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火球。
外泄出愤怒。恐惧。仇视。
——三种情绪加起来的被光辉包围的箭。
虽热,却意外孕育出温和的语气。
也是警告。
——如果你不是那个人就把你杀死。
虽冷,却无法答应这个请求。
——假如你不是那个人那你就去死。
为什么?没有完成要求就接受两个结果一模一样的死法,那个人究竟是谁?
——某一天你再次出现在世上。你就……你……
火球传至脑海的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就是重重的穿击。
「呃……!!」
卡基贝修被箭狠狠刺中胸口。
「啊……!!咻……」
然后跌倒在地。
箭停在那部位,之后慢慢消失了。
体内的无间胸口受到相同火辣般的剧痛。
那是当然。将自己化为彼物和宙灵完全体化的代价就是要承受更多伤痛,因而不好好疗伤硬要做出持续战斗的自杀行为难免会造成丢掉性命的危险。
「哎呀,打自己人啊……」
表情用是那种看乱斗游戏入迷为嘲笑而急着评论的少女,以比这表情还要再卑劣、毫不遮掩的语气说着。
甩甩手表示她已经看腻了这场闹剧,加上时间本来不怎么充裕。星辉将视线从卡基贝修转向少女,以为是自己做对的事情回答她说的那句。
「怎么?他不是我们的人,打又不关你的事。」
「停停停……下,不跟你浪费时间了。」
少女把话一口气说完,抬头仰望天空的某处之后化为绿烟消失在星辉面前。
等空间振幅稍微缩小之后,星辉把注意力再移到那位宙灵。
只见他从地上颤颤巍巍地勉强半站起身,手捂着刚才受到穿击胸口。试着往前行走几步,但是剧痛偏偏使他跌倒在地。他没有看向星辉这里,反而提起手,指着那为短褐发少女。仿佛在着传达什么信息。
「替我告诉她,我一定会成为那个人的。到时候再来……」
「……」
信息就到此结束。
短褐发少女认真地对待脑海中的这句话。她似乎发现了一件清楚又不解的事,那就是照片之前的事情。
重新轻快地把额前刘海抚散,然后抬头看着那人影。
稍微闭眼的那一秒间隙。睁开时,他的身影就此从眼帘散去。
这位短褐发少女身上穿着着一件白色休闲衬衣,以及跟白色严重不搭的乌黑紧身裤。另外,带有随处可见褐色瞳孔的双眼不时拥有几股不明的拼搏神情,样貌看起来很年轻,大约有十五岁出头。最重要的,还是她那头不怎么梳理的发丝就随性束成的天然秀发,这是她的一大亮点。
凭借这点。
星辉和马尾正开始注意起她和那位宙灵。
凝视着这张照片……
温柔的问候话语正通过脑波刺激着无间醒来。
「真的……可以吗?你的身体承受得住这攻击吗?」
「没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无间当时是受到什么外在精神控制才把那信息传送到那少女。自己也毫不知情,想再回过头看一下那位似乎曾经相识过的少女,但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其实无间耗费自身所有的精神力,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箭击。就已经疲惫不堪了,但卡基贝修自己却有了一个谜一般都缺陷,就是它让卡基贝修失去了『师傅的保证』。
「好晕……」
慢慢的睁开眼睛。
手臂试着抖动寻找知觉,眼球四处转动扫视这犹如榻榻米的空间
现实情况,一眼望着,看见这熟悉又是第一次进入的房间便能知道自己的所在位置。
之后,无见双手紧按被子撑起上半身慌张地站起来四处观望。
「——人呢?不,先生都哪里去了……?」
碎碎念完,推开拉门。
门外的景象可以说成是一片黑漆漆的矩形框架,几乎全是因年迈过长的关系而永远熄灭的旧式灯泡。四周都是以黄面为主,黑线为辅的木墙,恍如日式家庭般的奇妙地域。
另外,这里并不怎么像是一般家庭的居所,倒像是某个旅馆内的大澡堂。
因为这都飘散着有少量热气的白雾。
「是……旅馆吗?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前面有处位置正冒出比身旁还要密集的白雾,无间走过去确认。
「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吗?」
「……哦~你来啦?等你好久了~额!」
