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述说一切之前依照礼节先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叫做贝舒一,十七岁,男性。身高是一米六七,体重是五十四公斤,体型偏瘦所以看起来非常的病弱。至于相貌嘛,大概还算不错?

不不,请不要说我自恋,毕竟从过去开始有很多人分别夸赞过我无害而且可爱。就算把这些或许用在男性身上的赞美词拿掉,至少也有人夸赞过我比较耐看。

至于职业嘛,这个偏远小镇上的,唯二的两所高校的其中之一,那所云满高霞高中的二年级学生。

来总结一下吧,正值青春的十七岁少年,长得还算耐看的云高二年级生贝舒一。

属性,人类。为何强调这一点,并非是我电波,而是此时此刻的状况让我不得不强调这一点。

现在是五月的春末,今天是五月中旬的某一天,不是上学日的双休日,早上的八点三十六分。天气晴朗,没风,空气干燥,气温大概是二十度左右。

我穿着短裤,水珠从来不及擦干的发梢滴在手上,我看着镜中赤裸着大部分肌肤体型瘦弱的少年。

再一次强调,我的名字叫做贝舒一,正处于青春期的十七岁少年,云高的二年级生,属性是普通的人类。

“啪~!”

湿漉漉的右手狠狠的抽打在自己的右脸上,同样湿漉漉的沐浴后还带着一点红色的脸颊上,一个渐渐清晰起来的手掌印让我彻底的清醒起来。

这不是一场噩梦,一切都是真的,这也不是什么幻觉,因为我不认识那样可以对我施展幻术的非人类。

我,没有了心脏。

空落落的,我的左胸,一个黑色的空洞,原本应该在那里的皮肤、血肉、骨骼,以及那个扑通扑通跳动着的红色脏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我颤抖着把手伸过去,苍白的指尖伸进黑洞,直到整个手掌全部伸进里面,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啪~!”

左脸上再来一记响亮的耳光,伴随着手掌印的浮现,黑洞渐渐消失了。

我把手掌按在那里,触碰到的是冰冷的湿漉漉的皮肤,它安静的就像深井里的黝黑水面。

五月的春末,中旬的某一天,双休日的上午八点三十六分。我,贝舒一的人生被重新定义。

在述说一切之前依照礼节先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叫做贝舒一,正值青春的十七岁少年,长相还算耐看的云高二年级生,属性是普通的僵尸。

1

这个小镇很小,当然对于我来说,小镇的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之所以这么说自然也不是通过小镇人数来判别的,只是通过周围的人际关系来充当证据。

我并非是那种不善于交际的宅,相反的是课外活动、户外运动、以及一切能扩充人际关系的活动我从不缺席。

可是即便如此,我所认识的人还是那些人,仿佛同一个关系圈被稍稍打散了一下之后变换了顺序再次重组就会变成一个新的关系圈。

因此我得出结论,这个小镇很小。即使单单通过周围那些漫山遍野的丛林就能看出这一点。

地方偏远的小镇,这里的生活毋庸置疑的就是那种悠哉悠哉的慢节奏。和都市里的大众所抱怨的一样,前一天的生活被复制粘贴之后就是明天的生活,如此反复也就组成了人生。

为什么难得的青春期我这样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会去忧心忡忡的畅想这些问题呢,绝非是因为我是一个文艺少年,也绝对不是因为我想要特立独行的从一众年轻人之中脱颖而出。之所以会这样担心的原因只是因为,说不定我的青春会被无限拉长下去,直到永远不会来临的死亡。

“拜托您了神明大人!请让我找回自己的心脏,请让我找回自己的心脏!”

