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103很快就回来了,而他带回来的人,也一点不像是被抓回来的样子。

那个人跟在G103身后,走到了普乐面前。而当他出现的时候,普乐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么合适的时间部署在这里。

“我也正想着能够用对话解决呢?”

“……”

有些东西,能够面对。但是有些东西,是完全超出预想的,人脑会没有办法面对。而现在普乐就是这种状况,他只能庆幸杉三不在旁边。为了一方万一,普乐独自一人待在谈判的地方。

“我希望你能把面罩戴上。”

“也对。”

听到了普乐的要求,那人把刚摘下来的面罩又戴了回去,然后在普乐对面,坐了下来。而随着他坐下,普乐背后,传来了嘹亮的哨音。

对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为了加快对话的速度,直接把要求说了出来。

“我的要求很简单,让杉三留下就可以了。”

“果然是这样吗?其他人无所谓吗?”

“是的。”

在看到他的脸之前,普乐还会以为被要求留下的会是季庆,但是看到他的脸以后,那个对象就马上改变了。而且之前可能拿来作为谈判材料的话题,也全都没有用了。但是和那变化相应的,他有了更多想要知道的东西。

也许这种己方有更多需求的情况,会让对方直接拿到了主导权,是不太合适的开局。

“我觉得这个条件还是很合适的,你那个计划里也没有杉三的位置吧?”

“你究竟知道多少?”

“嗯……要怎么解释呢?大部分都知道吧,只是杉三的行动模式超过了我的预期罢了。”

“超过了你的预期?”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愿意待在有灾害的队伍里。”

也就是说,他连己方有G103这种成员的事情都知道。但这种情报究竟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不如说真的有可能泄露吗?

“你不用想着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

“塔镇的情报,你们也是有的吗?是合作关系吗?”

“合作?我的权限要更高,究竟算不算合作呢?部门不同,姑且算是吧。好了,下决定吧。”

他的条件是正确的,整个计划本身就有杉三是否合作两种分支,只是从一个分支跳跃到另一个分支上去而已。杉三的合作本身反而像是一种意外,但是在这种时候,杉三已经答应要合作的现在。

“我不能下决定。”

“那就让我直接和杉三说吧,我会说服她的。”

他当然能,不如说他表明自己身份的时候,就是杉三动摇的时候。如果在背后还有其他的缘由,杉三大概会留下来吧。但是在那些东西被告诉杉三之前,普乐想要知道。

“为什么那么确定?还有,为什么是杉三?”

“你好像更想知道啊。”

“是的。”

“那就告诉你吧,有些是杉三自己知道的,有些不是。”

对方有手指隔着面罩刮了刮脸颊,又放了下来和左手交错握了起来。

“你觉得杉三是哪个集落出生的?”

“黄线上的一号集落,不是吗?”

“不是,哪里都不是,杉三是地上出生的孩子。”

“地上?”

也就是说,杉三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带上了穹顶。但是那个时间,究竟是在她父母的事情之前,还是之后呢?

“是在她父母那件事情之后,这些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杉三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普乐他们也从来没有问过。因为一直以来,那些东西都是不重要的。但是现在,那些事情就变得重要了。

“那和你们要留下她,有什么联系吗?”

“嗯,有样东西你应该见过吧,被安吉尔拿走的那个。”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是杉三项坠里的数据卡,安吉尔亲自来拿的话,就意味着那些数据相当重要。

“其实,那是关于杉三她的实验的数据。关于‘人类潜力’的研究。”

这就是为什么这一次不想让杉三离开的原因吗?

“什么?”

“冷静点,接下来的事情,杉三也是知道的,但是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告诉了你,否则她可不会饶了我。”

“这……”

“其实杉三的年纪,比你还要大上一点,她是在大灾害发生的那年出生的。”

也就是说,之前搞的那个成年礼,完全就是一场戏。

“那她的父母?”

“是亲生父母。”

其实,如果他说出“不是亲生的”,普乐更加安心。因为亲生的父母,把自己的孩子用在研究上,是多疯狂的一件事情。普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杉三了,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听下去。

“所以呢?”

“有一件事是秘密,我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你,关于被抢走的那份资料。”

如果说杉三和那份资料是被刻意送到穹顶上来,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是一种“诱饵”。而这种诱饵究竟建立在哪里呢?如果杉三这个实验体本身是诱饵的话,那么就没有必要在这里阻拦杉三的离开。也就是说,她是成功的实验结果,而问题就出现在那份数据上了。杉三自身反而是保证那份数据诱惑力的糖衣,但是有一点说不通,就是为什么当初很放心地让她和安吉尔接触吗?

“那份资料有问题吧?但是那时候,杉三要和安吉尔接触,你也没有过来阻止不是吗?”

“嗯,那也是计划的一环。”

“计划的一环?”

