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洛伦桑城

迷雾游离于天际波涛汹涌,银灰苍穹下的洛伦桑城一片死寂。

如生活在洛伦桑城的人们,他们向来畏惧黑暗,可当意识到潜藏在洛伦桑下的人性黑暗时,生理的黑暗或许已不值一提。

当【洛伦桑之狼】的洛伦桑政体败落后,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再次归入梦魇。

群鸦徘徊在城的上空,它们时而成群伫立在外城破败地高墙,如同哨兵,纯黑眸子下那双血红双瞳贯穿于洛伦桑大街小巷;它们时而也成群涌过街道,穿梭于城堡间,它们本不是洛伦桑城的守护骑士,却又取代吉克普利家族地银骑。

洛伦桑陷入迷雾中本不是它该迎来的宿命,是雷诺。

多年前他孑身前往洛伦桑城,那时洛伦桑地权势掌控者仍是吉克普利家族。

这出乎雷诺意料,他原以为在第二次谈判后,晴氏族将大陆一切收于手中,实则洛伦桑并未命运。

晴烈并非不对它抱觊觎之心,可罪恶之都地卑劣人性迫使他选择放弃。

那时居扎在洛伦桑城外地反叛军残余得知吉克普利死在晴城地翌日清晨,当晨露微浓,他们重整旗鼓卷土重来,没用多久,吉克普利家族的旗帜就在洛伦桑城广场被焚烧,不仅旗帜,还有众多吉克普利家族成员。

反叛军想以此警示吉克普利之前犯下的罪行,当没有吉克普利的吉克普利家族在面对卷土重来,气势汹汹地反叛军时,临时地家族权势掌控者的所作所为与吉克普利父亲及兄长一样懦弱。

在仓皇失措下,他撤下所有守护骑士,这不是造成吉克普利家族迎来悲惨命运的关键,是在权势掌控者将洛伦桑城门与吉克普利家族城堡大门向反叛军敞开时,这已说明吉克普利之前在洛伦桑城地【洛伦桑之狼】气势被玷污。

成群驾马涌进城内的反叛军手举银刃,掠过无数人家,那是洛伦桑城最血腥地一天。洛伦桑每条街巷尸籍遍野,火焰灼烧残骸与人家,鲜血染红方圆每寸土地,这是反叛军所作所为,而新上任的权势掌控者自然沦为众矢之的。

在溅满鲜血地广场石狮像前,气势愈加高涨地反叛军聚集了一批在杀戮下暂时得以幸存地洛伦桑人,在火焰与余烟为背景地石狮像前,原以为会让反叛军放过他地权势掌控者迎来斩首的厄运。

或许反叛起初并不被认为会如此轻而易举,可当反叛军见到似曾相识地妥协后,他们便不再畏首畏尾。

他们知道【洛伦桑之狼】的气势独属于吉克普利,而不是吉克普利家族。

正如上一个被认为是洛伦桑城最血腥一天的那日是刚成年地吉克普利刚从他兄长手中篡权率领家族银骑反击反叛军时,吉克普利在此刻便成为令反叛军闻风丧胆地人物。

同样致使反叛军不得不再次选择弃城而逃的那段时日刚好赶上侵袭整片大陆的那场寒潮。

寒潮将至,那天是所有人的噩梦。

连续多日的暴风雪企图将洛伦桑这座罪恶之都彻底销声匿迹于厚实地积雪下,不过生性顽强地洛伦桑人却扛下将至地寒潮,只因他们终于重新见到生活下去地曙光,那是反叛军从洛伦桑倾巢撤出的第一天。

没有独裁,没有暴政下的洛伦桑人仍在心中余留下那片温暖地净土,只有在见识更多地不公与抗争后,人们才知道生命地渺小与不易,人与人彼此间消除隔阂,或许大陆上还有很多人不清楚这个道理,可是在经历过腥风血雨后地洛伦桑人知道。

在将至地寒潮中,洛伦桑人在相互帮助与合作下是如此轻易地扛过了暴风雪,或许与此同时在大陆上的其他城市,这一定会被视作奇迹!