居然会让我这个从来不相信神明的人把两天来的积蓄全部塞进钱箱,由此就能推断出我现在的糟糕状况了。

身体失去了体温变的冰凉,万幸的是它还不会彻底僵硬下来,行动不会受到影响。

血液的流动速度变得非常的缓慢,甚至到了我划开皮肤来亲自血液是不是变成了粘稠的糖浆的地步。

当然也并非都是坏处,就像所有的现象一样,身体的异变也给我带来了一些好处。

首先就是充沛的近乎无穷无尽的体力,仿佛身体的限制锁被打开,冲破了极限之后返回的大门被关闭了。

充沛的体力所带来的恶劣后果就是睡眠已经失去了意义,美好的是我的可用时间被增加了三分之一,糟糕的是无聊的时间被增加了一倍,为了打发这段时间我已经在夜里流浪了三天了。

差不多就要测量出这个小镇的实际周长了,下次就去寻找一下镇外那条小溪的源头好了。

“拜托您了,神明大人!”

再一次真心实意的对着神明虔诚祈求,虽然我没有心脏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发自真心,但是正所谓拿人手短。想必神明大人已经收了钱,必定会稍微回报我那么一点,不过假如一点都不灵验的话,我又该去哪里投诉这位毫不尽责的神明呢?

“哟~!这不是小姨吗?真稀奇啊,居然看到你在这里拜神,如果是祈求考试成绩的话现在会不会太早了呢?如果是祈求爱情的话,很遗憾的是这里的神明是单身主义者喔~”

“能够说出这种槽点满满的话来,是诺然学姐吧!还是应该叫你诺然外甥女呢?”

“抱歉,咬到舌头了,我一向口齿不清嘛。”

“这种沾不到一点便宜的口齿不清学姐还是快一点改正过来吧。诺然学姐也来拜神吗?”

“不是的哦,我是来取钱的。”

“这种行为太恶劣了!这就是所谓的渎神吧?你把神明的钱箱当成什么了啊?!”

“不是储钱罐吗?”

“即使你摆出一脸纯真的表情,做出这种事任何慈爱的神明都不会原谅你的!”

在我担忧的目光中诺然学姐把手伸向了钱箱的下面,然后从底部狭小的缝隙里拿出了一个粉色的钱包。

“真是感谢你了神明大人,居然看护我的钱包三天之久。我应该如何感谢你呢?嗯......。一点心意还请神明大人笑纳!”

“一毛的硬币?!神明大人看守着放在自己钱包下面的你的钱包,结果你就给它一毛硬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情况已经是变相的欺凌了吧?”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居然连神明都能变着法子欺凌,不愧是云高三年生里面的霸者。

“没事的,这已经是常事了,神明大人已经是我的老伙计了。毕竟去年一年这个箱子的底部都是用我的一毛钱硬币铺满的。”

“也就是说除了学姐之外,没有别人来这里塞钱拜神了对吧?工作三天换来一毛钱,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工作的神明还真是凄惨啊。”

“快点走啦,小一。你在发什么呆呢?就要吃到了哦!”

“噢,好的。说起来学姐为什么要把钱包放在这种地方呢?”

“嗯......。小秘密,小一刚刚又在为了什么而拜神呢?”

“嗯......。那个也是我的小秘密。”

2

夜晚的小镇更加安静,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特意在配合我的糟糕身份,白天里的晴朗居然在夜里变得朦胧起来。洁白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变得更加柔和,洒在身上似乎有一种雪一样的湿冷感。

“呼哈——明知道天气不会冷到看见白气的程度,可还是忍不住会吐几口气。”

这样流浪的夜晚生活已经是第四天了,今天的目的地又是哪里呢?想着这样的目的我走出家所在的街角,追逐着地上偶尔会出现的云层阴影踏上短暂的旅途。

即使体力已经近乎无限,但是精神上的疲惫却不会消失。明明睡上一整晚只会让人感到时间痛苦的漫长,但是这样闲逛上一晚上的时间之后再回去小憩一会儿却能让精神上的疲惫得到些许缓解,难道这种微妙的感觉是僵尸们们的通病吗?

