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织告诉我,鬼魂是不具记忆能力的,所以一旦过了凌晨,他们的袭击清单就会清零。吕织决定把驱魔仪式放在凌晨举行,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我也能借此好好休息下,这不,刚刚回到家的我就直奔卧室。将背包与手机放于床头柜,笔直倒下的我就这么陷在了床上。

“真是一动都不想动啊。”

四肢像被柔软床单禁锢般动弹不得,眼皮更是重的根本睁不开。不过就算如此,我的教条还是促使我起身去浴室冲把澡……

以最快速度完成冲洗。无视散落地上衣物的我直接一头栽进床里。就这么保持着大字躺不变,我的意识逐渐坠入了无限黑暗之中。

可能是我睡的并不熟的缘故吧,我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但疲惫不堪的意识又不允许我睁眼确认。而将昏昏沉沉我弄醒的则是放于我枕下的手机。

“喂……”

有气无力的摸索出手机,就在听筒靠近的瞬时,那元气无比的声音也随之入耳:

“老实交代,你今天上哪里鬼魂了,竟然没来看我。”

住院期间的绫时没了那令人头痛的口癖,而这也让我与他之间的交流方便了不少。

“今天可是双休日啊,我得去由月那补习的。”

拉开床头灯,突然亮起橙黄之光十分刺眼,眯起眼坐正身姿,我需要尽快清醒。

“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学习苦手‘金狮子’,补习完就立刻躺床回复脑容量吗~”

“这两者之间貌似没联系吧?”打了打哈欠的我准备结束调侃,切入正体,“那你打电话来是找我聊天的吗?”

“嗯,医院里超无聊呢。反正我们接听免费的,如果没事的话,就陪我聊聊吧。”

看了看时间,睡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我似乎恢复了一定精神。最为重要的是,若我拒绝的话,那家伙一定不择手段来打扰我的。所以,我最终还是决定于他聊聊。

“好吧,那么你想说什么呢?”

“就上次有关幽灵的事,挺有趣的,不继续聊聊吗?”

“别好了伤疤忘了痛啊。”很是无奈的挠动后脑勺,将床头灯光调亮的我索性整理起床铺,“嘛,在那之后,你又找到了什么?”

作为灵异爱好者的绫时有着一套自己的搜查系统和交际圈。本以为这次的事件会让他有所收敛,不过从结论上看似乎起到了反作用。确信了幽灵确实存在的他更专注的调查起这些事并给了我很多帮助,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是有关驱魔的有关内容啦,上次不是你让我去找的吗?”

“啊,没错,没错。你有找到什么吗?”

用肩膀夹住手机,腾出双手叠被的我刹那间清醒了不少。

“当然了,否则也不会那么晚给你打来电话。”

这么看来,绫时还是有时间概念的。那他为何要丧心病狂的来打扰我休息!是能得到成就还是很光荣,算了,算了,认真就输了。

“实际上驱魔是不存在你所说的驱除与超度,驱魔的作用从来就只有一个。”屏息听闻,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出乎我意料的答案,“那就是将‘灵’赶出现世。”

“赶出?”

“嗯,通过破坏‘灵介质’让那些‘灵’无法继续存在。僧侣或是圣职人员所念的经文就是为了切断‘灵’与现世的联系,令其自然消失。当然驱魔师就要粗暴不少,他们通常会直接破坏‘灵介质’以强制驱散‘灵’。”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超度这一说法咯?”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灵’的感受,我们是无法得知的。所以,我们不能判别他们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的。但是,有一点我是能确认的,那就是——能百分百超度‘灵’的方法是绝对不存在的。”

啪啪。从肩膀处滑落的手机陷于被子之上,愣愣看着手机屏上的通话时间,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她在骗我,吕织她并没有和我说实话。或许,她用相对柔和的驱魔手段,但这仍让我非常难受。毕竟,我和她的交流并没换来最为重要的真实。

“还在听吗?”

“嗯,在的。”再度拿起手机的我深吸了口气,“那驱魔仪式会失败吗,还有失败有怎么样的后果。”

“念咒类的驱魔一般是很难失败的,毕竟,大量读错字的情况实在少见,也不存在你所谓的后果。倒是破坏‘灵介质’的驱魔很容易失败,毕竟强行毁坏‘灵介质’是很容易迫使‘灵’蜕变的。失去了依附之物仍不愿离开现实的‘灵’会转变为鬼魂。至于后果的话,那就是驱魔师及其身边的人会因此遭袭吧。”

“既然前者那么稳当,为何还有人用破坏‘灵介质’的驱魔方式?”

就现在看来念咒类驱魔是完胜物理驱魔的。

“时间哦,虽然念咒驱魔既保守又有效。但光是驱逐一个‘灵’就需要整整一晚,如果要加强驱逐力度的话,是需要很多人一起念咒的。不过这最快也需要数个小时。”

现在是晚上十点,也就是说,如果吕织采用念咒驱魔的话,是根本赶不上第二天火车者。换言之,用物理驱魔是她早早决定好的事。

“我明白了,绫时。那驱魔师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特别是经常使用物理驱魔的。”

吕织给我的信息并不完整,所以,我希望能从绫时那得到最为具体的答复。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听好了哟,叶岚。如果一直无视‘灵’的意愿,频繁物理驱魔的话,是会被结附的。”

“结附?”

“嗯,‘灵’对这世间的留恋会于消失之际化作怨恨。而这种怨恨则会长久的结附在某人之上,令其厄运连连并吞噬其神志。不是很多老一辈都会说身上沾了脏东西吗?其实他们所说的脏东西就是那难以消去的怨恨。”

原来不是吕织不愿回到普通人的世界,而是现在的她根本就无力抵抗那份“诅咒”。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毕竟网络社区里的各位都只是对灵异事件有兴趣而已,并不是什么真的专业人士。”

光凭兴趣就能将此事调查的如此透彻,绫时网络社区里朋友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总之,谢谢了。”

“哎?这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吗?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聊。”对绫时来说确实如此,但对我来却截然不同。这些信息能让我结束这以事件,同时也能阻止吕织继续胡闹,“等等,难道叶岚想做个驱魔人!?然后再将过程拍成微电影吗!?”

“这算是哪门子的神展开啊。”不知为何燃起来的绫时完全就不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不过,你也算猜对了一半……”

打开照明灯的我耸了耸,我预感今天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我确实准备当一回驱魔师,而且是最蹩脚的。”

当然了,我能驱逐的并不是那些鬼魂,而是结附于吕织身上的怨恨。

“听上去好帅呢。”

将讽刺当作赞扬的我望了一眼客厅,我随之想起了某个问题:

“对了,绫时。你今天早上或者昨晚晚上,有没有回来过?”

“当然没回来过,能逃得出医院的话,我才不住在那呢。”

绫时所言极是,但若是如此的话,那又到底是谁帮我整理了房间:

之前四散客厅的衣物已完成清洗并被晾起,厨房里,小染的饭盒及其他碗碟也都被清洗干净后放置于饭桌上。

难道这是绫时在恶作剧吗?还是说,他只是在傲娇不想让我知道。尚且得不出结论的我只得在一番调侃后结束通话。可就在我握住门把准备离开家门之时,那娟秀的字却再度跃入视野:

请救救她。

咔嚓,推开门,脑海中的线索也完成了连接。就在我踏出家门的同时,我也知道了是谁留下了这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