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拖车远离了那具尸体30米左右,这是雪能做到的极限速度,身后那群饥肠辘辘的猎食者离她约莫有着1公里的距离,看似还遥远的距离对于它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呼吸间便能到达的位置。

果不其然,在没有束缚的情况下雪移动起来也不如它们快,更何况是眼下这种情况..

肌肉被撕扯,骨骼被咬碎的声音自雪的身后传来,听得她汗毛倒竖的同时,急忙举枪回头望去..

那群掠食者正驻留在刚刚同伴的尸体旁向她缓缓靠近,其中有一小部分正互相推搡吼叫着,疯狂的争夺着尸体上的肉块。

被分食的尸体传出的血腥味刺激着周围其他的“猎手们”,狡诈的它们与雪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扑上前攻击的距离,却谁也没有成为第一个出头鸟向她扑去。

掠食者对预知危险的本能不停地制止着它们快被饥饿冲昏的大脑,它们堪比钢铁的脚爪按耐不住的在地上来回摩擦却绝不向前多前进一步以防沦落为刚刚同伴的下场。

此时若是从上空俯瞰,必然会看到一个十分古怪的场景,少女拖着一头白色的孤狼向前快速移动着,而在她身后几十米处是一股呈半月形正打算缓慢包围她的“黑色洪流”。

...

....

【咻..】

拖着金色尾迹的子弹穿透了一只蠢蠢欲动妄图向雪扑去的“掠食者”,另一只跟在它后方的倒霉同伴不幸的承受了子弹余下的冲击力,击打在它腹部的子弹没能要走它的命,却毫无疑问的剥夺了它的行动能力,伤口渗出的血液刺激着周围的同伴,等待它的将是其余同伴无情的分食。

“呼..”

獠牙的弹夹一共装载着5发弹药,这是雪开的第二枪,就算她对自己的枪法再自信也不会认为用剩余的三颗子弹就可以处理掉眼下的危机..

但伴随着刚才那颗子弹的射出,和雪脑海里预测的一样的事发生了..

同伴死去,黑色的洪流中很快躁动了起来,几声受伤者的惨嚎顷刻间被撕咬进食的声音所取代,这群“掠食者”中掺杂了多个物种,除了外围变异鬣狗群外或许还有不少的豺狼虎豹混杂在其中,它们不仅对雪有吞食的想法,对受伤的“伙伴”更是如此。

“对..你们就去蚕食同伴的血肉吧..”

因为两只“掠食者”的倒下,黑色洪流延缓了追击速度,为雪剩余的一公里路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咻..】

第三发子弹射出,黑色洪流再次延缓,雪的脚下却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若非和当初的白狼一样对雪手中的獠牙有着本能的畏惧,这些掠食者们或许早就扑上来将她分食了。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雪嘴里呼出的热气好似燃烧中的火焰,此刻无论她的体表还是体内或是大脑都在被这惊人的高温所折磨着..

高温带来最大的副作用便是思绪的混乱和变得迟钝的反应,大脑给四肢下达的命令或许要好几秒后才会传达到,明明是拼了命的想要抬起獠牙,双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迷迷糊糊的雪转过头,基地的山脚还有不到200米的路程,比起蠢蠢欲动的“掠食者”们,她更需要担心的是身体究竟能不能支撑到目的地,在这里倒下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呢..

摇摇晃晃迈着虚浮的步子一点一点靠近那个代表了可以活下去的目的地,陡然间雪的右手举起向着一个不在此刻视野范围内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咻..】

【..呜...】

“嗯..?”

雪发出了一声微讶,是一只想要进攻的“掠食者”的呜咽声,很快它尸体倒下的位置便被黑色洪流所掩埋,这一枪不在雪的预料内,她的大脑甚至没向身体下达举枪、瞄准然后射击的命令..

难道是大脑跟不上身体的反应了?还是身体跟不上大脑的反应?

“不对..都不对..”