或许我应该宅在家里试着开发一下这具身体的其他特性才对,毕竟过去看过的各种影视作品中有着许许多多的僵尸形象。至于我到底属于哪一类,还需要我自己去探索研究才行。

不像大都市那样有着各种各样的建筑群和功能不同的区域。小镇上的建筑非常的任性,住房大多都是两到三层的独栋房子,虽然圈起来的院子有些大,但是一般都会在里面种上实用性的果树或者蔬菜之类的。

虽然没有百货商城,但是连锁的便利商店里却是集合了书店、文具店、日用百货以及电器在内的所有家用功能性店铺。至于顾忌女性的那些精致的服装以及化妆用品也有来自于大都市里的商家在这里落户,或许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小镇也不算太偏僻。

没有目的的乱逛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条环绕小镇的河边,远处连接小镇和镇外公路的桥面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这里或许是这个小镇夜晚唯一一处能够欣赏的夜景了,只是一闪一闪的即将坏掉的那盏灯非常的破坏气氛。将这盏灯比作天亮之前的启明星,被吸引的我不自觉的朝着桥走了过去,转过两棵茂盛的垂柳。

重新恢复的视野里,比我先来的客人站在了那盏街灯的下面,一闪一闪的灯光将她的影子长长的拉在了弧形的桥面上。

长长的黑色头发有些乱糟糟的,鹅黄色的单薄睡裙,仅是看着她的背影就有一种刺人的孤独感狠狠地拍在脸上。

真是的,明明连心脏这种东西都已经没有了,现在这种失落的心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知不觉走到了桥上,宽阔的河面上起了晚风,空气中的湿冷拂过冰冷的肌肤。她的发丝和裙摆被风吹动,露出了闪光下光洁的肩头和裙摆下精致小巧的裸足。

“那个...你该不会是想要跳下去吧...?”

为什么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大概是直觉吧,后知后觉的我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等待着她的回答了。

“......。这里的河水,有多深呢?”

“这个嘛,虽然晚上看起来不是很清楚,但是深度是不会淹死人的噢。而且水质也很清澈,河底都是一些小石子没有什么淤泥...”

说着胡诌一样乱七八糟的话,我有些紧张的看着少女的背影,然后把目光固定在了她的双脚上。

请不要误会,我绝对不是那种有些特殊癖好的足底控,我只是在蓄积着双腿的力量,然后在最需要的时刻冲上去抱住她而已。

“嗤~!”

有些古怪的气氛中我们头顶上那盏一闪一闪的街灯彻底坏掉了,视野一瞬间的暗淡之后少女的背影突然在我眼前放大。扑面而来的是如火一样的炽热,河面上的晚风从她身后将火焰一样的热烈吹了过来。

“......。对不起。”

她拧转腰身,一道寒光闪过之后我的视野突然翻转了过来,脑壳撞地的轰鸣与眩晕混合着黑暗就像漩涡一样把我无情的吞噬掉。

一声巨大的落水声之后我的视野被忽然抬高,所看到的景象是一双红得发亮的眼睛,直到最后冰冷的河水将我脑海中的眩晕赶跑,我才彻底反应了过来。

啊,原来刚刚,我被那家伙杀掉了。

3

“哟~Good morning~贝舒一同学~”

上学的路上,坐落在矮坡顶部的学校,通向那里的上坡小路,理所应当的我和温柔的学姐相遇了。

“早上好诺然学姐,请不要拿着那种危险的东西对着我可以吗?”

“呵呵呵~发射~”

“啪~!”

木制的手工玩具小弩箭射出了力道还挺强的木箭,肩头被蓝色的小真空吸盘代替了,但是那种牢牢的吸在额头上的感觉还挺不好受的。

更重要的是,这很容易让我想起来昨晚上的恶劣遭遇。

“这样的红色痕迹看起来像不像是暧昧的吻痕呢?”

恶魔一样可爱的学姐指尖转动着木箭用左手食指顶着我的额头左右摆动着。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标准的圆形吻痕存在呢,这种东西学姐是从哪里搞到的啊?看起来像是人工制造的,工艺品吗?”

小巧的木制手弩还保留着原木的颜色,绝对是出自于手工的制作,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它上面残留着任何手工的痕迹。而是这东西造型给人的感觉太精致了,精致的不像是流水线上出来的东西。

“非常不错的装饰品吧,是和我相处的还算不错的朋友送给我的哦~再来一发怎么样,这一次和上次不同,可是满载着祝福的爱之箭喔~”

“学姐之前的那一箭让我更加在意啊,难道是诅咒之箭吗?”

