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法分清前後的森林當中,淺他們繼續以入口的大門為目的地前進。

沒有牆壁,除了柱子之外還是柱子的迷宮看似來去自如,然而確確實實施行著名為無限的可能性這一最大陷阱。而且這個迷宮雖然沒有米洛陶洛斯,卻有著不亞於那個的可怕怪物。

迷失道路和偶遇怪物,簡直就是bad end的最佳預兆。

你說靠終端的地圖?拜托,那種把區域凃成綠色然後說「這是森林」的東西都能稱之爲地圖的話,那麽製作這份地圖的人應該和所有的地理學家和出版社道歉。不過就算沒有精准度百分之一千的地圖和導航系統,他們還是正確無誤走在回程的道路上,理由很簡單——

「這是我第一次對這粘土一樣的道路產生感謝之意,也希望這會是最後一次。」

「難得會和你這個笨蛋意見相同。」

奏那傢伙,明顯一副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去洗澡的樣子——不過這邊也是一樣。

原本穿起來尚且舒適的鞋子,舒適感早已不知被是泥沙還是碎石的觸感所取代,套在裏面的雙腳也早已變得冰冷,連襪子是溼的還是乾的都分不出來。

換句話說,就是難受得要死。

已經覺得鞋子穿不穿都沒有區別,不如直接脫掉鞋子讓雙腳暴露在空氣裏還比較舒服,這種想法一而再再而三的徘徊在腦海。只可惜他不能這麽做,也不應該這麽做。

淺再度嘆了口氣。

對,沒錯。他們就是靠著自己留下的足跡原路返回。和一般的森林不同露娜保護區的氣候十分乾燥,在晴天的時候泥土也不會積蓄大量水分,不容易留下足跡。而昨天的大雨正好為這片乾燥的大地補充水分——補充到讓土地都幾乎快嘔出來的程度,結果就是腳印連鞋子的紋路也清清楚楚刻印下來。雖然沿著腳印出現順序觀察,可以發現那些防滑的紋路逐漸變淡並消失無蹤。

就算被颯林和淺甩開,奏和艾莉能夠追上也是同一理由。

連毛綫團的成本都不用,免費最好,免費萬歲。只是看來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遺憾至極。

不管怎麽說——

「仔細想想,這樣來回的效率其實還挺糟糕。」

被奏用「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麽」的眼神盯了過來。

「如果你有自信能在沒有地圖和導航的情況下,在那座樹海裏來場精彩倫比求生冒險的話,請便。」

「這點還是饒了我吧。」

淺以聳肩的動作代替舉起的雙手。

不要説是這種時候,就算在平常也和自殺無疑。畢竟就算說危險程度最低,保護區依然是保護區,隨時會出現什麽都不奇怪。

就像他們現在的處境一樣。

啪唧、啪唧、啪唧。

討厭的聲音。

比蚊子的拍翅聲還要令人厭煩,噁心的聲音。

每踏出一步便會從腳下傳來,在無比寂靜,寂靜到不自然的森林裏,那是唯一響徹在他們身邊的聲音。

或許惡魔的呢喃,也是如此的讓人厭惡。

「淺,你很冷嗎?」

「欸?」

被奏點提到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用雙手摩擦著雙臂。確實比起一開始森林的溫度像是降低了不少,雙腳濕冷也是剝奪體溫的元兇之一。

但不是,不是這樣,這不是光靠穿多幾件衣服,做好保暖措施就能抑制的寒冷。

冰冷的來源,是來自自己的體内。

到底是什麽?這種讓骨髓都隨之顫抖,靈魂仿佛都要被凍結的寒冷,究竟是……………

………………

………………………………!!

「颯林,快把那個孩子抓好!」

「嗯?怎麽淺,你的臉嗚哇啊啊啊啊!!!」

問題:能讓見到龍都能勉強維持住笑容,發出慘叫的東西是什麽?

