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你回来了。”

我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发现列克星敦站在我的办公桌旁向我打招呼。我点了点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座椅,坐了上去。

“胡德家里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列克星敦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问题。”我没有看列克星敦,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并向海天发了一条消息。

“司令,你这是要……”

“我该知道一些东西了,列克星敦。”

我将手上的文件夹放到桌面上。

“这……”

列克星敦明显吃了一惊。

“你知道这个吗?列克星敦。”我缓缓地解下缠绕在封口的绳子。

“等等!”列克星敦摁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我淡淡地看着她。

“……不要再深究了。”

“为什么?”

“不要再深究了!”列克星敦脸上浮现的,是恐惧。

“列克星敦,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怎么能理解呢?”

“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帮助舰娘们解决问题,还可以募集新的舰娘,虽然这里离前线比较远,但是我们也可以和其他指挥官合作去与深海作战。没战事的时候,我们可以一块聊聊天,喝喝茶,对了,还可以叫上萤火虫,叫上驱逐舰们,可以给她们上课,你也可以和罗德尼去悬崖边吹吹海风,可以和欧根讲讲黄段子,还可以和大家再举行一个生日聚会!下一个过生日的是谁来着?好像是萤火虫呢!而且你看,夏天就要到了,大家可以一起去海边游泳啊,舰娘们的泳装,司令肯定会目不暇接的,还有还有……”

“够了,列克星敦……”

“……诶?”

列克星敦面带微笑地留着眼泪,呆呆地看着我。

“司令……为什么……”

“你是说,如果我知道这些,我们就无法像以前那样生活了吧。”手中轻飘飘的文件,此时却好似有万吨重,压在我的心上。

“我只是想……只是想司令快快乐乐的生活,只是想司令能够幸福……”

“什么都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欺骗我,我怎么可能幸福!”

拳头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司令……”

“列克星敦,文件我还没有拆开,海天的资料也还没给我传过来,现在你向我说明一切还来得及。”我看着列克星敦,带着隐隐约约的期待。

“司令,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必要,你就算不知道……”

“我以为087实验项目是针对你的实验。”我开始打开文件夹。

“我以为你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才不告诉我……哪怕我觉得不对劲,因为我一直认为,无论是谁欺瞒我,列克星敦也不会欺瞒我。”

“不过,我好像,错的有点离谱。”

我将一沓文件掏出来,第一页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087实验项目综述》。

“这是一个关于我的实验项目,”我轻轻地摸了一下眼前的文件,“而你,列克星敦,对此非常清楚,甚至有可能……不,你肯定知道实验内容。”

列克星敦满面泪水。

“那么,我就来搞清楚‘我’到底怎么了。”翻来扉页,我正打算仔细看看资料内容,列克星敦却伸出手来阻止了我。

“你还要阻止我吗?列克星敦?”

“不……”列克星敦擦了擦眼泪,“光看这些资料你是无法理解的,还是由我来进行说明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是我的秘书舰。”

列克星敦又恢复到原来面带微笑的表情,除了眼睛有些红以外:“首先,是海天发来的另一份资料。”

看向屏幕,海天的资料就在刚才已经传到我的电脑上。

“这是……”

“《086实验项目综述》。”

我微微倒吸了一口气。

列克星敦点开了那个文件,开始了讲解:

“086实验项目,也就是舰娘的起源实验,具体实验数值和实验过程没必要理解,司令只需要知道一些基本的过程和结果就够了。首先,舰娘的起源。”

“所有人都认为,先有深海,后有舰娘,但其实这是错误的,舰娘的诞生先于深海,而创造舰娘的科学家们,也不是什么政府支持的科研组织,而是汇集了世界各地著名的科学狂人的不出名的组织——奥林匹斯。”

“他们经过多年的研究,发现了舰灵,以及将舰灵赋予人类肉身的方法。当然,这其中牺牲了太多的生命,但是最终结果确实是成功了,他们发现,女性的两条X染色体里某个呼应的基因片段,在一定情况下可以和不同的舰灵建立链接,从而产生舰娘这一兵器。”

