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尽管杀人魔是一群不可理喻,并且罕见的人群,或者说种族,但他们之间出奇地并没有什么“同伴意识”、“同类意识”这种相互珍视的想法。就像是现在的诺瓦,他丝毫不关心另外一边的任务进行的怎么样,就算他得知了白氏姐弟已经被人杀死,就连那个失去联络的第一位“同伴”也死了,也不会难过,甚至连惊讶也不会——大概,连他们是被谁杀死的,也不会去介怀。

本来,他们就是一些什么时候虐杀、杀戮、厮杀都不奇怪的怪胎,比起协力合作,相互之间先展开厮杀才是更符合他们性格的发展。

杀人魔杀人不需要理由,

杀人魔杀同伴不需要理由,

总之,合格的杀人魔,对于嗜杀人类之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从这一点看,感性的白氏姐弟才是杀人魔中的异类,他们是不合格的杀人魔。

诺瓦无疑是合格的杀人魔,

即使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也会遏制不住自己的杀人冲动。

“咔哈哈。”

发出渗人的笑声,杀人魔诺瓦,

“我要杀了——你们。”

望向了还没有从刚刚的厮杀中回过神来,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危险的,普通的人类。

也就是,生活在正常世界的居民。

最先遭到毒手的,是离战场最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拿着手机进行拍摄作业的青年。这位青年并不是什么值得叙述的人物,他和这个年龄的大多数人一样,穿着普通,是用网购买来的实惠衣服,身材既没有发福也不会让人觉得瘦削。他是一位无法在故事中有自己一席之地的,普通的青年。

“刚才真酷啊,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超能力——”

他可悲地,欠缺危机意识。不,要是他有足够的危机意识,就不会在离现场这么近的地方,不知天高地厚地拍摄视频了。并不是出现在这里的他没有危机意识,而是因为他没有危机意识才会出现在离杀人鬼这么近的地方。

不能颠倒因果。

如果是一个稍微有点危机意识的人,就算没有来得及趁早溜走,也该在这个时候,杀人魔慢慢靠近的时候转身逃走才对。虽然,做出那样的事也不过是推迟自己的死亡时间,但总好过莫名其妙地被杀死。

青年的死亡已经是注定的命运。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杀人魔。

是能够随意杀死人类,并以此为乐的怪胎。

“基本上,所有的人类我都讨厌。温柔的、善良的、谦逊的、勇敢的、睿智的、谨慎的、无私的、廉洁的、正直的、宽容的、高尚的,刻薄的、邪恶的、狂妄的、胆小的、愚蠢的、冒进的、自私的、贪心的、狡猾的、狭隘的、下贱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类,我都讨厌。不过,就算我讨厌所有的人类,但并不是讨厌人类的所有。比方说,我就十分中意人类的‘脆弱’。普通的人类,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像雪一样融化,我是这样想的。”

一边说着对于青年来说不明所以的话,一边朝青年伸出了硕大的手掌。

尽管杀人魔仍然是人类的躯体(忽略那所谓的不死身的话),但从他在最初把汽车当做垃圾一样扔出去的表现来看,他的力量显然已经超出人类的级别。

按照这样的发展,尚未搞清楚状况的青年,大概会被诺瓦轻易地杀死,而且是脑袋被捏爆,脑袋里的内容物全部洒落到四周的惨烈死相。

然而,

人生在世十之八九不如意。

要是诺瓦有听说过这句话的话,多半这个时候会稍微留意一下周围。或者说哪怕把想要反抗却在反抗之前就被从天而降的灰发女人的帕萝丝当做前车之鉴,他也应该多注意一下周围。在看别人的事情会清楚一些,看自己的事情时就会不知所措,看来不仅人类如此,杀人魔亦是如此。

就在诺瓦即将触碰到青年的时候,

对周围缺乏危机意识,毫无防备地他被撞飞了出去。

就如帕萝丝没有注意到灰发女人一样,诺瓦也注意到她,或者说完完全全地忽略掉了她。

所以才被她——叶馨园撞飞了,

“对不起呀,让你被你讨厌的,脆弱的人类撞飞了。”

一边说着,

一边驾驶着连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的车,

“不过,就像你讨厌我们一样,我也最讨厌你这样的恶人了。”

从帕萝丝战斗开始,一直都有好好地遵守她的吩咐待在安全的地方旁观的叶馨园,终于在帕萝丝已经完全退场的情况下行动了。

05

基本上,叶馨园是没有一点理由服从帕萝丝的指示去行动的。

这位女子高中生是一个会在危险关头把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而擅自行动的狂徒。

也就是说,比起旁人、第三者的指示,她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她都相信自己的选择是不会错的。想当然的,这种总是自以为的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事实上她也的的确确做错过许多事情,也不止一次后悔过,懊恼过,但从未悔改过。