下嘴唇被雪尖尖的小虎牙死命咬出了鲜血,嘴里的行为和疼痛总算让混沌的大脑保持了几分清醒,目的地已然到达!

“啧..”

利用疼痛,雪短暂的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操控权,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用锋利的匕首割断了绑在腰间的绳子,一个灵巧的翻越趴在了躺在拖车上的白狼身上。

“掠食者”们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躁动不安的它们开始发出低沉的嘶吼,没有进攻前的呐喊和怒吼,黑色的洪流化身为了离弦的箭,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拉进着它们与雪之间的距离。

“..哼..”

雪从拖车下的一堆碎石内准确的翻出一个抓钩,抓钩系在一根绷紧的铁链上,它末端连通的地点正是山上基地的外门,那上面有一个雪专门为了运输猎物而安装的绞盘。

雪将抓钩死死固定在拖车前方的把手上,顺势随即看向那股卷着漫天尘土向她扑来的黑色洪流..

“呵..恕不接待..”

一声软弱无力的嘲讽从雪的喉咙间发出,她单手举起了獠牙,不过这次没有瞄准向那些贪婪的掠食者,而是朝着五六米外用于固定抓钩激发装置的缆绳扣下了扳机。

【砰..】

【嗞嗞....】

缆绳断裂,激活了一直处在回收状态的绞盘,将原本处在山脚下的拖车向上高速拉去,

“吼!!...”

最近三只鬣狗猛的向前扑去,它们的尖爪离雪的鼻尖不过几尺之遥,湿润的鼻子和一根根坚硬竖起的毛发是如此清晰的映在了雪的眼里,时间在这一秒如同定格,但紧接着下一秒雪和白狼的身影已是化为一道残影,那三只鬣狗皆是扑了个空,被身后来不及减速的同伴压在了山脚下..

“呜...吼...”

【滋滋...】

山脚下混乱的吼叫和飘散的烟尘正在远去,掠食者们没有追上来,它们也许放弃了这次狩猎..?

风中弥漫的尘埃击打在外套上,高速滑行带来的冷风稍稍让雪的身体好受了一些,但她此刻没有半点逃出生天的喜悦,很快就要到达洞口了,雪吃力的把固定在拖车上的抓钩松了开来。

拖车失去了拉力,在离山洞口一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雪从白狼身上爬了下来,拉着拖车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洞口。

...

....

那股眩晕感从原先的头皮表层直钻进雪的脑海深处,让她无法自如的掌控身体,前进的路线不受控制的歪斜起来。

【咚..】

直到额头撞到紧闭的合金大门,有了一个可以搀扶的依靠,雪才勉力支撑着身体没倒下去。

【滴..请注意外门打开..请注意外门打开..】

白狼被一道给拉了进去,但它是死是活雪已经顾不上了。

【侦测到重度辐射污染,建议立即清除..建议立即清除..】

“启动..应急系统!”

“薇儿,启动应急系统!”

像怕薇儿听不见,雪焦急的连连呼唤了好几次。

【侦测到应急指令,指挥官,是否启动应急预案?】

“是..”

【应急预案启动,能源板进入负载模式,外门防御模块上线,医疗模块上线,全息投影模块上线,副官人性化模块上线..】

【载入最近日志档案..】

随着那声没有感情的通报音落下,清晨雪用来烧水的火坑旁出现了一个模糊闪烁的人形投影,光影在十几秒后逐渐清晰稳定下来,是一个闭着眼睛五官精致的小女孩,

“指挥官雪,好久不见!嗯..?”

投影形成的是基地所属的副官——薇儿,睁开眼睛后她刚巧看到内门关上,但眼前却未发现有雪的身影。

“糟糕!是启动应急预案我才会苏醒的!”

身着旧时代副官的军人制服,胸前戴着无数璀璨发光的奖章,个子矮小的薇儿很快意识到雪遇到了麻烦,运用感应器扫描到了基地内存在的两个生命体。

“咦,怎么有两个?”

