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怎么会看不出这是打小和她一块长大的容珏。她恨容珏入骨,她的模样早已在她脑海中浮现了千遍万遍。容珏生母乃义亲王独女媃素郡主,媃素郡主生下容珏几年后就死去,按理那时容丞相就要将容珏生母崔瑶扶正,只是义亲王死活不同意,直到五年前义亲王去世,崔瑶才成为了一品丞相夫人。

她被人叫了十二年的庶女,十二年,足以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没赶上一门好婚事!庶女,足以让那些官媒帮她介绍的婚事比容珏的低出了好几个等级!她不甘心,她比容珏漂亮比容珏聪明比容珏会讨爹爹欢心,她好不容易博得了『京师第一美人』的称号,裙下之臣无数,一纸赐婚容珏又要当皇后了!

没死透是么?那就再死一次吧!容钰回过头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家丁便一拥而上,将容珏团团围住。

那些家丁身量本就不及一般男子,根本不会什么招数,也就仗着人多势众而已,二十一世纪的容珏好歹也是学过些防身术的。况且她刚刚趁众人不注意服下了身上唯一的那颗回春丹,胜算又增了几分。好不容易活过来了,怎么能遂了那些恶人的愿!

一个壮实点的家丁靠近了过来,手直往容珏的肩上抓,容珏偏身一躲,飞快地将自己的手臂附上他的肩膀,手臂用力,只听“喀”的一声,那家丁扯着杀猪般的嗓子捂着脱臼的肩膀嚎叫了起来。这些家丁用的只是蛮力,不知变通,二十一世纪的防身术多少也是糅合了一些科学理念的,这让容珏轻松不少。接下来的几个容珏越战越勇,主要针对他们的下巴和肩膀,『喀喀』几声便卸下了他们的关节。

围观的百姓惊呆了,这个姑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在丞相府门口打架,不过看得那群家丁被那姑娘打得哭天抢地,他们又忍不住拍手叫好。丞相府的二小姐也太心狠了,让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满身是伤的姑娘,何况还是个漂亮姑娘!

收拾完了丞相府的走狗,容珏昂起了高傲的头,对着二人嫣然一笑。「爹爹和妹妹不认识珏儿了吗,想必太后她老人家总归是认得的。」

太后?太后当然认得容珏!且不说太后曾与容珏生母媃素郡主结义金兰,情同姐妹,而容珏又与她亲娘有六分相像,单说三个月前太后赐婚那天,那可是当天就把容依依召进慈宁宫问话的,要是这丫头真喊来了太后作证,岂不坐实了他这欺君之罪!

容文瀚轻哼了一声,负手进了门内,一旁的容钰立刻懂了爹爹的意思,一面让丫鬟把容珏领进来,一面让护院驱散了围观的一众百姓。

这些个恶毒的人,倒是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丑事不得伸张!

她前脚刚进丞相府,家丁们就将大门关上。那容文瀚与容钰的神情也变了,一脸的鄙夷,似乎她容珏是这天底下最恶心人的东西。

「姐姐还有脸来提太后,若是太后知道了姐姐犯下的事,不知会做何感想?」容钰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脑袋精明的很,立刻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自己犯事?提起这个容珏看向容钰的眼神又冷了几分,用威胁用屈打成招,逼她承认与远房表哥范成轩偷情之事。容珏现在的记忆里还刻着容钰拿着她母亲的遗物一个一个要往地上砸容珏伏在她脚下苦苦哀求的情景。

她说,「姐姐,你知道的,我不过是羡慕你的皇后之位,如果你肯承认父亲就能同意我代你嫁去皇宫,到时候我便去求了父亲让你带着你母亲的灵位居住在义亲王府的祠堂里,你如若不答应,我便一把火烧了祠堂也毁了你母亲的东西再毁了你!」

结果呢,她傻呵呵的承认了,却换来父亲的一顿毒打,她被骗了,什么都失去了,连命都没了!

「容钰,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容珏攒紧了拳头,一阵冷意袭来,容钰竟然有些哆嗦。

要知道,曾经的容珏,是拿容钰当亲妹妹看待的。容珏与容钰同岁,她知道妹妹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比她会讨爹爹欢心,但那又怎样,这么优秀的妹妹她也替容珏开心。从小去外公家容珏都会带上妹妹,外公有什么好东西赏给容珏了,也会分给妹妹一些。如今,这个引以为傲的好妹妹拿什么来回报她了!

「别把污水泼给你妹妹,不要脸的东西!」容文瀚的声音如一声惊雷响过耳畔,容珏本能的心一沉,是了,这副身体还是忘不了容文瀚这个爹的。

「你们从未让我和范成轩当面对质,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跟他偷情了?」容珏这话是对着容文瀚说的,那个容珏,最伤心的不是容钰的陷害,而是容文瀚对她这个嫡长女没有一丝丝的信任,也正是他把另一个容珏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那范成轩和姐姐情比金坚,听说姐姐去了的消息,今儿凌晨就投井死了。」容钰说的风轻云淡。

下手够快,这下就死无对证了。

「哟。倒是可惜了远房的范少爷,本是要双宿双飞的一对儿,偏偏有人苟活了下来!」本来瘫在地上的崔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生龙活虎了起来,还说上了风凉话。这举动惹来容文瀚制止的眼神,容钰也拉了拉母亲的衣袖,好歹也是做上一品诰命夫人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没头没脑。

崔瑶自己没什么本事,一双儿女倒是聪慧过人,且不说容钰,儿子容世则年纪轻轻便是舅舅神武大将军崔玹手下的一员猛将,这也足以让她坐稳了丞相夫人的位置。

容珏看都没看崔瑶一眼,那架势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倒是崔瑶自讨没趣了,只得站在一旁生闷气。

「孽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容文瀚怒目圆睁,似是要喷出火来。

「我,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依旧是崔瑶那笨重的声音。

「不过相爷告知朝廷爱女暴病而亡,如今我好端端的出现在丞相府,可是欺君之罪?」容珏一人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对着好几双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眼睛,丝毫不避,目光充满挑衅。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你,你这个恶毒的人,你要害得我们容家满门抄斩么!」崔瑶先是惊呼了一声,随后大声叫嚷道。

不去理会方寸大乱的夫人,容文瀚双唇有些抖动,「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累了,要去休息会。」容珏并不朝着容文瀚的方向看,直接略过他向前走,而后在容钰的面前停下脚步,说了句:

「好妹妹,你大概不知道在乱葬岗被鼠蚁噬咬伤口是什么滋味吧,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