伟大地人性能扛过天灾,却躲不过物劫。

当寒潮降临时,那群从【圣狄斯山脉】【食腐树】中涌出的寒鸦眷顾了这里,这是洛伦桑人从不曾见过的飞禽!

他们从没见过双翼如此开拓地黑羽飞禽!

那时人们并不清楚暴风雪突袭就已是灾难莅临的前兆,更何谈群鸦。

这洛伦桑城内许久没体会到温暖人性地悲惨人们在齐心合力渡过暴风雪那段艰苦地时日后,他们还抱着对世间万物心存敬畏与尊重之心,当见到这群入侵城内的飞禽,他们还以为这只是群来过冬地候鸟。

为群鸦提供住所,那铺着一层厚实温暖兽皮毛地枯树枝桠间搭建着洛伦桑人为它们修筑地温巢,不仅如此,还有充足食物,那可是在历经了数月积雪后,毫无谷物收成的时日,人人处于饥荒,食物不足饱腹,而洛伦桑人还在为这群他们连生活习性都不清楚的候鸟提供本连他们都难以糊口地食物。

是对世间万物心存敬畏与尊重的心,在历经无数残酷人性,在绝望中预见希冀后尝到帮助他人与会得到他人帮助甜头后地洛伦桑人,他们渴望将心中的爱对世间万物表达,也渴望得到世间万物的爱与包容,更何况是这群飞来渡冬的寒鸦,可也正因为它们偏偏是寒鸦。

这次上帝并没眷顾他们,他们的好心并未为他们争取到与之匹配地命运。

那是群鸦开始肆虐这片大陆的时日,毫无感情而言地暴物并未对曾为它们提供食物住所地洛伦桑人心慈手软,先是剥开洛伦桑人看作与他们生命一样贵重地牲畜的胸膛,那可是他们为渡过暴风雪后,重新耕犁城外荒野,栽种用来供给生活作物的基础。

或许是洛伦桑人中一位愚民心生对这未知生物地误解,他以为群鸦对牲畜开膛剥肚是出于他们对群鸦的未知,他甚至认为洛伦桑人早应该知道群鸦是肉食性。

当一个人的脑中产生愚蠢的想法时,他会试图让这种想法使每个人都耳渲目染。

当人们开始广泛认同这个想法时,群鸦又再一次做出让洛伦桑人目瞪口呆地事,城内有一家人被孤留在家中的稚童被两只寒鸦叼走了,而那位最先提出寒鸦食肉的愚民便在此时又一次站出来为群鸦的罪行辩解,可能这只是偶然事件,因此这位愚民在中央广场甚至用了一下午时间试图以各种自认为的言论与猜想来安慰那对不幸失去孩子的父母。

用来迷惑众人的谎言终有被揭穿的一天,而那天必是因为那群沉溺于谎言其中一位最先吃亏的人揭穿的。

那对不幸地父母开始不相信这位愚民,可愚民理直气壮,并试图以他的身份将这对夫妇从洛伦桑城驱逐出去,因为他们违背了洛伦桑人一直遵循的规则,对世间万物都心存敬畏与尊重!

在众人的起义声中,这对夫妇被他们曾最信任且爱戴地同胞驱逐出城,是如此荒谬!

