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到底怎么回事?”

雪不由自主的掀开身上的兽皮,虽然这会让她的身体变凉变得更加不适。

“是能源板!基地最后的那块能源板!它的状态很不稳定,供应的能源在上一分钟开始就变得断断续续,这种情况一般证明了能源板出现损坏或是转换器出现老化,雪我怕..我怕!”

薇儿的眼里布满了惊慌,以至于她的小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能源板损坏..不!薇儿别担心,事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糟..”

雪面色一白,她的内心同样“咯噔”了一声,最后一块能源板若是损坏,那意味着基地将失去最后的能源供应,在得到新的能源补充前,薇儿将陷入无限期的休眠,基地内百分之95以上的功能将停止运转,其中最致命的莫过于净水系统和基地大门处辐射清理系统的停工。没了这两样功能,雪和现在生活在荒野上的拾荒者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这两者雪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接受无限期的失去薇儿..

“可是雪...”

“没关系的薇儿,让我先准备一下,然后去山顶检查一下能源板,也许只是一些可以解决的小问题..”  

“但是雪!我们已经没有可以替换的零件了..如果是能源板的部件损坏了,那..那..”

“一定不会的..放心吧薇儿!”

雪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如果真的是能源板部件的问题,那即便她发现了损坏的地方,也没又任何修复的办法。雪安慰了薇儿,并强迫了她自己冷静下来,眼下一旦她也慌了,那就真的没什么人可以来拯救她和薇儿了..

“唔..我..我明白了!”

薇儿原本正站在帐篷外不知所措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神情不安,也不知要做什么,多亏受到了雪的多番鼓励和安慰,她才极力镇定下开始执行一个副官应该履行的义务。

“雪,你的外层防护服和枪械都遗落在供水室里,距离基地剩余的能源用尽还有一个多小时,拜托你在薇儿休眠前一定要赶回来!我..我会等你的!”

“明白!相信我薇儿。”

身体没处在最佳状态,但雪还是朝薇儿自信的一笑,在薇儿的陪同下,她在供水室里找回了自己外出的装备,花费几分钟穿戴完毕后,雪来到了基地的中央控制室。

控制室正对着关闭的内门,两者相距十几米的样子,中间则是雪每天烧水煮饭的地方。

在控制室里雪可以监测基地各项模块的运作情况,此刻正如薇儿说的,能源板的运作十分不稳定,吸取转换能源的峰值忽上忽下,平均值要比正常运作状态下低了好几个百分点。

“雪,外部的感应器都损毁了,我无法弄清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源板一定出现了问题!”

“我知道..薇儿,能让它先暂停工作吗?”

“没问题..”

薇儿的话音落下,控制室内一盏闪烁的绿灯熄灭,能源板停止了工作。

伴随着“咔擦”一声,雪将獠牙的弹夹卸下,打开控制室内的一个铁柜,从里面拿出一盒獠牙特制的子弹——.60反器材光源弹。

这些子弹是威尔斯上尉留下的,在子弹的底部可以切换成两种模式,一种是高爆,另一种是穿透。威尔斯上尉留下了很多弹药,但这几年雪用来狩猎和自卫已经用去了大半,剩余的弹药已经不足40发。

“37..36..35..34..还剩下34发子弹了..”

子弹总有用完的一天,等用完后该怎么办,没有獠牙她是没有办法捕捉到猎物的,雪叹了口气,她这个时候已经没时间和精力去想这个问题了,上完子弹,她将弹夹又装进了獠牙内,背在身后朝控制室外走去。

“薇儿,等我的好消息!帮我把内门和外门打开。”

“嗯!好..哎?!不可以!”

“为什么?”

已准备去往内门处的雪停下脚步,不解的望向薇儿。

“雪,那个家伙..已经醒了,它正在外面进食..”

薇儿眼珠表面的数字信息消退下去,雪要求她打开内门的命令也被她暂时搁置了。

“哪个家..是..那头白狼?”

“嗯嗯!”

