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封信

指挥官,您好:

我们刚才在远征的途中迷路了。

友军的港区离我们还很远,舰装的燃料快用尽,资材也没有捞到多少,我们只能岛礁前停靠休整了一下,准备找到正确的航行方向后回港。

就趁着现在给您讲讲刚才发生的事吧。

我,小信赖,黑潮酱,阳炎酱,小基林,31小姐姐和小标枪,我们七个人组成了远征小队。为什么不是常规的6个人呢?是因为最近小标枪一直抗议,说司令部的

人偏心,她被完全闲置了,连远征都用不上她。总之最后她四处游说,竟然让司令部的人做出了个破天荒的决定:

这次远征小队就由7人一起参与吧。

可是,这种临时混搭出来的班子到底还是有很多问题。在出征的一天时间里,大大咧咧的阳炎酱把黑潮酱惹哭了11次,而小标枪由于和小萤我有矛盾,就只管冲在最前面,完全不听小信赖的指挥。稍后小基林偷喝了点小信赖的伏特加,也突然兴奋的说是时候也该冲上去来一拨了,就朝天开了一炮,刚好命中小标枪的身旁,把她给吓个半死。啊,小标枪当然生气了,她以为是小萤我干的好事,回头就把自己手上的枪扔过来——

就在这决定性的一瞬间,您猜怎么了?她投的枪偏的离谱,差点扎中勒住黑潮酱脖子,和其谈笑风生的阳炎酱。阳炎酱在枪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做出了远东流行的“空手入白刃”动作!

却不能阻止枪头扎进她的额头里。

血!血!原本小萤我想这样惊呼。但是阳炎酱的额头并没渗出血,相反,她一直摆着一张灿烂的笑脸,只是从嘴角边开始大量渗血。

穿着公主小裙子的31小姐姐这时突然从阳炎酱的身后冒了出来,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却并没有帮阳炎酱止血,而是掏出了黑色油性笔,为她画上了两个黑眼圈。

怎么办啊指挥官,这种队伍怎么带下去啊!

就连小信赖也不淡定了,刚才我们用随身带的铝做了一个挺大的铝锅,煮了数条才钓上来的鱼。小信赖已经手握数把叉子,只待小基林一声令下,我们就会开抢今天的晚饭!

全乱套了是不是?啊,她们六个人都已经撇开我准备就绪了。真是太可恶了!小萤我也要去抢鱼了!

保佑我不挨饿,指挥官!

第二十七封信

指挥官:

刚才那封信已经投入了漂流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飘回英吉利海峡。

我们私自动用了一些铝来造锅做饭,回去后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惩罚。

唔,先不说这个了。反正这次远征倒霉透了。以往来讲,我们的远征一般都会大成功,随身带的干粮和饮用水也绝对能够支撑至少两次预定航线的来回。但这次的确把我们绕迷糊了。

我们迷路了。

不是在大海里找不到方向,而是当我们找到了一个岛屿后,就彻底迷失了方向。这个岛屿就象突然冒出来一样,挡住了我们的去向。而且其他岛礁都是一般都是光秃秃鲜有植被,但这块地方却像蓝色沙漠里的绿洲——这样比喻不知恰当不,反正那里地势低矮的地方一概绿树成荫,唯一地势较高的山头上,躺着孤零零的几个房屋——小信赖拿着望远镜说,具有浓厚的巴伐利亚风格。小萤我也看了看,那屋顶就象尖帽子一样滑稽。

那时大概下午的样子,等我们载着远征中获得的一大堆资材靠岸,准备在这里歇一晚上的时候,才发现个新问题:这个远远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美丽绿洲,等我们深入以后却发现,这岛屿地势较低地方的树林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而且,它是个彻头彻尾的迷宫。

我们老是在同一个地方里绕。对,就是进去不久后的岔路口,这个岔路口醒目的放着一只嚎叫的狼形状的石碑,无论我们怎么走,最后都回到了那个地方。小标枪后来气急败坏的大声发着闹骚,说都是小萤的错。小萤并没生气,您说生气只会自己伤自己,这话小萤一直记得呢。可是,这树林——不,准确的说,是树叶茂密,树枝盘根交错望不到天的森林。当小标枪扯着嗓子大声发着闹骚后,这森林怒了。

隐藏在这小小森林背后的海鸟们发动了空袭,不断在小标枪上空盘旋,怪叫,甚至俯冲下来。其实小萤挺感谢这些鸟们,自从这一揽子空袭过后,当小标枪的肩头和脑袋上全成了鸟们的乐园之后,她吓得全身哆嗦,确安分守己了不少。

不过接下来,我们需要不断躲避鸟粪炸弹。而且每走几步路,我们七个人中总有一个人会落入陷阱:不是深坑,就是倒吊在树上。每一次解套都颇费工夫,这样持续下去可不是办法吧。我们得赶紧走出这个磨人的迷宫!

