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成功了,接下去就看科洛他们做的怎么样了。

【普乐。】

申棋月吗?

【还有其他人。】

已经解决了新生意识的问题了吗?

【我们已经在让胶质把你那一部分转移到穹顶下面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操作这些。

【普乐……你这人,真的有必要吗?】

是说什么?

【有必要为了杀死安吉尔而牺牲自己吗?让塔镇的人自爆不也能解决问题吗?】

我说过了,如果那里自爆的话,整个穹顶都会变样了,变得不再是原来那个样子。没有地上的支援,没有塔镇的支援,真的很难生存下去的。

【所以宁可牺牲自己吗?】

是的。

【你真傻。】

我知道。

这里是胶质的世界,在以胶质神经元为核心的物质构造里,无数不同功能的凝胶物质就这样存在着。渗透了整个地面、浸透了整片大海,攀上每个穹顶。在有生物存在的地方,就有他们。他们是已经死去的人类意识集合而成的个体,继承了人类的一贯,正是这个地球目前真正的统治者。

就这这些统治者,为了抵抗威胁着他们的存在安吉尔,而调动了各种可以调动的东西。

而被选为其中之一的普乐,真正完成了任务。

“但是却接收不进来?为什么?个体死亡之后,吉莎做的那个依赖于肉体的屏障应该就解除了才对。”

“和吉莎那时候一样,是他内部的原因。”

“但是不接进来的话,没办法维持足够刺激源的话,会很快劣化的,你有好好地跟他解释清楚吗?”

“当然,但是他完全不在意。”

“事关生死的东西,怎么这么草率!”

“抱歉。”

“申棋月,你很认同他啊。”

“是的,对于失去他这样一个个体,我也是十分惋惜的。”

“那就想办法做点什么吧。”

“这方面的话,因为事情还没有结束,所以普乐的精神状态还很紧张,所以没有余裕来考虑未来的事情。而且他还有爱着的女孩子,到最后,一定会接受我们的邀请的。”

“原来如此,这件事还是你比较清楚,还是交给你吧。”

“我会尽力的。”

在交流完这些之后,申棋月开始在胶质中“游走”。不是物理上的位置变化,而是精神上的焦点变化。整个事件都还没有完全结束,这最后的临门一脚又是最不能放松的。科洛和普弘计划的最后一步,只要安吉尔靠近科洛在的那个基地,一切就都好说。所以申棋月将焦点集中在了随着灾害群在快速移动的安吉尔,科洛在的那个基地。还有那一大块不肯和自己融为一体,而在胶质海中翻腾的普乐。

在这个世界里,是没有谎言的。所以普乐,是真心不想接受这边,那么这边也就不可能强制吞噬他。

但是失去身体之后,完全化作胶质的“人格”,由于失去感知能力,失去了所有的刺激,意识是会慢慢劣化,最后自我选择走向消亡的。申棋月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在努力地向着自己能做什么。搜索着整个胶质中共享的知识,如果他能够在外部做点什么的话,就还有机会。但是像普乐这样的深度感染者,是很难产生的,现在在它们控制下的数人,都离这个穹顶非常遥远。

所以他只能向那个人求助了。

比安吉尔要慢上很多,普乐才来到了基地。和预计的一样,灾害群带着安吉尔来到了这里。但是安吉尔并没有就这样靠近过去,果然是在警戒着。

得用什么办法来逼他靠近才行,不然等他决定前往其他的重生点,就太晚了。

【不要紧的,普乐,现在已经不用着急了。到了这里的话,计划就已经结束了。】

但是,在我看来,安吉尔已经在打算离开了。灾害们已经开始在相互捕食了,应该已经在筹备往其他地点迁徙的能量了。

【这些知识运用的很好嘛,但是还是那句话,已经不要紧了。你还没有完整地看过你父亲制定的计划,所以才会有这种担心的。】

难道对此也有计划吗?

【在十几天前,普弘向西北方向前进的时候,曾经经过了一个小型的穹顶。虽然那个穹顶已经被安吉尔攻陷了,但那个就是这里的关键。】

小型穹顶?

