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爬上安全区的高墙,向着遥远的南方眺望过去,在那里的尽头有一座海拔达四五百米的高山,和北方的山林不同,它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一大半的的山体都消失不见了,就像有人从山顶拿刀垂直向下劈砍了下去,其内部平滑的青灰色岩石暴露在外,即便是离的很远也能清楚的看见。
那座山岳此刻正饱受着极端天气的摧残,凝聚到一起厚厚的云层内雷光涌动,在飓风的作用下它们缓缓变为了漏斗状,风带着云层无情的卷向那座看似巍峨不动的高山..
过不了多久那里就会被雷暴所笼罩,还会伴随着连野兽也会畏惧三分的狂风暴雨..
丽莎的眼中多了一丝肃穆的神采,那个方位正是哨兵发现菲尼斯和他残存手下的地方,他们应该进行了一场本可以获胜的战斗,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大败而归..
“查理,你认为托尼他们还有多少生还的几率?”
丽莎神色不变,对着高墙下的查理问道。
“无限接近于零,头儿。他们要么是在路上被雪干掉了,要么就是栽在了荒野上了,两者都有可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遭遇了什么不测。托尼那家伙虽然容易精虫上脑,但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蠢材,补给只够他们在外面待上两天,无论如何就算跟踪失败,在第三天他也会选择带人回来的。”
“然而已经快一周了。”
丽莎皱着眉,思索着刚刚雪离去前的每一点神情变化,
“头儿,你怀疑是雪把他们干掉了对么?”
“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追踪者,就算是夜晚,荒野也难以杀死他们..”
没有直接的回答,但丽莎潜在的默认却让查理摇了摇头,
“恕我直言,头儿。即便真的是雪杀死的他们,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也并不是我们报复的最佳时机,雪看上去可以给我们提供大量的食物,从短期来说这些食物的价值也要远远比我们损失的三个人大的多。我希望您可以做出正确且理智的抉择。”
“我还没你想的那么复仇心切查理。如果我真想动手今天就不会让雪安稳的离开这里了。我只不过是在担心她背后的那个安全区,如果他们对我们的资源有想法..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陷入了被动。”
“但暂时来看,他们并没有,从他们和我们兑换的物资来看,他们不缺水,也不缺食物。如果他们不缺这两样东西,那就没有必要选择来找我们的麻烦..”
查理表现出一副十分淡然的模样,接着说道,
“否则刚刚的雪也就不会和我们进行那个交易了,更何况..她刚刚不也说了么,她想当我们的朋友..”
“昂..朋友..”
丽莎点点头,没有否认,
但朋友这个词汇对她而言实在太过于陌生了,她甚至不知道是该用冷笑一声,还是嗤之以鼻的轻哼来回应对这个词语的理解。
“北方的威胁还没有向我们表现出敌意,我们可以暂且搁置不谈,但是来自南方的新威胁,他们不会!我们必须在近期解决这个麻烦..”
“头儿指的是菲尼斯他们?”
“你也听说了?”
丽莎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菲尼斯和他的残部回来已经有小半天了,查理察觉到些什么并不值得她惊讶。
“知道的并不多,我只清楚他们遭遇了袭击,看上去损失惨重,不过对我们安全区而言,这应该不完全是个坏消息才对,至少菲尼斯在很长一段的时间内都无法再起异心。”
“这次没那么简单,查理..”
丽莎眉头紧皱,
“这次的袭击似乎不太对,对方的损失低的超乎我们的想象,你准备一下吧,我们得去菲尼斯那儿打探一下消息,得知道这个蠢货究竟干了些什么..”
“明白了,头儿。”
正如之前的中年管理者说的一样,菲尼斯和他的残部自回到安全区后,便一直待在了他们自己的地盘,就连出来兑换物资的人都没有。
由于防御力量较为孱弱,丽莎为了杜绝其他安全区的进犯,不得不在很久以前雇佣了这支以菲尼斯为头领美名为雇佣军,实则干着强盗行径的小型武装力量。为他们提供食物和水还有住所,以换取长时间的保卫力量。
这笔交易在一开始时维持的很不错,安全区内原本的保卫力量要稳压菲尼斯和他们的手下们,两者结合起来,让安全区度过了相对安稳的几年,杜绝了许多窥觊的视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菲尼斯的野心暴露无遗,近年来在安全区外到处招兵买马、掠夺资源,等丽莎他们察觉到时早已经为时已晚,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足够与安全区内的护卫力量抗衡,所谓养虎为患莫过于此。
和查理同行,丽莎一路来到了菲尼斯的地盘,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端,菲尼斯和他部下居住的地方是后期扩建出来的,就和丽莎等管理层居住的地方一样,被单独划分了出来。
门口有人把守,丽莎和查理自然无法径直走进去。
“你们的老大在里面么?”