但是费了好大的劲之后,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带有狼印记的石碑岔路口前。

阳炎酱已经快成了咸鱼,咬住更加哭丧着脸的黑潮酱的耳朵,一直不松口;小标枪气喘吁吁,面如死灰。只有31小姐姐歪着脑袋不知在思索什么。

——当然,小萤现在跟您优哉游哉地写着信,不代表当时没有害怕过。除了31小姐姐之外,我们每个人都中了陷阱,不过好歹没有受多少伤,大致只是恶作剧的级别。当我们又一次折回那个石碑岔路口的起点时,31小姐姐突然右手锤着左手手心,就象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给我们这六条快死的咸鱼的脸上画了猫的胡须。

您也许在问,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可是当被31小姐姐用油笔画成花脸后,我们就象换了运气。再也没有迷路,直通理论上的终点。

这是一条完美的死路,在那里,三匹小狼朝我们靠近。或许我们脸上画上了动物胡须后,恰好被它们当做了亲善的举动,成了放行我们这群人的关键因素也说不定呢。

当然,以上只是一种可能性的猜测罢了,不过接下来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了。

其中一匹狼开始说人话。

没错,您怎么看呢指挥官?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吧,小萤我才送走了那只话唠鹰还没多久,眼前的小狼却开始用字正腔圆的德语试图和我们交流。

而31小姐姐这时候充当了翻译机,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示,那个孩子的绘画才能比自己高得多,别打扰那孩子。

哪个孩子?我们定睛一瞧,前面有一个穿着猫耳造型卫衣,便携型紧身运动短裤的女孩,她一头棕色的头发,旁若无人一般眯着眼打量我们,还右手握住了画笔,仿佛要像我们宣战。

啊,经过小信赖指点,好像是素描练习前装腔作势的姿势吧。但是这个女孩挺可疑不是?快要入夜了,她却在这种遮天蔽日的地方准备练习素描。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就好像这是点亮整座森林的预备礼一样,整个森林逐渐变得透澄清亮。

就好似见到森林的主人一样,鸟们开始毕恭毕敬的立上枝头有规律的鸣叫。当这条通往终点的小径风声渐起,从土里撺掇出的黝黑小怪物,浮在半空中的绿色小人,有一双翅膀,周围萦绕着焰火的怪物们纷纷朝她靠拢。

小信赖见多识广,她说我们可能遇到了能够操控精灵的人。而小萤在那一瞬间,熟悉的怀念的感觉油然而生。

对吧,指挥官?看到她冲着所谓的精灵淡淡一笑,小萤也想起了还在汉普郡时,独自一人坐在学校后院树上,用魔法点亮整个世界的模样。

确切的说,她现在创造出的这片奇景森林,和我以前一个人待着的世界,真是极其相似。

小萤我情不自禁的就拿出了魔法棒,我非常愿意给这个森林增添一些萤火虫的光彩。

但是当小萤我这样做的时候,心底暖暖的。就象小时候扑过的妈妈的怀抱一样……指挥官,我也不知道这样说是否恰当,当她冲着小萤我笑的时候,小萤总觉得她就象一颗磁石一样,让人充满好奇心。

——你是谁?从哪里来?

——我叫萤火虫,来自很远很远的港区。你呢?

——我叫埃努恩达赫兹奇(31小姐姐说是einundachtzig,意为‘八十一’),就叫我小埃吧。

指挥官,我确信她没张嘴,但是她的意思我却能完全明白。

纵使微微一笑,挡住一般眼睛的棕色刘海让她透着一股忧郁。当小萤我情不自禁地想要离她更进一些的时候,我的耳畔传来了爆炸的声响,还有大家的惊呼。

已经记不清楚那么多了,我醒来的时候,大家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飘落到了这个地带。

那个岛却不知所踪!我们费了好大力气在那个海域转悠,却再也无法观察到那个岛。短暂的相遇和交流就象梦境一样荒诞。

不,指挥官,小萤我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

只是从心底里觉得——

也许,这只是一个开端。

一定有什么力量,会再次撮合我们,和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