“好了我要来念咒语了喔~”

“唉?稍微等一等...”

“祝福的箭,发射~”

“只是这样而已?!”

“啪~!”

听着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课,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确实就像是催人入眠的经文一样发挥着自己无穷的威力。虽然知道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一个学生不应该做的,但是我还是在角落里把脸搁在了光洁的桌面上。

是因为忙活了一晚上的缘故呢,还是因为死过一次的原因呢,久违了的疲惫感携着睡意前来做客了,在入睡之前回忆昨晚的一切。

落入河水里的脑袋始终保持着清醒,那种感觉实在是分外的奇妙。我的脑袋被割了下来,然后被河水推动着和身体的距离逐渐拉远。我却还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手臂手掌手指,大腿小腿脚趾,最细微处的感觉都还残留着。

身体被脑袋吸引,或者是相反的作用力,我的脑袋和身体在河水的冲刷中连接到了一起。

从河水中爬到岸上,桥面上的凶手已经不知去向,我摸着自己光洁的脖子,诧异和喜悦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胸腔内的积水就从口鼻里喷涌而出。

不仅伤口都能自愈就连身体内的不利因素都能强制性的排出,这种体质还真是健康的便利。

看来一般性的砍掉脑袋并不会让我死去,得到这样的结论之后,紧随而来的却是另一种疑问和冲动。不知道把我的脑袋砸碎或者烧掉我还能不能复活。

“呼哈——”

比起死亡更加麻烦的是浑身湿透的衣服和被鲜血浸透的上衣,还有桥面上的那一滩刺眼的血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抛下着一切逃之夭夭了,现在还得麻烦我这个遇害者为自己的死亡清理痕迹,真是麻烦得要死!

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回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的四点钟了,脱掉衣服立刻丢进洗衣机,泡了水的手机丢到一旁等待修理,受到的最大的损失是口袋里的钱,已经被彻底泡烂了。

热水冲刷着身体上的血污,冰冷的皮肤不仅能够感受到死亡的剧痛还能享受这热水的温暖让我倍感欣喜。

我在安逸的热水澡中进入梦乡,然后在损友的关怀中苏醒过来。

“一起去食堂啦~!”

眼前这个一副阳光笑脸,有着小麦一样健康肤色和健壮身材的热血少年名叫夏唯毅。没错,和那个超级有名的外国旅游胜地一样的发音,但是据说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超然含义。这位损友的父亲的人生信条就是,作为人类需要的唯一一样东西只有毅力!

于是乎,夏唯毅就诞生了。人如其名,是一位有着饱满的坚强毅力的元气少年,在女性之中有着不小的人气,有些时候简直帅气的令人发指,真是的。

“呼哈——一份鸡汤盖饭外加一个奶油面包和一瓶果汁,拜托你了哦。”

“不要再睡啦!和我一起去食堂里吃啦,今天可是有人请客噢~”

“笨蛋家伙,这种重要的情报下次请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只是不知道会请夏唯毅这个全校有名的大胃王的慷慨傻蛋会是何方神圣呢?怀揣着对于恩人的敬仰和感谢我和夏唯毅勾肩搭背的一同走向食堂。

“Good noon~贝舒一同学~”

“......。呼哈——这还真是出人意料啊,没想到请这家伙吃饭的慷慨傻蛋竟然是你啊,诺然学姐。”

“啊啦啦啦~这样的说法可真过分啊小一。幸好真正的慷慨...咳~等一下那孩子回来的时候你可不能在这么多嘴了哦~”

“唉?请客的人不是你吗?”

“不是哦,我只是顺便坐在这里而已,嗯...如果一定要为自己找一个定位的话,大概是用来充数的那种吧。”

我拉开椅子坐在上面,把手臂撑在桌面上,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周围那些来来往往的学生们。

“那么那一位胆大到连诺然学姐都甘愿充数的慷慨勇者是谁呢?”