“我们老大..”
负责看守的持枪守卫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似乎忘记了他肩负的使命,还是丽莎走到他跟前主动说话,他才意识到有人来到了他的身前。
守卫原本要说些什么,但注意到来人是丽莎后,便识趣的直接合上嘴,给她指了指里面的路。
走进菲尼斯的地盘,气氛顿时压抑了下来,丽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呼吸都不通畅了起来。
这诡异的气氛和外面居民为了生存而挣扎所带来的沉重感明显不同,此刻这些或在屋内躺着,或在路边蹲坐着的雇佣兵没有一个人注意着他们,他们许多人都负着伤,身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空洞无神,仅仅只是垂着头呆滞的望向前方,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
菲尼斯的住所在他地盘的最中心处,路过了大片房屋,丽莎和查理看得的场景却没什么变化,他的手下无一不像丢了魂似得呆坐在地上,有些人甚至把原本心爱到睡觉都不不愿离手的枪随随便便便的丢在了一旁,半张着嘴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头儿,你觉不觉得有些古怪?”
“当然..这些家伙..”
知道有古怪,丽莎却紧皱着眉难以说出这群雇佣兵此刻的状态,把他们的状态归咎于吃了败仗?丽莎不那么觉得,这帮没心没肺的肮脏强盗什么都敢干,袭击荒野上的其他安全区的商队、抢劫运气不好路过的贫穷流浪者,强奸女性,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遇到硬茬子,在损失许多人后灰溜溜的无功而返也不过是家常便饭,可遇到这种情况后随之倒霉的也只会是居民区中一些略有姿色的女性,骂骂咧咧的在她们身上发泄一番后,这群混蛋又会像没事人一样吵吵闹闹的度过一晚上,因此眼下的这种诡异的情况,反而让丽莎和查理两人有些始料未及。
“或许是损失太过巨大了,没回过神吧..”
“.....”
查理沉默着没有回话,但他清楚,就连说出这话的丽莎也知道一定和这无关。
继续朝前走着,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这里最“豪华”的一栋木屋前,这栋堪称豪华的坚固的木屋外不仅围有一圈栅栏,还有专门的两个护卫看守,相比外面那些死气沉沉的雇佣兵,这两人的神色就要好上许多,至少在丽莎接近时他们还能目的明确的将两人拦下。
“抱歉,丽莎大人,我们老大现在不见任何人..”
“噢?意思是连我都不见了?”
丽莎双眼微眯,冷冷的扫视着说出这话的护卫,
“这..”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互看一眼,随后先前那个说话的护卫说话的底气像是消失了一大半,用妥协般的口吻说道,
“您可以进去,但是查理副官..”
“查理,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明白了头儿。”
似笑非笑的看了几眼两个面色不大好看的护卫,查理找了一个还不错的位置,背靠着墙,双手抱胸,开始静静的闭目养神起来。
才刚走进菲尼斯的木屋,一股腐臭味便是扑鼻而来,即便这并非丽莎第一次到访,那股恶心的味道还是差点让她把早餐吐出来。
菲尼斯并不住在一楼,他木屋的一楼被用来摆放他所收集来的战利品,这些所谓的战利品往往都是从被他杀害的死者身上取下来的,半截手臂、一只耳朵、一颗眼珠,或是些别的什么,没有好的防腐措施,导致了它们大部分都走在了腐烂和已经腐烂的道路上。
捏着鼻子,丽莎走上楼梯,一路来到了那个属于菲尼斯的房间,她敲了两下门也不管里面是否有人答应,推开后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见鬼,婊子,你的牙齿弄疼我了!”
“呜呜!!..”
还不待丽莎开口,屋内最中心的木桌旁,菲尼斯骂骂咧咧扯着一个蹲下的女子的头发,在她的痛吟声中将她从桌下拉了出来,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大人..求求你..不要..不要!..”
【啪..】被拉出的女子想要求饶,只不过她才开口就换来菲尼斯的一个力道巨大的巴掌,这一巴掌直把她打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半边脸顷刻间肿了起来。
“臭婊子..”