一个夹在内门和外门之间的微弱生命体引起了薇儿的好奇,从扫描分析上看,它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

可眼下并不是去满足好奇心的时刻,另外一个生命体毫无疑问就是雪,她正在基地的供水室里,生命体征极其强烈。

“雪!我来了!”

薇儿的投影只要能源足够可以随时传送到基地的任何一个角落。

发现雪的踪影后,她急匆匆的赶到了她的身旁。

“薇儿..好久不见..”

供水室的空气中到处是碰到高温蒸发出的水汽,一个水桶被打翻在地,

趴在地上的雪发现了眼前出现的光影,抬起头勉强支撑起笑颜向几年未见的老友问了声好。

她赤金色的瞳孔忽明忽暗,像是正在燃烧中的烈焰..

“雪!又..又犯老毛病了?!”

“嗯..”

“我..我马上对你进行身体扫描!”

“不用了薇儿..”

雪已经褪去了厚重的外套,只留下睡觉时才穿的防护服,刚才她用冰冷刺骨的蒸馏水把自己浇了个遍,结果才没几分钟的功夫那些冷水就沦为了蒸汽飘散到了供水室的各个角落里,而原因..正是雪她那散发着高温的躯体..

“你知道的薇儿,结果一定还是那样..”

“可是雪!”

薇儿没能继续说下去,雪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伸出手去搀扶雪,但薇儿的手伸到半空中又缩了回来,她只是一个全息投影,又怎么去做到触碰实物呢..

“薇儿,启动应急系统是有原因的..”

【滴..砰!】

供水室的大门被打开又关上,利用最简单和粗暴的方式进行物理降温后,雪的身体已经开始平复,体温不再那么滚烫。

问题还没那么容易被解决,伴随体温下降,随之而来的后遗症立马浮现了出来,虚弱和无力感抢夺走了雪的四肢,她只能扶着过道的墙壁一点一点艰难的挪回自己的房间。

“薇儿明白,请指挥官雪下令!”

“拜托你了薇儿..我在荒野上发现了一头受伤的白狼..我把它带回来了..”

“什..什么?!带、带回来了?!把..把掠食者带回来了?!难道说..难道说?!”

跟在雪身旁的薇儿被吓了一跳,震惊中差点把头上戴着的贝雷帽给弄掉在地上,她开始反应过来刚才在扫描时发现的那个微弱生命体..那竟然是只凶残的掠食者?!

“我想麻烦薇儿把它弄到医疗室里,用机械..用机械臂的话是可以做到的..呃嗯..咳咳..”

体温从那不自然的高温恢复正常后,夜晚的寒意毫不留情的渗透进了雪的骨髓,到房间要走的剩下十几米路无疑变得更加艰辛了起来。

“雪!..指挥官!这指令不对!你不会是要薇儿去救它吧?!上次袭击基地的就是狼群!它们差点就把基地给毁了 !怎么可以去救它呢?!薇儿请求指挥官收回命令!绝对不可以下这样的命令!”

“不..薇儿,它真的好美..这和它的身份无关,你会知道的..我需要休息了..拜托你了..一定..一定..薇儿..”

“雪..雪!小心!...”

推开房门的雪意识开始模糊,嘴上说的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她耳边最后传来的是薇儿一声惊呼,原来是她的身体在摇摇欲坠中跌进了柔软的帐篷里..

“雪!雪?”

倒在帐篷里的雪无论薇儿怎么呼唤都没了反应。

薇儿不放心的检测了好几次雪的身体情况,在结果无一例外的得到目标生命体稳定后,她才勉强镇定下来。

“真的..要救它吗?”

薇儿的左眼珠表面开始格式化的出现无数蓝色数字信息,透视过多层合金墙壁径直扫描向那头奄奄一息的白狼。

“唉...薇儿服从命令..”