“如果那时候杉三被带走,我们很可能就利用她处理掉安吉尔了。”

利用她处理掉安吉尔,也就是说,他们有能够控制杉三的力量,或者说其他的手段,但不论是哪一种,肯定都非常的残酷。但是从结果上来看,所幸安吉尔是那种傲慢的人,计划粗犷的很。

“你……这件事杉三知道吗?”

对方摇了摇头。

普乐回想起了杉三离开猎人聚落时候的那个眼神,那真的只是单纯的不舍吗?还是说她其实也知道这一切,那是诀别呢?如果是那样的,在蓝七集落里的那些日子,杉三都是怎么过下来的?无尽的寒意爬上普乐的背部。

“现在呢?”

对方回头看了G103一眼,一边用左手拇指指着他,一边说到

“安吉尔,现在手头已经有了这样的手下,我们还能怎么办?已经不能让杉三和安吉尔接触了。”

“那你就不怕G103一定要把杉三带下去吗?”

“他会吗?”

“不会,因为如果选择强行带杉三小姐下去,那么两方爆发冲突的可能性就很高,季庆小姐的生存率会下降。现在将季庆小姐带下去是我们的首要目标。”

“那么刚才那些事情,你会告诉安吉尔吗?”

“我不用说,主人他也会知道的。”

“原来如此。”

对此,普乐看向对方。

“我们知道这一点,现在认为安吉尔已经知道了数据有问题了,所以这方面不是问题。”

“有么?我觉得安吉尔最近的行动一点都没有受到妨碍的感觉啊。”

“这个……嗯,果然这方面我不能讲。”

需要思考一下才决定是否讲出来,也就是说是很暧昧的秘密。在安吉尔各种行动的同时,地上部分自然也会有对策。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之前的那个对策是有问题的,安吉尔在拿到数据之后,灾害们有了明显的变化。

也许这就是突破口。

“你真的觉得杉三和安吉尔接触会有危险吗?那份数据,真的让安吉尔为难了吗?”

如果能够否定对方作战正确性的话,很多事情就可以在根源上解决。但是对方动用了数十人的部队,而且还大动干戈在穹顶边缘切割出那种宽度的空隙带,布置了连绵几公里的监视。想必论证的时间远比普乐想的要多,会这么简单就反驳掉吗?

“这不重要,只是留下杉三而已,这样就可以了。”

就是这样,对方肯定还有没有告诉我们,或者说不能告诉我们的情报。

“我刚才也说过了,你们不需要杉三的,不是吗?”

“这不是需要不需要的问题,志同道合的她站到了我这边,我就不可能轻易就决定让她走,我没有那个权力。更重要的是,我不想。”

“那么谈判就破裂了。”

对方站了起来,就在他站直的那一瞬间。

普乐被瞄准了,但是捕捉不到来源。

“我再问你一次,这就是答案吗?”

普乐说不出话来,代替他回答的,是另一个声音。

“我不会留下的。”

“杉三?”

比起普乐,对方明显要吃惊得多。因为在两人的视野里,都没有杉三的身影。也就是说,杉三是在十分远的地方。而那个距离,杉三竟然能够听清楚这边在讲什么,完全超出了普乐的预料。

“杉三,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不会回去的。”

“别那么任性好吗?你去地上的话,太危险了。”

“危险?我来到穹顶上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想过危险。”

普乐只能静静地听着不在面前的两人,隔着距离这样对话。而对方没有闲着,在这个杂乱的丛林环境里,他试图去定位杉三的位置。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啊,去杀掉安吉尔,那件你们不肯让我去做的事情。”

“你一个人的话,做不到的。”

“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区区三个人,能做什么?”

“那你觉得要聚集多少人,才能对抗那个家伙?我们真的等到那时候吗?”

“不是的,计划你也是知道的,再等等,只要再等等,我们就有突破安吉尔防线的机会了。这个时候你被他抓到的话,就一切都完了。”

“我从来就不想参加这个计划的,我说过不止一次了,我想用我自己的手去杀掉安吉尔。”

“你别任性了!”

“所以你就想要我深明大义,然后像个鼹鼠一样地活着吗?”

这个时候,杉三的位置就已经被他掌握了。没有顾忌普乐,他直接冲向了杉三所在的位置。普乐跟在他的身后,追了上去。

他好像不打算浪费之间,直接就向着杉三攻击了过去。谈话实际上已经失败了,无论是普乐还是杉三,都没有接受他那个条件的意思,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吧。

但是他有什么对付杉三的办法吗?正面和杉三对决的话,是不可能战胜的吧。就在普乐这么想的时候,看到了他从衣服上摘下了一个烟雾弹一样的罐子,朝杉三扔了过去。

但不管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只要不在自己身边产生效果,那么就没有任何意义。就依着这样的思路,杉三在空中接住了,然后往原处扔出了那个罐子。酚红色的烟幕在远处的丛林里弥漫开来,更重要的,是那股烟向上飘去。

看来那并不是什么烟幕弹,如果是信号烟雾的话,又能怎么样呢?在丛林里有至少两层的阻拦,他手下的人又能多快支援过来呢?就在烟幕升腾起来没有几秒,他就已经被杉三制服以后按在地上了。

“你还想说什么?”