菲尼斯的嗓门尖锐的像只暴怒的猴子,他丝毫没有理睬女子的求饶,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捏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欲向女子的胸口捅去。
“你敢再动一下,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自己的脑浆到底是怎么流出你的脑壳的,菲尼斯。”
站在房门口,眼神冰冷的丽莎手里握着一把已经上了膛的小口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菲尼斯的眉心,手枪的体型虽小,却也足以致命。
“呵呵..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手下呢..原来是你啊丽莎..”
听到女声,菲尼斯转过头悻悻的看了站在门口的丽莎一眼,深知丽莎不是在开玩笑的他只得松开了手,把手中的匕首朝着一旁的地上随手一扔。
菲尼斯,或许很少有人会愿意相信,平日里掌管这些气势汹汹全副武装雇佣兵的人会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已是五六十岁糟老头的矮个男子,
男子留着难看的络腮胡,身上穿着一套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旧时代黑褐色军服,尖尖的鹰钩鼻,脸上布满了痤疮被抓破后留下的疤痕,其中一边的脸颊上此刻还被绷带包扎着,一些中心的布条已被里面伤口所渗出的鲜血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丽莎大人..救救我...”
被松开喉咙,已经从那一巴掌中恢复过来的女子连忙捂着脸庞,向丽莎求救道,
“她是我们安全区的人,菲尼斯,你再敢打她们的注意,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剁了?”
“呵呵..我只不过是在和她开开玩笑呢..”
菲尼斯缩了缩脱下的裤子,悻悻的坐到了一边破旧的沙发上,完全没理会逃向门口的女子,坐下后头一歪便不再言语。
“回去吧。去仓库的时候多领一天的口粮,就和看守说是我的命令,你今天的运气不好。”
在女子连滚带爬的逃到她身边时,丽莎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道,
“谢谢丽莎大人!谢谢丽莎大人..”
捂着半边肿起的脸,女子泪流满面不停点头道谢着,随即就像获得新生一般,疯一般的朝大门外逃去。
等女子走后,丽莎为了防止一楼那股恶心的腐臭味传上来连忙关上了木门,毫不客气的坐到了菲尼斯的对面,
和卸下武装的菲尼斯不同,丽莎并没有因为对方丢开的那把匕首而收起手中的枪,她持枪的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枪口仍若有若无的指向着对方的胸口,
“我说菲尼斯,有够狼狈的呀?”
看到菲尼斯脸上包扎好的伤口,丽莎不禁开口讽刺道,
“嗯?噢..呵呵...”
歪着头的菲尼斯听闻,轻轻摸了摸伤口的位置,无精打采的笑了笑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驳,
“怎么,光临我的寒舍是有什么事么,丽莎大人?我和我手下和你们在很久以前不就达成了共识么。”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菲尼斯,表面的那一套你就收回去吧,说实话你这破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待下去。”
丽莎揉着太阳穴眉头,尽量放缓着呼吸,二楼的窗户紧闭,那股腐臭味虽然没飘上来,但刚才脱下裤子的菲尼斯浓重的体臭味还是充满了整个房间,对就坐在菲尼斯对面的她而言着实是一种折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丽莎大人..”
“该死的菲尼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管不住你所有手下的嘴,告诉我,你们在南方到底干了些什么蠢事?!”
“吭..”
菲尼斯眼皮一跳没有说话,丽莎却是敏锐的注意到在她话音落下时,菲尼斯的几根右手指在那一刹那有着明显的轻微颤抖,那绝不是这个平日里杀人无数的刽子手会流露出现的情绪,
也正因为如此,丽莎心中的不安更加浓厚了,
“只不过是遇到了个硬点的茬子,死的人多了点..哼,丽莎,你现在还对这些感兴趣了?”
“硬点的茬子?你手下的那些小伙子表现可不像是遇到了硬茬子那么简单..”
丽莎冷笑一声,
“一个人失去了两只手,两个人丢了他们的小腿,还有一个干脆连下半身都被切断了,我看已经是死透了..你的手下倒是好心,还愿意把他们给带回来了..”
“.....”
“菲尼斯,你明白!这不是我们的武器也不是其他安全区拥有的武器可以做到的!告诉我!你这个蠢货在南方到底招惹了些什么?!”
别说菲尼斯了,就连丽莎她自己也是越说越心惊,那些沿路走来她看到的重伤员,他们的伤口简单粗暴到可怕,那具只剩下上半身的尸体伤口处一片焦糊,这意味着他并非是被冷兵器所切成大半..这也正是丽莎所担忧的..
“呵..呵呵..”
