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记得池野吗？
对，就是我们乐队的鼓手，并且还是社长.
没有忘记吧？想来是没有的.说起来，池野也是我到新学校以来的第一个好友呢——当然要除去夏彩不算.
啊，仔细想想，其实我在开学之前也已经见过苑寺了，因此池野说不定其实是我在新学校认识的最后一名好友？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说.这样不就暴露了我在班里没什么朋友的事实吗.而且另一方面，在暑假的时候我还并没有跟苑寺结为好友，所以池野就更不能说是最后一个高中好友了吧.
——总之，我要说的就是“池野是我的好友”这一点.可是虽然说是好友，但我们在已经过去的半个多学期以来还没有一起回家过.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其实我跟池野是一起出生在一个神秘的部落里的.在那个部落里流传着一种传说——如果在下暴雨的黄昏时一下子出生了两个小孩，这两个小孩就会受到诅咒.被诅咒的小孩天生会带有一种恶魔之力.如果是单个人的恶魔之力的话还好说，但一旦两个人并肩前往什么地方的话，就很可能引发灾难.
——这种理由，当然是不存在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如果真的有这种诅咒的话，我跟池野也没办法在学校里并肩走路了吧.而且归根究底，这也只是一部日常系的作品，不可能出现这种设定的.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致使我在半个学期中还没有跟池野一起回家过呢？
原因很简答，想必聪明的你已经猜到了吧——
对，就是因为我们的家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怎么样，果然是个很简单的答案吧.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这么简单的答案就好了.
不对，说不定事实其实是——世界上大部分事情的答案都比我们想象中的要简单.
有些时候，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纯粹是因为自己将问题变得复杂了.这种时候只要放空自己的思维，找出最简单而合理的答案就行了.
福尔摩斯曾经说过吧——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没错，其实就是这样.我应该把这句格言熟记于心才是.并且在生活中努力去实践它.
不过如果说着“我要在生活中实践它”这样的话就可以轻松做到的话，一切就都太美好了.
只要想做就可以做得到的世界.不是相当不错吗？或者说是，简直棒呆了？
虽然很多心灵鸡汤正在灌输这个观念（对于鸡汤来讲，灌输这个词还真是恰到好处）——只要想去做，一切都可以做得到——但从实际上来讲，很抱歉，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
比如说我——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使100米的成绩到达11秒，但是池野就可以轻松做到.这就是单纯的个体差异.这不是有没有努力的问题，而只是单纯的跟擅不擅长有关.
完蛋，说着说着又跑题了.刚才讲到哪里了来着？
啊对了.我们两个的家在完全相反的方向，说到这里了对吧.
我之所以突然要提起池野和他的家，其实理由也很简单——来吧，利用刚才记住的格言来猜一猜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然非常突然的提到池野，又说了“家的位置”之类的事情，再联合我之前说过的“前往书店”这样的话.想要得出结论也非常简单吧？
就是那样.我跟池野，在书店相遇了.
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又高又长的一列列书架中穿梭.他所在的分栏似乎是【畅销文学·小说】.也就是说，他是来买小说看的吗？
不过说实在的，我实在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池野.这家书店离我家近，理所当然的也就离他家比较远.虽然并不是说只要离得比较远就不可以来.但一般的话，都会选择比较近的书店去买书吧.
尤其是畅销小说这种的，不论是哪家书店都会有卖不是吗？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跑到这边来啊.
于是，基于这些理由，我没能第一时间叫住池野跟他打招呼.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不相信池野会出现在这里嘛……但这样会不会给大家一种我不喜欢主动跟人打招呼的坏印象？相信我，我并不是那种人.
结果最终，还是池野发现了我，率先跟我搭话.
“哟，这不是伏司嘛. 喂喂？有人吗？.”
这种打招呼方式已经流行到这种程度了吗？！连池野都在用！
——虽然我在心中感到吃惊，但我还是有好好回应的.
“哟，池野.”
“你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说什么难得一见……明明昨天在学校才刚刚见过啊.”
“有什么关系嘛!在校外碰见你可是头一回.”
“因为住的地方差太远了吧.”
“就是这个原因.要是住的离这边很近的话，说不定也就能经常偶遇你了.”
既然他说到了住处的问题，我也就顺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你会跑到这边来啊？不是离你家相当远吗？”
“可真是相当远啊.我到这里来用了将近半个小时呢.”
“根本没必要吧.”
“什么话，怎么会没必要呢？”
“你家那边不也有书店吗？在那边买是一样的吧.”