而那位自认为很了解这群看似是渡冬候鸟的群鸦地愚民煽动人们去相信这是偶然事件时,又有一家人的孩子被两只寒鸦叼走了,不仅如此,还有一位老人,是他们的父母。

或许愚民心中已经开始相信这群看似渡冬的候鸟有点像不详之物,可毕竟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成名于寒鸦,是寒鸦为他带来如今的成就与财富,他自诩自己是洛伦桑人与群鸦间的信使,可他根本什么也没做。

碍于来之不易地声望与身份,本同认为寒鸦是不详之物的愚民又一次试图以谎言隐藏真相,与同一个中央广场,他再次煽动人们试图相信洛伦桑人长期以来坚守地规矩,以同种方式驱逐了这对更为不幸地夫妇。

人们在将信将疑中再次驱逐了他们曾经最为信任且爱戴地同胞,只因他们更相信他们所坚持地规矩,和那位在台上看似振振有词地愚民。

好景不长,当谎言被揭穿,便需要一个更大地谎言去隐瞒。

愚民终究不敌群鸦接二连三地侵袭,从稚童与老人,再到妇女与壮年,越来越多原本相信规矩地人被群鸦残害。

那是寒潮入侵大陆第二阶段的第五十三天,也是雷诺步入洛伦桑城的第一天,为了吉克普利家族的银骑,他不得不亲自赴往洛伦桑,其实在前往洛伦桑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思考弥西米娅为他出的谜题。

弥西米娅曾对他说过:你是否愿意在相信人们一次?就像当初【创世主】为人们重建家园时那样?

弥西米娅的这句话曾多次击跨他的内心防线,可【预言之书】是领主的信仰,他们必须遵循并奉行【创世主】的语录。

阿尼菲斯大陆的文明真趋于退化?

审案是他与【暴噬】提出,既然执行通过就无反悔的可能,且寒潮已降至大陆。

当雷诺的双足真踏足于洛伦桑城时,他最先发现的并不是这座城内整日生存在黑暗角落中,生活在畏惧躲避群鸦,人心惶惶地洛伦桑人,而是与【预言之书】上所记载截然不符地人性。

他不能如之后弥西米娅舍身化作【不死鸟之箭】射穿无尽云端,为阿尼菲斯大陆换来破云之日,可他只能以囤积吉克普利家族银骑兵力为由来拯救洛伦桑人。

雷诺为洛伦桑人驱逐了【暴怒】的玩物,寒鸦,可未能帮洛伦桑人渡过寒潮的第三阶段,来自【阿克斯拉圣雪山】的风寒之毒。

在弥西米娅用生命换取阿尼菲斯大陆翻开崭新篇章后,寒潮给人们带来的影响才得以遏制,可灾难给人们带来的阴影不计其数。

尽管群鸦逃回它们的巢,厚实地积雪终被灼阳融化,可风寒却给每一位经历过寒潮的人留下了后遗症,无论妇孺,亦或壮年。

算作疑惑,人们总认为这场天灾是场意外,寒潮就如同数千年前的那场天空之战一样,它只会洗礼一次大陆,毕竟所有人都目睹了它的可怕。

伤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一位又一位经历过寒潮的人逝去后,人们渐渐又忘却过去这里曾发生过一场骇人听闻地寒潮。

正如过往,在灾难过去后,人们便又开始对世间万物心生不敬,只因他们在心中认为那场寒潮只是场意外。

可洛伦桑人并不,历经种种后,是雷诺让他们见到活下去的希冀。雷诺本意是拯救被群鸦所迫害的人,可在无意间笼络了人心,吉克普利家族的银骑其实早在反叛军屠戮洛伦桑时就已销声匿迹。

效忠于【洛伦桑之狼】的骑士绝不会姑息罪恶,更绝不会选择妥协,而新上任的权势掌控者却兼顾了两者。

骑士团长曾多次试图说服权势掌控者让他们与反叛军一决死战,可只顾及自身性命地权势掌控者怎么会听他的话?

以反判罪被囚禁在吉克普利家族的铁牢中,在反叛军攻入洛伦桑时,这位权势掌控者还亲自将反叛军的领袖领入铁牢中,只为向领袖展示他的忠心。

团长最终在中央广场被施以斩杀,就在反叛军领袖在与铁牢中的他对视的那一刻,领袖便想起之前【洛伦桑之狼】曾给他们带来的恐惧。

而他只想让这恐惧重新上演于洛伦桑人每个人的心中,团长被斩首于石狮像前,临死前他都心怀愤恨!