菲尼斯失神的傻笑着,却没有说一句话,
“你的手下说了,是你们优先设下的陷阱,主动袭击的他们,对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都会输?立刻告诉我!你们袭击的到底是什么人!逃亡的路上有没有留下线索?等等..是一个车队对么?你们袭击的是一个车队,它属于哪个安全区?是我们已知的还是未知的?”
“哈哈..哈哈哈...”
不论丽莎说什么,菲尼斯始终坐在那个破旧的沙发上,那些丽莎说的话就像一个接一个的笑话,让他恶心的笑声愈加的大声,愈加的猖狂,
“蠢货!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啊!该死的他们如果知道了我们的位置,一定会过来报复我们的你明白么混蛋!菲尼斯!!”
那肆无忌惮的笑声自然也激怒的丽莎,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菲尼斯的军服领口,硬是将矮她半个头的菲尼斯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狗杂种!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但麻烦你别搭上我还有你的手下!我们所有人替你陪葬!”
双腿悬空久了,菲尼斯似乎也开始感觉到了不适,为了暂且缓解这个局面,他不再盯着丽莎看,而是缓缓仰起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无法控制的又笑了一声,随后有气无力的开始说道,
“哈哈..不..你不会明白的丽莎..没有人..明白么?一个人也没有..”
...
....
芬不喜欢这个突如其来加入的人类,如果不是雪的制止,它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上前撕碎那个看上去气息微弱的瘦小人类了。
“吼..”
“芬!不可以..”
“呜...”
看到芬对着她怀中昏迷过去的女孩又一次龇起牙,雪连忙指着它的脑袋训斥了一句,
已经快临近傍晚了,雪怀中昏迷中的罗妮仍然没有醒过来,鼻息虽然微弱却非常的稳定,并且她的身体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温暖起来,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已经开始熟悉通往安全区路线的雪选择了在中午时动身,一路上和芬加快了行进速度,总算在天色暗下去不久后来到了基地外的洞口。
回到基地的雪目标十分的明确,罗妮的身上实在太脏了,还不断的散发出浓浓的异味,当务之急便是先替她清洗一下身体。
平日里雪清洁自己的身体使用的都是冰冷的凉水,这对此刻的罗妮来说却不行,用冰凉刺骨的冷水替她洗漱,恐怕在不经意间就会让她在昏迷中丧了命。
因此抱着罗妮的雪回来后也来不及整理带回来的资源,脱下兽皮大衣便在基地内点燃起篝火,翻找出了一个可以充当洗澡盆的大型油桶,这个旧时代的废弃油桶差不多刚好能到雪腰间的位置,很适合用来给罗妮洗澡。
篝火很旺,要加热那么一大桶的水也不需要特别久的时间,唯一让她有些心疼的是这一下让她损失了好几天的饮用水,在能源恢复前,她或许要开始节省一些了..
桶内水的温度开始渐渐升高,雪褪去了罗妮身上的羽绒大衣,女孩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好在它们大部分只是一些红肿和淤青,没有破皮流血或者感染的现象发生。
小心翼翼的将罗妮放入开始冒烟的水桶内,温热的水流没过了她脖子以下部分,这使得昏迷中的罗妮浑身一颤,五官神态开始发生变化,眼皮底下的眼珠开始缓缓转动,
“唔...”
“罗妮?”
热水澡即便是雪也没有享受过,对于她来说那实在太过奢侈了,因此那种感觉是否舒适她也不确定,此刻昏迷过去的罗妮正缓慢的张开了双眼,雪也不经开始忐忑起她此时的感觉。
“好舒服...我是在...天堂么...”
迷茫的呢喃着,罗妮开始转动她的眼珠子,在朦胧的水汽中,她看到了摘下兜帽的雪,金色的如丝绸般的长发随意的飘洒在胸前,
近乎完美的倾城容颜和金色的瞳孔让罗妮眨巴了一下眼睛,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我..已经死了么..天使姐姐...”
“天使?罗妮?你还好么,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雪用水擦去了一些罗妮脸上的污垢,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漂浮在水面上的黏在一起打着结的长发浸入水中,
“大..大人的声音?天使姐姐说话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像大人..?”
“我不是天使,罗妮你还活着呢,不用担心,欺负你的人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很安全..”
雪安慰着陷入迷茫中的罗妮,一直等到她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本本的想起来回归到现实当中。
“天使..不!大人..是你..是你救了我?!”
罗妮瞪大了双眼,失神的喊道,
“嗯,放心吧罗妮,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丽莎说你是饿晕过去了,现在一定饿吧?再坚持一会儿!等我先替你洗完澡,再带你去吃些东西..”
