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早就说过了——我是特工。”
程楚瑶疯狂摇着头，闭眼睁眼了几次，嘴巴不停碎碎念着什么。
“不可能！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我一定是在做梦？”
“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解锁啊？”
听到我这么说，程楚瑶只能乖乖点了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必须要先让壮汉闭嘴，他虽然被我用铁链绑住了，万一他向楼下大喊求救就麻烦了。
虽然不用多久，李慧也会上来，毕竟扭断他的手和脚的时候，他喊得跟宰猪的一样。
我脱下壮汉的一只鞋子……哇，这气味！所以说大热天穿什么军靴？
然后我快速脱下他的袜子揉成一团塞进他的嘴巴。
“爽不爽？香不香？”
“呜呜呜嗯嗯嗯嗯！”
看着他被自己的臭袜塞进嘴巴，我莫名打了个冷震，想想都觉得恶心。
我走到角落的桌子上拿起其中一个扳手，然后把其他工具都扫到地面上，再把桌子搬起挪动到程楚瑶面前放下。
我在地上摸了一会，找回了刚才的两根铁丝，随后站到桌子的上面，举高手正好能碰到一字锁。
但同时因为要开锁，我的身体也碰到了，程楚瑶柔软的胸部。
“陈泉能！死色狼！你是故意往我身上蹭的吧！”
程楚瑶不停向前踢腿挣扎，我低下头发现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脸，这更让人有点欲罢不能，所以我选择先不解锁。
“别忘了，现在被锁着的人是你，你就尽管喊破喉咙吧！啊哈哈哈哈哈！送到嘴边的肉，现在不吃，怎么对得起自己。”
“啊——————！陈泉能你个死色狼！滚！快滚！呜~~~”
不行不行，我得冷静下来，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陈泉能，你的手在干嘛！死色狼！啊——————！”
我放下自己伸向她胸部的手，因为我听见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
“好了，先不跟你玩。”
我马上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跑到门口的旁边靠着。
脚步声很近了……
——咔。
我吸进一口气屏住。
拥有一头清爽短发的女性，打开门后往里面探出来头，我迅速往门口一跳，她瞪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尖叫，我就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扭转身体把她往房间里面甩。
“啊！”
她失去重心直接趴在了地上，我马上向前跪坐在她的背上，左手把她的头按压在地板，右手拿出刚刚的扳手放在她的嘴边。
“你要是敢做什么傻事，我就把你的牙齿都敲掉。”
李慧疯狂地呼吸着。
“你身上应该有钥匙吧？”
“有、有有！”
我离开她的背脊，让她站起来，然后指了指程楚瑶的锁。
李慧马上点头表示明白，我就一直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站上桌子上，拿出钥匙解开一字锁。
程楚瑶松绑下来后，不停转动胳膊，估计应该是麻痹了。
“程楚瑶，拿起刚刚吊起你的锁链，给我绑住李慧小姐吧，我相信你一定非常乐意的。”
“当然！”
程楚瑶奸邪地笑了起来，马上捡起地上的锁链，在李慧的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把一字锁锁上后，拍了拍手示意完工。
“让你在餐厅外面用电击枪？还要电得我这么快乐！”
“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抖S。”
程楚瑶的眼神瞬间就不满了起来，走到我面前用手指狂搓我的胸膛。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色狼！”
“切，没意思，不是主动向我献身的女人，我一点都不敢兴趣！”
她鼓胀的脸颊通红了起来，但随即看移开了对着我的眼神。
“不过，谢谢。”
“有好好看着我吗？”
“嗯。”
既然有好好看着我就放心了，看着女孩子哭出来还真不好受。
“李慧，过去那边坐下。”
李慧急促的呼吸稍微缓了下来，但她全身都抖个不停，我把那张桌子推倒让她坐下。
“程楚瑶，帮我随便拿几个，那边地下的工具过来。”
“你要对李慧做什么？”
程楚瑶犹豫了，她的眼神变得害怕起来。
“反正又不会要她命，当然也不会见血，我不太喜欢暴力，虽然对付那边的壮汉是被迫用暴力，但相信我，李慧不会有事的。”
“好、好吧。”
程楚瑶深深吐出一口，然后在地上捡起了几个工具，回到我面前扔下。
她绝对是个抖S！
