刻抓住了萧淳的手，又用另一只手去拉宁子涵。
三个体力耗尽的人互相搀扶着，艰难地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墙壁开始出现片片龟裂，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在战斗中已经东倒西歪的机器部件也纷纷砸向地面，带起大片的尘土。
眼看着他们就要走到门口，裂缝之中，又一次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它一边尖叫着，一边伸出数十只手臂，毫不犹豫地就对三人开始进行攻击。
然而这次，三人都没有能躲开的力气了。
轰！
萧淳只感觉背后被人用力推了一下，然后他就被风推着，走完了这剩下的最后一点距离，倒在厂房外面的草地上。
“子涵！”
他听到雪音在他身边焦急地叫喊，但大概是因为趴在地上，身体的哪一部分都无需用力的关系，大脑的刺痛和疲惫感再次开始想要将他的意识拖入深海。
（清醒点……宁子涵，怎么了……）
他感到地面又产生了强烈的震动，好像是更深层的什么东西坍塌才能造成的结果。
（是裂缝吧……宁子涵去做的？那应该，真的结束了吧。）
“……雪音小姐。”
迷迷糊糊之中，萧淳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谁在说话？
他用力地试图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大片的色块，除了红色的天空之外，他的视野之捕捉到了一片黑色。
（雪音？）
“我知道了。”
在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瞬间，他提着的心就落回了原位，而因为这瞬间的放松，他险些又失去了意识，是靠着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才勉强撑着没有昏过去。
后脑原本感觉到的柔软和温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地面的触感。
随后，一抹浅浅的粉色走进了他的视野之中。
“走吧。”
（你要去哪儿？）
（雪音？）
他想要叫住她，却怎么都张不开嘴，。
（雪音！）
他叫不出声音，于是拼命地抬起手，想要拉住那片正渐渐消失的粉色。可即便用尽了全力，他最后抬起的也就只有两根手指而已。
视野中的粉色越来越少，最后，终于被彻底淹没在一片漆黑之中。
（连声再见，都不说啊……）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听从着身体的本能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