“怎么说呢，我们家那边只有小型书店.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要买几本学习辅导书来着.小型书店的东西感觉没那么全面.”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小说只是顺带看一看了？”
“要说是不是顺带看一看，其实也不是.我一开始就有计划来看几本小说.”
“果然还是小说有趣吧？比起辅导书来讲.”
“这是当然.如果小说 还没有辅导书有趣的话，那它恐怕就根本没有出版的余地了吧.”
“说的也是.”
“有些时候，家长会把辅导书跟小说混为一谈——‘有那个看闲书的功夫，不如看看课本！’ 大家应该都有被这样教训过吧.”
“似乎确实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因为我家里没有人管我，所以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具体.
“可是，难道看得进去小说之类的，就一定看得进去辅导书吗？说到底，这还是一个自己的意愿问题吧——因为想要读小说，所以才觉得有趣.因为不想要做题，所以辅导书才索然无味.如果是被家人逼着做的辅导书的话，那八成是很痛苦的吧.而反过来说，如果是自己突然想学习了——无论之前成绩是好还是坏——只要突然萌生了想学习的欲望，然后确实的遵从欲望去做了，也会获得一种令人愉快的成就感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仔细想想，难道不是‘因为小说有趣，才会想要读小说；因为辅导书索然无味，所以才不想要做题’吗？”
“不对，不是这样的.有趣还是无聊，都是出自于自己的认知吧.那种快餐新闻里不也报道过吗？天生异于常人，觉得做题要比小说有趣一万倍的人.就算退一步讲，新闻离我们太遥远.那么大家的身边也一定有那种人吧？很喜欢做题，觉得做题很有意思的人.所以这样看来，并不是习题本身无趣，而是大部分人认为它无趣而已.”
“那么，对于池野你来说，究竟是哪一边比较有趣呢？小说还是习题？”
“我姑且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还是更喜欢小说.”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我就讨厌习题.池野补充道.
“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来着？”
池野打了个响指，准备将话题拉回去.
“说到你并不是只顺带看看小说”
“啊对.我并不只是来顺道看看的.我其实是想来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
“是这样.昨晚我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专家说‘现在喜欢阅读文字的人越来越少，更多人倾向于视频媒体，文字怕是要没戏了’这样的话.”
合着你们三个看的同一个节目啊.
这是档什么节目啊？这么火吗？
“昨天听到专家这么说之后，我就有点担心，因此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到书店来看一看.”
“结果呢？”
“真是太好了，书柜上还是有很多书.”
“因为是书店，那也是必然的.”
“大家都没有出柜，就表示其实问题根本没有那个专家说的那么严重吧.”
大家是在说谁？不管是谁，没有出柜都太好了呢——从各种方面来说.
“既然事情没那么可怕，我就产生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说实话，还真是相当的不甘心呢.”
“不甘心？”
“对专家的话相当不甘心——或者说是对专家的话相当不敢信.”
“又是文字游戏！？已经够了吧！！”
“怎么会够了呢？应该说，这还是我登场以来第一个文字游戏吧.”
“第一个又怎样！”
“倒不是说我就一定要在这里强行插入文字游戏.我只是通过我的方式来反驳那个专家——实际上，现在还依然是文字游戏（有戏）的时候.”
“像这种雷同的梗我早些时候已经听过两遍了.”
“真的假的.已经听过了吗？我明明花了一晚上时间才想出来这个梗的啊.”
你怎么也把晚上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啊！
7而且三个人还想到一起去了！
我在这个乐队是不是多余的啊！
真是的……
“总之，文字还没有被放弃真是太好了.”
“作为人类文化的根源，文字不可能说被放弃就被放弃吧.”
“话虽如此，但各种传统文化被随便放弃——或者说是丢弃，这样的现象如今也还算普遍了吧.”
“确实是这样，像是儒家文化，如今已经被大众所放弃了吧——现在背的出10句以上论语的人，又有多少呢？”
“说的一点没错.再比如说——像是当年岳飞在背后刺‘精忠报国’被视为勇敢，忠诚和爱国的标志而流传至今.可现在，如果纹身刺青的话反而会被当做不良少年呢.”
“不不不……你说的这个与传统文化无关，完全只是诡辩而已.”
如果岳飞在身上纹了“夜露死苦“之类的句子，大概也不会被流传至今吧.
“不过既然‘文字’还有戏，也就代表着其他的传统文化亦有振兴的空间吧？”
“确实如此.振兴传统文化是我们当务之急要做的事情.”