不断窜出白雾的门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喝醉酒少女的声音。
等烟雾渐渐散去之后,再把头探进门缝。一个突入眼帘的裹着浴巾的裸女就蹲坐在四角桌对面。
最显眼的还是那一头褐色的短发。
确实,她就是那位少女。
巧合的是,无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脸不管怎么看都已是泛满红晕的效果。
「啊啊……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没事啊。大不了我这就去穿。」
「……咦咦!!」
眼前,这位少女毫无羞涩感地从坐垫上起身只用一只手提着上身部分的浴巾,其余全暴露在外。
「……呃,除此之外,这里,这里是旅馆吗?」
无间双掌遮住眼睛且难为情地这样问道。
但是,没有让少女将问题听清,结果反而错听成『这里,是爱情旅馆吗』增加了个不必要词汇的这句话,所表达的反应却出乎无间意料。
「哈……?这里就是啊,新人免费哦~」
「诶?喂!你喝多了吧?」
少女的身体摇摇欲坠,握着浴巾的边角慢慢松弛分开即将步入危险边缘。无间见情况才知道她喝酒了,但少女的动作实在是不太对劲,连忙把她抬高把浴巾重新裹好,做这个动作也是非常艰难。
对于男人来说,这可以是极为充满羞涩的试炼。
「讨厌~人家才喝一瓶而已……」
「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吧!」
无间硬是摆脱那尽是酒气的氛围,与少女拉开距离。
醉话说完,少女低下头试图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年。不过,由于酒精导致视线模糊也很难看清。随之,忽然一种热气从胃抽起就直冲喉咙。
一声『呜耶……!』之后,吐在了无间的脸上。
「啊啊啊啊!」
顿时满脸都覆盖上散发着酸臭、粘稠状的呕吐物。
以下省略中间的处理时间。
「呜,呜……哇!你你你是谁啊!」
「这问题才是我该问的,明明酒量不好偏要这里在喝酒!?说实在的,你还未成年吧?」
说完后,无间起身离开少女身旁。转头朝着左边位置的推开储物拉门,里面正好有张叠放整齐的被子。看数量大概有三四张,在深处还存放着两个款式不一的枕头。
少女慢移脚步靠近无间,本来是拿叠在下面的被子却看不清自己的手正放到同样在被子上面的手。
就是这样,才呆滞一会之后,少女手臂肌肉就骤然紧绷,无间的脸连接着头盖骨的部位整个碎裂,然后顺势随着『哐~』的一声插进地板。
「你……真的是看错你了!」
「……诶?你,你,要做什么啊……?!」
无间把头拔了出来,用上几近要结巴的语气问着。
少女把后背靠着墙壁,抱着双臂算是很气愤地说道:
「……唉~看你是这幅德行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我叫橘真弓,那你呢?」
「加贺谷,无间……,诶!不是这个,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是什么地方啊?」
接收到无间焦躁的提问,真弓把手放在脑袋上做着挠挠的动作,另一只手则拿出藏在浴衣深处的纸片。
摆在无间眼前。
「这是什么?怎么有熟悉的感觉?」
「……是吗?这是爸爸留给我的大澡堂,那你说熟悉的理由是?」
「你爸爸?好像记得以前有个男的带我来过这……」
无间本来想再透露点信息,但还是不知不觉地放弃了将那男人身份告诉真弓的想法,而是反过来注视着她的反应。
但结果却突然出乎无间的意料,真弓并没有再追问刚才的话题,而是转为……
「……不管了。然后,要不要待寝一晚呢?还有,我性~不~性~感呢?」
「还没醒啊!?」
真弓指着下身的部位发出有旁人在场都会一致误会的声音。
「……呕吼, 诶?难道男人不是很主动的吗……真没意思。」
接着换成就像是玩什么东西玩腻的话语,又席地而坐将桌上还剩三分之一的烈酒一口气喝完。
无间看见便伸手抢过酒瓶。
「不要喝啦!」
「……我要喝嘛!」
用掌心推着真弓的额头阻止她再接近酒瓶,虽然双颊已流淌过眼泪的痕迹,不过无间还是忍下心来,把酒瓶扔到她身后的垃圾桶里。
真弓看见着『悲剧』般的动作气得向无间哭喊起来。
「……你,干什么啊!」
「都说了,未满二十禁止喝酒。你是不是非要惹出事情给别人造成麻烦你才尽兴啊?」