“它正在进食?”

“对!它正在吃雪晒得牦牛肉..而且吃了很多..”

“...?!”

雪的瞳孔一缩,她下意识的将背着的獠牙握入手中,食物对她而言同样重要,近期南方野兽数量的增加不代表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再杀死一头牦牛。

一时间雪手足无措,白狼是她拼死带回来的,除非是她的生命受到威胁,不然她不会向它举起枪,可是眼下的她决不能放任白狼肆意的将她的食物吃完,更何况白狼的位置在两扇门的中间,正好堵住了她出行的道路..

“对不起雪,我昨天没舍得用太多的麻醉剂,不然它现在是绝对不会醒的!”

“不,这和薇儿没关系,是我执意要把它带回来的,责任在我身上..薇儿你把内门打开吧!”

“诶?!不、不行!它已经有基本的行动能力了!很危险,这种变异的狼攻击性实在太强了!要是、要是打开门!你们的距离就太近了!!我不能让雪陷入那种危险的境地!”

薇儿说话间舌头打颤,人也跟着在哆嗦,她跑到雪的面前,尽力的劝解道,

“雪!我们可以把外门打开,等它自己离去!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来不及的..”

“雪?!”

雪缓慢又坚定的将獠牙上膛,

“薇儿,白狼刚受过重伤需要休养,这里有食物,山洞口还有我制作的掩体,和荒野来比太安全了,你就算打开了外门,它也绝不会轻易离去的,我们没有那个时间等它自己离去了薇儿..”

“诶?!雪,那这、那这怎么办?!

在荒野上生存了那么久,雪不认为她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即便她现在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薇儿,告诉我它现在的位置,我去找个地方做掩护,这样吧,你将内门和外门同时打开,如果不行,我只能..杀了它了..”

雪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挣扎,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愿意对那头白狼开枪。

“它、它现在在雪的10点钟方向,正在进食,它发现不了我们的,不可能有所防备,雪一定可以击杀它的!”

“嗯..”

确定白狼的位置后,雪在四周观察了一会儿,最后选择了在控制室的门外架起獠牙,这里距离白狼有将近20米的距离,如果不幸丧失了第一次机会,她也可以立刻溜进控制室关上门,门是合金制的,就算是狼群也不可能三两下就攻破进来。

“雪,我站在这里!吸引它的注意力!它是没办法伤害到我的!”

“嗯?嗯..”

雪微一愣神,原来是薇儿来到了内门的另一侧,和雪一个在右一个在左,虽说雪一直把薇儿当人类来看待,但不管怎么说她真实的身份还是摆在了那里,犹豫了片刻,雪最后选择了点点头。

“雪!做好准备,内门还有5秒钟开启..”

“嗯!”

定了定神,雪调整焦距,闭上一只眼,瞄准向白狼的所处的位置。

“4..3..2..1..0,请注意内门打开!”

随着“嗞嘶”液压的响声传来,内门缓缓的向着两边打开,

“雪!抓紧机会!”

“呼..”

屏气凝神,雪的手指挪移在扳机上,却未向其使力。

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里,雪第一时间没有扣下扳机,白狼第一时间也没有选择攻击,但是两扇大门的打开,显然还是惊吓到了它,白狼的反应非常快,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有很多,它却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射到单膝跪着,手举獠牙的雪的身上。

只有在雪的手上,它感应到了浓烈的危险气息。

“吼...”

低沉示威性的吼叫从它的喉间发出,骨头断裂的左后腿已经被金属板架固定,从雪的视线中看不到它的腹部,不过问题应该已经不大。

白狼的嘴里咬着大半块牦牛肉,它呲起锋利的尖牙,面目狰狞,涎水顺着两排牙齿向外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它身下的合金上..

“雪!快开枪!你这只臭狼快来咬我啊!快来咬我啊!”

“呜...”

“薇儿!”