“说的太对了伏司.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从很多天之前，我就开始练习使用成语了.”
“使用成语？”
“对.成语是我国最实用的传统了吧？像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之类的.”
“那是俗语.”
“是吗？那还真是抱憾终身啊.”
“不……感觉这个词也不是这么用的？”
“没关系，我崇尚无为而治，所以没必要恪尽职守.”
“但问题是全部成语都用错了啊！”
“伏司，你要明白有容乃大，像你这样小肚鸡肠的惴惴不安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
他是怎么做到一个都没用对的啊.
“好了好了池野，我看到你的训练的努力了.你可以不用再使用成语了.”
“虽然你看到了我的努力，但我不会因此趾高气昂的，我还是要坚不可摧的接着废寝忘食才行.毕竟天道酬勤，相信我这样孜孜不倦、持之以恒下去，一定会勤能补拙的.”
“够了！求求你别用成语了！”
“咦？伏司，你怎么一脸苦瓜相？”
“怎么说呢……是因为我感受到了我们两个之间文化的差距.”
“感受到就好.”
池野这样回应我.
我这也算是，吃了文化的亏啊.
“其实，摇滚乐也需要被振兴吧.”
池野看似是顺着话题，但其实相当突兀的，把话题带到了摇滚乐上.
“摇滚乐本身也不失为是一种传统文化吧？可现如今听摇滚乐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也就是说，摇滚乐也需要被振兴吧.”
他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也等于是侧面向我抛出了问题.
伏司，你怎么看——虽然他没有这么说，但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我回应了我的观点：
“你这种说法，根本就是错误的.”
“嗯？我被全面否定了！”
“从根本上来说就是错误的——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摇滚乐还没有惨到需要被复兴的地步——倒不如说，它还相当流行着哩.”
“但是，事实是当我跟别人提起齐柏林飞船、平克弗洛伊德、枪花、涅槃之类摇滚乐队的时候，大家的反应都毫无例外的是‘什么？完全没听说过.’即使这样你也可以说摇滚乐不需要被复兴吗？”
“对，我就是可以说.因为你刚才说的是【摇滚乐】，而并非【老摇滚乐】.可你列举的却全部都是老摇滚乐队.如果你换一种问法——有听过林肯公园、电台司令、maroon 5、OOR之类的乐队，肯定大部分人都会回答听过，或者是听说过吧.也就是说，现在很多人主张的‘摇滚已死’这个观念根本就是错误的.摇滚没有死——也许相较以前，可能衰败了一些.但摇滚没有死，也不会死.只要听摇滚，玩摇滚的人抱有摇滚精神，摇滚就永远不会死.”
“哦哦！说的太好了！”
池野似乎真的觉得我说得很好，甚至在这么一个安静的书店里给我鼓起掌来.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摇滚精神，才是摇滚的核心.只要有摇滚精神，摇滚就永远不死.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没错，就是这样.”
“那么，摇滚精神是什么啊.”
……
池野向我这样发问.
老实说，你真的问到我了.
“要我说的话……摇滚精神指的也许是自由吧.”
“单单只是自由？”
“想来也不单是自由.自由，还有勇敢——也许是这样.”
“自由和勇敢？说得好中二啊.”
我也不想这样的.只能想到这种形容词怪我咯.
“那么，为什么你认为是自由和勇敢？”
池野似乎决定接着追问下去.
“要说为什么——摇滚乐追求的是自由，但并非不负责任的自由.自由和勇敢，两方合起来其实就是‘为了目标拼尽一切’的意思——自由的选择目标，然后勇敢的完成它……这样……？”
“怎么最后是疑问句结尾啊？”
“因为太令人害羞了嘛……什么自由啊勇敢啊，为了目标拼尽一切之类的啊……感觉像是轻小说男主才会说的话.”
“嘛，不过听上去很有道理哦.”
“是吗.不过对于池野你，什么才是摇滚精神？”
“问得好.对我来说，摇滚精神是……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咦？你在唬我吧！”
“没在唬你哦.就是因为我自己一直弄不明白什么才是摇滚精神，所以才要来问你嘛.”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我想这个问题想到海枯石烂地动山摇，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呢.”
“似乎想的相当辛苦.”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海枯石烂地动山摇，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具体是什么样的.
“相当辛苦呢.就算现在，听了你的答案之后，也很难说就理解了什么叫摇滚精神.”