这都拿的是什么工具啊？锤子、美工刀、镊子、钉子。
算了，还是获取情报要紧。
“李慧，你们为什么要那个吊坠？”
“不是我们要，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上头下了命令给我们，让我们取她身上的项链而已。”
我拿起美工刀推出刀刃，发出了“嘎嘎”的声响。
“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我们真的只是按照上头的吩咐而已！”
我只是无聊所以才推了下美工刀，她有必要害怕成这样吗？
“上头是怎么回事？三色地平线集团的上头吗？那你最好给我解释下，你们也是怎么一回事？”
在地上的壮汉突然又支支吾吾了起来，好像在对李慧说“不要告诉我们”。
我把美工刀放在李慧的耳边，一下一下地推出美工刀。
“我说！我说！我们只是三色地平线集团下面分布的爪牙而已，平时上头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去干什么。”
“那三色地平线是一家什么样的集团？背后是怎么一盘生意？”
李慧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们连上头也没有见过，平时上头给我们的任务，都是信件的形式。”
“信件的形式？”
“婚纱店只是用来掩饰，你也是知道的，而我们平时要准时上班下班，这是集团的规矩，很多时候上午回到店铺，就会发现店铺里面有封信，里面就是上头要我们去干什么的内容。”
看来三色地平线这集团的来头不小。
“那你们平时干的任务，就是这样绑人回来？”
“不是！”
李慧犹豫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我多多少少是有猜到我们集团是干什么的，我们每次的任务都是到指定的地方，拿什么东西给别人，只要把东西交给别人，任务就完成了，而且每次收东西的人都不一样，所以我们集团，背后可能是黑市。”
按她这么分析，的确很有可能是黑市，而且这样的交易方式，安全性非常高。
“那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集团工作？你应该有家庭吧？我可是看到了你的戒指，除非那是掩人耳目的。”
李慧沉默了下来，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曾经……有过。这个问题请你不要深究，我只能告诉你，在这家集团工作的人，都是被生活所逼的，你别看唐经理真的是一副坏人的摸样，他也是生活所逼，没办法之下，才选择这份工作。”
我看了看被我绑起在地面上的壮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愧疚了起来，但我不能去自相矛盾，毕竟他是因为攻击我，所以才被我弄断了手脚。
在这一点上，我的确是没有错的，因为在我学习的东西里面——如果想要活下去，那么就得还手，不管对方死活。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我把美工刀往一边扔，同时也把面前的工具踢走。
“首先，你们没有绑架到程楚瑶的父母对吧？”
李慧马上点了点头。
“程楚瑶手机里面的彩信，是你发的对吧？”
李慧继续点了点头。
“彩信里面的那张照片，里面的人是你吧？是你穿着程楚瑶妈妈的衣服，然后把灯关了，并且为了不让程楚瑶发现其实不是她妈妈，所以用黑色布袋把头套住，没错吧？”
“对，没错。”
疑点就在这里了。
“为什么你要扮程楚瑶的妈妈来骗她来婚纱店，既然知道程楚瑶的地址在哪里，那么在她家埋伏，等她回来取走吊坠不好吗？”
李慧叹出了一口气。
“的确，我们本来的计划，就是到她家里埋伏她的，但是我们去到她家里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的父母好像收拾行李走了，她家里乱成一团，衣柜全部都打开，只剩下一部分的衣服，当然连她的衣服也只剩下几件，我们当然以为可能是被她们发现我们的企图。但还是发现不对劲，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她父母的手机没有带走，我们就想会不会是她还不知道父母走掉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她的父母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件事情，既然她父母的手机在这里，我们只有搏一搏，抢先在她父母联系她之前下手，所以我就穿了她母亲的衣服，用黑色布袋裹住自己的头，这样应该可以蒙混过关，而且我们收到的任务信里面，也有她的手机号码，然后就用这样的方式来骗她来婚纱店，一开始计划是很顺利……”
程楚瑶突然抬起头，走到李慧的面前。
“是因为陈泉能吧？”
李慧只能用苦笑来回应。
