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哗哗哗……轰隆！”
一声巨大的雷声在一瞬间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什，什么意思……”
在雷电白光闪过的刹那，索尔隐藏在斗篷下那脸庞被照亮。在充满不解之情的脸庞上，那双映着雷光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的恐惧。
“小心一点。”
站在大门口处如是诉说的丽卡，虽然眼神依然坚定，但口吻中却带着一丝不安与担忧。
“菲……菲菈大人！至少让我送送你！”
“那么，伟德……”
似乎回忆起什么，无视了远处斯汀娜呼喊的丽卡露出了一丝释怀的笑容。静静凝视着眼前仍然是一脸无法理解状的索尔，她轻轻向前迈出一步，并伸出手轻抚索尔的后脑勺。
“啾……”
然后，闭上了双眼的丽卡在索尔的额头上轻轻地轻了一口。
“……丽！菲！唔唔！”
慢了那么半拍才反应过来的索尔脸上很快就布满了红晕，而注视着索尔变化的丽卡轻轻一笑，似乎很享受地看着这一切。
“真是无论过多久都永远是个小鬼头呢……”
就在丽卡感叹的时候，斯汀娜终于跑完了回廊来到了大门口。
“菲菈大人！请您稍等一下！”
“啊，斯汀娜，你来得正好。”
目视斯汀娜的抵达，丽卡一改慈祥的面孔，恢复到平时严肃的状态。
“我现在就准备回开尔飒了，这家伙就交给你照顾了。……至于你，”
与斯汀娜说完后，丽卡再次凝视着伟德，平静地告别道：
“伟德，好好保重。”
而慌慌忙忙从刚才那个吻中回到现实的索尔，只能匆匆点了个头。
“菲，菲菈大人！请一路小心！”
“分部长，克顿尔这个防线就交给你了。而你接下来的任务……”
非常有力地一甩军服外套，丽卡优雅地转过身。面对着眼前倾盆而下的大暴雨，她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动摇。
“你就好好带伟德逛逛这个分部的，这个家伙如果呆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环境里可是会抓狂的。”
“才不是！我！”
本想反驳的索尔，在看着视野中丽卡的背影时，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语。而没有回看索尔的丽卡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后，便毫不犹豫地踏进暴雨下的石道，一步步迈向前方早已经停好的马车。
而直到马车渐渐远去了，静止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伟，德吗？”
说着一口带有地方腔调的通用语，斯汀娜转过头，对着仍若有所思的索尔说道：
“接下来我带你认识一下这里，能跟着我吗？”
被打断思绪的索尔稍微愣了一会，但很快，他便用平静的语气答复道：
“我知道了。”
——艾希斯弗兰军事机关，是一个培养特种士兵的特殊机关。
“我想你肯定也清楚了，我们机关最特殊的地方就是人族与精灵组成的特殊‘搭档’关系，而协调精灵与人族便是首要任务。虽然是这里只是个分部，但是主要职能还是一样的。……这里就是你刚刚来过的大厅。”
轻轻打开了门，斯汀娜带着索尔重新返回了大厅。只是此时，与刚才那仅有数个烛台照亮的阴暗环境有所不同。因为在天花板上挂着的吊台被重新点亮，所以大厅明显比刚才还要明亮很多。
“刚刚太匆忙了所以吊台上的蜡烛还没有更替，现在已经换好，我想你肯定会看得更清楚。”
斯汀娜继续介绍道：
“如你所见，因为是分部的缘故，规模肯定不可能有总部那么大，所以我们只留下了一些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地方。宿舍的话在门口你应该就能看见，就在这个主楼的后方。而图书馆在大厅的一楼左侧……”
就这样，从大厅正式开始的机关本部介绍就开始了。没有说一句话，索尔是静静地跟在带路的斯汀娜后方仔细地倾听，并同时细心观察和记忆他所走过的所有地方。
正如丽卡所说的，机关采用的是人族风格的建筑物，无处不是砖瓦所砌成。不知是不是在这个黑暗之城克顿尔的缘故，从外看就不提了，但即使在点了蜡烛的内部，这栋主楼仍旧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沉闷感觉。在黑色地板上零零散散分开行动的士兵们，走廊上铁质的深灰色烛台，以及除了脚步声外便无更多杂音的死寂，都无一例外地证明了这点。
“……至于我的办公室，位置是在三楼。因为门上有机关的徽印所以很容易认出来，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吧。那么大致上的初步介绍就到这里，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重新回到大厅后，走在前方的斯汀娜停下脚步，转过身询问道。
“问题吗……没有太多的问题，只是有想要去地方……”
稍微整了整斗篷下自己背着的行李箱，索尔仍保持着低头，以不被对方看见脸颊的角度轻声问道：
“这里有调整武器的地方吗？”
“有的，和情报科所在位置相同，就在通往宿舍楼小道上的一间酒吧那，和那里的工作人员说一下就可以进去了。……那么接下来，”
