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事件发生的半年前……..)

“出去要好好重新做人啊。”

守门的狱警说完这句话后便拉动了大门栏杆的开关,年轻人微微弯腰向其低头道谢。从外貌来看年轻人大概就二十出头,年轻人难免会行差踏错走上歪路。所以说狱警才好心相告,希望小伙子懂得悬崖勒马。

卡其穿过监狱大门久违的回到外面世界,在外等候的人是那个对他来说如同父亲一般的男人——里班图·颜色。

十年前卡其被原本的父亲舍弃在私塾门口,并欺骗他说“只要待在就会有很多好东西吃”。随后那个原本的父亲就永远消失在他眼前,结果不自言明,他被领到私塾内和其它小孩一起生活。

和其它小孩不同,卡其深受原来家庭的负面影响。以打架和偷东西最为明显,到后来还做过持刀抢劫路人之类的犯罪事。是私塾里为数不多没有走上正途的孩子,当其它同期孩子考入大学正值前途可期的时候,他却因为涉嫌贩卖大麻被判刑。

对于这样的结果颜色并不感到意外,不如说他早料到有那么一天。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原因竟然是吸毒贩毒,其堕落程度乃全部孩子之中最严重。不过木已成舟,他能做的事也只有后悔。

“老爹。”

卡其走到颜色面前喊了声。

“先去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我请你。”

颜色闻声抬头,随即合上了书本回话。说完话便走在前面带路,卡其默不作声紧跟其后。

其实倆父子都希望和对方说上几句,可颜色开口就是各种图书、现代军事、科学知识等抽象类的话题。而卡其说话则喜欢提及奢华名表、贵价豪车、可口佳肴这类更为实际的话题。个性截然相反的二人容易谈着谈着就哽住,因此两人都不敢轻易开口。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两人的相处总是行动多于说话。他们两人之间总有一种尴尬,双方皆苦恼于如何与对方谈话。久而久之就演变成这种淡如流水的交流习惯,沉默正是他们最好的交流方式。

【老爹头发变白了好多啊。】

走在后方的卡其忽然注意到老爹的头发色已然灰白,相比入狱前黑灰色,现在的头发已经接近全白。而且神色看起来也比以前憔悴许多,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老爹已经上年纪。

“老爹,有没有兴趣去染个发?”

卡其加快脚步走到颜色侧边问道

“嗯?为什么要染发?”

“理由不是很明显嘛,你头发白到跟画纸似得。实在不怎么好看啊。”

“是吗?”

颜色挠了挠后脑勺附和道。

“对对对,染个精神点的颜色连人也会跟着精神起来。”

“染发,然后是玩滑板,接着是夜不归家,总感觉自己最后会学坏呀。”

“说什么呢,是染黑色啦,黑色。不过我个人建议你别选纯黑,棕黑色比较接近人原来的头发颜色。你不想太寡味还可以考虑黑紫色,很好看的,就是黑色在阳光底下有点儿泛紫那种feel。”

“接着是刺青,然后是鼻钉,再配上一根扎满钉子的球棒,最后被扣上手铐带走。好可怕啊………”

“染个头发而已嘛,怎么老往坏事方面想…..”

“因为没有兴趣。”

虽然说卡其知道他在这方面比较保守,但“染发=走上不归路”的这个逻辑未免太跃进了。他顿时就哽住说不出话。被对方强行结束对话的卡其随即放慢了脚步,渐渐的,两人又变成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跟在身后。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走着走着颜色忽然意识到刚刚的回应貌似不太妥当,他终于反应过来卡其是想和自己说话。

“话说……你今后有没有其他打算?比如说去旅游之类。”

这次轮到颜色放慢脚步来到卡其侧旁提问道。

“旅游啊,嗯,仔细想似乎挺不错。”

被对方这么提问的卡其抬头望向天空,他不禁想起自己服役期间的四面墙壁。那种透不过气的局限与约束,几经令他产生越狱念头。现在霎时间获得自由,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想过去哪里不?比如说国外?”

“国外的话,我想往东方走。”

“为什么想去东方?难道想理解不同的历史文化?”

“啊不,单纯听说那里美女很多。想物色几个异国女人。”

“美女很多所以你觉得她们会喜欢你?”