“没错，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小伙子居然是有来头的，一开始唐经理为了确保你在半路没有报警之类的，所以在学校门口跟着你，但没想到准备到店来的时候，却被他给阻止了，唐经理进来的时候，要气炸了，后来你没有按计划来到婚纱店，完全把计划给打乱了。之后第二天，我也更没有猜到，这个小伙子居然就是阻止的人，如果不是他跟唐经理吵了起来，估计早就进了他的圈套，然后他走了后，唐经理本想去学校跟踪他的，不过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让黄宏岚来道歉，并且向你拿电话对吧？”
李慧又一声苦笑。
“李慧，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同伙，你的掩饰实在太完美了，特别是你的戒指以及态度，本来拿了你的电话，是想向你套料，问问上面这两层是什么来的，没想到被你反摆一道，而且进入了你的圈套，你今天约我出来，本来就是想把我绑起来对吧？”
李慧认同地点下了头。
“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带着我们的目标出现，这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以趁吃饭之前，我打电话让唐经理过来，之后的事情就不多说了。”
我拍了拍李慧的肩膀，她真的是很优秀的人。
“程楚瑶，我们走吧，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
“那她们怎么办？虽然她们不是好人，但我感觉也不一定就是坏人啊。”
“对啊！把我们放了吧！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还来得及逃跑，如果被集团发现了我们任务失败，我们一定会没命的。”
我转过头看了看程楚瑶和李慧，她们都向我投来可怜的眼神。
“要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搞得我是坏人一样，我虽然是弄伤了那个啥经理，但不代表我就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死，毕竟你们是这件事情上非常重要的人物。一会会有人来带走你们，把你们保护起来的。啊！对了，我们的手机呢？”
李慧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
“你们的手机在楼下的柜台，放心吧，今天就我跟唐经理两个人上班。”
16.
离开婚纱店后，看着眼前猛烈的阳光，感觉刚刚的三楼还是不错的，不过三楼的楼梯原来真的在二楼里面。
打开手机后发现未接来电有五十多个，同桌这家伙用得着这样吗？
还刚想着要不要给他回电，告诉他我们没事，他马上就来电了。
我把手机递给程楚瑶，她疑惑地看着我。
“帮我接下，同桌他好烦，麻烦了。”
程楚瑶好像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拿过手机后发了几秒呆才接起了电话。
“喂？黄宏岚？”
同桌现在一定是目瞪口呆吧？
“啊！嗯，是我程楚瑶……陈泉能他说你好烦，然后让我代听……嗯，我们没事，多亏了陈泉能……”
程楚瑶抬起她的大眼睛看着我。
“黄宏岚说让你接电话。”
我伸出手接过电话放在了耳边，我话都还没说出来，就听见同桌的咆哮。
“泉能！你大爷！你中午到底是干了什么！你跟程楚瑶……”
我马上把电话移开了，还让不让人喘口气啊？
“黄宏岚，听我说，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干，总之我们没事，明天回来再给你解释发生什么事情吧，就这样挂了。”
不等同桌的回复，我立刻按下了挂断，真是可怕。
“陈泉能，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程楚瑶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但至少比不安要好。
“可以，不过等我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我打开手机的数字按键，按下了一串数字后，放在耳边等待这个人接听。
“喂？”
“夕智，三色地平线集团你去查了没有？”
“嗯，查了。”
“那喊了其他外勤去那家婚纱店带走人没有？”
“嗯，喊了。”
“那好，我们现在回来安全屋，到时再详细说。”
“明白。”
挂上电话后，我转过头看向程楚瑶。
“你刚才想问……”
她怎么又张大嘴巴一副呆滞的表情？不是已经知道我是特工了吗？
“陈泉能，你真的、真的是特工？”
“哎呀，我都说了很多次了，我是特工，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
程楚瑶用力摇了摇自己的头，并且伸出手不停摸着我的脸，好像盲人在确认一个人似的。
