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

仿佛灌了铅的四肢动弹困难,不由得睁开双眼,我发现自己正扑躺在客房的床上。一番摸索的我找到了手机,而在解锁屏幕后,我才知道自己睡了四个小时有余。强行熬夜的感觉确实非常糟糕,硬要形容的话,应该和宿醉差不多。当然,后遗症也极为类似,最起码,我是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咬紧牙关以支起身体,如同全身散架的我在愣神了好一段时间后才稍稍清醒。

“真是……糟糕透了。”

拉开房门的我前往了走廊尽头的洗漱室,以凉水洗面以令自己清醒。就在我完成擦拭并抬头的时候,异常惊悚的一幕发生了:方才还只有我一人的镜子中突然映出了苏瑶光的面容。更令人惶恐的是,一脸气愤的她正向我逐步靠近。

“果然还是太累了吗?”

以幻觉为由的我拒绝接受现实,然而就此换来的却是苏瑶光的毒手——就这么被她按入洗面池中,当凉水呛入鼻腔时,所有的睡意与迷糊感都于此刻瞬间消散。

“有醒过来吗?”

“噗噗……哇哇哇……!”

一个劲吹着水泡的我差点窒息,若不是苏瑶光“大发慈悲”松开手,我想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抬起头的我大口喘息着,就在我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的时候,苏瑶光也递来了毛巾:

“我说啊,你就不担心失手杀了我吗?”

“哼,本小姐可以是有分寸的。窒息死通常要200秒以上的时间,我可是有精确计算的。”

到底是怎么样的脑回路才能将话题引向如此方向,思考这一问题的同时,我也算是完成了洗漱。将视线挪至苏瑶光身上,我发现她今天的打扮异常简单,身着秋季连衣裙的她没任何的遮掩,不过其手腕上却戴了一条造型古怪的护身手链。而在问及后,我才知道这是由月所特质的护身符,目的是为了适当掩去苏瑶光的存在感。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找我商量!?”要换做平常的话,在公共场所大发雷霆的她一定会引来不少记者。可现在,纵使有人意识到她存在,也不会上前多加观察。由月的护身符可谓是效果拔群,然而这对即将被发难的我来说并不是好事,“还是说,你真以为我会杀了她不是?”

“你要听真话?”

“废话。”

叹了口气的我索性下了楼,在点了一杯招牌拿铁后,我才将理由缓缓告知:

“因为我清楚你的个性,要是我拜托你的话,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并不是说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尽可能低调的处理。”

“那你干嘛不早说。”坐在我对面的苏瑶光同样点了杯咖啡,“害得我都怀疑起自己的能力了。”

“是吗?你的这番说法,可和我认识的苏瑶光大相径庭。”

“那你眼中的我是怎么样的?”

“讲真的?”

举起咖啡杯做出泼洒状的苏瑶光似乎没有打趣的闲暇,很是认真的看着我,那犹如紫宝石的眸子中除了期待外还着一丝不安。

“我所认识的苏瑶光是绝对自信且不服输的,而且……非常够意思。”

孤独的特质使得我们相互靠近,同时也会更加珍惜彼此。无论苏瑶光多么任性自我,但她绝对是个可靠的人。这一点从她对秦璃萱的态度就能看出,得知Maya原唱身份的她非但没有公布。相反,她还抹去了所有相关的资料,为的只是保护我过去的朋友不受到侵扰。

“所以,该说正事了?”

挑了挑眉毛的苏瑶光姑且满意了我的奉承,松了口气的同时,我也点头说道:

“嗯,也是时候了。”稍稍将身体凑前,接下来的话题并不是那么乐观,“Maya的处境非常危险,回演唱会现场的她极可能遭到抓捕。说不定,现在的她已被盯上。我们所能提供的保护还是太有限了,所以……”

“由月和我商量过了,我会把她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不过,既然对方掌握着‘灵’的相关知识。那么……针对防护也是必不可少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过去?”

“那是当然,我的战场是舞台,与人正面交锋从来就不是我的职责。”

苏瑶光说得没错,虽同为“灵”的持有者,然而她并不能像我或者由月那样将“灵”具现。“灵”有多种存在形式,而苏瑶光的“妲己”则属于“附身型”,这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本体上的“灵”,因为该类型的“灵”更多的是为本体提供额外的超能力,所以并不能像“蚩尤”那般投入战斗。但反之,能影响人情绪的“妲己”在泛用性上要远胜只能作战的“蚩尤”。

“我让小唯去安排了,如没意外的话,今晚就能把Maya接过去。”

就在我准备与苏瑶光讨论后续对策的时候,放在裤子里的手机突然蜂鸣起来。出现屏幕中央的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本以为来电者会意识到自己拨错号码而挂断。可等了数十秒后,我的手机还是响个不停。

“接吧,说不定是谁换了手机。”

“抱歉。”

按下通话键的我听到了一个不算熟悉的男声,他的声音冰冷且名灵感十足。就算在话语中加了敬语,但我对来电者的好感依旧无限趋于零。

“打扰了,叶岚先生。我是秦璃萱的朋友,之前有见过面。”

“我有印象。”

“不知你是否能抽空和我见一面。”

我能听得出其语气中的急切,而且我有预感,这件事与Maya有关。

“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考虑是否答应你。”

“请说。”

“这事与Maya有关吗?”

“有关。”

很是直接的,男子回答了我的问题。而在我身旁的苏瑶光也同样紧张起来:

“什么时候。”

“一小时后,私宴6号,陆家嘴有名的西餐馆,好打听。”

不想与其再交谈哪怕一秒的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抬头与苏瑶光交换眼神的我将最后的一些咖啡喝下:

“我得出去趟,哦,对了……晚饭的话,算我一个。”

就这么承诺的我走出了咖啡屋,此刻的我只想早点结束会面,并与自己的朋友们享受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