薇儿笔直的跑到白狼的跟前,似是打算吸引白狼的注意力,这一举动惊到了雪,同样也惊到了白狼,雪眼皮子虽然一跳,但她知道薇儿不会真的受伤所以还是很快又把心安定下来。而白狼被薇儿惊吓后,出乎雪和薇儿预料的,它竟是没有发动进攻。

只听白狼发出了一声毫无攻击性的呜咽,朝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吞下了那块牦牛肉,像只小狗一样,蹲伏在薇儿的面前,不时的甩两下它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雪!..雪..诶?雪..目标的行为模式是——狗?..”

在白狼面前蹦蹦跳跳的薇儿不停的呼唤雪开枪,但很快的她停止了活动,歪着头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给雪说出了它扫描的结果..

“雪,它现在..它好像没有..好像没有攻击性了。”

“嗯?...”

雪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左眼,犹豫了一小会儿,放下了端举着的獠牙,而薇儿仍然站在白狼的跟前眨巴着大眼睛,白狼则同样低着头注视着它不时用舌头梳理一下自己腿上的毛发。

“薇儿..它?”

雪放下枪,朝薇儿那里小心的移动了一步..

“吼!”

“..?!”

蹲伏的白狼面目又变得狰狞起来,猛的跳起,警惕的盯着雪。

“臭狼!”

“呜...”

结果薇儿的一句训斥又让白狼松懈了下来,呜咽一声后蹲伏下去。

“薇儿?”

“雪,它对我好像没有攻击性..我把它引走!你再想办法出去吧!时间不多了!你得加快速度!”

“好!”

和薇儿的猜测差不多,白狼不知为何对她没有攻击的意图,在薇儿刻意的挥手引导下,它一边用警惕的眼神紧盯着雪,一边跟随薇儿去了平日里雪烧水的地方。

“雪!你快去!在你回来前我不会把外门关上的!”

“好!”

借着白狼远离的功夫,雪带着不解把口罩和防护镜戴上,溜出了外门..

...

....

“咳咳..沙尘暴么..”

一如往常的,推开山洞口的掩体后,雪的肺部被糟糕的空气所灼痛,腥臊的风今天刮的格外猛烈,直面吹来的狂风让站在洞口处的雪隐隐有站不住脚的趋势。

“啪嗒啪嗒”的喧嚣的声音不时传来,周围的山体被狂风刮来的碎石不停击打。

一眼望去,风沙已是遮住了半边天,几十公里或者几百公里外的昏暗天际,来自东西两边的风形成数十股龙卷风,正在那遥远未知的地方肆意喧嚣。但愿那里不要有什么人吧,雪这样想着,但随即的她又轻笑一声,这多半是她自己多虑了。

山脚下的盆地波光嶙峋,和往日完全不同,翻滚浓稠的墨绿色云朵虽然遮住了绝大部分的光线,但还是有那么一些“幸存者”成功降临到地上的,这些光线照射在盆地上肆虐的风沙上时,就泛起了点点璀璨的反光,像旧时代的被太阳照射的海滩一样美丽,但雪可不想去那里绕上一圈,沙尘暴的中央是能把她血肉顷刻间吞噬干净的地方,还是让它留在盆地上继续疯狂肆虐吧,雪这样想着。

背上獠牙,将掩体重新盖好,雪这次将目光移向了山顶,和前往屹立在半山腰基地不同,山顶那块能源板所处的位置极为陡峭,因为经历了核弹的洗礼,剩下勉强称得上是路线的陡峭山路已不是普通人可以行走的了。

而雪这次的目标恰巧就在山顶最险峻的那一块。

基地的能源还能维持一个多小时,不论怎么说,雪也得赶在薇儿休眠前回去,今天的天气极其的恶劣,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不用雪看也能猜到,昨天那批掠食者一定已经远离这里了,它们至少不会继续待在那个没有一点掩体的盆地里,若继续留在那里,它们恐怕连骨头渣都难以留下。

而沙尘暴带来的坏事,就是给雪上山又增加了不少难度。

“呃..哎..”