比起别人更相信自己,

怀疑一切接近自己的人,

以此自负着,并且以此自卑着。过去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尽管叶馨园想趁着自己还是一名少女时纠正自己的想法,但那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彻底矫正自己的糟糕性格。

当帕萝丝与诺瓦在进行不能构成战斗的战斗时,她选择了静观其变,那并不是因为帕萝丝让她好好待在旁边看的原因,而是她在帕萝丝第四次没能杀死诺瓦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好好观察——分析出这位不死的杀人魔的弱点。从现在已经尘埃落定的情况来看,她的想法虽说不能是正确的,但也绝不能说是错误的。

她什么都没有分析出来,所以不能说她是正确的,但她的方针是对的,因此也不能说是错误的。

而在帕萝丝被打倒的时候没有挺身而出的缘由,也不是因为叶馨园害怕了,更加不是她想继续等待机会,只是纯粹的,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在合适的时间里理解急转直下的情况。

因此没有挺身而出,没有在关键时刻登场。

虽说战场上的局势是瞬息万变的,但对于直到一个月前还生活在较为和平的正常人世界里的叶馨园来说,那样的常识并不能说是她的常识。

不过少女也不具备“常识”这种东西。

在叶馨园的认知里,没有符合“常识”定义的知识。

不然,要是少女有着正常人的常识,或者说把正常人的知识当做常识的话,她就该在帕萝丝已经被拖走的下一刻就从这是非之地离开,因为不管是杀人魔还是那位灰发女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这个不起眼的弱小人类。

她没有逃走。

既没有在最关键的时刻登场,也没有在最合适的时机逃走。

叶馨园她,

“你有这辆汽车的钥匙吗?有的话就给我,我要用。”

向着想要从这里逃走,但因为双腿发软却又站不起来的一般男性讨要车钥匙。

这名男性目睹了杀人魔与帕萝丝交战的场景,具备常识的他既没有像好事的青年一样无所畏惧,也没有像叶馨园这样浑然不觉的自然态,只是非常普通地——害怕。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面对如此冒昧地向自己讨要钥匙的年轻女学生,就算对方有再怎么正当的理由,这位一般男性也肯定会严词拒绝,但建立在他已经被超现实的场景摧毁了理智的基础上,他没有拒绝。

——开车的话,不就能更快地逃走了么。

不,就算产生这种(想对少女而言)的错误想法,一般男性也可以选择自己开车逃跑的方案,而不是把钥匙递给少女,但他已经不冷静了,已经没办法做出对自己而言正确的选择了。

“你要用它做什么?”

姑且,作为车钥匙原来的持有人,作为车子的持有者,礼貌性地询问一句。

应该是逃跑吧,他内心有了自己的答案。

“我要去救人。”

叶馨园说,

“我需要用这辆车去救人。”

“……”

用——车去救人?

“这可不是救护车。”

“我知道。而且救护车也不能救人吧。只有人才能救人。”

“……你在说什么呀……你的意思是,你想开着车子,去救人——救谁?”

“不知道。”

“你打算靠近那些怪物?”

“嗯。准确来说是‘那个怪物’。他只有一个,不能说是‘些’。”

“……一个也好,一些也好,根本没什么区别。要救谁都不知道,你就决定好行动了……你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啊。”

“我在想,该怎么做才能把所有可能遇害的人救下来——结果到头来,我只想到一个办法。”

叶馨园从还没有转过弯的男人手上拿走车钥匙。

“我要去打倒那个怪物。”

遇到危险,应该避开,这是人类的常识。

遇到不能理解的事物,就会害怕到不能冷静下来,这是必然的过程。

但是,少女不具备常识,少女缺乏过程。

没有常识,没有过程,只有结论。

只有对她而言,或许正确,或许错误,但是对了正好,错了也没有关系的结论。

就结论而言,

少女坐上了车,并且——撞了上去。

狠狠地撞飞了正打算行凶的诺瓦。

车子当然没有在撞飞诺瓦后就停下,目睹诺瓦被切成碎片也依然能够复原过来的她,不会在这方面手下留情。她把油门踩到底,打算就这样从倒地的诺瓦身上碾过去。

开车从倒地的人身上碾过,

残忍什么的;伦理这些的;善恶观之类的,

叶馨园,想都没有想,她只是理所当然地在做着这种情况下自认为正确的事情而已。

“咔哈哈。”