“不是不相信，而是难以置信！一开学就对着我，对着别人说是特工，还说是来保护我的特工，一直说话都特工前特工后，完全就像个神经病一样，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你居然真的是特工！而且夕智是你的哥哥对吧？你刚刚跟你哥哥的对话……啊！啊！啊！我要疯了！”
我一把抓住她在我脸上胡乱摸着的手，随后她便低下了头没有看我。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叫陈泉能，是TCMSS第十二分局的外勤调查员，也就是所谓的秘密特工，这次的任务内容是伪装成学生，从而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
“哪有特工一见到目标人物就暴露自己身份，这样不管是谁都不会相信啊！”
我把自己的手放在肚子上，拱起的手肘撞了撞程楚瑶。
“如果你挽着我的手一起走，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程楚瑶发出不满的闷声，最终在几下深呼吸之后，还是挽起了我的手一起走了起来。
“还没见过这么欺负目标人物的特工。”
不行不行，我不能因为她刚刚带点娇气的语调而感到小鹿乱撞。
“我就是要谁都不相信我是特工，我接到的任务，的确是伪装成学生，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那么说明了什么？”
“说明我很重要？”
程楚瑶侧起了脑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那么我换个说法，我的任务简单来说，就是来保护你，那么没有必要让我伪装成学生对吧？我可以上下学跟踪你，这样不就更方便，而且既然是保护你，那么就肯定有坏人，要我伪装成学生，那么坏人有可能是学校里的人，如果我只是上下学跟踪你，要是你学校在学校里面出了什么事，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
“你知道吗？我们不少类似这样派去哪里暗中保护谁的任务，有一半以上都是失败的。”
程楚瑶稍微缩了缩肩膀，并且顺起一边头发在耳后。
“不是吧！”
我深深地点了头。
“因为要在暗中保护其实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不仅仅要靠近目标人物博取对方的信任，还要时时刻刻观察着身边的人，如果稍微走错一步，就会露出破绽，任务就直接终止。”
程楚瑶竖起了她的大拇指，投来肯定的眼神。
“而且，我是第一次接到这样暗中保护谁的任务，与其提心吊胆走着每一步，不如我直接用这样的方式，当然也包括你在内，让任何人都不相信我是特工。刚开始葛夕智他并不是很认同我的方案，不过他也有认真考虑过，然后就放手让我去尝试。”
“我真的彻彻底底被他的演技给骗了，等等！他不是姓陈？对喔，他是你的内勤，说起来，内勤是干什么的？”
我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这是赞美你的方案很好！笑什么！”
“没，只是看你刚刚还是有点没搞清楚，所以忍不住笑了。”
程楚瑶用力捏了下我的手臂，我立刻痛得喊了出来。
“真是小心眼。”
“哼！”
“内勤特工，并不是所谓倒茶递水的人，而是负责做后援的人，我是外勤特工，也就是负责在外面抛头露面。虽然说我跟他是拍档，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绝对不要说出去，他同时也是第十二分局的局长。”
程楚瑶瞬间张大了嘴巴，我马上捂住她的嘴。
“嘘！你不要这么惊讶啊！”
她慌张地点了点头，我才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随即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局长……局长居然是你的内勤？”
“没办法，毕竟我们是第十二分局。”
我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什么意思？第十二分局被人看不起吗？”
“那天带你回安全屋，晚上我不是跪下对夕智说了很多话吗？其中就有说了我们分局叫什么，难道你忘了。”
程楚瑶吹着口哨看向了其他地方……
“我们第十二分局是社会调查局，负责民意调查以及一般性社会调查，我们局是不可能参与这样的任务的，一般都是在做内勤工作，反正你自己知道就好，这些算是机密内容，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
程楚瑶回过头来，眼中还是有不少的疑惑。
“还有，你的父母，估计没事，你爸爸可能带着你妈妈去了某个地方，暂时藏匿了起来。”