“这就看我自己本事了。“

“东方具体那个国家?不对,你连自己国家的字都不会写和认。去到国外能和人家好好沟通?也许你应该找琥珀学学「远东」外语。“

“我随便说说而已,不要那么认真。“

卡其并非真的想去国外旅游,只不过看见老爹特意放慢脚步来找自己说话于是随便附和几句。谁知对方的老毛病又发作,此毛病名叫“对待谈话过于严肃与认真“。为此卡其不得不举手投降,以免浪费对方的正经建议。

不消片刻,两人又恢复到原本一前一后的距离。纵使途中偶有并行,最后亦无法摆脱重新拉开距离的结果。

如此反复循环的两人终于来到了餐厅,在点完各自想吃的东西后二人便陷入沉默。毫不夸张说,来往餐厅的路途上他们已经把能聊的话题基本聊干。没错,这就是俩父子的对话极限。

“要不来玩个游戏?”

“太复杂的我可玩不来。”

“规则很简单,关键词接龙。我提出一个关键词,然后两人围绕这个关键词接龙。比如说关键词为“日常生活中会用到的工具”,答案可以是剃须刀….还有….眼镜之类。轮流各说六个词,然后用这六个词拼凑一个故事。如果有人忘记自己说过的词,亦或故事太过扯淡无法说服对方就算输。假如双方的故事皆能说服对方,那么就看谁的故事更有趣。”

“哦哦,听起来蛮有趣,玩玩看。”

先前宛若死狗般卡其忽然提起精神,顿时挺直腰板做好迎战准备。

“那我先开头,待我想想主题啊……有了,放假会做的事。”

“emmmmmmm……..爬山。”

“拼拼图。”

“梳头。”

“逛街。“

“拉屎。”

“啊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那我这边就日行一善吧。”

“吃牛排。”

“坐公交。”

“擦马桶。”

“怎么老提屎尿屁?……..说脏话。”

“睡觉…..我算算,一二三四五六,正好六词。轮到你了。”

“挖鼻屎。”

“结果最后你也提屎尿屁。”

“不怪我,你先开头的。”

“想想看,我说过拉屎、擦马桶、梳头还有…….吃牛排和爬山,哦对最后是睡觉。”

“我是说脏话、拼拼图、逛街、坐公交、挖鼻屎和日行一善。”

“既然是你提出游戏,那么你老人家先请。”

“最近人早上睡醒起来闲着没事干,忽然想起自己最近正好买了盒拼图没拼完。于是闲着也闲着干脆就‘拼拼图’,哎,谁知道拼着拼着发现缺了几块。那叫一个生气,但没能拼完心里又不踏实。然后我想到去那个……‘逛街’再买一副回来,出于自己年纪大不方便嘛。

所以我决定‘坐公交’也就是坐有轨电车代步,额嗯……谁知道我坐在旁边的人很不讲道德,他怎么不讲道德呢?他喜欢在人面前‘挖鼻屎’。左挖挖右挖挖,前挖挖后挖挖。最离谱是他挖完还吃起东西,说什么味道倍儿棒!气得我提前下站,下车时不忘‘说脏话’以示愤怒,后来呢,我在步行途中碰上一个迷路的年轻姑娘……..”

听到眼前这头老牛说出‘年轻姑娘’四个字时,卡其便做起捧眼“糟老爷子想吃嫩草”之类的云云云。

“见到此情此景,我决定帮人家找到目的地。你说巧不巧,她就是杂货店老板的女儿。经过如此这般的发展,人家白送了我一盒新拼图。我满怀欢喜拿着拼图回家,拼完后发现图画讲了一个‘日行一善’有好报的故事。正好与我今天的所作所为相对应,故事完。”

“哎哟哟,结尾还升华一下故事。可以可以。”

卡其满意地鼓掌,看来老爹年轻时如此受女孩子欢迎不光靠脸皮子。

“轮到我,额嗯…….早上人醒来发现满肚子屎憋不住,我麻溜地滚去厕所‘拉屎’。这个早上呢过得并不顺畅,屎悬在肠子里半天死活拉不出来。”

“行行好,等会还要吃饭呢。”

“碰到这么个情况我就想呀肯定是自己最近缺乏锻炼造成的,要不今天去‘爬山’好好锻炼一下。但作为一个帅小伙嘛,出门前怎么也得打扮打扮。俗话说的好,男人有半张脸长在头顶。‘梳头’梳得好,美女少不了。”

“我乍没听说过这句俗话…….”