【为了避免情报走漏风声,所以关于新型的迷彩能力,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从科洛那里偷来数据,更别提是破解方法了。】

啊,难道说。

【就好像我们在操纵那些无主的灾害一样,科洛他们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而】

没等到申棋月对普乐解释清楚整件事,天空中的阳光被遮蔽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盖子出现在空中,直径五公里的半球形盖子上面布满了森林。这种东西本是不可能凭空出现的,但是科洛就是做到了让它完全消失了一段时间。就在出现的这一瞬间,盖子它开始下落。

灾害群中速度最快的那些灾害,在安吉尔的指挥下立即组群,想要带着安吉尔离开这里。但是这个时候,灾害群骚动了起来。

【这部分工作,就交给我们来做吧。你现在想去哪里?在这里就已经可以看到全貌了,但如果你希望的话。】

请把我带到基地里面去,拜托了。

【但是现在的话,你也只能看着一切发生了。】

我知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留在这里的。】

请带我过去,不然我自己去也行,已经稍微适应; 一点这种状态了。

【好吧。】

在胶质中,普乐正在被传递过去,而就在这样被运送的过程中,他依然要看着在外面的战斗。穹顶的下落,不过是断断的二十几秒的时间。如果没有干扰的话,安吉尔是能够利用手中最快的那种灾害冲出去的。但是,因为申棋月他们的存在,干扰出现了。就在穹顶出现在空中的那个瞬间,安吉尔的意识一下子被完全吸引了过去。就是这一瞬间,他对整个灾害群的控制力可以说是降到了最低点。而申棋月它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钻进灾害群中意识最薄弱的部分。

就这样,一面由灾害组成的稀稀拉拉的“墙”出现在了安吉尔的面前。突破并不是问题,但是随着正上方不断压迫下来的穹顶,这个突破花费的时间让他无法承担。安吉尔将控制力全部都集中在那批急速类型的灾害身上,甚至完全放弃了对大型灾害的控制。在一片杂乱的灾害群中,数十只中小型的灾害聚集成了圆锥一样的阵型,集体扇动着翅膀。

看出了安吉尔的打算,申棋月它们很快就做出了反应,转而控制住大部分灾害的情况下,他们让靠得最近的灾害扑了上去。但是没等它们接触到,圆锥的突进就开始了,很快这个集体的速度就到达了极点。在所有灾害中都有着最快速度的这把矛,以迅雷之势向着斜下刺去。最外层的灾害,无视了自己身体的安定性,完全以克服阻力为己任,一旦被攻击马上脱离。

就依靠这种抛弃性的策略,以安吉尔为核心的这支部队突破了灾害群,在穹顶落地之前,到达了会被笼罩起来的边界。

如果申棋月他们没有去管那些被安吉尔放弃的灾害,而是一开始就致力于阻止安吉尔形成那支矛的话,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了。

但就在安吉尔即将穿过边界的时候,先头的灾害,报告说似乎接触到了什么东西,但是队伍的速度并没有降下来。安吉尔一下子没有做出反应,因为这个刚刚出现的“特征”是连他都还没有掌握的。突然出现在穹顶边缘之下悬挂着的小虫子们,就好像等着安吉尔出现一样。就在矛的核心部分靠近过去的时候,爆炸发生了。暴风袭来,安吉尔没有办法,不得不用灾害挡下来。但是这一次阻挡就将他争取出来的时间全部都消耗掉了,穹顶和大地接触,发出轰然的巨大声响,穹顶内空气被压缩起来,有鼓膜的灾害们纷纷出现了耳鸣的症状。

安吉尔的突围失败了,而此时此刻他还失去了大部分灾害的控制权,虽然要夺回控制权并不困难,但是灾害群的数量巨大,耗时也存在难题。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穹顶下的人呢?

【那个穹顶,在被侵占之后,就已经不能再生存了。毕竟范围非常的小,自持力相当差。当初那可是动员了整个穹顶加地上的战力的包围战,但是在安吉尔面前……】

我知道的,如果这次没有好好地让大家避难的话,我那个穹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地上的人,拥有了持久的生存力之后。再差也不会是全灭了。】

……

安吉尔让手下的灾害敲打着穹顶的外壁,思量着用什么样的手段可以突围出去。离开这个穹顶的方法有很多,其一是暴力一点控制大型灾害破坏掉穹顶的外壁,但是肯定会别阻拦。第二是从下地通过,但那里依旧还是申棋月他们的底盘。第三是……

安吉尔让收回控制权的灾害,在杂乱的灾害群中打开一条向上的通路。在穹顶的最上方,还有一个相当方便的开口,那就是电梯塔被拆除之后的位置。这个穹顶也是安吉尔设计的,所以他知道,无论做什么努力,那个位置都是不能被关上的。只要到达那里的话,就可以出去了。

申棋月它们手下的灾害们,开始向着安吉尔控制的灾害们进攻。但是这个攻势却很快停滞了下来,反而慢慢往后退去。

原因很简单,安吉尔对它们的控制力,是远超申棋月它们这些外来意识的。在距离还远的时候还好,一旦靠近安吉尔本体所在的位置。这些灾害就会被安吉尔夺回控制权。所以这些灾害被命令稍微远离一点安吉尔,所以一步步在后退。

【啧,希望科洛能快一点。】

怎么了?

【情况不太妙,能够维持的时间,可能比想象的还要短很多。】

是吗?