十几秒后她的扫描结束眼珠恢复如初,但小脸却失落的垮了下来,摇了摇头鼓着嘴一步一步不情愿的走向医疗室..

...

....

梦,大概是梦吧。雪很少做梦,进入睡眠后,只要她想或她愿意,她的意识仍旧可以向四肢下达命令,仍旧可以去思考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但现在..是在做梦吧,雪无法认清她自己现在的状态,她站在旧时代的城市里,只有在薇儿的资料中有提及过的那种城市,现在是夜晚,因为周围仅存的光线少得可怜,高楼的轮廓被掩埋在灰色的迷雾之中,没有星空也没有任何生命存在,街道的前方,黑暗如同洪荒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吞噬它包裹的一切。

雪想要向前走,她想要迈动步子,可是思绪虽这样想,双腿却不听使唤,驻留在原地依旧无法动弹..

雪不在呼吸,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听不到声音,嗅不到任何味道,没有一点知觉..

良久,雪在这种情况下早已无法计算时间,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蓦然间!她的脑海中像多了些什么,像是一种跨越了时间的呼唤,却又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一种呼唤,它来自四面八方、来自很多地方、来自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来自雪从未去过的地方..

雪想要去确认“它们”,她拼劲了全力想要移动身体,周围黑暗的空间却像黏答答的塑胶将她束缚在原位,无论怎么拼命也只是白费力气。

【雪..】

不知什么时候,有一道声音出现了,好像离得很近,雪停止了挣扎,开始仔细的去倾听那道还无法清楚辨识的声音..

【雪...】

呼唤声靠近了,是个非常好听的女声,还无形的透露出其主人焦急的内心..

【雪....】

“指挥官雪!!”

“啊?!呼..呼..”

就在耳边炸响的呼唤声让雪陡然睁开了合上的眼皮。

坐起身,雪就像个刚获救的溺水者,拼命的大口喘息着,刺眼的光线袭来,逼迫她又急忙抬手去遮挡。

“雪!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耳边,是年幼少女惊喜的叫喊声,等意识渐渐恢复,雪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缓缓移开遮挡在眼前的手臂..

“薇儿?!”

雪瞪大了眼睛,眼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杂物间,娇小的薇儿盘腿坐在她的身前,活像个精致的陶瓷娃娃,帐篷没完全合上还有被压塌的痕迹,刺眼的光线是来自帐篷外的,因为应急系统已经启动,所以整个基地内的光照系统此时都处于上线状态。

终于,雪呆滞的目光灵动了起来,明亮的光芒让她一时不太习惯,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生活都没有光亮,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零零散散的记忆汇总在一起拼凑成一张地图,昨夜的亡命之旅赫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雪!你总算醒了!能源最多还能支撑2个小时,很快应急指令就要下线了..”

“薇儿..我们又见面了..太好了..”

雪轻喃一声,薇儿的报告一时没有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只是下意识的把手掌伸到薇儿的脸上,试图去抚摸她娇小的脸蛋,

“雪..”

当然是无法触碰到的,雪的手穿过了薇儿的身体,引起投影一阵不稳定的颤动。

“薇儿..太久不见了..我很想你..”

“根据系统日记档案统计,副官人性化系统下线后,薇儿与指挥官雪一共分别了816天06个小时34分钟,薇儿也非常非常的担心和想念雪!但是看到雪没有因为食物和水而发愁,薇儿现在感到十分的安心!”

“不用因为这些担心我..这几年我只是有些寂寞了..”

“雪..”

雪轻声的言语中不乏寂寥和失落,她的话让薇儿的瞳孔一缩,渐渐耷拉下脑袋。

“非常抱歉..雪..”

“啊?不!我不是在怪罪薇儿..这和薇儿没有关系,只是太长时间没有人和我说话了,我才..我才..”