“不..大人..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罗妮的眼睛通红,但雪也可以瞧见,在那感动的目光中还流露出了一丝丝的惶恐不安,
“别担心罗妮,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现在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的地方么?”
“没..没有大人!我现在..我现在很暖和..非常非常的舒服,这种感觉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
罗妮的小脸已经被雪洗干净了,清秀的面容散发着红晕,不知是热水泡的还是由于自身她的情绪而引发的
“呼..那就好,坚持一下罗妮,你头发的情况有些糟糕,我可以把它们剪短一些再清理么”
“当..当然!大人!随您喜欢就好了..”
罗妮羞涩的点点头,为了配合雪用匕首削断长发,她选择了从水桶里站起身,这方便了雪的行为,同样也让她自身得到了更加广阔的视野..
陌生的封闭环境,从没见过的应急灯光,那些看上去非常坚固的金属结构是罗妮(罗妮并不知道什么是金属)闻所未闻的,母亲曾告诉她木头可以建造出她所向往的最温暖最坚固的家,免受一切的伤害和寒冷,但眼下这些泛着冷光的材料却不知为何给她带去更加多的安全感..
能观察到基地了,自然也代表罗妮的视线可以观察到其他的一些东西,就譬如匍匐在远处静静盯着雪和油桶的芬,它依然趴在它最爱的位置,庞大的身躯就只有那毛茸茸的尾巴会偶尔甩动那么一两下,
罗妮看到那白色的身影时,那白色的身影恰巧也在望着她,一个是短暂陷入迷茫和疑惑的目光,另一个则抱着十足的敌意和杀意..裂开的嘴里还布满了锋利的獠牙..
“呀!!!!!”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差点就刺破了雪的耳膜,在她还未了解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罗妮一下子缩回了油桶内,就连头也塞进了温热的水中,
“罗妮?!”
惊慌中雪试图把她从水里拉上来,但无论她怎么做,罗妮就是死活不肯从里面出来,
“吼...”
“芬?”
雪无奈的转头看了一眼咧着嘴的芬,
从刚刚罗妮最后的视线的位置来推测,她一定是看到了休息中的芬,
不需要雪去催促,在水中闭气的罗妮很快自己就支撑不住了,一分多钟后,就见水里冒起了几个水泡,罗妮猛的把头钻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罗妮,别害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呀!!!!!”
雪的安慰没起到作用,罗妮在尖叫一声后便又一次的把头埋进了水里..
只不过这一次她坚持的时间还不足三十秒,
“大..大人!..狼..狼..白色的狼..”
“不、不用害怕罗妮,它叫芬,是一个温柔的大家伙,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大..大人..它..它想吃了我..”
罗妮可怜巴巴的抓着油桶的边缘,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的盯着五六米外的芬
,很不凑巧的是对方依旧嘴里流着涎水,对她怀有敌意的龇着牙。
“有我在,芬是不会伤害你的,放心吧罗妮,它现在只是有些不习惯,相处久了你一定会喜欢上它的!”
“.....”
罗妮没再说话,但脸上的不相信确是暴露无疑,她也没敢再继续去看远处的芬,而是犹豫中将目光的重点挪移到了替她擦拭身体的雪身上,
“大人..你..你好漂亮...”
“嗯?”
“大人..为什么你瞳孔的颜色是金色的?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眼睛..”
“我的瞳孔..”
雪想了想,却无法做出解释,事实上就连当年的薇儿也没办法替雪做出解释,旧时代并没有人类天生就拥有这种颜色的瞳孔。无奈之下,雪只得将话题转移,
“罗妮,你肚子饿么?我可以给你先去拿点吃的。”
“不不不不..大人,我可以忍耐的..不用那么在意我..大人..可以..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你就像天使一样..好漂亮..和我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
“啊?!抱歉罗妮,一直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雪,白雪的雪,你可以叫我..唔..”
替罗妮清洗头发的雪脖子一歪,有些生涩的说道,
“姐姐?”
“雪..雪姐姐?”
“嗯..”
“不..不..大人..我还是称呼您为大人吧..谢谢您大人..”
罗妮的神情忐忑,竟是不敢使用那样的称呼,
“.....”
【基地能源恢复,开始检查基础设施,检测完毕,基础设施无损毁,开始恢复基础设施运作...】
“嗯?!”
“吼..”
“呀!!大..大人..刚刚..刚刚那是..那是什么声音?!”
“唔...”
面对惊慌失措又想将脸缩回水里的罗妮,反应过来的雪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
“罗妮,看上去..我又要为你介绍一个新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