雪轻喘一口气,她的四肢还是有些乏力,离开山洞口,她向上只走到了几步平稳路,随即那条她非常熟悉的路线就被一眼望去皆是碎石和陡峭岩壁所取代,恐怕除了她以外没人能分清这是一条所谓的“路”。

“呼呼”大作的狂风带着细小的沙粒和碎石击打在雪的外套上,石头的力道虽不大,但笔直砸在她后背时还是生疼生疼的。

抓住上方岩壁的凸出点,雪轻巧的翻越了上去,前进的方式已经从一开始的小心行走变成现在手脚并用的攀爬..

幸运的是,随着高度的提升,风力也在逐步变小,打在雪后背上的石头渐渐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心中担心着薇儿,平日里应该修整两次的路程被她用尽力气,一口气攀爬到了终点。

“呼..呼..”

身上这次彻底被汗水浸湿了。

等雪再次翻过一块巨型的岩壁,目的地这才出现在她的眼前。

“呼..嗯?!怎么会?!”

顾不上调整运动后的呼吸,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能源板的位置..

基地使用的伊娃能源板,在旧时代十分受欢迎,它的主要功能是将吸收的光线转化为光能或是电力用以维持基地或是其他大型建筑的运作,虽说这种能源板的价格昂贵到以亿为单位,但在审判日前百分之90以上的国家都在使用这种能源板供应军队的日常能源消耗,因为其不仅环保,还能节省更多的能源开支。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

伊娃能源板的使用寿命一般在30-40年,而很不幸的是维持雪基地运作的能源板寿命早就超过了50年,它们经历了审判日,却从未更换过其中的零部件,能用到现在,只能用其质量过硬和奇迹来解释。

薇儿曾和雪介绍过这些能源板,在得知它们的珍贵后,雪竭尽了她自己的所能去尽可能的保护它们,但再精密的保护也只是让它们再苟延残喘一阵罢了,雪虽然平日里不去想,但她也知道能源板的损坏只是时间问题..

伊娃能源板的大小和雪的身高差不多,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黑灰色金属板,为了防止它被风沙或是黑雪损坏,雪在能源板的外部围了好几圈藤蔓制成的栅栏,就和在山洞口的掩体一样,这些坚硬的藤蔓在过去很好的保护了这块能源板,雪每隔两天就会来山顶检查一遍,主要是为了清理被藤蔓阻挡在外的风沙和日常擦去能源板上积累的污垢,并不是雪想要偷懒,只是爬上这陡峭的山顶风险实在太高了,两天一次已经是相当高的频率了。

“怎么会?!风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把栅栏吹翻..”

刚到山顶的雪立刻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在能源板外的栅栏不知什么原因被推翻了,能源板有一大半都暴露在风沙中,很有可能已经出现了损坏。

焦急的雪俯下身子,优先将能源板的表面清理了一遍,抹去那些风吹来的尘土和金属颗粒后,她立马发现了能源板异常的地方,那些精密的数字化的纹路,表面出现了许许多多细小的刮痕,这些都是风沙干的好事,雪不知道这是不是影响能源板工作的原因,因为除了这些问题以外,能源板并没有出现其他的损坏,至少外壳上没有。

清理干净风沙,雪沉思着将翻倒的栅栏重新搭起,顺便站起身检查了一圈周围,这里地势陡峭稍有不慎就容易跌落山崖一命呜呼,不可能有拾荒者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特地爬上来..

“难道是..掠食者?”

转动着金色的眼眸,雪实在弄不明白,风沙掩盖了一切的痕迹,她已经无法弄清楚前两天时间究竟有什么东西来过这里,只能用推测来想象了,最有可能的想比就是那天的掠食者群了,在她进入基地后也许不甘心的它们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离开,而是去山上“逛”了一圈..

...

....

维护好能源板后,怀揣着不太好的心情雪又小心翼翼的爬下山,回到了山洞口的位置,盆地还在被沙尘暴肆虐,一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薇儿应该还没休眠..”

