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真是开始热起来了。 

她放下书卷,轻轻捏了捏鼻梁,因为是家居纳凉,所以长发披散,着一条浅青色雪纺裙,窗外的日光照进来,在小小的藏书室内腾起一圈金色的光晕,书卷油墨和纸张干燥的香气弥漫其间,让人心境平和。 几朵小小的白花从藏书阁半支着的窗子外飘了进来,她伸手拈了一朵,小小的花朵五瓣细腻洁白,黄蕊娇嫩,衬得纤白的长指玉样光泽。 

看了许久的书,只觉得背上隐隐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搁下花朵,忍不住拿起放在旁边的白檀扇扇风,鬓角长长垂下的发丝亦是被拂动,软软的擦过她莹白如玉的面颊。

 藏书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凌羽闻声抬头,只见湖蓝的衣角一闪,走进来一个俊雅清秀的少年,发若黑檀,肤色白皙,剑眉星目,沈腰潘鬓,颇有水月观音之姿—细观其眉目,却与凌羽有四五分相似,正是安倍凌晔。 

安倍凌羽和安倍凌晔是亲兄妹,凌晔长了凌羽两岁,然而在安倍家这一代的排行,是第三子。 

长子安倍凌和,现年二十三岁,就读于东京国立医科大学。

 次子安倍凌明,现年十九岁,正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读书,和凌晔凌羽关系不错,话说上次他从瑞士回来的时候还给他俩带了不少巧克力……

 三子,便是安倍凌晔,现年十七岁,随父母居住于伦敦。

 四子,安倍凌昌,现年十五岁,仍住本家。

 另有五女,长女安倍凌华,和安倍凌和是双生子,现就读于京都大学。

 次女安倍凌霄,十七岁。和三女安倍凌弥为亲姐妹。 

三女安倍凌弥,十六岁。

 四女安倍凌羽,十五岁,作为交换生就读于东京帝丹中学,现居东京分家。 

五女安倍凌月,十二岁,居住于东京的分家。

 除凌晔、凌羽的母亲外,其余诸人的母亲均出身日本国内有名的阴阳师家族,而他们的母亲却是仅有见鬼之力,但并无退治妖怪能力的“半个”普通人。 应该说“所幸”,他们兄妹的天赋,完全继承了父亲,并且很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如今族内新一辈中,尤善占卜观星的是安倍凌月,安倍凌弥、安倍凌昌工天文历法,安倍凌霄、安倍凌明则是攻击高手,安倍凌晔安倍凌羽是发展平均,各项都不错,当然都没有另几人精通,而安倍凌晔更擅攻击类的阴阳术,安倍凌羽则对幻术天分更高。

另外长子安倍凌和,天赋虽不及其他几人,但在医疗型的阴阳术方面格外感兴趣。 总而言之,是各有千秋,各擅所长。

 但是综合来看,如果真的要择选祭祀仪式中的重头戏“祭祀舞”的人选,更应该找擅长占卜观星的安倍凌月,然而她年纪尚小,不宜担此大任,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找擅长幻术,同时也颇通占卜的安倍凌羽了—— 换而言之,就算她那天没有缺席,恐怕也就是被当场通知而不是被转述了…… 她端过黑檀木托盘上的一盏青梅汁一饮而尽,这么想。

 “你还真是认真呢!”

 “……好歹也是祭祀舞啊……我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吗?”她无辜地歪头,明眸水润,表情无辜又可爱。

 “……”其实你就是吧!

 “老头子他们对你说了些什么?”

“也就是好好努力之类的。”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祭祀的话……貌似是要斋戒的吧……”“啊。” “所以……果然是要从现在就开始补充营养吗!”

“我说你……” 回到房间洗漱了一番,她懒洋洋躺在榻榻米上,开始翻看书册。

 门被人轻叩了两下,她迅即从榻榻米上弹了起来抚平雪白浴衣上的褶皱,梳理了一下墨缎般散开的长发,把书册摊在膝上。

 如鱼得水做好一切,她轻声道: “请进。”

 进来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微卷的黑发垂在肩上,白皙的面容秀丽姣好,一双黑瞳神采飞扬,顾盼生辉,她润红的双唇犹如饱满的玫瑰花瓣,轻扬间便有说不尽的妩媚之意:“凌羽,你还没睡?”

 凌羽迅即端坐,微垂螓首,柔婉道:“凌华姐姐。” 安倍凌华笑笑,在小几前跪坐了下来,米白小洋裙款式经典制作精良。

 “我先恭喜你被选为祭祀舞者。”

 “……这个……”

 “总而言之,好好加油吧!”

 她抬头眨眨眼,这……这就说完了? 大晚上跑来说几句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含义不清的话……只是给她“加油”? 女子起身向门口走去,忽然回首一笑:“诶,你有空,也是该多往本家走走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