答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過來,並用鬼刹一般的表情對自己施展飛踢的淺。

無論助跑,起跳到利用腳部將力量發揮到極致,就算被寫入教科書被當成典範也不奇怪,完美的飛踢。

至於被踢的一方,一開始是因爲突襲和大意來不及做出迴避動作,不過颯林的反射神經也不是蓋的,在不能用雙手的情況下用單腳頂住了淺的飛踢,同時順著踢技的量矢向後起跳,然後利用空步調整亂掉的姿勢,最後以微微蹲下的着地方式,壓低重心減緩慣性滑動的距離。如果淺是典範那這邊就可以稱得上是如魔術一般的技巧,就算被叫到馬戲團表演也足以登上大雅之堂。

當然,在精彩倫比的表演背後,也付出了小小的代價。

妖精的少女已經泣不成聲的號啕大哭。對她來説,到目前爲止的經歷只有驚而沒有喜吧,無妄之災就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

把少女輕輕放下,颯林盡所能的安撫少女波動的情緒。

「……雖然從以前開始就知道你對帥哥有著奇妙的敵意,不過選在這種時候還真是出乎意料。」

奏與其説是指責,不如説是傻眼的成分還比較高。

「颯林同學,你沒事吧?」

淺發起踢擊的時機太過突然,等艾莉注意到已經是颯林單腳接住攻擊並向後跳開的時候。她也對淺的行爲感到疑惑,不過還是選擇先確認颯林的狀況。

「嗯,我沒事。」

背向所有人安撫著少女的同時他如此回答,那是和平常一樣爽朗的聲音。正因爲如此——

他回過身的表情才會如此震撼到他們吧。

「那麽淺,請問你能解釋一下剛才那個一點都不有趣的行爲究竟是什麽?」

嘴角划出的弧度,就一般來説會被稱之爲笑容。

「否則的話,就算是我也是會生氣哦。」

就用詞來看是特意選擇了比較輕鬆的説法,只是看來那份輕鬆絲毫沒有卸去壓迫在他們肩頭上的沉重。

那雙眼睛,是捕食者的眼睛。

只要看准機會就會飛撲過來,把頭蓋骨連同腦髓一同砸碎,獵鷹一樣的眼神。

強烈的攻擊性和溫和,明明互相矛盾的東西卻以其妙的方式融合在同一張臉上,不過正負相加並沒有歸零,反而是朝無限的負突飛猛進。

不是會生氣,是已經生氣了吧。

看著令人聯想到冰點的表情,淺邁著不算快,也不算慢的步伐向颯林走去。

然後在將近一步的距離外停下。

看似隨意地舉起左手,空無一物的空間做出近似敲門的動作。

原本扎人皮膚的眼神,一下就變了。

「結界……」

從某處傳來了這樣的低喃。

「爲什麽……」

「拉米利亞綜合法律,第三大章,時空法。」

清晰而不過於刺耳的聲音,開始在森林回響。

「第十章節,時空斷層與迷子,第二十三小節B小段。」

綜合法律,時空法,這些對他們來説都不是什麽陌生的詞彙,然而他們不理解的是,艾莉爲什麽要在這種時候背誦這種東西。

「當發現,判斷以及預測在當前或推測時間段内出現或將出現時空斷層,在此之上迷子有極高可能或已經出現的情況下,軍方擁有決定權在時空斷層為中心的一定距離内設置結界。」

他們終於明白,艾莉爲什麽要開始背誦這段條文。

同時對内容感到背脊發涼這點,也肯定不只有一個。

「爲什麽你會記得這種東西……」

「之前上課的時候有略爲提到,去圖書館的時候便查閲了一部分。」

「入門書籍?」

「不,是原文。」

奏已經無話可説的把手放在額頭上,沒有整合的條文全文足以塞滿一個書架,就算是其中一本也是普通字典的兩倍厚。

已經不知該説是愚鈍還是聰慧。

奏不再去思考這件事,把視線轉移到淺身上。

「你居然會察覺到。」

「還好吧。」

淺回答的同時用手指在結界劃了一下,眉頭隨之皺起。

「果然不行嗎……」

「什麽不行?」

「自言自語而已。」