根据她心中的读秒,一趟上下山一共花费了33分钟,离薇儿进入休眠状态还有一段时间。

将洞口重新用掩体盖上,雪平复了一下呼吸,举起獠牙,瞄准向外门大开的基地内部,她可没忘记基地内的另外一桩麻烦,而且这麻烦还是她自己找来的..

【臭狼..过来!】

“嗯?”

离着还远,雪就隐隐约约听到了薇儿的娇叫声,语气中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是有些高兴的样子..

“薇儿..呼..我回来了!你这是在..?”

“啊!雪!”

薇儿和白狼还在雪离开时的位置,白狼见着雪,立刻就进入了警备状态,龇牙咧嘴的一副欲要进攻的模样,而雪同样的獠牙不离手,预判瞄准着它跃起的位置,随时准备开枪。

“臭狼!趴下..快点趴下!”

薇儿的投影一个闪烁,出现在了白狼的面前,雪只能看到她娇小的背影,就听她喊着让白狼趴下,两只手则不停的做向下挥舞的动作,逐渐的白狼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一会儿警惕的盯着雪,一会儿又低着头望望薇儿,最后它像个乖乖听话的孩子,在薇儿的面前趴了下去。

“哈啊~雪,你看!它特别听我的话..”

“为什么..它会听你的话?”

随着白狼不再展露它的攻击性,感到不解的雪也得以松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獠牙,但只要白狼有所异动,她还是可以不错过第一时间射击的机会。

“我也不知道雪..可能是那天你让我救它,我操控机械臂给它做了手术,它知道是我救了它一命吧..”

“...是这样?”

雪翻下兜帽,金色的长发肆意的披下。

“雪,动物也是有感情的,这是人类早就证明的事,虽然这个家伙有变异过,性情十分残暴,但本性和旧时代的狼没有太大的区别呢,狼是动物中比较重感情的呢..”

薇儿蹲在白狼的身前,即便是白狼已经趴下,个头也要比站着的薇儿高大半个身体,不过庞大如它,不管薇儿是正对它还是毫无防备的背对它,白狼都没有攻击的欲望,它只有在视线中偶然看到雪时才会示威性的咧咧嘴,露出它白森森的尖牙..

“薇儿,它真的不攻击你么?”

“嗯,雪你放心吧..这个家伙其实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凶残,我刚才发现,它的后腿断了一条后,爆发力和速度和原来有天壤之别,已经没办法对你造成太大威胁了,而且我觉得..它怕的不是你,是你手里的那把枪..”

“我的枪?”

“吼..”

白狼甩着尾巴,朝着雪又咧了咧嘴,有了薇儿的提醒,雪这次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它的眼睛,果然发现白狼每次对她示威注视的地方都是她的双手而非她的双眼。

“真的..那么聪明么?”

有了薇儿的说明,在白狼的行动能力大减的情况下,雪慢慢收起獠牙,将它背到了背后,这一行为如果在面对正常的掠食者时,无疑是在自杀,雪是绝对不会有机会将獠牙再次取下的..

“呜..”

但是薇儿说的话多半都是正确的,獠牙被收起,在白狼的视线中消失后,它对雪似乎就丢失了兴趣,也不去望着雪了,只是唔咽着盯着蹲在它身前的薇儿,摇着尾巴似是要和薇儿嬉戏。

“薇儿..我能靠近你么..”

“诶?!雪..我觉得还是不要过来比较好..我不能确保它不攻击你。”

然而当薇儿的回应刚落下,雪就单手拉着獠牙的肩带,目光紧盯着白狼,朝着她的位置小心的移动了两步,靠近了一米多一些,

“诶诶!!雪!”

白狼毫无反应,倒是薇儿被吓了一跳,她连忙制止了雪继续接近。

“没关系薇儿,我有..分寸..”

“雪!臭狼!你你、你给我趴着不许动!”

“呜..”