“打扰了,抱歉我来晚了。”

从未听过的清澈嗓音从头顶响起,我转过头,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孩微笑着坐在了诺然学姐的身边。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二年级二班的洛依依。”

4

刚刚转学来一个星期,因为生病的缘故今天刚来上学,想要扩展一下关系圈所以经过诺然学姐介绍圈中了在男生女生里面都很有人气的夏唯毅。

以上就是学姐交代的所有,这位叫做洛依依的新同学来自于某个大都市,现在就住在小镇东边,意外的和我家里不算太远。

跟我一样目前正处于独居的状态,也是父母在外地工作,但是她幸运的是还有住在镇上的外婆会时不时的去关照她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我叫做贝舒一,和你一样也住在小镇东边。就在那家很老的零食店的东北方向,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来自于可爱女孩子的求助,怎么可能会有男生拒绝呢,所以以上所说的绝对是发自真心,而并非是因为受到了某位温柔学姐的眼神威胁。

“哈哈哈~交朋友的事情就来交给我吧!洛依依同学的欢迎会,请务必交给我们来举办!现在我的肚子也饿了,你们两位打算吃什么呢,我和小一去排队!”

这个热血笨蛋,干嘛要把那种麻烦事情揽在身上啊?!明明只要把邀请函给我就可以了,为什么连主办方的重担都要塞给我呢?!

满怀着怨气,从食堂柜台回来的路上我把这位热血少年的托盘塞得满满的,当然所有人的饭钱也要由他来支付了。

“呼哈——吃饱了吃饱了,如果要说起我们学校的特产的话,果然除了水果蛋挞之外就没有其他选项了呢~不过小一什么时候能够像小夏这样绅士呢?”

传闻可口的甜食可以改善女孩子们的心情,对上学姐那闪着光芒的眼神,我只能微笑着把自己的这一份饭后甜点也推了过去。

“谢谢你,夏唯毅...同学。今天本来应该是我来请客的......”

“哈哈哈~这种小事不用在意的啦洛同学!联谊会的事情我们会尽快弄好的,对吧小一!”

“......。对啊对啊,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弄好的!”

“那么刚刚那个停顿又是什么意思呢小一?难道光是小夏的热情还不能够感染你吗,那么再加上我本人的拜托怎么样呢?”

“万万不敢!其实,其实刚刚我是在想应该邀请哪些人,毕竟洛同学才刚刚来这个小镇,所以联谊会的人选应该好好的考虑一下才行啊,对吧夏唯毅!”

“......。仔细想一想的话,确实是这样啊,到底应该选谁去呢...”

这家伙的热情能够这么高涨真是太好了!

“说道小镇,小一最近你晚上总会出门散步对吧?这样老爷爷一样的兴趣到底是什么时候觉醒的呢?”

“老爷爷是什么意思啊,锻炼身体而已啦~每一次照镜子看着一副病弱相的自己,我也想改变一下体格啦!”

“所以从夜跑和散步之间选择了后者?”

看着这个人一副憋笑的模样,我略带羞愧的辩解着说道:“只是过渡啦过渡!我这样的病弱家伙一上来就是高强度的夜跑怎么可以呢,所以才会从散步开始,打算一点一点的提升,这就是科学的健身啊!”

“呼呼呼~还真是有力的辩解呢,那么你对最近的传闻怎么看呢?”

吃着我的水果蛋挞,学姐闲聊一样打算打开话匣。

“传闻?什么样的传闻?”

“月光下徘徊在小镇上的杀人鬼!小一最近有遇到过吗?”

杀人鬼...。昨晚的那个少女...。一刀断头...。冰冷的河水...。死亡的感觉...。

“哈哈哈~要是遇到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呢学姐。不过这是什么啊,新近流行的鬼故事吗?”

一旁的夏唯毅代替诺然学姐回答道:“这个我也知道了!昨天运动队里的女孩子跟我说起的,据说最近有人目击到了哦!在半夜里有个披头散发的恶鬼拖着刀走过小镇的恐怖景象!”

“就算你想要演出那种效果,这种表情只会让人感觉滑稽而已。这种听起来就像是鬼故事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嘛!”

“但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噢,虽然版本有很多就是了...”