“完成这一研究成果的‘奥林匹斯’的众人们,将这项成果向各个国家大力推销,然而收效甚微。理由很简单,当时的世界和平稳定,人们没有发动战争的打算,对于舰娘这种东西需求不大,而且他们也不清楚,也不信任甚至鄙夷舰娘这种新型兵器。当时是无人化机械军队吃香的时候,各国政府对舰娘这种有违道德伦理的兵器都比较抵制,毕竟这种含有改造人性质的武器是不符合人们的道德观念的。”

“愤怒的‘奥林匹斯’众人们,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创造深海。”

“如果说,人类这一方的舰娘,舰灵聚集了各个舰艇战斗英勇的灵魂,那么深海的舰灵就是聚集了它们沉于海底时的孤独与不甘。所以,她们的舰装以暗色系为基调,拘束为主要形态,光看着就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这令那些疯子非常满意。”

“这些疯子开始量产深海,而作为舰灵的凭依,人类女性,应该怎么获得呢?”

“克隆。”

“这!”我惊讶地看着列克星敦。

“他们就是一群疯子。”列克星敦苦笑了一下,“他们从世界各地的人口贩子那里,买来了几百名人类女性,年龄不一,种族不同,以她们为本体,克隆出很多很多的舰灵凭依,制造出了深海的部队。”

“于是,世界就有了战争,在人类吃尽了深海带来的苦头的时候,这些疯子就再一次出现了,开始推销他们制造的舰娘。”

“就这样,人类方的舰娘,和敌对方的深海,两大阵容就凑齐了。”

“如果平民大众知道了这些,恐怕那个所谓的‘奥林匹斯’会被怒火吞噬了吧。”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点头疼。

“所以,这是机密,不能被政府机构知道。当然,我说的是曾经的政府。”

“曾经的政府?什么意思。”

“现在的委员会,已经不是当初的委员会了。”列克星敦苦笑了一下,“曾经的政府发现了这些疯子的所作所为,于是决定动手解决他们,但是却走漏了风声。疯子们不打算坐以待毙,于是想出了一个计划,他们决定将政府取而代之,由他们来组成委员会。”

“这……怎么可能做到!”

“他们做到了,通过和深海的合作。”列克星敦平静地看着我。

“和深海合作?难道是……”

“没错,深海的突袭,三年前的那场灾难。”

“这是那群混蛋做的?!”

列克星敦苦涩地点了点头。

“通过那次计划,委员会的人被杀死,而他们则通过各种手段取而代之。这也不是太难的事,毕竟共事多年,‘奥林匹斯’的势力逐渐扩大,政府内部早就有很多人都加入他们了。”

“获得了政府权利的‘奥林匹斯’这次是彻底放开手脚了,他们一边不断暗地制造和投放深海,一边继续他们的研究——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科学疯子,之所以想要取代原来的委员会,只是因为委员会想要对他们动手,这会让他们无法进行研究的。”

“这还真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我尽力压住内心的愤怒,问出了我的疑惑,“可是,既然现在的委员会早就被他们调包了,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这应该是机密吧。”

“总督告诉我的。”列克星敦说的话,让我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

“父亲?!他怎么会……”

一个令我不敢置信的想法从心底浮现。

“看来,司令应该是想到了。”列克星敦轻轻地把我按回座椅,叹了一口气说道:

“因为。总督大人就是‘奥林匹斯’的一员,而且是核心层的一员。”

怎么会……

也就是说,父亲也曾参加了这些丧心病狂的计划!

“总督大人一直都是反对他们那些不人道的行为的,但是没有用。”列克星敦解释道,“总督大人在‘奥林匹斯’变得越来越疯狂之后,就想退出了,但是已经无法退出了,坐在总督府这个位置上,已经是总督尽最大努力离开‘奥林匹斯’的成果了。”

“那,他把这些都告诉你是想干什么?”

“以防万一,这些事情不能被尘封。”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列克星敦反问道,“你能怎么样?”

我一时无言,确实,我没什么能力改变这一切。三年前,我只是一个学生,手下没有一兵一卒,不仅无法阻止,甚至自己的生活都因为和父亲断绝往来而难以为继。

“好吧,这些我都知道了,不过,这些事和087实验项目,或者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的。”列克星敦点了点头,“这可是说是087的起源,也是你抉择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