回答了索尔问题后的斯汀娜，话锋一转，从刚才为止一直没有一丝感情起伏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可以请你将帽子翻下来吗，伟德？”
察觉到不对劲的索尔不敢轻举妄动，他静静凝视着斯汀娜绿色发丝下的双瞳，冷静地反问道：
“不需要这么做吧，既然这样也能交谈。”
是吗……原来是这个样子，原来一开始气氛诡异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里是克顿尔。
联想起刚才那些零零散散分开行动的士兵们，索尔总算明白了。
“如果不能直视你的双瞳，那谁会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虽然用言灵也行，但是毕竟菲菈还没有离开克顿尔，轻举妄动也不是什么好事。”
原因太简单了。
不正是对他们而言的菲菈大人来了吗？而被留在这的我，很明显会遇到这样的事。
“这样直呼姓名你确定没问题吗？”
“就算菲菈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港口听到我们的交谈吧，你说是吧，人族？”
斯汀娜轻轻一笑，口吻转为命令：
“把帽子翻下，告诉我菲菈派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还真是照顾我呐，刚刚说好的‘协调精灵与人族’可做得够出色的。”
左边柱子后，二楼护栏旁，还有大厅入口门后，总共……有七个。
并不是光嘴上逞能，虽然口气中满是火药味，但索尔却没有忘记观察四周的情况。
“你！”
很明显被索尔的话语刺激到的斯汀娜燃上怒火，在死死瞪着索尔的双眼中，流露出一股由杀气所产生的威逼感。
“人族，你难道以为你自己有能力反抗我们精灵吗！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你说能力？呵呵，的确，我没有像你们这种自大狂妄精灵拥有的什么言灵之力，但是……”
然而，面对这股威逼感，索尔却选择了迎刃而上，粗暴地打断了斯汀娜的话语。
在斗篷下，索尔的双眼流露着比斯汀娜更强的杀意。
“我可以在你将那些言灵的废话吐出来之前让你闭嘴，永远的。”
“只是个人族居然！‘你……（精灵语）’”
被怒火吞噬的斯汀娜开始编织言灵之力。
“啪啪啪！”
只是，这个举动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不知从哪来的一只乌鸦停在了天花板的吊座上。
“呵……”
“啧！”
似乎早就预料到而轻轻微笑着的索尔，与因不甘而咂咂嘴的斯汀娜。静静地凝视双方并观察着整个事件发展变化的乌鸦象是要表达什么似地叫了两声，然后拍打着翅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告诉你，人族，既然你住在这里，时间有的是。而且……”
转过身，有些愤怒的斯汀娜狠狠地瞪着索尔。而在那被绿色刘海遮掩双瞳中，流露出来的是一丝蔑视索尔的傲慢：
“对付你这种什么地位都没有的人族，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迈开脚步离开的斯汀娜抛下最后一句狠话后，便被从柱子后出现的一位精灵遮挡住了身影。而随后，刚才一直藏着的士兵们一个个站出来，隔着三四米的距离从四周和上方将索尔围在了正中央。
“说话如此狂妄，这么不谨慎真的好吗？”
熟悉的声音，一位男性精灵摆着一脸藐视的表情从包围圈中走了出来。
“你说是吧，人族狗？”
这个口气的主人究竟是谁，索尔当然清楚。缓缓抬起头，随着这个动作而发生偏移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位身披棕色斗篷的男性精灵——比斯。在烛光的照耀下，他发胖脸颊上的那仿佛占尽绝对优势的蔑意显得越发令人憎恶。
“……”
“真是没有想到呢，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再次遇到你。当然，即便你是普通人我也不会放过就是，但现在既然是加入了机关，那也就仅仅是因为‘意见不合’而发生的内斗罢了，大不了就是个小处分，不……我到觉得，什么处分都不会有呢……”
看到索尔沉默不语的比斯更加猖狂起来，相信自己拥有绝对优势的他围绕着索尔踱步，一旦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的嘴便咧得更开了。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再见到你会对你做什么呐……哈哈哈！”
四个精灵三个人族，看位置的话，比斯和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是搭档，其他还有两个组合……有一组是两个精灵与一个人族的‘搭档’吗？一边冷静注视着比斯，一边仔细分析状况的索尔仍保持着低着头，不被任何人看到自己脸部表情的姿势。
“我……会命令你狠狠折磨自己，让你生不如死的，人族狗呐！”
“……真好呐，如果只是‘内斗’的话。”
取得此刻情况的索尔，轻轻地抬起头，藐视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个头的比斯。
“哈？你说什么？是因为恐惧过头而弄不清楚情况了？”