不是对新上任权势掌控者无能软弱的愤怒,也不是对涌入城中反叛军的愤恨,而是对吉克普利,这位象征【洛伦桑之狼】血性领袖地愤恨,他恨吉克普利,也敬畏吉克普利!

狼不应心怀仁慈之心,正如他最初见到吉克普利那日,是当吉克普利得知姐姐因反叛军羞辱而死时的狰狞与愤怒,亦如一匹身处残月下孤崖厉声咆哮,准备卷土复仇地独狼。

这位骑士团长只以为这出身于吉克普利家族的孩子只继承到吉克普利家族的懦弱与妥协,可他错了!

迅速从他那懦弱地兄长手中篡权,迅速组织家族守护骑士准备在洛伦桑起义,这是过去骑士团长多年不曾在吉克普利家族身上看到的血气方刚,他似乎见到了奇迹。

同样那日正是他正准备辞退骑士团长身份并离开吉克普利家族之日,是吉克普利这只凶悍地狼改变了他原本的计划。

长期以来,他只认为他所认识的吉克普利是匹向来独来独往,心狠手辣却又保留那一丝人性地狼,可当他得知吉克普利对反叛军残党的处理时,他目瞪口呆。

他们都是无辜且被强迫地人,正如吉克普利这支险些败落地家族,我体会过这种滋味,便不会再让这场悲剧重新上演。

这是狼对猎物的承诺,于当日下午,吉克普利放过所有反叛军的残党,这便是他为洛伦桑人留下的祸患。

反叛军这次很聪明,当众处决骑士团长并遣散所有守护骑士,他们极力将自身描绘成拯救洛伦桑人的神,而暗地里对所有守护骑士展开捕杀。

群狼无首,自然乱成一团,过去地辉煌与勇猛不再于吉克普利家族银骑身上体现,除了逃窜以躲避追杀外,他们无计可施。

凌驾一切人身份领主的雷诺怎会对这种多舛命运感同身受,是历代洛伦桑人的倾诉。

雷诺是第二位愿意拯救洛伦桑这座罪恶之都的人,第一位正是那匹【洛伦桑之狼】,他们既然愿意为【洛伦桑之狼】招募骑士来守护洛伦桑城,那他们也愿意为雷诺招募骑士守护洛伦桑城。

弥西米娅的死,雷诺也是在那时得知,原来化身于【不死鸟之箭】的人是她,究竟是有多么坚毅地决心与信任,弥西米娅愿意相信人类舍身而出?

尽管在思想上他与弥西米娅背道而驰,可他何尝不每次都在暗中帮助她?

如果遇到困难,你可以尝试远眺西方,如果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意,便会来拯救你。

而他有感受到弥西米娅的心意吗?

是的,他感受到了!

不仅是弥西米娅与他背道而驰想要拯救大陆的心意与决心,还有对晴烈的爱慕与信任。

他愿赌上一切再帮助弥西米娅一次,可弥西米娅身后便是晴烈,雷诺的心告诉他,他不能帮助晴烈,这违背了他的信仰,同样包括弥西米娅。

阿尼菲斯大陆恰逢五月,原本燥热烦闷地空气如今也感受不明显,是寒潮,在迷雾弥漫至整片大陆后,暴风雪随即而至。

“为什么这座城死气沉沉?”菲尔莫西还在因街道上看不到行人感到疑惑。

“是风寒,它让所有人染上后遗症,”雷诺回应他的困惑,“如今赶上寒潮,它促使后遗症复发,你清楚风寒有多可怕,轻者失去活动能力,重者或许会迎来永恒失明。”

这让菲尔莫西想起居住在【斯卡洛迪城】地瑟琳娜,那或许只能在木质轮椅度过一生地少女,她的双瞳是如此纯白空洞!