“为什么……他们不告诉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也好啊。”
“说不定在家留下了什么信息，也有可能这次任务是有委托人，那个委托人也或许是你的爸爸，不然就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了。”
她一定还在担心吧？
“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肯定会帮你找到他们的。”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李慧假装成我妈妈，而且也知道那是她的电话号码的？”
因为我是一名专业的特工……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没有必要继续扮演下去了。
“多多少少是靠蒙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当时你在公交车上拿着雨伞，明明外面天气那么好，虽然后来的确是下雨了，但我不认为你是知道要下雨所以才拿伞的。因为在车上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你的左手手腕有淤青，而且有眼袋和黑眼圈，右手拇指指甲崩掉，一开始我以为你昨晚会不会是夜不归宿之类，然后跟什么不良少年混在一起，但是打开伞的时候，有几条褐色的发丝掉了下来，但你可是黑色头发的啊！基于这些信息，有什么可能性呢？”
程楚瑶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瞪大的双眼好像很期待着我的猜测。
“当时你穿着校服，如果是夜不归宿的话，有可能是早上回家才换的，但是你拿着雨伞、手上有淤青、指甲崩掉，可能是跟什么人有碰撞，那么会不会是你因为夜不归宿，所以早上才回家换校服出门上学，然后被你妈妈发现了，你就跟她吵架，她很用力抓住你的左手，而你也拼命去挣扎，所以把指甲弄蹦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雨伞里面掉出来的褐色头发就能解释了，就是你并不知道之后要下雨，可能是你在挣扎的过程中，拿起雨伞……”
“停！”
少女打断了我的话，紧紧地闭起了眼睛。
“你后面猜的基本全中，只是我并没有夜不归宿，开学前一晚，我跟妈妈吵架了，所以一晚都没怎么睡，到了早上要去上学的时候，我又跟妈妈吵架了，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妈妈抓住我的手，我拼命去挣扎，一时冲动之下，拿起了雨伞，不小心打了妈妈的头，然后就逃跑回学校……”
所以从雨伞里面掉出来的头发，是因为用雨伞柄去攻击母亲的头，所缠上的头发。
“内疚也没用啊，反正都过去了，怎么找回你父母才是最重要的。”
程楚瑶停下了脚步，把额头贴在在我的胳膊上。
“谢谢。”
程楚瑶继续向前走起来，眼眶中缠绕着些许泪光。
“对了，你还没说怎么猜到那张照片里面的是李慧。”
我举起手指指着程楚瑶的头发。
“头发？”
“对，雨伞里面掉出来的头发是你妈妈的，而且是长发，但是李慧是短发的。李慧的方法确实是很完美，但是她并不知道你妈妈是长发的，所以用黑色布袋套住头的那张照片，我注意到了……”
程楚瑶瞪大眼睛对着我甩出了食指。
“布袋套住的头的后面没有头发露出来！”
我竖起了拇指并且点了点头。
“难怪我就说那种照片，总有些奇怪的地方，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那么就不会上李慧的当了。倒是陈泉能你真的是让我意想不到，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我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其实也不是什么这么大的一个局，毕竟中间不少事情出乎我意料，例如李慧这个人，完全是打乱了我的计划，还有黄宏岚也是，幸好是说服了他来帮助我，但最大的问题还是之后的事情……为什么要那个吊坠？还有你的父亲好像一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从而带着你妈妈走了。以及藏在学校里面的敌人。”
李慧口中所猜测自己工作的集团是一个黑市，如果真的是黑市的话……档案会被偷走的人经流这个黑市，卖给什么人吗？
“我们还是尽快回到安全屋吧，今天本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救出你父母，所以才故意进李慧的圈套，从而被迫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藏在学校的敌人，很快就会找上门的了，虽然不敢肯定，但估计是那个人的了。”
程楚瑶的手微微颤抖着，看着她连我也感到不安起来。
17.