“像这种问题有无数种答案啦.套用莎士比亚的名言——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种摇滚精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你慢慢摸索着属于你的答案吧.说不定哪天就开悟了呢？”
“我会穷尽一生去寻找答案——轻小说男主一定得这么说才帅气吧？”
池野自嘲道.
“啊，对了.让我们放开这种扑朔迷离的问题不谈，转头来思考一下只有一个答案的问题吧.”
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之前问过夏彩和苑寺的问题，也决定拿来问一问池野——
“为什么汽车里面没有风啊？”
“你问我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有窗户吗？”
啊，果然也是这个反应.
于是我进一步给他解释了这个问题.随后，他的表情也变得一样疑惑.
“对哦……等等等等……这是为什么啊？！”
又一个公交车难题的受害者出现啦！
“别反问我.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答案了.”
池野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于是我将苑寺的答案提供给他作为参考：
“苑寺认为，汽车开动的时候，车里面的空气和人因为都在以同一速度前进，所以空气和人之间既没有阻力也没有摩擦力，因此是不会有风的.”
“说的对哦？那不就解释的通了嘛.”
“怎么会.还是解释不通的.你说说看，为什么在车起步和停下的时候没有风呢？明明这时候空气跟人还不在同一速度上吧？”
“啊啊……这确实是个问题.让我想想.”
池野抱着脑袋想了好久，尔后突然抬起头来.
“怎么？想出答案来了？”
“嗯.要我说，是不是因为车子发动或者停下的时候，因为是慢慢停下的，所以虽然有风，但我们感受不到.就比如说，你跑起来的时候有风，但散步的时候就不会有风嘛.其实那个时候并不是没有，而是太微小了，所以感觉不到而已.”
“哦哦！有道理哦！”
谢谢池野同学做出的回答.相当精彩哦.
“不错嘛，池野.这个问题我问了好多人，你还是第一个回答出来的.”
池野搔了搔头.
“嘛……以我这种高一程度的物理水平，说的也许是错误的也说不定.还是把这个回答当做我的一个观点比较好哦.”
“嘛嘛.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不要把这个当做正确答案告诉别人，对吧？”
“没错，就是这样.”
“唔.我知道了.”
“那，伏司你喜欢什么样的小说？”
池野突然这样向我发问——这样唐突的，无视前文、无视话题的发问.
“怎、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这个.”
“好奇而已.而且也不是‘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哦.你仔细想想，在我们说到摇滚精神这个话题之前，我们是在说什么？”
“呃……什么来着？哦对了，传统文化——是这个.”
“再往前呢？”
“文字——文字游戏.”
“没错.我们说到了文字.那么说到文字，就很容易联想起文学作品吧.而现在书店里【文学作品】的分栏里面不基本就是小说吗.”
“唔……你这种说法总觉得很微妙.”
“有什么关系嘛.”
“大有关系哦.如果聊天不按照普遍而又通常的逻辑顺序来的话，很容易让读者不知所措.”
“可是……像我们这种日常闲聊哪里来的读者啊？”
啊，是吗？
没有读者吗？
原来如此.
“不过池野.就算没有读者，在日常聊天里如果跳跃幅度过大的话也容易让人不知所措吧.”
“也不尽然是这样哦.你仔细想想看吧伏司.生活中不是有这种对话吗——
【听我说听我说，那个光头班导，在周末是会带假发的呢！之前我亲眼看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超好笑的哈哈哈哈.哦对了，说起来你有听说过最近流行的那个神曲吗？】
【咦？还没有诶——】
【来来来让我给你停一下，我跟你说超级洗脑的！】
——像这样的对话，伏司你也多多少少的有遇见过吧.”
“啊.你这么一说的话……确实.”
“对吧.你看，在刚才的对话例文里不是很轻松的将话题扭了个大弯，从光头班导的假发引导到最近的神曲上面了吗.”
“有道理诶.”
“所以，伏司——你喜欢的小说是什么？”
池野将对话重新拉了回来.
“小说吗……只要有趣什么样都行吧.”
“不管是世界名著还是网络小说，只要有趣就都可以？”
“差不多是这样.”
“也就是说，你属于泛读派？”
“嗯.不过虽说是泛读，但也有读不下去的.”
“比方说？”
“最叫我读不下去的就是套路化严重的小说.”
“套路化严重是指？”
“现在的很多小说都遵循着一个套路来写——像是废柴少年自强不息，偶遇隐居老者习得无上神功，最终历经千辛万苦成就一方王者——这种的小说绝对是数不胜数的吧.”
“确实.我一下子想到了五六篇.”