“不..我是指挥官雪的副官,我有责任为雪服务!可是,储存的能源实在无法做到让人性化模块一直保持在线状态,我无法一直陪伴在指挥官身边,如果当初的我可以好好保护剩下的能源板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薇儿说着就开始轻声啜泣起来,她捂着脸,眼泪不断的滴落,却无法打湿两人身下的兽皮。 

“说什么傻话呀..那不是薇儿的错,薇儿不该去担负那些责任,太多年了,它们也只是太累了..实在撑不下去了而已,不该怪任何人或任何事物。”

雪宠溺的话语和眼神轻而易举的止住了薇儿的眼泪,就像很多年前她也是一直这样安慰薇儿的一样..

薇儿的脆弱不是没有道理,据说当初的威尔斯夫妇为了弥补两人没有孩子的遗憾,在副官人性化模块上引用的竟是个不成熟的小女孩的性格,这导致了纵然有庞大数据库和知识的支撑,也无法让薇儿像其他副官那样可以冷静处理一切事物,她随时都会被一些小事击破心理防线,这对冷冰冰的机器来说是不可能的,对人类来说却堪比日常,毕竟人性化系统的至高追求,就是将机器变为一个“真实”的人类。

“雪..你还是那么温柔..呜..”

“温柔..是褒义词呢~”

雪喜欢薇儿这样说她,

“不行!薇儿也得、薇儿也得坚强起来!薇儿检测过雪的身体了!一切正常,薇儿还是无法解释前天夜里雪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薇儿擦干眼泪,很严肃的说着,

“前天夜里..嗯?前、前天?我..薇儿现在是几点?”

“报告指挥官雪,现在是2500年8月16日上午9点31分,雪已经昏睡超过一天了。”

“已经是前天夜里的事了?我竟然睡了那么久,我还以为..只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呢”

闭眼轻揉太阳穴,除了有些脱力感外,雪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不适,唯独背后湿哒哒的,出的汗水黏在制服和肌肤之间,这种不舒服的触感还会偶尔影响她的思考。

“薇儿觉得很幸运!因为应急指令马上就要下线了,雪如果还不醒,薇儿或许就没法和你说上话了..”

“嗯?!薇儿...”

等雪理清眼下的情况,盼望着可以和薇儿多说几句话的她这才发现,薇儿可以存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不起雪..能源最多只能支撑2个小时了,应急指令会把过去储存的能源全部清空,这段时间靠最后一块能源板收集的能量已经基本用尽了,薇儿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睡..”

薇儿依旧耷拉着脑袋,她不忍心去对视雪的目光。

“没关系薇儿~我啊,已经习惯那样的生活了,今天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薇儿也很高兴!可是雪..”

“嘘..”

雪摇摇头没让薇儿继续说下去,虽然背后开始变凉的汗水让她十分不舒服,但雪更不愿意将这两个小时有人陪伴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洗漱上面。

“薇儿接下来能听我说一会儿话嘛?”

“当然..当然可以啦雪!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嗯..”

雪轻“嗯”一声后,将被压塌了一半的帐篷重新整理好,储物间内开启的日光灯光线明亮,对许久未见过那么明亮光芒的雪来说已经过于刺眼了,光线让这个小小房间温度上升了不少,也让雪打消了去供水室取回外套的念头,她靠在帐篷的一侧,拿起一块比较大的兽皮披在身上保温,就这样微笑着开启了与老友间跨越2年时间的对话,

“薇儿..我想先问问我带回来的那只白狼怎么样了,它还..活着么?”

“唔...”

“嗯?”

一说起白狼,薇儿的小脸就垮了下去,嘟着嘴神情不悦,

“怎么啦薇儿?很生气的样子..”

“呜..薇儿有听从雪的命令..救活了它..”

“真的?!”

雪的眸子明亮起来,说话的口气也随之激动起来,

“薇儿你真棒!”

“雪!”