完全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逗留的意思。

「奏,這個結界你能解開嗎?」

「……先讓我看看。」

她走到淺的身邊做出和淺相似的動作,只不過用的不是手指而是手掌。看她的表情看來是覺得不夠,開始嘗試不同的動作。

發現還需要一段時間,淺想看看結界對面的颯林怎麽樣。

結果發現他一臉笑嘻嘻的看著這邊。

「你在那裏傻笑什麽。」

「沒有沒有。」

冷酷的假面完全剝落,現在的他和平常一樣是那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不過可能是相反也説不定。

沒注意到這邊微微眯起的眼睛,抑或是不在意,颯林繼續説道。

「只是感覺你們兩個還真像。」

「「一點都不像!!」」

所以才說你們很像,他那加深到連身體都開始抖動的笑意如是說著。

果然還是難以理解這傢伙的笑點在哪裏。

隨口說出反駁也持續進行調查的奏,看來已經得出了結論。而結論是什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沒辦法嗎?」

「不,也不是。只是——」

不甘的表情裏融合著些許難色。

「等解開的時候,也注定我們要退學了吧。」

只能說不愧是軍方的結界,奏看似無可奈何地嘟囔了一句。

「艾莉,你能解得開嗎?」

「既然連專門魔法的奏同學都要花上那麽長時間,想必就算我們兩人聯手,也不會有多大效果。」

沒有試過怎麽會知道——那只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會說的藉口,聰明的人會很清楚劃出那條名為做到與否的分割綫。既然她本人說做不到了,那結果也肯定不會有什麽偏差,那麽靠他們自行解開結界已經不現實了,這就叫做解鈴還須繫鈴人對吧……只是如果不快點的話,可能就太遲了。

被關起來不是問題,問題是——和龍一起被關起來這件事。

啊啊,這個世界的神明,果然很討厭我們吧。

淺擡頭想看看天空,看見的卻是一堆毫無風情可言的樹枝和樹葉堆。棄那種不適合自己的想法,看向颯林。

「我想說的,你應該也知道吧。」

「喂喂,別笑得那麽複雜,太聰明了一點都不合适。」

「總而言之,只能拜托你了。」

淺用和平常一樣的姿勢、一樣的諷刺、一樣的口吻對颯林説道。

不過對面的那一邊,看來沒有往常那麽颯然就是了。

離開真的好嗎?會不會造成什麽無可挽回的狀況?來得及嗎?各種各樣的疑問,就算沒有讀心術也能夠明白。

還需要什麽推他一把。

「而且,恐怕軍方正趕往這邊。」

如同插入兩人之間,艾莉踏前一步。

「既然是軍方設下的結界,他們察覺到這裡的異變已經是不言自明。」

爲了讓他們儘早解開必要的部分讓我們撤離,我認爲領路人是必要的。」

沒有花俏的動作,激昂的語氣變化,只有嚴謹而拘謹的邏輯。

正在向皇帝宣誓的騎士,表情也會比這個豐富些吧。

「……會長果然還是會長呢。」

臉上是顯得勉強且微弱的苦笑,然後吸了口氣。

「我明白了。」

急速背過去的身影,仿佛爲了不再注視這邊。

「淺。」

「什麽事。」

「……不,沒什麽。」

感覺說出來就成flag了,輕小的聲音並不期待回答,承托著妖精少女的身體變得緊綳。

「會有些辛苦,稍微忍耐一下吧。」

然後,他的背影很快就從淺他們眼前消失。

 

*

 

確認颯林已經離開,淺轉身面對剩下的兩位少女。

原來如此,這就是兩手捧花嗎。一般來説,是會羡慕的讓人咬牙切齒流下血淚,將男人隱藏在深淵的嫉妒和色心全部挖出的場景。就當事人來説,如果是在平常的話,也會有些許自以爲是的優越感。沒錯,一般,正常來説確實是這樣。