【等等,你要做什么?】

原因是安吉尔会夺回这些生物的控制权吧?但是如果我去控制一只呢?

【喂。】

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所以,叫一只过来吧。

【不,让我们来吧,只要提前做好备份,就不会有太多问题的。只是有作战经验的人数还是比较少,这样吧。】

在申棋月的指挥下,几只特别的灾害被制作了出来。察觉到这些灾害存在异常的安吉尔,也做出了对策。和申棋月这边不一样,安吉尔不可能做到对复数灾害的直接控制。但是他还有自己独特的手段,那就是对灾害的直接改造。比起杉三那种伴随着痛苦的自我改造,安吉尔对灾害的改造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安吉尔略微占有一点优势,但是申棋月他们也没有闲着。它们正在想办法控制几只较为大型的灾害,如果控制了它们去阻塞电梯口的通路,就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了。但是安吉尔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一点,直接将手下的一批灾害改造到了异常的地步。完全特化攻击力的,完全特化力量的,完全特化防护力的。不是单纯的一只灾害,安吉尔在空中,组合出了一个复合型的战斗集体。

对,就是合体。简直乱来的行为,却也非常有效。既然一个灾害个体的潜力是有限的,集中表达的效果就会比分散这些潜力有更好的效果,代价自然是这个灾害不可能长时间存在了。而且这种合体的东西,也是要安吉尔自己来操纵的,交给散开的灾害意识的话,可做不出什么好看的动作。

申棋月它们手下的那些大型灾害还没哟做好作战的准备,安吉尔的大块头就冲击了过来。哪怕它们驱使着中小型的灾害去抵挡,但是战力实在是太悬殊,防线一下子就被冲垮了。而安吉尔就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力量一样,将化作长枪的灾害,穿透了在这边防护力最强的装甲虫。然后他开始让这个大块头无意义地笑了起来。

【科洛,拜托了。】

申棋月,你们有看到季庆在哪里吗?

【季庆?没有,但是这个基地有好几个我们进不去的安全房,最有可能的是被科洛给藏到哪个房间里去了吧。】

希望是那样就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想我们找到季庆在哪里了。】

诶?在外面吗?

“啧。”

在这里,有着方圆五公里范围内仅剩的两个人类,科洛和季庆。

在这里,科洛正在操作着她的个人电脑,和安吉尔不一样,她要操作性状的话,可不是直接就能操作的。

“明明都设计好了,怎么范围会差这么多的?”

季庆这个时候也在研究室里,当然在场的还有蟋蟀人G103。

“怎么了,妈?”

“就是做出来的这个仪器,影响范围不够大。”

“什么范围?”

科洛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对女儿开始解释。

“这个圆柱型的克隆仪呢,本身就有一个对安吉尔那种黏液的吸引力,只要安吉尔靠的足够近,剩下的事情就全交给这个克隆仪来就好了。我在改了克隆仪的运行模式之后也是改了影响范围的,但是现在看来的话,因为供能问题,对远处的吸引力实在是不够。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出问题,啊……当初又没有时间和材料给我做验证实验。”

刚解释完,科洛就开始自暴自弃地抱怨起来,虽然手中的操作没有停下来是看得出来,她一时半会都没有办法找到解决方法。

“申棋月也好,谁也好。你们应该在做什么吧?如果可以的话,把安吉尔逼到靠近基地的地方吧,拜托了!”

科洛开始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说话,而站在一边的季庆,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好。她已经吃下了杉三留给她的那颗蛋,所以她现在已经和原本不一样了。她想要告诉她的母亲,自己想要做点什么。没有来由的,她感觉到了普乐身上发生的危机。而她却不知道外面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所以她才来到了这个房间,想要和母亲商量这件事。但是情况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发展的远比她想想的要快了好几个档次。

“妈,那些人根本不在这里。”

而就是这样的她,能够知道,铺在这个基地里的黏液中,不存在任何人的意识。因为这个时候,申棋月和所有意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和安吉尔作战上。

“哈?怎么偏偏这样!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季庆把情况告诉了自己的母亲,而且和杉三不一样,杉三只能从其他的灾害身上“学习”,但是季庆拥有足够的知识,她可以“创造”。

“这样啊……”

科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沉思了起来。她不想季庆去使用这份力量,那样就再也回不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但是现在,她又需要季庆的这份力量。

“所以我该做什么?”

要把季庆送上战场,科洛是不愿意的。但是整个计划进行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让她做选择的余地了。

所以她

把显示器转到了季庆面前。

“现在推测的影响范围,是距离圆柱体的外壁五十米左右的这个空间。只要把安吉尔逼到这个距离,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

季庆在收到指示之后,立即就转身准备走出房间。

“季庆……”

“我不会有事的,妈。”

科洛放下了手。

G103也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跟在季庆身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