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羚燃还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几人协力将他抗起来,快步送回府邸。

梦姚在一旁皱起眉头。

“外公有没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呢。”

蒋理空大一边奋力抗着何羚燃,一边艰难地回应梦姚。

梦姚没在说话,一路沉默着,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蒋理空大在屋门外,大声的叫喊着。

“爷爷!”

于淋正在大厅里坐着,看到何羚燃如此景象里面跑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

何羚燃强打起精神说到。

“还好。”

于淋紧皱起秀眉,一脸担心地问到。

“哪还好啊,怎么会弄成这样?”

随着这身呼唤,蒋理文与撒旦从屋内缓缓出来。

“这?”

撒旦看着奄奄一息的何羚燃,几步跳下楼梯。

撒旦轻拍着何羚燃的脸,着急地问到。

“喂,喂,不会死了吧?”

何羚燃在喉咙里挤出有气无力的话语。

“还没死,你拍苍蝇呢?”

蒋理文缓缓从楼上走下来 ,用深不可测的目光望着何羚燃,不过只在一息之间,那种深邃、贯穿一切的目光被收了回去。

还是那张和蔼可亲夕阳红的笑脸,蒋理文走到何羚燃身边,用老树枯藤一般的手托起何羚燃的脸庞,仔细观察起来。

蒋理文用苍老的声音缓缓说到。

“还有意识嘛,感觉活蹦乱跳的。”

梦姚一旁着急起来。

“外公,你看他这样还能跳么?”

潘多拉将双手叠在胸前,严正地问着,其实并不是质询,样子更像是乞求。

“老先生,您有什么办法么?”

撒旦也急得像热锅蚂蚁。

“送医院吧......”

“医院能救出个残疾人!”

蒋理文眺起耷拉在眼球上的眼皮,用不紧不慢的言语将撒旦打断。

撒旦略微紧皱着眼部肌肉,回望着蒋理文。

“那......”

“空大,楼上去那个枕头。梦姚将我房间里的药瓶全都哪出来,你们帮忙将那个屏风放到地上吧,随便把他衣物脱了。”

蒋理文指挥着众人。

准备完毕后众人将何羚燃缓缓平放在屏风上,何羚燃努力睁开眼睛,望着蒋理文,依旧有气无力地说到。

“会很痛吗?”

蒋理文搅拌起罐子里的粘稠液体,悠闲地对众人说到。

“果然还活蹦乱跳的嘛!”

撒旦不禁捏了把紧,心中为何羚燃默默祝愿着,这老家伙还爱耍嘴皮子,但愿何羚燃真得没事......

不断地搅拌,蒋理文开始像粉刷匠一样在何羚燃半张满是淤血身体上,翻个面继续涂抹。

何羚燃嘴里悠悠吐出词藻。

“感觉自己要被烧烤了。”

蒋理文一直佝偻着腰,忙活半天。

“真累!”

直到蒋理文直起腰板,用手轻锤着腰板,何羚燃半张身子刷上一层像似沥青一样的东西。

蒋理空大看着何羚燃像是在淤泥里打了滚儿一样。

“看上去有点恶心。”

蒋理文背对着何羚燃,将头转过去望着撒旦。

“好在你和撒旦有契约,恢复能力不是一般的快,不至于丢条命。”

何羚燃躺在屏风上动也不动地说着。

“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蒋理文意味深长地对何羚燃说着。

“那,谁知道呢......”

梦姚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何羚燃,用手指在黑乎乎的药物上戳了戳,一脸难色地说。

“外公,这样就可以了?”

“差不多吧,体内的骨头和内脏,靠他自己修复,像外伤用这个药一两天就去血化瘀了。”

蒋理文再次确认起何羚燃的伤势,据他的经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梦要轻抚起何羚燃的半张脸,露出心疼的表情。

于淋也走了过去,温柔的问到。

“想吃东西么?我做弄。”

何羚燃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你会做什么,我吃什么呗。”

蒋理空大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于淋消失,于淋急匆匆地走进厨房。潘多拉来回望了望,也跟了上去。

蒋理文再次对众人说到。

“散了吧,各自休息。”

蒋理空大应和着,却走向何羚燃身边,蹲在他耳边小声说到。

“喂,兄弟,我算是救了你一命吧,等你好了,能不能不和我抢于淋啊?”