【斯卡洛迪城】毗邻【阿克斯拉圣雪山】,来自【阿克斯拉圣雪山】的毒素并未纠缠【斯卡洛迪城】人的命运,它只束缚于瑟琳娜,病痛无时不在折磨少女。

“风寒让人们染上后遗症并不只因为寒潮,”这独属【阿克斯拉圣雪山】地毒怎可跨境侵扰大陆?“是有人将它与寒潮一起带到大陆?”

“没错,还有这漫天群鸦,”雷诺默认菲尔莫西地猜想,“可有些事你不了解,或许风寒并非源自圣雪山本身,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来这儿吗?”

空旷地街道,只有三人伴随空中群鸦于其间穿行,雷诺,尼弥西斯与菲尔莫西。

从阿克斯拉圣雪山至洛伦桑骑马需三天之久,可对雷诺来说只要瞬间。

街道如此空旷,空中还飘着雪,从阿克斯拉圣雪山到洛伦桑,天气似乎没有变过,是寒潮,它再次为大陆带来灾难。

群鸦伫立在街道两旁地房檐上,它们紧盯雷诺一行人。

“尼弥西斯与菲尔莫西?或许我应该称你为纳克索斯家的长子。”

在雷诺改口说出纳克索斯四字时,菲尔莫西全身颤栗一下,这多年被隐藏的称谓如今将要取代他过去一直在用的名字,菲尔莫西时,他竟有些不舍,即使他清楚他的身份是纳克索斯家族长子。

雷诺将视线从生涩地菲尔莫西身上移开,直至落在尼弥西斯身上。

少女已与以往不同,她原本羞涩地双颊变得煞白,这是从她将菲尔莫西从悬崖拯救后发生的变化,或许她也察觉到这潜在地变化。

“尼弥西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问题菲尔莫西从阿克斯拉雪山回来时就想问雷诺,可他忍到现在。

原本白纱长裙已不见,取而代之是银铠,它附着少女的足膝部,腰部,手腕部,颈部以及胸部,其下覆盖黑纱,这是尼弥西斯曾在繁什之梦中见到的她,她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才是尼弥西斯,月神圣女,从平凡变不凡需要时间去适应,”雷诺仍在前行,沿通往洛伦桑石狮广场的大道,覆盖积雪地石狮不比以往威严,“尼弥西斯家族后人,纳克索斯家族后人,这里是洛伦桑城,我们将要与吉克普利后人会面,正如你们父辈最初于【斯卡洛迪城】许下誓言时那样。月神氏族由三大家族组成,若想复辟,你们必须联手。”

菲尔莫西隐约眺望到石狮广场后那隐没于雾海地吉克普利城堡。

“我想你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家族最终消失在谁的贪念中。”

是晴烈,菲尔莫西永远忘不了他在晴城目睹地一切,面对无辜被银骑屠戮地人群,他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仅是救下险些死在银刃下的尼弥西斯。

那是在他得知他自认为真相后,在救下尼弥西斯前,他从银骑那儿得知今晚三大家族会于会府举行晚宴,复邦之礼,菲尔莫西清楚,那三大家族其一便有他的父亲,海克斯·纳克索斯。

可一切都太晚了,他混进会府,原以为会见到他的生父,可他只见到了他生父的尸体。

而在其后,拯救下尼弥西斯,签订第二次谈判条约时,他被晴烈百般羞辱,可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触及他心里底线的是当他从晴氏族人那儿得知是晴烈杀死纳克索斯家族,吉克普利家族与尼弥西斯家族的三大权势掌控者时,他搞清了一切,可那时他并未意识到这只是晴烈为了巩固他政权的手段。

在他心中,他的父亲,海克斯·纳克索斯是被晴烈所杀害。

而尼弥西斯?