「……我,我才不管,这都怪你。」
「怪我?我对你做什么了?」
「 ……就是你,什么都没有做!」
「啊?!」
「……本来想期待一下的,就是因为你没有对我那个,我现在才知道你就是的世界大笨蛋!」
「『那个』?喂!这可不是闹着玩啊!还有给我收回这句『世界大笨蛋』。」
一脸囧样的倒吞回口水稳定心绪之后,无间使劲摇晃了脑袋。
「啊~看来你对我的脸蛋似乎没多大的兴趣啊,那么这个如何……?」
真弓的手指慢慢一点一点移动弹开裹在上半身的浴巾连接处,然后露出张酷似梦魔痴女的脸,脚步逐渐加快即将靠近无间。
「——喂!等、等,你要干什么。」
无间被拽着外套袖口随着真弓离开了房间。
「哎,小真弓。话说回来,你爸爸是谁啊?」
「嗯……?叫……姬矢奏哦。」
「……啊!店店店长!奏叔!!」
听到这一句平常再平常不过的语气,真弓的回答倒是显得扭扭捏捏,似乎在隐藏什么。不过无间听出了详情,也跟真弓的状态也没两样,但首先是表现出的反应就比她还要夸张。
「是吗。有没有认真工作啊?」
「当然了,除了那个……」
「嗯……?」
无间准备说到那人的称号时就哽咽地闭上了嘴,真弓疑惑地观察无间然后再看着前面。
「……嘛,我爸可真是个弱男啊,连我妈都不肯跟他姓呢,呵呵!」
「哈哈,是吗……那肯定免不了一场……」
「……一场什么?」
「没……诶!?」
两人走到一条熟悉且极为宽阔的长廊。
没有灯泡光芒点缀着浅灰为主调的墙壁和同样的木质地板。无间看似走进了个不可思议并且想象成错误利用将超空间把两个地方连在一起的奇异通道,这简直就是动漫上的『可以来往随机时刻的某个地点』的某个道具一样。
「不会吧。这也行……!?」
无间的视线扫视周围呈现出的明显标志,证实这并不是所谓的假象。
「哎……!!」
有点还是摸不着头脑的他,缓缓贴墙而行。就突然被真弓的手刃当头一击。
双手反复来回摸着那算是起个大包的部位,无间只能忍着真弓。不一会,两人都已经走到标有『B+G』门牌的房间。
有时现实衍生出异世界魔幻般的场景。
随之,没等无间反应过来,真弓就飒爽地推开门。
「我回来了!!」
真弓的脚刚踏进这一区域就像回到自己家门般的如此喊着。
房间里也恰到好处地传出回复的声音,就这第一时刻,让无间有点怀疑起这位少女的身份。
「……哦,欢迎回来,新人。」
房内的声音就如此回答她。无间把头探了进去。
「……啊……」
之后,无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就算砸坏自己脑袋也不愿相信的一幕,处在无言哑巴状态。
不过有稍显不同的因素,改掉之前乱七八糟的实验室内各种材质的研究器材。以实验台为起点,这里已经换成是长方且磨出精美圆边的触板屏幕,在对面中央奇妙地生长出围绕着被萤火虫光点的大树。
在曝光度不那么强的室内,密集的荧光点使这棵树就像是别样的圣诞树一般。
另外,往右边看去就能看到许多用玻璃圆柱罩盖住的小型却异常精密的电脑工作台,映射出来的亮光比这边还要更多,而且驻扎在门两旁以龙虾为原型的守卫顿时提醒着来访者需要用确切的说话气氛。
「……侦查完毕,看来『统领』也是简单的人物嘛。」
真弓无视身旁所有的男性随性脱掉浴巾,像魔法一样快速换上鲜红制服后这样说道。
「还是不能大意啊小真弓。」
在大树中部打开个大约二十厘米竖着的裂口,从里面窜出一个透明球体。透视过去可以看见黄色为主视图,爪子指尖做出军人举手礼般的动作,跟身体等长的尾巴在球体内不受拘束的来回摆动,面前都这只动物似乎完美配备了人类军人应有的礼节。
不,除军人以外还有很多。
接着还行了日本人对受礼人崇高的鞠躬礼。
「新手还是慢慢练才是正事。你好,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你可以叫我先生或者是六角。总之欢迎你加入这大家庭。」
「哈哈,有点不好意思啊,我撤回时随便把他也带来了。」
边说边拉着身后一直处在沉默寡言的男生推到指挥官的面前。
「抱、抱歉。」
无间把手摆在身后,头缓缓低下。
本来认为会被他进行处分,但下面的结果却是分离两地般的放松。
也就是说——后果并不自负。
「道歉什么啊,你不是帮我试探了那叫『统领』的少女吗?应该高兴才对呀。」
进入耳根那毫无怒气的声音,无间把头抬起来看着那显眼的六根角,心情由紧张转为平常。
但是——
「什么时候买吃的啊!都快饿死了,都怪你没追加食材啦!呜呜呜呜呜呜……!!」