“杉三,别到下面去。”

“说这种没意义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我要说的,是你父亲。”

咔嗒,咔嗒,他被杉三抓着的右手关节上,连续发出了不该由关节发出的声音。

“你说了什么?”

对方虽然疼出了汗,但是没有叫出来,仍然撑着和杉三说话。

“你父亲,还活着。”

整个画面就好像静止了一样,除了已经被杉三用关节技压制了的人,杉三和普乐都哑口无言了。杉三的父亲还活着?而且如果他会说出这种话,那么他就是站在对方阵营的。所以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在这个计划执行的过程中,还没有任何的干涉?一直看着杉三这样?

不,这一定有什么理由。或者说

“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他还说会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回锅肉。”

不对,这种“只有亲人才会知道的事情”出现地太突兀了,但是只有冷静旁观的普乐有这种感觉。而作为事件中心的杉三,明显已经动摇了起来。

就在杉三动摇的时候,普乐的眼角瞟到了有什么空中有什么东西在飞过来,还没等他转过头去,就有一阵冲击传来,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刚才那个烟雾升腾起来的地方。随后才是极强的呼啸声,和冲击波,震开了丛林。

“什么?”

在普乐还在惊叹的时候,身后的G103已经冲向了那什么东西落下的位置。但是回应过来的,却是极为密集的枪声,甚至有些许流弹飞过了普乐身边。便再也没有了反应……

相当的危险,杉三也站了起来。根本没有想过他们会用这种人员投送方式。从那阵冲击波来看,那是超音速的玩意,这种东西落地的冲击下,还能保证其中的人员安然无恙吗?

然而普乐他们在等的东西,还要一点点时间。

有一个声音回答了为什么可以使用这种投送方式,随着有什么东西靠近这边,陆陆续续有树木倒塌的声音传来。然后西服破了很多口子的G103回来了。

“非常抱歉,在下在应对有装甲防护的对象时,效率很低。”

原来如此,有金属防护,是类似坦克的东西吗?而且超音速投送?里面恐怕没有人,是自动的还是远程控制的?不过这种分析对于普乐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并没有任何能够反制的措施,不论对方是否是全自动的。

所幸在丛林里,那种庞然大物并不能很轻松地移动,只是逃跑的话,并不存在问题了。

“要跑了。”

但是普乐他们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逃,这里本就是距离丛林边缘非常接近的地方了。选在这里是不是一个错误呢?

“喂,103你在干什么?那些人都已经突破防线了。还有那么大的机器人是怎么回事?”

在某棵树上,出现了另一个蟋蟀人将一个不好的消息带了过来。

“你们还有机会的,只要杉三你留下来。”

“我不会留下来的。”

在这个穹顶上,杉三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她只有离开穹顶,展开追逐安吉尔的步伐才感觉活着。所以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服她。哪怕是刚才那个关于他父亲的谎言,她也已经再也不相信那是真的了。

“真是可惜啊。”

更多的枪口延长线,瞄准了普乐还有G103,而G159早已不知去向。

“来咯……”

来了吗?梁霜带着一点兴奋的欢呼传到了普乐的耳朵里,但是相应的,也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聚焦在普乐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卸去了很多,而那些压力去了哪里,不用想也知道,是梁霜。

而另一方面,另一种强大的威圧感出现在了普乐他们的上空,巨大的拍击声让他们不由地抬起头去。

又是一阵嘹亮的哨音,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太阳。梭型的身躯,百米、宽而修长的羽翼,尖锐前伸的喙,那是应该已经消失的物种,鸟。

在大灾害发生之后,灾害化的昆虫比鸟类更早发生了变化,迅速占领了天空。从那时候开始,鸟类这个种类的生物,就从地球上消失了。但是就在天空里,本应该消失的物种出现在了那里。

因为在穹顶外也有人类生活着,所有有鸟类活下来本就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更不用说这只鸟,明显就是被驯服的。

“yv……”

那鸟张开了嘴,发出了尖细的叫声。

鸟影越来越大,梁霜那边,开始传来断断续续有节奏的哨音。那明显就和召唤的哨音不一样,看得出来是在指挥那只鸟做点什么。

然后就看到鸟的双翼收了起来,下降的速度徒然增快,地上的人们不由地想要蜷缩起来,为了迎接那即将到来的冲击。但给予这个起来以回应的,是一阵将丛丛定植在一起的丛林都刮向一边的飓风。