对这夸奖,薇儿可称不上高兴,她神色复杂,紧皱着眉头有些抗拒。

“怎么啦薇儿?它被救活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雪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才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了救它,薇儿把医疗室里的药品都用得所剩无几了!消毒剂、镇静剂、血清、绷带!这些都是现在最最最最重要的物资!万一接下来雪受伤了怎么办?!没有药物是有可能把性命都丢掉的!!”

“薇儿还是在担心我呢..”

雪缩了缩兽皮,身体虽然有些寒冷,心中却像升起了篝火一样无比温暖。

“我..我当然担心雪!雪如果出什么事,那薇儿、那薇儿!!”

“薇儿,你放心,我会一如既往的小心的,请不用担心我,那些药物只是用在了该用的地方而已。”

“才不是该用的地方呢..”

薇儿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引得雪在一旁暗自轻笑,前者偶然看到后者在一旁的偷笑,顿时赌气的鼓起嘴,碎碎念的话语中怨意更深了。

“对了雪..你要我救的那个家伙,现在被关在了外门和内门的中间,伤口已经用线缝合了,它的伤虽然重,但是恢复的速度快的惊人。根据我3个小时前的扫描分析,它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我建议雪找机会将它释放出去,但前提是要确保自身安全,绝不可以贸然的去接近它!它实在太危险了!”

“我明白薇儿..我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随随便便开玩笑的!”

“嗯..我还是..我还是信任指挥官的判断能力的!只是..”

这话现在多少有点底气不足,薇儿在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了她最想问的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雪要救它..明明上次袭击基地的就是狼群,它们是我们敌人才对,你为什么要去救敌人呢?”

“我救的不是敌人,可能也不是什么朋友..薇儿你还记得么..”

随着薇儿“嗯?”的一声应答,雪的双眼布满了憧憬,她淡淡的回忆道,

“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下雪天么..”

“嗯!当然记得!下雪是一种自然气候,有些地方一年四季都会被积雪覆盖,而有些地方即便过去几十年,也不会飘下一点雪花,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我喜欢你说的一年四季都被白雪覆盖的地方..我喜欢白色的积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外面难得下起的雪花,都是黑色的..而且触碰起来不是冰冰凉的,它们只会灼伤我的皮肤..薇儿不觉得我们拯救的那头狼,很漂亮么..它是雪白色的,和外面的一切都不一样,它的颜色就像你和我说的白雪,是我一直期望见到的颜色..我很喜欢它..真的很喜欢..”

雪说的越来越轻,她的目光已然迷离,就像看到了薇儿当初所描述的雪景。

“白雪..因为它的毛色?雪..那么喜欢下雪天吗?”

“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亲眼看到被白雪覆盖的世界!但是..有可能实现不了了..”

雪声音中带上了无可奈何的失落感,但很快的又振作了起来,

“所以!我想拯救它..如果看不到白雪,那它就是最接近白雪的生命了,是我所期盼的,美好的事物!”

“薇儿相信雪一定能看到?!..诶?!”

正当薇儿打算安慰雪时,她娇小的身躯却像触电般一颤,投影一阵模糊扭曲..

“怎么了薇儿?!”

“不!没关系雪..可能是能源上面的问题..”

“能源要用尽了?距离2个小时明明还早才对..”

雪有些诧异,

“不,不对!雪告诉薇儿!上次检查能源板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能源板?”

薇儿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这让雪不敢有所怠慢,她的目光一滞,简单的进行了计算..

“除去我昏睡的时间,是3天前..我去山顶上检查过,能源板的状态很正常..防护网也被我清理过了..”

基地的最后一块能源板,雪隔三差五的就会去检查它,其所处的位置是现在基地的正上方,也就是山顶的位置,它维持着现在基地里所有的能源消耗,这次能开启应急系统,也是靠它在过去的时间里积累和存储的能源,可想而知它现在对雪而言是多么的珍贵和重要!

“不对..不对不对!!雪!它的状态、它的状况不对!”

薇儿站起身,急得直跺脚,情况在上一秒似乎已经开始摆脱她的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