车子即将碾过诺瓦的时候,掩埋在引擎声下的僵硬笑声引起了叶馨园的注意。

那不像是活人能发出来,更像是单纯的肉块在摩擦而发出的声音让她毛骨悚然。

害怕,

本来是要有害怕的情绪的,

但是没能顺利地形成。

因为——会妨碍到自己。

所以抹杀了名为害怕的情绪。

思考,

思考,

思考,

好好想想吧。

该怎么——才能战胜这个连帕萝丝都没能解决的怪物。

“你——刚刚好像有和天马少女说过话呢。”

就在叶馨园努力地,拼了命地去思考的时候,

诺瓦一边伸出手,一边站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原来并不是偶然路过的路人,而是这起事件的关系人啊。”

像是,完全不把叶馨园放在眼里一样。

“会采取用车子突袭的方式,这意味着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制造媲美起步不久的民用车的冲击力吗——这样说来,你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

诺瓦轻松地就让车停下来了,而使用的东西不过是自己的手臂。从那个褐色皮肤,仿佛尸体一样的手臂上看不见墨蓝色的静脉,比成年男性的身体还要粗上一圈的手臂似乎只是很随意地放在了车子的前面。车子从正面撞在手臂上,立即就像泄了气一样在原地打转,前进不得。

“身为普通的人类却以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的身份接触杀人魔——甚至是主动袭击杀人魔。这不是勇敢而是无谋,这不是正直而是偏执。你的愚昧,真是太让我惊讶了。”

“我才不想和你玩这种文字游戏。”

直言地拒绝和杀人魔的交流。

叶馨园踩下刹车的同时拉开车门,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然后接下来也会以普通人类的身份打倒你。敬请期待吧,怪物先生。”

叶馨园并不清楚——这位诺瓦是杀人魔的事实。

但不妨碍她把他当做规格外的怪物来处理。事实上,少女也早已不是第一次正面的,单独的面对自己不能处理的怪异。遇上这类人物该用什么样的想法,什么样的方法去对待,她已有心理准备。

做好觉悟的叶馨园从打开的车门跳了下去。车子本身已经等同于停下来了,她即便不用跳,用正常下车的方式也是可以的,之所以选择跳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快而已。她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膝盖和手肘部位被碎掉的柏油路擦伤了,但这种程度的轻伤不足以让她动容。

“我不会期待。人类无法打倒杀人魔,就像是杀人魔也无法战胜真正的怪物一样。人类只能以人类作为对手,杀人魔则可以杀戮人类,或者以杀人魔作对手,而真正的怪物,则是压倒性的强大,无与伦比的强大。三者之间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是不能一视同仁的——所以我,不会期待的。”

头昏脑涨的叶馨园没有理会诺瓦冗长且令人费解的话。尽管她有好好地系着安全带,但在刚才的两次冲击以及落地时的翻滚还是让她感到不舒服。不过她没有出声,她冷淡的棕色眼眸充分地让人——让杀人魔感受到了她的坚强。

叶馨园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当然不能正面和杀人魔交锋,那是无智的举动。要立即从这个怪物身边撤离,然后再去寻找打败他的方法。本来,如果不是因为有无辜的人要被杀了,她也不会这么傻乎乎地(开着车)冲过来。

总之,先保持距离,然后在找出他的弱点。关于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叶馨园只能够去做她能做的事情,去想她能想的事情。她没有办法了。

“如果你认为你能够逃走的话,就尽管逃吧。但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已经遇上了我。和杀人魔相遇就会被杀,这是刻在人类基因库里的知识。”

根本没有那样的知识。

至少我没有。

叶馨园扶着额头减少自己的目眩,朝着远离诺瓦的方向逃走。

想要尽快离开诺瓦的身边。

但是,

没能逃掉。

要是能逃掉的话就好了,但是失败了。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天敌。猫是鼠的天敌,蜘蛛是蚊子的天敌,黄雀是螳螂的天敌。而人类的天敌,就是杀人魔。”

从背后抓住了脖子。

诺瓦那过于硕大的手掌抓住了叶馨园的脖子。二者相比之下,叶馨园的脖子就显得和树苗的枝条一样脆弱。毋庸置疑,诺瓦只需要轻轻一捏,叶馨园的脖子就会被折断。

“唔!”

叶馨园使出浑身的力量想要挣脱,没有奏效。

“人类绝对不能遇上杀人魔,因为相遇就会死亡,双目对上就会被杀死,像你这样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杀人魔面前,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他提起了完全没法反抗的叶馨园。

少女——被掐住脖子的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话说回来,确实是有折颈男这类型的杀人魔,但我不喜欢那种娘娘腔的手段。大体上,尽管每个杀人魔的目的都是杀死人类,但每个杀人魔都有自己喜欢的手法。如果不用那种手法杀死对方,自己便不能得到百分之一百的快感。”

他说,

“我最喜欢的手法,是把人类砸成肉饼。”

砸,

砸成——肉饼。

叶馨园试着去想象穿着校服的自己在巨力的作用下被压垮,体内的肌肉和骨骼都都被挤压得变形,血液脑髓之类的液体从彻底变形的身体下面渗出来,染满街道,然后杀人魔于此之上哈哈大笑的场景。

开,

开什么,

开什么玩笑!