卡其所讲述的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胡逼话比较合适。颜色很难忍住不插嘴,要他不插嘴几句怕不是要活活憋死。

“额嗯……梳好油头之后呢。我就出发去爬山了,爬完山回来呀实在劳累。我觉得要好好奖励自己,那么‘吃牛扒‘就很不错。我去餐厅点了一份三成熟,一份五成熟,一份全熟的牛扒。额嗯……吃着吃着觉得光吃肉不过瘾,没有好酒润嗓子可亏大发啦。结果可想而知,我喝到满脸彩虹才回家。

醉人回到家还能干什么?没其他能干,我转身倒在床上‘睡觉‘了。接着时间来到第二天早上,我因为喝太高忘记昨天发生过啥事。满脑子想去拉大便把昨晚的库存清空,哪知道又拉不出来。我不禁如此想到’一定是最近缺乏锻炼造成的,要不今天去爬山好好锻炼一下。’此时我浑然不知新的轮回已经开始……….“

“明明是个拉屎的故事,为什么听完后心里毛毛的。”

“这么说是我赢咯。”

“哈,所以说你嫩就嫩在太大意。还记得你说过的几个词嘛?”

“爬山,拉屎,擦马桶………啊。”

“你漏词了。”

“可恶啊~”

“怎样?要不要提高难度继续玩玩?”

“行,要玩就玩大点。输家得有惩罚。”

“惩罚啊,输人罚喝一杯如何?”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不能喝酒的人都喜欢说‘喝一两杯不会有问题的’。”

“没必要玩这么拼,大不了换种惩罚方法嘛。”

“听我说小子,既然喝不喝都要死,我想在生命的最后多喝几口起码畅快许多。况且…..我想你今天高兴点。”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咱可以分轻重,我输了喝一杯你输了喝半杯。少喝几滴终究有好处。”

“服务员,麻烦来几瓶酒!”

两父子彼此交换了微笑后齐声喊道。

喝酒这种行为,只要有开头便没有结束。游玩之初父子两人确实在遵守基础上承受惩罚,可渐渐的,游戏成为了一种形式——准确说变成了喝酒的借口。随着游戏进行到后期,早已经成为酒精奴隶的二人干脆跳过游戏步骤直接改为喝酒。当他们被赶出餐厅的时候,太阳早就打卡下班。

父子两人如同撞完车一般迷糊和疯癫,他们摇摇晃晃地走在街道上。时不时对路人叫叫嚷嚷,时不时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语。诸如“我爱你。”“来比赛谁尿的远!”“我也好爱你。”“有没有那位小姐伸只脚过来给我舔一舔?没有的话男人也凑合。“等等等不堪入耳的话。

如果不出意外,两父子大概会睡在某条巷子里到天亮。可意外却降临了,颜色无故地打了个哆嗦。然后体内有一道暖流自下而上飞快攀升,呕吐物涌出嘴边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吐了一整条彩虹。部分酒精也顺势排出,他总算找回了几丝理智。

但眼前的景色好似隔着一层凹凸镜片那样虚幻迷离,时远时近摇摇晃晃。尽管如此,颜色还是能分辨到酒店长啥样。他凭借仅有的力气拖着卡其走进最近的一间酒店,在办理完入住手续并且把醉酒儿子扔到床上后便前往洗台冲刷面部。在此期间他又扣喉吐了一遍清洗头脑,洗刷结束后他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老爹我告诉你,我机智的小脑瓜已经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生意……..等我发大财就带你去更高级的餐厅吃顿好,绝对让你刮目相看!”

躺在床上的卡其喃喃自语,看样子他的思绪似乎还没离开那家餐厅。

“笨小子有够折腾。”

颜色听完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进睡房,生怕那烦人小子没有好好盖被子。

“我跟你讲啊,到时候我带去你吃饭可不止三星级餐厅。起码三十星往上!不对!得要三万星才衬托起咱们。”

躺在床上的卡其不停叫嚣道,期间还像个小娃儿一般踢被子。

“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颜色按住了傻瓜儿子并重新盖上被子附和道,折腾了一会对方可算安静下来。

“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比其他人要差。阿嗯晤…….“

“真是个没法叫人省心的臭小子。“

颜色叹了叹气随即把一张椅子搬到床边,他担心这个臭小子忽然又撒性子不肯入睡。在确认对方入睡前,他决定先坐在床边看看情况。

“一个两个都长大了啊。“

昔日那个调皮小孩现在已经长成小伙子,颜色免不了有诸多感叹。一想到自己已经比不上这些年轻人,内心便怀着无限的唏嘘。

“从以前起你就很不听话,老是逃课旷课,十五岁就开始抽烟。当时我居然觉每个人都有他的道路不应该加以干预,直到你吸毒贩毒我才知道我错了。我没有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导致你走上错误道路。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弥留日子,看见其它小鬼都有着落。唯独你依旧是那么一副窝囊样我就非常担心你的将来,万一我不在了你能好好生活吗?你会重蹈覆辙吗?你会做点什么?每次想到这些那些问题我就很担心你的将来。“

“阿唔唔唔….相信我老爹,黎明要来了……..即将到来。“

迷糊的卡其忽然回复道,酒精令他胡言乱语但这句胡言乱语又正好能回应颜色的担忧。

“如果是的话就好了。”