只要不是一手是滿是針刺的玫瑰花,一手是被寒冰封絕的蓮花,還要是站在掉下去變會被針山刺穿全身的纖細鋼絲上。這種百分之百會沒命的狀況之下,能感到到欣喜什麽的除了變態和抖M之外根本就不可能。

「哈……」

「幹嗎,那個喊著『我是全世界最不幸』的嘆氣。」

「……不,沒那個意思。」

「都寫在臉上了。」

胡説,真的?消毒酒精在哪裏先讓我擦掉再説。

「你還是用腳下那些泥水敷在臉上還比較快。」

「不要對我的心聲做出如此嚴苛的吐槽啦,心會碎的。」

「這種比高腳杯還易碎的心臟還是直接摔碎換一個比較好。」

「我的心臟和雜貨店賣的量產品不一樣。」

「比那個還糟對吧。」

不行,感覺好像真的碎了,那脆弱的心臟。

上半身垂下的淺是一副顯而易見的喪氣模樣。

「笨蛋就先扔到一邊,接下來該怎麽辦。」

「一般來説,最好的辦法應該是留在原地等待救援,奏同學。」

「我們不是迷路的小孩,這裡也不是購物中心,艾莉·海德爾同學。」

「我很清楚。」

死板的回答讓慪氣的奏一下子洩氣了。

「啊,是嗎,反正你就是樣的人我很清楚。」

「奏同學的意思是……?」

「自己去想,石頭腦袋。」

被這麽一說的艾莉開始摸起自己的腦袋……該不會是在思考哪一部分像石頭吧。

「……算了,就這樣吧。」

奏頭痛之後的結果是放置不管,把視線移向繼續彎下身軀的淺,不過和剛才不同的是——

「你那舉得毫無幹勁的手是什麽意思?有話想說?」

「嗯。」

「那就說吧,還是要說『本小姐允許你發言』呢?僕人先生。」

「那就恕在下僭越了,大小姐。」

如果要說要如何把恭敬語說得一點都不恭敬,淺絕對是稱得上是專家。他慢慢擡起彎下的身子,一邊説道。

「雖然有點冒險,不如先去確認一下龍的狀況吧。」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花了數秒處理引爆的炸彈,奏勉強做出回應。

「所以我才說『有點冒險』。」

「在那之前你給我去查字典看看『有點』是什麽意思,呆瓜!」

刺人的眼神雖然沒有破壞力,不過銳利度倒是十分足夠。

「淺同學是有什麽打算嗎?」

「首先和龍關在一起這點,假設少女出現的位置就是空間錯位發生的中心,那麽從那裏到這邊的距離,作爲半徑來説會涵蓋到龍被困住的地點,到這裡爲止應該沒什麽好反駁的吧。」

沒有反駁,也沒有反對的味道,他便說繼續下去。

 「當然這只是假設,中心點在那裏我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出現龍根本不在結界範圍内的情況。所以才說,要確認一下。」