“不行!”

何羚燃艰难地在嘴里挤出坚定的词语。

蒋理空大半开玩笑地笑了起来。

“嘿,我说你,要不我用梦姚丫头跟你换于淋?”

何羚燃依然一副坚决的样子。

“还是,不行!”

蒋理空大摆起一副自信的样子说着。

“还美得你,梦姚,你可别打她主意!算了,男人应该公平竞争,只要你人品、修养、学历比我高,以后能给于淋奢侈的生活,我就服输。”  

何羚燃心里不住嘲讽他两句,还真给你玩出自信了啊!

蒋理空大拍了拍何羚燃的脸,起身离开。

“别死啊,等着你。”

何羚燃心底怒号着,有我在,你还有机会么?

撒旦摆出一张能融化冰雪般温暖的脸,对何羚燃问到。

“要我陪陪你么?”

何羚燃冰冷着脸一口回绝了。

“不需要!”

撒旦看何羚燃这样的态度不住抱怨起来。

“还好心陪你!”

梦姚在一旁红着脸害羞地说着。

“那我陪你吧。”

何羚燃望着梦姚老半天,也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个......”

于淋满头热汗地端出一碗热粥。

“瘦肉粥,你喜欢么?”

何羚燃一听,立马有了食欲。

“这么贴心啊。”

于淋温柔地将勺子送入何羚燃的嘴里。

“羚燃,啊~”

何羚燃心底兴奋地叫唤着,看来偶尔伤一次还是不错的,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梦姚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我来喂吧......”

于淋抬起头疑惑地望了望,笑着回应到。

“梦姚,你去休息吧,我来就可以了。”

梦姚一旁似乎还有所留恋一样。

“你是客人,这还是我来吧......”

何羚燃心底又再次叫唤起来,想不到于淋如此在意!

两个少女还在不断互相推让着,渐渐两位少女脸上都泛起了微红......

潘多拉走过去,尴尬地向两边解释到。

“啊,这个,不如我们......”

所谓默契,就是你所言,我所想。

撒旦也立马接过话来。

“不如,我们猜拳吧!”

嗯?三个女人同时各怀心思地望向撒旦。

于淋一口自信地答应起来。

“好啊。”

何羚燃心里可是连掐死撒旦的心都有了,好什么好!

梦姚正摇旗呐喊着。

“可以,一局定胜负,最后就留下一个人,不许反悔,谁反悔是小狗!”

梦姚露出一丝霸气,再次喊到。

“全部一起来!”

别啊,要是留下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可就......

何羚燃心中捏了把紧,默默地乞求着老天开眼。

众人一出拳,明明一次通过的几率小之又小......

“欸?”

——深夜,两位寂寥之人的身影,相互背对着。

    何羚燃怎么也睡不着,脸上的笑容已经僵持了很久,他就一直这样仰望着大宅顶上的横梁......

“你说,老天是不是瞎了啊!”

“为什么这样说?”

“明明让他不要留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羚燃一直就这样面无表情地说着。

撒旦气呼呼地点上一支烟。

“你这小鬼,居然说本魔王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羚燃一脸哭丧起来。

“你就别瞎捣乱啊!”

撒旦还略有无辜地说到。

“这不怕你休息不好嘛?”

何羚燃一脸丧气,唯独目光狠狠地盯着撒旦。

“你丫,故意的吧。”

撒旦打着哈欠说到。

“你怎么还不睡?”

何羚燃继续这样狠狠地盯着撒旦......

“你觉得我睡得着么?”

撒旦来回打量着何羚燃,却发现他一脸沮丧的样子,不禁疑惑起来,一脸无辜地对何羚燃说。

“难道要抱抱么?”

何羚燃没好气地立马闭上了双眼。

“谁要!”

经历多次战斗,何羚燃从中学会一句狠话。

“撒旦,来日方长!”

为什么,在夜晚人类总有想哭的冲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