刚才那一脸『指挥官』的气派骤然消去,嘴巴咧开发着如婴儿哭喊的声音,音量在不知觉地越调越大。
因为形象这东西。不,是这判断名片对于性格尤为反差的灵性生物不太适合佩戴。再然后,六角将它球体底部打开个洞往外倾泻出的泪水混合水一起淋在无间的头上。
碰巧用双掌大部分挡住。看来,先生很是担心——
「……好啦,如果去外面就一定跟你报道,我发誓。」
有效过头,虽然话说得比公主还要任性、无理,微妙的还有那足以证明温柔的善良,比无间来之前改变了好多。
这就是——指挥官·六角。
「好像把小真弓晾在一边了,这位也是你的伙伴哦。」
「我知道了啦,要是这家伙敢违抗您的命令,马上就地处决!」
无间眉头紧皱。听到这连串大凶的字眼,差点一股脑儿地昏厥过去。
「——孤独……游者……吗?」
这位名叫日比野优奈的少女蹲坐在一处断墙上。
声音深处传出连马尾都感觉不到的颤抖,将心海内今天所见的景象统统格式化。
绝对错不了。优奈很清楚,那时候的两团之一的光芒就是要杀死自己的凶手。
不过——记忆的遥远已经使她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凶恶的光芒,具有攻击性的还暂且未知。自在这学园长大懂事后,优奈自行安排没日没夜的调查任务,但至今并未找到那宙灵的踪迹。
况且,摆在少女面前另外的东西一直扰乱着优奈的思绪。
「她是什么人?怎么会叫我统领呢……」
她为什么跟那宙灵一起呢,不知道是否因为现在的情况。
没有攻击自己,强忍剧痛的他看见了。
捂着伤口前行然后消失在夕阳下,还有——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大小姐。艾路切缇的活动力已经受限了,您需要休息。」
「……」
在告别四人而走到优奈身后的马尾发出担忧的声音,优奈缓缓转过头用手擦干汗水。
随之,手往下一挥将艾路切缇的转型形态退回人类。
看着星辉一颗颗地从头往下挥发,最后聚集在脚部某点上,然后通过手上拿着特别的颜料盘完全吸收。
从远处奔来的改造无人越野接她们回到校舍。
退化下的制服虽说防护数值低但还是简便轻巧,优奈的这身制服是经过改造后的各功能混合型,不论四季都穿起来很舒适。
左胸的徽章则是学园——依麦尔学生会,背景是用巨大潜水艇为主题的标志。
一路颠簸行进至学园附属地下停车库之后,陆续小跑来许多同校的少女,卸下身上的武装查看车内的情况。检查完毕,优奈和马尾从车上下来锁上了车。优奈也终于可以闭上眼睛眯一会,带着马尾来到会长室休息。
不尽其然,就在优奈即将放松身心步入睡眠时间的情况下,在会长长桌中央的模板电脑快速地爆出声音,期间一口气长鸣二十多次。
由内向外传出的警报声,本来卸下武装的某位少女忽然从门外进来。
可是,优奈却挥挥手示意着少女并没有发生异常情况,少女这才离开门外。
看来这次警报已经从早就在不断地响,夸张的工作量、能够连续搜寻目标的重量级科技结晶。
综合警报设备『Integrated alarm equipment』统称LAE。具有收集『collect』、融入『integrate into』、警报『alert』三种合一的作用。
特别是『融入』,这是个高精密、中下等风险的生命控制系统,只要将从乱码恶兽体内的彼物『收集』出来,将能够让人类或其它生物以完整的体姿再度复活。
这台复活装置早在十一年前由一个男子的发现被能人利用并短时间内成型。
转换肉体损坏程度、修复体内所有的死亡细胞、血液流动触发心脏再度跳动,生命又会奇异地再次睁开眼睛。
虽然很神奇但也并没有过多的使用这项功能,也就只是用来收集和警报而已,即便没有过大的危险性也始终没有派上用场。
集三为一——也就是成了人们消灭恶兽的可靠帮手。
「……嗯,恶兽的活动反应愈来愈强了吗。」
目视着屏幕,许多缩小的屏幕显示出某地区发生的实况视频。
看完接着看下一个,源源不断的受灾样貌、死伤人员急剧增多。但是却目睹了另一种情况的,视频中一个女孩徒手将包围在巷道的零星恶兽全部干掉。
「……还是怎么简单啊……要不让他来练一下……好累啊。」
站立在路灯旁明显有些疲劳的女孩发出这般轻松的话语。当时正处于夜晚的八点,路上也当然没有其他的人。
「……那短发的好像还挺厉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