普乐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被风中的不明颗粒刮出了几道裂痕,但眼睛无法睁开,剧烈的风持续着,轰鸣着,直到在这阵轰鸣声中,有铁质的什么东西被撕开的卡兹声。鸟又飞了回去,向着丛林的边缘落了下去。在它的爪子上,抓着一块已经变形到看不出原型的东西,在星星点点反射着阳光。

在这阵喧嚣过后,整个丛林安静了下来。普乐睁开眼睛,G103已经不知去向。探出头去,可以看到,敌方的头目,正安静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战车被摧毁,人员伤亡,有东西正在突袭队形,损失惨重。”

杉三复述着她所听到的东西。对面的情况非常糟糕,要重整出作战的阵型,会需要很长的时间。

“趁现在。”

普乐和杉三开始向着大鸟落地的地方跑去,只留下史波扶着右肩站在那里,没有要进一步追过来的意思。这样的话,基本就安全了,只要再登上那只鸟,然后降落到地面上去就可以了。

 

“好啦,好啦,干得好、干得好。”

那只鸟正在用它那巨大的头摩擦着梁霜,不过语气说是摩擦不如说是在顶,可以看得出来梁霜连保持稳定都非常困难。而那台不知道什么战车的一部分,已经变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的废铁,被扔在丛林边缘的树丛里。

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普乐在看完那堆铁块以后,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那只鸟的爪子。裸露的红色皮肤和那黑色的爪子,那光滑的表面正在扇动一种寒光。

地上的人类,驯服了这种程度的凶兽,能够生存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梁霜爬上了那只鸟的头,温柔地顺着那里的柔毛。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宠物,小鹫。”

“不,这是只鸽子吧?”

是啊,青灰色的头颈,灰色的体部,翅膀末端那黑白相较的横纹,喙部末端上的白色。一只典型的鸽子外形,能够在那次大灾害里活下来的,恐怕也只有这些那时候正受到人类保护的个体。而不是鹫那种不存在在这个地区的猛禽。

“只是名字啦,对吧,小鹫。”

“jiuuuu……”

原本只能停在人类肩膀上的小鸟,如今正用头抬着它的主人,用粗壮的嘴发出了高昂而带着一点喜悦的叫声。比起原版的生物,它的智能看样子也上升了很多。比起那时候只会咕咕叫,连人类的指挥都几乎不能理解的鸽子。现在的这只鸽子,反而是像一只小狗一样,听从着梁霜的指挥,并会要求奖赏,甚至会和主人一起互动。

“哼……”

和欣慰地看着的普乐和季庆不同,杉三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开心。

“别浪费时间,快带我们离开。”

“诶……小鹫刚飞上来,你就让它在休息一会嘛。”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们在逃跑,而且敌人已经追上我们了,虽然被暂时击退了,你就不怕你的宠物遭受危险嘛。”

“安心啦,小鹫都来了,就没有什么危险了啦,就算是装甲虫出来,也只是它的食物而已啦。对吧?”

“jiu?”

这真的是鸽子吗?从刚才开始都在发喜鹊的叫声,原本鸽子的声音要低沉很多,体形增大以后,也应该会变得更加浑厚才对。

“而且,连战车都摧毁了,你觉得他们还会攻击过来吗?”

“你是怎么知道战车在那里的?”

“不是普乐你叫G103把位置告诉我的吗?”

所以实际上在控制战局的,是G103而不是这边的任何一个人类。这是多讽刺的事情。但又没有办法,普乐他们在面对和人作战,以及危机的时候,没有经验和体验,整个人都会陷入恐慌。

他们真的能对安吉尔做出什么吗?

“好了,上来吧。”

梁霜抚摸着鸽子的脖子,鸽子舒服地闭上眼睛,慢慢蹲了下来,并将翅膀也放了下来。普乐踩在翅膀上,完全感觉不到这是踩在肉上,异常的坚实。羽毛和羽根的存在给人一种滑腻而又凹凸不平的感觉。

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的气氛萦绕在鸽子的周围,原因大概是因为鸟类的代谢水平和基础体温都要比人高出一截的原因,再加上刚刚做完那种超高强度的运动。但是原因和效果是两码事,这只忠犬一般的生物和温暖的氛围、柔软的羽毛绒毛。普乐几人莫名地安心了下来。

五米多宽的背上,坐上三个人是绰绰有余。

“有这种交通工具的话,穹顶上可以和地上多联系一点的啊。”

但是却有很多的原因阻拦了这个可能性,穹顶是一个极端封闭的环境。在听说父亲下到过地上去以前,普乐甚至都不觉得地上还有活着的人存在。在那种恐怖的丛林包围下,而且没有抵抗力量的话,任谁都会这么想的。

其他的原因,首先就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了。

塔镇和地上的回答,恐怕都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