“我是说，既然这样算定是‘内斗’的话，那可真的是太好了。……呐，精灵先生，我想，你该不会以为我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在开玩笑吧？”
轻笑着闭上了双眼的索尔在一刹那间改变了表情，当他再次打开双眼，那沐浴在烛光幽火之下的黑瞳早已化为充满杀意的无底深渊。
“你真的认为，我会给你们吐出‘言灵’的机会吗？”
“你这人族狗！”
“今天早上还真是受你照顾了呢。”
被怒火吞噬的比斯吼了出来，而索尔本来一直藏着的杀气也在一瞬间爆发。
“唰！”“锵！”“铿！”
在场的三个人族猛地抽出自己的武器，而在他们一旁监督的精灵们也死死地瞪着索尔，嘴中的舌头早已经准备好编织言灵。
而索尔只是轻轻地将隐藏在斗篷下的双手把在腰上的两把柄上，随时可以将双匕抽出。
战斗，一触即发。
“——比斯，你闹够了没有。”
然而，此时从索尔后方传来的一个声音却打破了这个局面。
“你要找的是我吧？”
那是充满磁性，但又不包含一丝感情的冰冷声音。
“哟！我还以为是哪位呢……仔细一看，这不是害了我们全队战果全无的罪魁祸首吗？”
注意力从索尔的身上转移，比斯，以及他周围的士兵们读抬起头，看着远方某一位正向这边走近的精灵。
“怎么，你不逃跑了吗，艾丝呐？”
……艾，丝？
缓缓地侧过身，在索尔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有过印象，但是又有所不同的身影。站在远方，那位今早与索尔相撞的少女虽然还是穿着紫色斗篷，但不同的是兜帽已经翻了下来。
那雪色的长发是在这片黑暗之中唯一的白色。
“维尔斯的事我想你的气也该消够了吧，比斯……”
一时间还没有理解状况的索尔稍微愣了愣，但很快这位被称为艾丝的少女就将他唤回到了现实中。
“应该没有必要再把外人卷进来了吧？”
一步步稳稳走过来，有着及腰长发的她穿过士兵形成的包围圈插到了索尔之前，并一脸严肃地看着比斯。
“气消够了？艾丝，你在胡说什么啊……”
但是，对艾丝的话语，比斯没有一丝的赞同之意。
“你刚刚叫我什么？你什么时候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了？啊！”
“比斯你！”
一刹那恼羞成怒，艾丝紧握双拳，并用充满杀意与愤怒的眼神死死等着比斯。
但是，对此没有丝毫畏惧，不，甚至是当此为儿戏的比斯只是再次面露奸笑。
“你认为用这种口气和本大爷说话会有好结果吗？你还想要在这个分部最强的小组中留下吗？啊！艾丝！”
象是故意一样，为让所有在场的士兵都听到，比斯大声地说道：
“——你这个不只连搭档，甚至连‘言灵’都没有的杂种啊！回答我啊艾丝！”
没有……言灵……
看着比斯，又看了看眼前艾丝的背影，索尔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真是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啊……”
而听到比斯这句话的士兵，爆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声。
可……可恶……这些家伙……这些混蛋！我……我……我！
咬紧牙关，因强忍着愤怒而全身颤抖的艾丝低下了头。而在雪色刘海下的碧绿色双瞳，不知何时充满了不甘的泪水。
“对，对不起……”
无数的怒气涌上胸膛却被死死地压下，仿佛要将整个气管给炸开一样。感受着这股宛如烈火烧身般难忍的强烈不甘，艾丝拼死地将如剑般刺穿喉咙——那极度与心声相违的话语吐出。
“哈？艾丝，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清楚诶？”
很明显是听到了的比斯却装作听不见，看着艾丝此刻的表情，他那奸笑着的嘴巴咧得更开了。
“我……我……”
很明显没有办法再说出来的艾丝，身体早已经被自己的理智和愤怒折磨至残。最后，象是放弃了最后希望一样，艾丝痛苦地喊了出来：
“对不！”
“别说出来！”
但是，艾丝这一举动却被一只手制止了。
——索尔，用一只手封住了艾丝的嘴巴。
“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向这种‘人渣’摇尾乞怜！”
用着与艾丝同样痛苦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比斯，索尔不知为何变得愤怒不堪，双臂上的青筋也因被用力绷紧而宛若要裂开了一般突起。
“唔……唔！”
仿佛想要说什么的艾丝瞪大着双眼看着索尔，但却被索尔那只有力的右手阻止了。
“‘人渣’……？是嘛，原来艾丝你也认同呐，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个样子的嘛？那么就算了，既然你想退出这个队伍那我们也没有任何异议啊。毕竟……”
象是要特意强调一样的沉默，比斯露出像看待畜生的眼神注视着眼前被索尔压制住的艾丝。而在几秒后，咧开嘴，眼神流露嘲讽之意的比斯狂笑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没‘言灵’的你根本就不可能参加言灵祭嘛，哈哈哈！”
就像一发重锤，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艾丝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包括自己的内心。