“看吧,你自己都没办法说服你自己哎~等我哪天晚上散步碰到了,一定拍照拍下来给你们看!”

午休结束的铃声打响了,饭后闲聊被打断的我们一哄而散。

尽管这么说,但是我衷心的希望,希望下次出门不要再遇到那个可怕的杀人鬼。

前几天收了我钱的神明大人,拜托您了,现在我想改变一下还未实现的愿望,可以吗?!

“咳咳~咳~呼哈——咳咳~”

果然神明什么的,除了看守钱包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等之后绝对要把那笔被坑的冤枉钱找回来!

我用仅存的左手支撑着残缺的身体爬过街道,双腿的断口处被粗粝的沥青路面狠狠摩擦着。剧烈的痛楚就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的侵袭着大脑,吓尿什么的早已经就发生过了,只不过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单纯的痛觉。

时间呢?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地点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不会被什么人看到吧?不会引起恐慌吧?我的双腿掉在哪里了?我的右臂呢,现在又在哪儿?

就像一个笨蛋一样,我思考着种种问题,然后停下了手肘的运动。

“呼哈——”

胸前的创口已经恢复,不用拉拉链直接顺着被砍开的衣服扒开,月光下是光洁的苍白皮肤。之前那些粉色的脏器、白色的骨茬、红色的肌肉全都被皮肤掩盖住了,忍不住伸手碰一碰,因为痛觉而变得敏感的皮肤还会让我有一种痛觉还残留着的错觉。

“咣当~!”

那是坚硬的铁器触碰坚硬的大地才会发出的声音,我看着眼前挡住月光的黑色阴影,抬起脑袋模糊的视野中看到的是逆光站着的少女。

轻微的抽泣声,抖动的肩膀,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属于我的双腿和右臂。

“哈哈哈~真是谢谢你了啊,给你添麻烦了。”

“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的,请不要为我担心。不过先把我的手脚还给我怎么样,洛依依同学。”

5

“嗯......。只是进了点水而已,稍微拆一下检查好了,总之...你过明天下午再来拿好了。”

放学后,校外某个连锁便利店对过的小电器商店,这里的大叔兼营手机配件的买卖和修理,几乎云高的每一个学生或多或少的都和他打过交道。

这个周末要去夏唯毅那家伙的家里准备联谊会的事情,而我在周末之前要做的事情就是没事的时候把大体邀请的人员名单整理出来。

这种费脑子的事情还是等到无聊的时间再去做吧,下了这样的决定之后我转而走进常常关照的快餐小店。

钱包放在家里,换上一身旧衣服,拿上钥匙戴上帽子,出门之前我看着另外两样东西思考着。

一样是手电筒,另一样是老爸的纪念用棒球棍。

果然还是两样都带上比较好,左手拎着棒球棍右手拿上手电筒,锁上屋门开始新一天的晚上散步。

今晚的夜色比起昨天晴朗了许多,看着那一轮圆圆的明月,难道今天是农历的月中吗?

为了确保自身安全而特意打扮的这个形象在外人看来一定会被报警扭送进去喝茶的,所以只能挑着偏僻无人的小路走。等到不知道走过几条小路,而眼前出现那条河的时候我才警醒过来。

我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呢?

或者说,为什么一定要像吃饱饭的老爷爷一样出门散步呢?

这样的打扮是要前往和杀人鬼决斗的路上吗?

“......。呼哈——真的是个笨蛋啊...难道说昨晚进水了吗,也不知道能不能检查出来...”

自言自语着走在回家的路上,糟糕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警觉起来,难道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产生了某种预知反应了吗?

“哒~哒~哒~”

鞋底踏在石板路面上的声音让我紧张起来,某个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是那个杀人鬼吗?

我记得那家伙昨晚是光着脚的,思考着加快了脚步,后面那人的步调还是那样慢悠悠的。这让我安心了不少,松了口气的我停下来转过头去,像白天一样明亮的月光下一个披着斗篷雨衣的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唉?!