空调吹出来的冷风让我平静地呼吸着，我看向自己的右方的少女，少女她也正好看向我，她现在坐在沙发上的姿态，怎么好像跟我坐着的姿态一样？
都是双手垂放在大腿两旁，头部瘫靠在沙发背上，活像一只无脊椎的海星。
“陈泉能，你真的是特工？”
“自从半个小时前回到安全屋，开了空调后瘫坐在沙发上，你就每隔五分钟问我一次这个问题，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实在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我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用尽全力去伸了个懒腰。
“当然像在做梦，一回到安全屋就猛灌一瓶可乐，然后吹着舒服的空调，我也觉得像是在做梦。”
程楚瑶轻轻地摇摇头。
“不是，我在回想从开学到现在的事情，好像都不是真实的，一直缠着我说是特工的你，然而今天发现居然真的是特工，说起来我被威胁去婚纱店的那天，为什么我会相信你？”
“因为无助啊，而且我分析出来的事情，也不是毫无根据，在这样的情况下，换做是我……大概也会相信，为了保全自身，拼命去抓住眼前这跟或许可以救命的绳索。”
“可能是吧。”
程楚瑶也坐直了身体。
“我决定了！我不能只是单方面依靠你，虽然说我是你任务里面受保护的目标人物，但失踪的是我父母，我也要出一份自己的力量。而且你今天不是说过吗？好好看着你……好好看着你，让我感到妒忌，妒忌的并不是你有很强的能力去解决事情，而是妒忌你并没有去害怕的态度。”
自己所熟知的自己与别人所认识的自己，真的是有着天壤之别，我并没有她眼中所看见的那么勇敢，只是我想要遵从自己的欲望而活，那么很多事情就必须要去面对。
所以，并不是不害怕，而是不敢害怕。
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原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夕智应该差不多回来了吧？
刚这么想着，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我一把转过身对着程楚瑶，并且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嘴上。
“嘘————。”
程楚瑶双眉紧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脚步声不是夕智的。
我踮起自己的脚尖往门口移动，把耳朵贴在门口上，那阵脚步声经过了门口，向着左边的方向过去了，随后脚步声瞬间消失掉，估计是停下了脚步。
——咚咚咚！
门外经过的人在敲隔壁房子的门。
——咚咚咚！
——咚咚咚！
这时又有一阵脚步声，不过不是刚刚那个人的，而是一阵厚重的上楼梯脚步声，我马上用猫眼向外看。
这厚重脚步声是夕智，他刚好从楼梯口出现，进入到猫眼所能观察的范围，但是他马上看向了左边。
“请问这户有人住吗？”
这把声音！
夕智从衣服里面掏出钥匙，才回答这把声音的主人。
“有，不过很少见到屋内的主人。”
“噢，谢谢啊。”
夕智轻轻点了点头。
“不客气，如果我看见隔壁屋的主人回来，需要帮你传达下吗？说今天有人来找他。”
“不，不用了，谢谢，我迟些再来一趟就好了。”
夕智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我马上向后退了一步，门打开后夕智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把门关上。
外面的脚步声开始向楼梯方向移动了，我立刻凑到猫眼上看向外面，那个身影在外面一闪而过便消失了。
“夕智，你是最棒的。”
他把公文包往地上丢下，然后开始解着衬衫上的领带。
“这是怎么回事？”
程楚瑶一脸茫然，在我和夕智之间来回看着。
“刚刚敲隔壁门的，就是学校里面的敌人。”
“那为什么他会敲隔壁的门啊？你家不是这里吗？”
我真的要被她给气死了！
我走到她的面前，狠狠地捏着她的脸蛋。
“好痛，快放手！”
“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是安全屋！安全屋！安全屋啊！你还真当是我家啊！他之所以敲隔壁的门，是因为我在学校留下的家庭地址，是隔壁！是隔壁！是隔壁！你这个胸大女！”
程楚瑶一把把我推开，提起脚就往我小腿上踢，幸亏我及时反应过来躲开了。
“笨蛋死色狼特工！我怎么知道这里真的是安全屋！而且……”
她双手捂在自己的胸前，脸红得如同个西红柿。