“……言灵祭？”
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艾丝变化的索尔在怒意的驱使下联想到丽卡的任务。
“呵！正好！对你这种家伙，我……”
“咔！”
本想说出与艾丝组队的建议，但话在一半的时候索尔却被一阵剧痛打断了。
——艾丝的牙齿深深咬入索尔的手心。
“呜呜！”
“什么都不懂……”
在力气松懈的那一刹那，艾丝挣脱索尔的臂膀，并迅速转过九十度。
“就给我闭嘴！”
在身体旋转时加速的右手弯曲而突出手肘，还没有等索尔反应过来，艾丝便狠狠地肘击索尔的腹部，并同时猛地挥动右手臂，毫不留情地用拳背将索尔打倒在地面上。
“砰！”
“唔啊！”
猛地撞击地板，因背部冲击而产生剧烈疼痛的索尔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哈哈哈，干得好，艾丝，非常好，替我狠狠地出了一口气了嘛。”
比斯轻轻地鼓掌，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说道。
“现在，给我过来。”
仍在喘着大气的艾丝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浑身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凝视着站在后方的比斯，艾丝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
“快过来。”
语气程度被加强，在再次听到这句命令的时候，艾丝畏惧地迈出步伐，缓缓地走向比斯。
好疼！居然，居然会这样对我！可……
而本想在心中咒骂的索尔，在挣扎着从地面抬起头的那一刻，思绪便停止了。
“唔唔！”
——艾丝被整个抓了起来。
就在艾丝缓缓走向比斯的那一刻，比斯猛地抓住她的下巴，将艾丝整个抓到了他的面前。
“艾丝，看你刚才的表现我就再给你一次道歉的机会，怎么样？”
在艾丝朦胧的视野中，近在眼前的比斯显得阴险。
但对此，她又有什么选择呢？
“对不……对不起，比斯大人……”
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希望，艾丝的脸色宛若她头发般苍白。
“很好，今天早点道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偏偏要拖这么久呐，艾丝……”
毫不顾忌艾丝的感受再次用力，比斯将艾丝的脸整个拉到他的眼前，并且用右手顶着她的下巴，贴着她的脸命令道：
“多亏不再重视排名而且还获得奖励，上次维尔斯的事情老子就一笔勾销。如果你还想要留在这个队伍参加言灵祭，那你就得继续这样跟我们合作，明，白，吗？”
故意断开以强调的话语，如同长枪一般将艾丝从头到脚贯穿。
“明……明白了……比斯大人……”
“很好。”
“砰！”“呜唔！”
狠狠将艾丝往地上一甩，比斯重新注视着从地面上勉强爬起来的索尔。
“看到了吗，人族狗，我警告你，你嘴巴以后放干净点，否则我让你连死字都不会写。”
这次，比斯眼神中对索尔的藐视达到了极致。
“这次算我饶了你，对付你这家伙，连言灵都用不上。呵……杂碎。”
无趣地转过身，比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紧跟在他后面的士兵们，在转过头注视着索尔与艾丝的时候，眼神中都带着同样程度的不屑与轻蔑。
很快，在士兵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整个阴暗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了索尔与艾丝。
“沙沙沙……”
挣扎着从地面爬起，艾丝扶着一旁的柱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抱歉，本想帮你解围却狠狠地打了你，但是无论如何，今天早上的人情我都已经还清了。”
因低沉着头而落下的雪色刘海遮挡住了脸庞，所以她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索尔完全不知道。
但是，在她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却深深刺入了索尔的心中。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说完这句话后，艾丝轻轻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朝着大厅的出口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而目送着艾丝离开的伟德咬着牙关，忍着疼痛从地面爬了起来。同样扶着一旁的柱子，但却选择靠在其上的索尔细细看了看腰间仍未出鞘的两把匕首，以及右掌上仍留着血的咬痕，他自嘲式地笑道：
“呵……我到底打算干什么……”
轻轻一推柱子，凝视着烛光下仅剩自己一人的大厅，索尔没有再说一句话，悄悄地离开了。
“哗哗哗……”
克顿尔的暴雨，还在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