“五六篇可太少了.遵循这个套路来的小说恐怕上万部都不止呢.虽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觉得不错，是相当有趣的爽文.可在读过两边、三遍、甚至四遍之后，无论如何也会感到无趣了吧.”
“会无趣吗？”
“于我而言，是无趣了.不过想来也总会有觉得有趣的人吧……不然怎么会还有这么多这种商业小说.”
“很有道理.不过伏司你刚才用到了‘商业小说’这个说法.为什么会用到这个词啊？”
“咦？你不知道商业小说的意思吗？”
“不能说不知道……但是不是很了解——你看，从字面上来讲，商业小说就是为了商业而写作的小说，也就是能卖钱的小说对吧。这样看起来，似乎绝大部分我们所阅读的小说都是商业小说啊.”
“说的也是……我个人的理解是——商业小说跟其他非商业小说的区别大约就在于是否将盈利作为第一目标.”
“怎么讲？”
“虽然现在的货架上有着玄幻啊，文学啊，都市啊，种马啊，异能啊等等，诸如此类的分类，但我们基本上都可以把它们认作是商业小说.因为他们的作者都是想着要以赚钱为第一目标来写小说的.而另一方面，像是，胡适，卡夫卡这类人的文学著作，就不能算作是商业小说.因为虽然有拿出来卖钱，但卖钱并非是他们的第一目标.倒不如说——写作这些小说的时候，他们很多是穷困潦倒的状态呢.”
“可是，那些其作品被归类为商业小说的作者们，也不乏有人是怀揣着梦想去写的，不以营利为目的，更多是想表达自己的思想，或者是达成梦想的作者吧？”
“……不以盈利为目的，还能把书卖出去.就算有这种人应该也少的可怜吧.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只能说算作商业小说.因为虽然他本身并没有很强烈的商业化愿望，但他的不管是编辑也好网站也好出版社也好，却是冲着商业化的方向去的.也就是说，虽然他本人并没有想要赚钱的意思，但制作，发行这本小说的人却有要将其商业化的意向，这样产出的作品，也是商业作品没错.”
“原来如此.我似乎了解一点了.”
“所以说，商业小说也只是一个单纯的中性名词而已.而现在有不少人将商业小说跟垃圾小说画上等号，这可真是大错特错.”
“确实……有听过不少对于商业小说的言论攻击.”
“有一些觉得这些小说不值一读，学不到东西.这可真是大错特错.小说，看的开心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还要要求学到什么呢.”
“是这么回事.大多数时候我们看小说是为了解乏.”
“还有人觉得这些小说没有艺术价值.”
“没有艺术价值——确实.小说是艺术品，若小说没有艺术性，那可读性大概不大.”
“但——归根结底，什么才是艺术呢？”
“诶呀诶呀，这个问题相当的难以解答.伏司你认为什么是艺术？”
“唔，很难解释.要我说，各人对于艺术的看法——或者说是见解是不同的.对于一些人来说《蒙娜丽莎》是盖世仙葩的艺术品；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蒙娜丽莎》只是一幅有名的油画而已.还有的人更欣赏毕加索，但无法理解他的画的人占大多数.更为大众的日本动画，韩国肥皂剧之类比起上述的名画倒是很容易被人接受，可是也并非所有人都认定这些东西具有艺术性.
“不过正是因为有人从技巧上去判断艺术，所以《蒙娜丽莎》才会是艺术品.有人从表达的内涵方面来判断艺术，所以毕加索的画才是艺术品.有人从他的观赏性方面来判断艺术，所以日本动画之类才会是艺术品.这样说来，所有事物都可以从技巧、内涵、观赏性三方面中找到至少一方面来阐明其艺术性，因此，大约所有的事物都具有一定的艺术性吧.”
虽然是这些只我个人的胡言乱语，不过池野却真的很佩服的样子小声鼓起掌来.
“真不错，伏司.说的实在不错.”
“哪里，个人偏颇的见解罢了.”
“有什么关系，我觉得相当有道理啊！”
“别这样，说的我难为情了.”
池野哈哈笑了两声，这时候他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呀，不好，时候不早，家里人催我回去了.”
他抱歉的双手合十，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那，下周一见啦.”我朝他挥了挥手.
“嗯，下周一见.”
至此，我与池野分开.
说起来……今天是不是跟乐队所有成员都有碰面啊……只可惜夏彩没能跟着一起出来.
我看了看表，时间不早，天色开始转暗了.
“好，我也该回去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