她同样亲眼见证晴烈的残暴,她的兄长,布勒·尼弥西斯,被晴烈手挥的银刃斩下头颅。

尼弥西斯恨她的兄长,她恨他总是替她承担一切,就连最后这次也是,他替尼弥西斯沦为战争的牺牲品,而她幸免于难。

“我们没时间感伤,与其沉湎过去,不如造就未来,月神氏族只要还有你们,它就永远不会消失,我会帮助你们,还有【圣狄斯冈】地伊波塞伊,【遗忘之海】地伊特利家族甚至群鸦与...”

群鸦从头上飞过,尽管尼弥西斯与菲尔莫西不太熟悉,可他们知道正是它们,寒潮才会变得如此恐怖。

“【阿克斯拉圣雪山】地暴风雪会在寒潮中愈加猛烈,它将会盖过【圣狄斯山脉】半山,【圣狄斯山脉】曾在大洪水时期拯救了他们,可这次【遗忘之海】地巨兽可不会让他们那么好运。”

大陆五大家族地势力,尼弥西斯家族,纳克索斯家族,吉克普利家族,伊波塞伊家族,伊特利家族,雷诺居然能如此释然认为将五大家族力量汇聚一起是多么轻易,雷诺或许蓄谋已久。

阿尼菲斯大陆天空监察之眼,创世神的化身,他到底在筹备什么更大地阴谋?菲尔莫西心想。

雷诺究竟有多强大?

他无从得知。

At.吉克普利家族城堡

“德克塞家主,雷诺带人从阿克斯拉圣雪山回来了,”佣人的声音从吉克普利家族城堡一层与二层地螺旋楼梯连接传来,“是好消息,他带了两个人,不是洛伦桑人,男人毫无特征,女人是银发,好像是尼弥西斯家族地人。”

佣人神色狡诈,他比谁都清楚为什么德克塞家主每天都将自己关在螺旋楼梯旁地房间内自言自语,这可是他与德克塞共同密谋地计划。

“我知道了,卡西莫多,你先退下吧。”

又是没好气地回复,不过卡西莫多已经习惯,他清楚这是吉克普利家族权势掌控者的坏脾气。

德克塞·吉克普利是吉克普利家族现任权势掌控者,人们对于他的了解是在寒潮彻底结束后的夏天。

维持近一年的寒潮终于在夏季来临前结束,厚重地积雪很快融化,连同消失的群鸦,风寒为大陆留下后遗症。

人们不知道寒潮是怎样结束的,或许对他们来说,寒潮只是一种极其特殊地天灾,它在侵袭了大陆一年后便销声匿迹。

是弥西米娅拯救了所有人,可在阿尼菲斯大陆上又有几人知道弥西米娅?

她是英雄,却不被人知。

寒潮结束的夏天,经历近一年寒潮折磨的人们终于迎来他们的曙光。

日光终于能毫无保留地洒在这片大地,人们终于从黑暗中得以解脱。

洛伦桑人纷纷从之前用来躲避群鸦的庇护所走出,他们抬头仰望这片他们感觉似曾相识地天空,脸上挂着不可置信地笑容;他们伸开双臂,似乎想与天空相拥。

同样从那天开始,洛伦桑的管制重新恢复过去的制度,是按照吉克普利家族政体予以执行。

当生活再次恢复以往,人们忘记过去曾保护这片城市的人究竟是谁?

反正不会是那位差点将洛伦桑拱手相让于反叛军的那位胆小怯事地权势掌控者!

当所有洛伦桑人都认为吉克普利家族的子嗣在中央广场被反叛军屠戮殆尽时,一个怯生生地小男孩被人从人群中推了出来。

是吉克普利家族那最不受待见地小儿子,有人认出这个头上缠绕纱布,穿着与难民无异地小男孩的身份,他是加西亚·吉克普利。上任权势掌控者的兄弟,也是【洛伦桑之狼】与一名艺伎的私生子,正因如此,他才在吉克普利家族如此不受待见。

在中央广场,怯生生地小男孩被人群围在中央,人们议论纷纷,他真能成为如【洛伦桑之狼】那样的勇士吗?