“仗着自己是特工就偷窥别人。”
不行，对于她的这个动作，我感到了血脉膨胀，好想硬生生地把她扑倒。
“喂喂，别继续打情骂俏了，看着好烦啊，今天开会被其他局的人轮插我，烦死了。你再不追上去，那个人就要走掉了。”
夕智完完全全把他的死鱼眼暴露了出来，真为他感到心酸，请允许我心里默默说一句——辛苦了，我的内勤局长。
打开门后，我飞快下着楼梯，他应该还没走远。
18.
正当我准备跑出一楼的楼梯口，我马上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背靠楼梯口的墙壁上。
心脏跳得好快，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他走路的脚步非常慢，才刚刚走出楼梯口，而且他还不忘回头，我差点就暴露了自己。
险些就被他抓到了。
一、二、三、四、五。
我往楼梯口外面探出了头，他开始往外面走动起来，为了避免他再次回头，我故意等有人走在前面再跟上。
安全屋位于一个小区里面东边，而安全屋的这栋楼距离小区门口并不远，按照他的走路速度，估计三分钟左右就能走到小区门口了。
他腰板挺得笔直，看起来不像故意控制走路速度，手上的公文包估计用了很久了，边缘上的皮革都龟裂了，头发不仅仅干枯，其中还夹杂着些白发，年龄推算应该有四十岁以上是没错的了。
再往下看，他的皮鞋虽然看起来也有点旧，但鞋跟并没有磨得很深，平时坐公交车比较多吗？
他走到小区门口跟保安说了什么，然后保安给他把门打开了，他对着保安非常礼貌地点了头才走出门外。
我看着他远离小区门一段距离，才上去打开小区门继续跟上。
小区出来有一段两百多米的直道，直道连着外面的大马路，而直道尽头向右走的话就是公交车站了。
他一路上并没有回头，但也不能就此推断他放松了警惕。
马上就要走到直道的尽头了，他是要乘坐计程车离开，还是选择右边的公交车站呢？
计程车的话可麻烦了，如果我也选择计程车去跟着他，被发现的可能性非常高。
在直道的尽头他转向了右手边，公交车吗？
我放慢了脚步，没有直接跟上他，而是在直道尽头的转角位观察。
公交车站就在直道右手边出来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他看了看公交车站牌后，便望向远方的红绿灯路口，开始等待他需要乘坐的公交车进站。
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边衣领下方，旧式剃须刀片传来的冰冷手感，让我感到了安心。
公交车开始进站了，他伸出头去张望，好像看到了他要上的公交车，然后往后移动了起来。
我马上撕下贴在左边衣领下的剃须刀片，夹在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马上向着他的方向跑去。
有三辆公交车进站了，他站到中间那辆公交车车门前，随后公交车前后门一起打开，他迈出步子走上了前门。
我加快速度跑动，他刚上公交车还不够两秒，我也到达了公交车的前门，从钱包里面掏出钱币投入钱箱。
他看见我了，眼皮轻轻蠕动了一下，并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
车上的人不多，有不少的空位。
我向他走了过去。
“这么巧啊！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微微弯起嘴角，让人猜不透这是苦笑还是轻蔑。
“对啊，陈泉能，这么巧啊！”
我指着最后面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他礼貌点了下头后便坐下了，我趁机把左手上藏着的刀片换到右手，并且用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刀片轻轻贴在他的脖子上。
“现在的学生还真是危险……啊，不对，应该是现在的TCMSS外勤还真是专业。”
“彼此彼此，我也不会知道一名数学老师居然会藏得这么深。”
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看来是毫不畏惧我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如果我说刚刚发现的，你信吗？”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起来的同时也举起双手轻声鼓掌了几下。
“准确来说，应该是程楚瑶第二天没有来上学的时候，你就暴露了，只是我并不确定是不是你。”
“对着全世界说自己是特工，这招真的是高明啊！”