什么时候,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糟糕的信号催促着我的身体做出行动,首先向后退出一步拉开距离,同时左手的棒球棒已经挥了过去。

挥动手臂之后多余的担心才萦绕到了脑海,万一打错了人怎么办......

下一刻这样天真的想法立刻从我脑海中被踢飞了出去,因为我这紧张中爆发全力挥动的一记扫了个空,于此同时她手里的寒光扫过我的眼睛。

什么?她砍了什么?

大地的引力突然增加,我被它拽着仰倒在地,后背狠狠硌到了一枚小石子,痛彻心扉的痛觉源头却不是这里,而是下面。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嘶嘶~~啊啊啊~~真的好痛啊你这个畜生,呜呜呜......!”

原来双腿被砍断居然会这么痛苦吗?!

“嘶嘶~~你这个畜生到底是谁......!该死的畜生——!”

由上而下的一劈挑战着我处于极限的动态视力,出于本能的就抬起了右手抓着的手电筒来格挡。

结果毫无疑问,塑料制品怎么可能挡得住锋利的刀锋呢?

看着刀锋切开手电筒和手臂,我忍不住抱怨,为什么里面的电池也是这么的脆弱呢?!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左手的棒球棍第一次主动挥出,不是出于防御本能,而是发自我的真心。我是真的,想要把这家伙殴打致死!

“砰~!”

对不起了,老爸,你珍藏的棒球棍就这么断掉了,真是对不起。

胸口被划开之前我对着手里断开的棒球棍诚心忏悔着,毕竟我能恢复如初,可是它却不能啊!

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它从家里带出来的。

6

“呼哈——你也喝点什么好了,请问咖啡可以吗?”

已经关门的便利店外,我从杀掉我两次的凶手手中接过零钱,塞进自动贩卖机,拿着两罐咖啡回到她坐着的长椅上。

“谢谢你,贝舒一同学...”

“咳~我说你也不用那么拘谨的,毕竟你已经杀过我两次了,咱们稍微放开一点怎么样?我说这话绝对不是在嘲讽你啦,只是...稍微有那么点好奇。请问,你是从哪里逃过来的吗?”

喝过一口咖啡,略带苦涩的液体顺着食道滑进胃袋,我胆怯的声音也滑出口腔。

......。

......。

“咳~当然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请您放心好了!我绝对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关于您的下落我会守口如瓶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我不是那种...杀人狂魔...”

“但是,您的行动实在没有这样的说服力啊。”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这个小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就像崩溃了一样洛依依颤抖着抱住双臂深深的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压抑不住的哭嚎声从她沙哑的嗓子里挤压出来。

贝舒一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等待她逐渐平息了哭声,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看着洛依依尽量躲避着和他的肢体接触,少年对着长椅另一头的少女开口抱怨道:“其实你也不用那样怕我啦,我不是什么怪物噢!我只不过就是个僵尸而已啦。”

“...僵尸就是怪物了吧?”

“啊哈哈哈~说起来也是啊,我现在也是个怪物啊...等一等啊,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杀人鬼的?”

一瞬间好像抓住了什么的贝舒一紧张兮兮的等待着洛依依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个星期之前我就变成这样了...每到晚上我就觉得浑身发烫,就好像全身的血都在燃烧一样...心脏跳的就快要爆掉了,只有...只有在砸东西的时候才会觉得好受一点...”

“砸东西?也就是说脾气变得暴躁了对吧?”

“不是那么浅显的东西!那个时候我就像是被另一个人给控制了一样,发过疯之后才会清醒过来,刚刚也是...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么对你下手的...所以,对不起!”

第二人格?难道是精神分裂症吗?

“是吗,这样的现象真的很危险啊,那么...干脆把自己关起来怎么样?”

“...虽然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贝舒一同学。这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的精神很正常,那绝对不是精神分裂。是这个小镇!我能感觉得出来...是这个小镇上的某种东西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等我说出类似于疑惑和反驳的话语,洛依依带上雨衣的帽子匆忙跑开了,在她远去的背影和扔在地上的凶器之间变换了许久之后,我捡起了地上那把杀掉我两次的作案工具。

改天再还给她好了......?还是说,直接扔掉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