等颜色把这句话讲出口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卡其已经打起呼噜。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回应对方,正如卡其最开始胡说的故事那样,待黎明到来之后后对方将忘记今晚发生过的事。

此时时间来到了凌晨五点,再过一个小时黎明便即将到来。为准备迎接新的明天,颜色便动身离开酒店。今天是农地驱虫的日子,可以的话他想早点回去做好工作准备。

传送洞异能如常发挥,颜色只花了十来秒时间就回到木屋。正当他走向门口之际,身体无故地使不上力气。他一个不小心面朝地摔倒,幸亏泥土地质地较为松软。不然这么摔一下估计就醒不来。

【咦?我摔倒了?】

摔倒在地足有四五秒后颜色才意识到事情发生,这种莫名奇妙的状况他还是头次遇到。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又摸了摸身体确认情况。结果一切正常,除开原本就有的老毛病。

【可能是熬夜的关系吧。】

颜色想到自己也老大不小,可能是身体负荷不来才会这样。他没有太放在心上,随便抖抖身子就溜回木屋。好巧不巧,他前脚回屋后脚就来了电话。那台摆放在书桌的电话响个不停,会在这种鬼时间打电话过来的人只有一个。

“喂,是你吗?”

“正是老子。”

话筒另一头传来无比放肆的回应,照道理说人越老越稳重,可雅纳讯却是反过来越老越嚣张。

“我一直就没搞懂,你说话那么香饽饽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嘿,反正俺活下来了。还活得比很多人滋润。”

和以前不同,雅娜讯特意补充了后半句。

“所以说你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说自己最近混得好?”

“容俺纠正一点,不是最近混得好,是最近几年混得特别好。”

在话筒另一边,雅纳讯正骄傲地挺起胸膛。鼻孔随时要朝向天花板,这种欠扁的鬼样已经通过声音传达给颜色。

“行啦,行啦,知道你现在上个厕所都要开车去房间另一头。所以说你特意在我起床时间打过来是有啥好事分享?”

“有没有兴趣来这边旅游?我带你去玩儿啊。”

“旅游?哪有这种国际时间。”

颜色随即看了眼电话旁边的日历。

“最近在忙啥?”

“老几样,农地,研究,给未来留下遗产。”

“这些事非要现在忙?不能延后?你看,农地那边俺可以派人过来管理。研究也可以换个地方做,至于你那个什么给未来留下遗产……你要留下的遗产是啥俺不清楚。不过俺这里有专门的律师团队,虽然俺不知道两国之间的法律差异有多大,但绝对要你独自忙活要来的有效率。”

“倒也不是不能延后…….我只是很急。急着要赶快完成。”

“慢点做会引发大问题?”

“不是?”

“有人拿枪指着你的头逼迫你快点?”

“没有。”

“那听起来,你所谓的很急只能狗屁来形容。根本没有人逼你,你做的事也是周而复始没有尽头。偶尔放下偏执,给自己放个长假吧。事到如今你还在急什么呢?”

“被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自己的人生好像从来没有过所谓的「长假」。告诉我,长假的感觉是怎样的?”

“暂时将烦恼抛诸脑后,什么都不用想。躺在床上睡足睡饱再起来,然后出门找块好地方坐下眺望海边。感受从海面那头吹过来的微风,吹吹口哨哼哼小曲。就这样休闲的渡过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

“似乎很不错啊,长假……说实话我心动了。”

“俺一个星期后来接你如何?在此之前你先去把重要事忙完,比如说去见见你的亲生女儿。”

“我没有脸去见她。”

“你想一辈子都不去见她吗?”

“我怕我影响她的政治生涯。”

“她一直在等待你回来。”

“你怎么知道?”

“就是她本人告诉俺。”

“好吧……..等天亮了,我就去趟寝宫。等我把所有事忙完咱们就去乐呵。”

“就这么说定啊。”

“嗯,咱约好了。”

老友之间的谈话就此结束,颜色挂上了话筒。他开始期待天亮之后的景色,那一定比先前任何一天都要漂亮。要耀眼。

【咦?突然好困啊……..】

颜色望向窗外,距离太阳升起只差些许时间。可睡意和疲倦却逐渐强烈,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半张半合。

【趁还有时间稍微睡会吧,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随着眼皮的闭上,颜色的呼吸与脉搏渐渐变弱。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血液的流动也停止了。

此时木屋外一只公鹿正在赶往饮水处喝水,当它途径木屋时好像感觉到某些事发生那样停住脚步。它望向小木屋凝视良久,正好在太阳露头的刹那方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