或者说他能担当起守护洛伦桑城不受外人侵犯地权势掌控者吗?

当人们在经历过恐惧后,他们才学会畏惧。

可他们想拥护成王的人如今却只是个孩子。

当人们正纠结于是否要拥护新王继位时,又一个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同样头缠纱布,衣衫褴褛,却面露贪婪神色。

他是德克塞·吉克普利,人们也认出了他!

多么明显地特征!

他本不算吉克普利家族一员,只因之前那位临时上任的权势掌控者,为保全性命,他在洛伦桑内广招谋士,只为能讨反叛军欢心。

德克塞从众多人选中脱颖而出,附带他的计划,想要让反叛军放过吉克普利家族,那就必须让吉克普利家族屈服于反叛军。也正是他的计划,吉克普利家族银骑才会遭此厄运。

其实将加西亚从人群中推出来,并不是因为他想让加西亚再次成为洛伦桑政体的代表,他以为人们找寻吉克普利家族的下任权势掌控者,只是为了将拖延一整个寒潮的惩罚重新施加于吉克普利家族身上。

可恰恰相反,人们反而只是在找寻合适地继承人选。

德克塞虽不是吉克普利家族一员,却继承吉克普利家族历代地胆小怯事,这无疑在反叛军侵入洛伦桑时,在洛伦桑人心中留下不好印象。不过与吉克普利家族历任不同,他要比所有人都聪明很多。

只因他清楚自身无法成为家族权势掌控者,不过他知道年幼地加西亚可以,人们爱戴他,只因他是单纯地孩子,这样方便人们将爱与平等的思想灌输于他。

也在那时,德克塞再次于心中酝酿一个阴谋,以吉克普利家族一员的身份为借口辅佐年幼地加西亚,只为有朝一日能让加西亚更早成为吉克普利家族的家主。

人们以为德克塞在寒潮中改过自新,尽管心存疑惑,可他们还是接受了德克塞的想法。

在加西亚成为洛伦桑内吉克普利家族权势掌控者后,一切都在德克塞运筹帷幄中,先引发加西亚与其信任人之间的矛盾,然后架空加西亚的权利,直至德克塞彻底从加西亚手中篡夺权力并将加西亚囚禁在吉克普利家族城堡的密室。

或许加西亚至今都想不到,他的侍从是德克塞找来监视他的眼线,那人便是在寒潮中蛊惑人心的愚者。

“加西亚,原谅我直到如今都无法将你从密室中放出去。”

“加西亚,我也知道如今你仍对我心怀愤恨,”吉克普利家族城堡二楼的密室,那是藏匿关押加西亚的房间,这里和囚牢不同,反而与奢华布局的起居室相同,有藏书间,被铁栏杆封禁的窗户,典雅柔软地床与做工精美地毛毯,加西亚坐在书桌后怒视满面笑意地德克塞,“可你应清楚这是我对你的守护,我不愿意你不如吉克普利家族被战争诅咒的后尘,我同样不希望你会在日后即将迎来的战争中殒命。”

“德克塞,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再让家族卷入战争!”与许多年前一样,在这里愤怒地咆哮是他唯一能对德克塞造成的威胁。

“加西亚,我原以为你会与日渐繁盛地家族一同成长,在有朝一日成为真正可以继承家族的权势掌控者,而你仍一如既往,”德克塞没生气,他故作难色,“战争能带给我们的利益有很多,除了版图势力,还有荣耀辉煌。”

“回想过去,战争从未给家族带来利益,仅有失去!德克塞!你还不明白吗?”

“那不是战争的错,也不是家族的错,那是尼弥西斯家族的错,”德克塞走到窗边,他眯眼打量铁栏外迷雾弥漫,群鸦肆飞地天空,雷诺与菲尔莫西,尼弥西斯正漫步于吉克普利家族城堡地石子小径上,“相信我,加西亚,曾犯在有勇无谋【洛伦桑之狼】地错绝不会重演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