叶馨园用手敲打诺瓦的右腕。因为是从背后被抓住的,所以她不得不做出像是在展示自己肌肉的滑稽动作。尽管她已经抛弃羞耻心不去在意这些事了,但换来的结果也只是让她的肩膀酸痛而已。

意志不能改变现实。

意志的强大不意味着身体的强大。

少女的臂力终究是少女的臂力。

诺瓦大概,连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使出来。只是这种程度的出力,就已经是叶馨园无法撼动的怪力了。所以诺瓦才会在刚才说,他是不会期待的。

不会期待叶馨园能够打倒诺瓦这种光景。

因为那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实。

“少女呀,如果说你做错了什么,那么就责怪在那时选择了战斗的自己吧。”

这么说着,然后举起了叶馨园。

叶馨园被举到了离地两米以上的半空。

思考,

思考,

思考。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这样下去,就会被杀死。

被轻而易举地杀死。

什么都没有做到,谁都没有帮到,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去。

所以,叶馨园要思考。

她要思考自己能够做到什么,

能够在这种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情况下做些什么。

叶馨园不怕死亡,不畏惧死亡,虽然没有想过会为了某个人去死这种极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事情,但因为什么事情而死掉,这种心理准备她是有的。

可像现在这样,什么人都没能救到,什么忙都没能帮上,擅做主张地插手这次事件,又毫无意义地死去——这根本不是这个倔强的十七岁少女能够接受的结局。

我,

“唔——”

我,

“啊——”

我,

“呃——”

叶馨园,

哽咽一般地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身体无法移动的她,只有眼珠尚能转动。于是她艰难地转动眼球,望向先前被她救下的青年的方向。

对方已经跑了。

头也不回地逃走。

和主动袭击的叶馨园不同。

“咔——”

我,

不想死。

呼吸不畅,眼球往外凸出,表情痛苦到凝固成雕像,叶馨园意识到这一刻的自己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比坠楼的那时候,比被同学围攻的时候,比被困在那个补习班的时候,都要来得接近死亡。

好痛苦,好难受,不想死,拜托谁来救救我,有人吗,有人来救我吗,谁都好,谁都可以,哪个人都行——不,她并没有这样想。

十分遗憾的是,她没有出现这些普通的,正常的,或者说丢人的想法。

身体只是普通人的她,理所当然窒息了就会死,被砸扁也会死,是很容易就会死去的那类型。但她没有因为这样的事就害怕到无法思考,害怕到停止思考,即便是这样,她也在努力地思考。思考着怎样才能得救,怎样才能击倒这个人类的天敌,不死的杀人魔。

我,要打倒他。

如果不在这里打倒他——就会有很多人死掉。

因为自己没能打倒他,因为自己的失败,导致很多人会因此死去。

叶馨园的想法是偏激的。

她没有任何能力,

没有任何超能力,

也不是什么身体机能卓越的非人类,

只是一个,比起普通的女学生要稍微特别一点,但比起特别的人,又显得很普通的少女。就是这样一位少女,她想要试着,不,不是试着,而是她就是在努力地拯救每一个她能够触及到的对象。并不是嘴巴上说说,也不是从容地在旁边指挥,而是硬着头皮,扼杀着自己的恐惧去行动。

所以才是异类,所以才是异类中的异类。

她是自相矛盾这一概念的实体化。

她明明是一个需要别人来救赎的存在,却要去拯救别人。说是自不量力便也是自不量力,说是狂妄自大也是狂妄自大,她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和她的能力完全无法匹配。

所以自食恶果。

如果她能更强一点,如果有超级士兵一样的体格,如果有仿佛魔法一样的超能力,如果她身上有着那些特别的能力,或许她能成为一名英雄。

如果只能是如果,

成为不了英雄的她,最终只能成为想法异常的怪物。

既是人类,又是怪物。

但是,

就算是这样,

就算我是一个不自量力的怪异,

我也想要——拯救别人。

不是作为被拯救者,而是作为拯救别人的存在而存在。

“呜——啊——”

双手逐渐失去了力量。

意识变得朦胧梦幻。

眼前所见一切变得虚无缥缈。

即使竭尽全力,也只能像个投入大海的石粒般掀不起半点波澜就被吞没。

名为叶馨园的少女,

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