白狼大概以为是薇儿要和它嬉戏,晃了晃尾巴,弯着头望着她,丝毫没有去关注雪的念头。

“薇儿..它好漂亮..”

越靠近白狼,雪眼中的惊叹和惊喜就越多一分,和之前受伤奄奄一息的它不同,正常状态的白狼,身上的白色毛发还多了一丝银色的反光,和纯白不同,却更接近真正的白雪,银装素裹,没有一点瑕疵,美不胜收..

“雪!!!不能再靠近了!!我..我没办法保护你的!!”

“嗯?!”

等雪从那种陶醉的状态下恢复过来,她离白狼竟仅仅只剩下了3米不到的距离了,这个距离等同于没有距离,原先不在关注她的白狼早早的就发现了她,它的毛发竖起,姿势也不再是趴着,而是弯着腿,紧绷着肌肉,雪对这个姿势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掠食者发动攻击前的预兆..

什么时候..为什么..会靠的那么近..我..刚刚在干什么..

脑海中闪烁过了无数的念头,雪的心脏狂跳,瞳孔猛的一缩,僵硬的站在原地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她非常清楚的明白,现在只要有任何的一个动作,白狼一定会用比她快上好几倍的速度一口咬断她的喉咙,她绝不会有一点点的机会..

“吼...”

“臭狼!趴下,你给我趴下!!”

这一次,白狼没有理会薇儿,它迈动步子,缓缓接近僵在原地的雪,

太近了,一人一狼的四目相对,它们相距最近的地方甚至不超过半个手臂,雪可以闻到从白狼口中散发出的腥臭味,它喉咙口的振动,它毛发的晃动..

和不敢有一丝动弹的雪不同,白狼正不停的嗅着雪身上的味道,因为汗液的关系,雪那身牦牛皮制作的外套已经掩盖不了她身上的气味了。

白狼现在嗅到的一定是属于人类的味道,从雪金色长发开始,到她的脸庞,到她的胸口,最后再到她的双腿,它粗重的呼吸偶尔会喷到雪的脸上,迫使雪短暂的闭上眼睛。

这般试探持续了没多久,薇儿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双大眼里竟是惊慌,白狼最后没有攻击雪,它嗅了一会儿后像是对雪失去了兴趣,又摇着尾巴在薇儿的面前趴下,放任了雪留在它和薇儿的身边。

“雪..雪你没事吧?!”

“呼..我没事..对不起薇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走的那么近..”

“雪!你刚刚好像有在发呆,幸亏它没有攻击你!臭狼!你给我趴好..不许再乱动了!”

“呜...”

两个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脱力感,薇儿表现在语言上,而雪则是真正身体上的脱力。

在白狼对雪失去兴趣后,雪再怎么移动,它都没了什么反应,雪猜测只要她现在不拿起獠牙,白狼就不会对她做出一些攻击性的举动,她也可以继续待在它和薇儿的身边..

“薇儿..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雪要给它取名字?”

薇儿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不可置信的话,

“嗯..我从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给它取名字了..”

“那雪,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

“.....”

雪没有回话,她站在白狼的跟前,只要稍稍抬起头,就能和趴着的白狼保持对视,她盯着白狼黑的深邃的双目,慢慢的、慢慢的抬起了右手..

“雪!!”

在白狼咧嘴和轻微的低吼声中,她的手慢慢抬起,在薇儿胆颤的目光中,触碰到了白狼的鼻子上方,温热的皮肤和下方湿润又冰凉的鼻子,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一同传来,白狼咧嘴狰狞的模样在雪触碰到它后渐渐的、渐渐的消散了下去..

雪手掌两边是白狼双眼,它们静静的注视着嘴角轻扬的少女,

“薇儿,还记得你给我说过的,巨狼芬里尔的神话故事么..”

“当然记得..巨狼芬里尔,它的父亲是邪神洛基,是一只非常非常著名的魔兽!”

“嗯,它没有芬里尔那么可怕,但是却一样的巨大..所以,我们就叫它..芬吧。”

“芬?”

“嗯..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