說下去之前他把視線分別投向兩人,觀察她們的反應。沒有出現拒絕,她們確實聽取並理解,再以自己的角度給出結論,淺感覺壓在胸口的東西變輕了一些。

「無法到達的話當然沒問題,不如説是好事。如果發現它還沉在那裏,確認其狀態和預想對策也是必要的吧。」

「……原來如此。」

把手指輕輕放到下巴,擺出思考姿態的艾莉點了點頭。

「龍的狀態確實是令人在意,而且在一無所知的下無論逃跑或留在原地,都不能説是最好的選擇。」

或許是艾莉符合邏輯的説辭,奏刺人的眼神緩和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懷疑。

「……那你打算怎麽做,光明正大的衝過去?」

「你覺得我看起來是自殺志願者嗎?」

「是。」

還真是過分,我可是充滿希望和朝氣去過活每一天哦——充滿希望和朝氣的節能主義。

「最多也是藏在樹叢裏偷偷瞄一眼吧,感覺那條龍對氣息其實沒有那麽敏感。」

畢竟就連發現我們也用了好幾分鐘,淺帶嘲諷意味的聳了聳肩。

「那我現在就去偵查,你們就——」

「說得也是,那麽就出發吧,我們三個一起。」

「好的。」

跟隨已經出發的奏,艾莉也邁出腳步。

幾步之後奏才回過頭。

「你在那裏呆站著干嘛,把你丟下了哦笨蛋。」

在看似永恒的數秒之後。

「哈……?」

除了發出那顯得有些犯蠢的聲音外,淺什麽都做不到。

 

 

「爲什麽連你們都要來啊……」

在度過了從宇宙到爆炸到恐龍滅絕以至人類誕生的主觀時間後,淺才反應過來追上離開不夠數秒的奏和艾莉。

「如果不去的話,又怎麽能看得到。」

「不是有終端可以用嗎。」

「這個不是變成不可退換的廢物了嗎。」

奏手拿終端,上下晃動的顯得有些粗暴。

「……這不是舊時代的電子機器,就算一直晃也不會好起來。」

「本、本小姐當然知道!這只是鍛煉而已!」

晃動也很不自然大幅度加快。

果然不擅長電子器械之類的東西也是依舊啊,不過在那個生活環境下也是沒辦法的事。所以我才沒有笑哦,就算笑了也絕對沒有任何取笑的意思。

啪!

「嗚哇!」

淺迅速閃開拿著黑色物體突刺過來的奏。

「切,閃開了嗎。」

「爲什麽明明其他東西都用的那麽爛,唯獨電擊槍用的那麽順手啊!」

「那是因爲——你說誰爛啦笨蛋淺!」

「糟糕!」

敏捷精准的動作完全不像一個魔法師也不像大小姐,淺的躲避動作已經顯得勉強。

「爲什麽要躲開!」

「不躲開不就被電到了嗎!」

「那乖乖被電就好了!」

「我才不要!」

這場追逐打鬧來回了好幾個回合,直到——

「抱歉打擾到兩位,請問可以繼續前進了嗎?」

艾莉無聲無息地插入兩人之間。

理所當然,他們也被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的艾莉嚇了一跳。

等情緒平復的時候,另一種感情便隨之飆升。

「……」

「……」

「?」

結果到達目的地之前,他們三人不曾對話,也不曾對視。

理所當然,這也不是艾莉能夠理解的事情。

果然,人類總是在不知不覺間重復著相同的歷史。

 

 

在數十米外的距離他們便已經做好準備。

盡可能消除氣息,躲藏在樹叢或樹幹背後。所有的交流都知道眼睛和手勢。不作多餘的動作,不發出任何聲音。

緩慢,謹慎,卻確實的向著目標前進。

潛伏,遮掩,如同隱藏於黑暗的忍者。

「……」

違和感,不自然。

藏在樹幹背後的他,突然浮現出這種感覺。

不,説是突然也不太正確。這是在長時間的滴落累積之下,溢滿的水杯所給與的結論。

很奇怪。

在之前的談話中沒有提到,但如果真得如同他所想,這份違和感便能說得通。

與此同時,也是最爲糟糕的可能性。

注意腳下,淺潛伏到另一顆樹幹,重復一樣的動作,他到達理想的觀測地點。

微微探出身子,準備做出確認。

 

撒!

 

不是這邊發出的聲音。

潛伏在樹叢裏的某物突然站起,是奏,她滿臉震驚,直接衝出樹叢跑向目標。艾莉和淺,沒有大喊,也不感奇怪,只是以同樣凝重的表情,一同衝去。

那裏原本是被樹蔭覆蓋的陰暗區域,現在太陽的光線卻直接照亮著地面。

淺黃和土黃混合的地面,能看到近似波紋狀的圖案。那是粗糙,抑或是粗暴的紋路。

然後——

原本沉浸在沼澤龍,消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