“所以你就掉以轻心了，程楚瑶当天下午失踪，而且还是上你的课，你允许她上厕所的，班主任怎么可能不去问你，然而你第二天上课，明知道程楚瑶是失踪的情况下，居然还说出那样的话。当然并不是从这一点上推断的，而是之后班主任来找我说话，她提及到了级长已经炸毛了，也就是表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然而你却失误了。”
他再次举起双手轻声鼓掌。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找上门的？”
我松开贴在他脖子的刀片，用中指与拇指当轴承转动着。
“这次程楚瑶的事情跟三色地平线集团有关联，说不定你也是三色地平线集团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今天所做的事情，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你真的是三色地平线的人，或许就会找上门。当然，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我也只是靠赌这50%的几率，你是三色地平线的人。”
公交车到了下一个站，但是只有两三个人上来，他是故意选这条少人上车的线路，为了引我跟着上车的吗？
“你还真是个拼运气的特工啊。”
我把刀片重新按压在他的脖子上，只是他没有一丝慌张的神情。
“数学老师，轮到你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了。”
我绷紧全身上下的神经，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并不简单。
他再次弯起了嘴角，虽然没有笑出声，但让我毛骨悚然。
“这次来找上门，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接下来危险了，三色地平线集团已经知道程楚瑶身上带着吊坠。”
“什么意思？三色地平线集团不是一直知道那个吊坠，所以才让李慧他们去取吊坠的吗？”
他转过头看着我，镜片反射的光隐藏起他的眼睛。
“让李慧她们去取吊坠的是我，如果吊坠让比我更上层的人知道了，那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我跟程楚瑶的父亲，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他当时做了不少的错事，在外面搞外遇并且公司破产，欠了很多的债，他走投无路只好来找我，但我不能白白帮助他，所以我跟他提出了一个交易。”
公交车又停了下来，然而这次没有人上车。
“我可以还清他欠下的所有债务，只是他必须要逃走。”
逃走……难道那个吊坠！
“我交给了他一个吊坠，里面藏着三色地平线的机密。”
“为什么要那样做？你不是三色地平线的人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我跟你一样，只不过服务的对象不同而已。”
他举起自己手在我面前，中间三根手指收起在掌心，徒留大拇指和尾指笔直树立。
我咽下一口唾液，寒意在背脊窜动着。
“我的计划是想让他带着吊坠先逃跑，等到合适的时机，然后找他拿回吊坠，这样我的任务就能完成了。只是没想到他原来把吊坠交给了女儿，并且前段时间突然回来了，为了避免我的身份被集团发现，我只有让下面的爪牙去做事，偏偏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陈泉能，同时因为李慧被你们带走，而暴露了吊坠的事情。”
他打开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部老人手机。
“跟我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收回了自己手上的刀片。
“你想怎么样？”
“帮我去取出我藏在吊坠里面的机密，这样一来，我也就想办法帮你们脱离三色地平线追杀你们的麻烦。”
信得过他吗？
如果对方是个一流的外勤，说不定这是哄我入局的方式，而且刚刚的对话当中，我也没有抓到他有什么破绽。
“我得认真考虑。”
公交车在某个我不熟悉的站停下，我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等你的回复，陈泉能。”
下车后，公交车继续向前行驶，而抬头所见的天空，仿佛马上要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