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嗎？”艾米莉不放心地敲了敲機器的玻璃罩。“感覺還舒服嗎？”
“我又不是第一次用膠囊了。”扭動了一下不自然的身體，我苦笑道。
“這樣.....”艾米莉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對着躺在一個巨大的膠囊狀機器中的我揮手告別。“別忘了三天以後登錄啊。”
我點了點頭，隨即八個爪狀的機械臂從地下竄了出來，抓住膠囊向下拖拽，玻璃罩被一層樹葉蓋得嚴嚴實實，一片黑暗之中我不能確定自己是睜着眼還是閉着眼，那個金色的小球又一次飄晃着出現在我的意識中，我抬起一隻手，衝著半空中那個小球存在的地方輕點。
“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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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開眼睛，視野中一片血紅。
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緩緩從地上撐起身子，M600安靜地躺在我的身邊，腦殼上的傷口已經復原如初，剛剛撲下的地方浸染了一大片紅色的鮮血，我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還好沒有白色的腦漿混合物。
“嘔.......”
雖然已經看過很多次，但是仍然感到一種噁心。
“醒了？”
身邊傳來少女清淡的問候，我側過頭去，優蕾婭的藍色連衣裙在我的視野中晃來晃去，老式電視微弱的白色光芒，把少女沒有表情的可愛臉蛋映在我的瞳孔中。
“啊......”揉了揉還在疼痛的頭，我瞥了一眼視線一側漂浮的紅條，綠色的100點讓我安下心來。“我睡了多久了？”
“三個小時。”優蕾婭豎起三根蔥白的手指。“現在是正午十一點半了。”
“哦。”
“我餓了。”優蕾婭抱起雙臂蹲坐下來，一雙藍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她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身後的一張BD光盤。“這個也看完了。”
“呃......”
“去買。”少女將一個塑料帶塞進我懷裡眨巴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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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製藥廠的鋼鐵架子，陽光並不如我想想的一般刺眼，從東邊一片黑壓壓的雲彩正在向太陽逼近，我快步跑了起來，推開便利店大門的時候，冰涼的雨點已經一滴滴地打在我的臉上。
“真是倒霉......”
我暗自咒罵了一聲，從一旁的傘架裡面取出一把藍色的雨傘，透過被雨滴模糊的玻璃窗，外邊一個隱隱約約的白色身影佇立在雨中。
人？我暗自這樣想着。
“結賬。”我敲了敲服務員的櫃檯。“三十五塊八。”
“冒着這麼大的雨來買BD光盤和快餐？”服務員用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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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便利店之後，順着微弱的光線，那個少女的身影清晰地映在我的眼中。
一個少女——與其這樣說，倒不如說是一個幽靈一樣的生物，她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低着頭好像在思索着什麼，被大雨侵襲的街道上稀稀落落地沒有幾個人，少女就這樣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雨中，仰着白色的連衣裙，不仔細去看，就好像是模糊中的一點幻覺，白色的凄美幻覺。
“喂喂，這是不要命了啊。”我一邊嘟囔着，一邊解下大衣快步向少女跑過去。
許是頭頂冰涼的雨滴突然停了下來，許是黑暗中來自後背的一點溫熱觸動了少女的神經，白衣白髮的少女，抬起幽靈一樣沒有生氣的瞳孔，與我對視的剎那，我明顯地感到心房一顫，好像這眼神中蘊藏着一種悲傷。
接下來，在一陣微弱的顫抖中，少女張開嘴這樣說—
“為什麼要靠近我？”
為什麼
靠近
我？
“警告！警告！有人將你列為攻擊目標，系統將默認進入戰鬥模式！”
“警告！警告！有人將你列為攻擊目標，系統將默認進入戰鬥模式！”
“誰！”
這樣高喊出聲的剎那，一種本能的預警使我感到一陣心悸，我向左稍稍一側，一支裝上鐵頭的飛鏢擦着我的頭皮飛過。
“他娘的！”腳下猛地一滑，我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眼角一瞥，只看到一角黑色的大衣消失在視野中遁去。
“別跑！”將少女幼小的身體一把背在背上，我一個猛步向那黑衣人的方向跑去。
在茫然的雨夜中，前後十米的可見度相當差，轉了好幾個彎，我也只能徒勞地緊追着一角黑色大衣在這一片居民樓中轉來轉去。
“切。”趁着雨夜掩護，我猛地一轉腳步，整個人寸進一個拐角，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貓在出口，白衣少女被我放了下來，躲在一個房檐的下面如同幽靈一樣沒有半點聲息，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我
厚重的腳步聲踩着雨水積成的水窪，不急不緩地停了下來，那個隱藏在雨夜中的人躊躇了片刻，轉過身來向這個出口走過來——
3
2
1！
臨近耳邊的一聲重響剛剛落地，我悄無聲息地揮圓了肩膀，一個健步衝出拐口，猛地一拳向這個全身隱藏在黑色長袍中的人砸過去。
一片朦朧雨夜中，那個黑衣人以微寸的差距稍稍向後挪了半步，隨後，在我模糊的視線中，一個黑色的拳頭帶着破空的風向向我重襲而來。
“砰！”
好像是整個人都漂浮了起來，腳跟一剎那間離開了地面，還沒能來得及感受遮蓋住疼痛的麻木感，我的身體被一陣勁風帶了起來，整個人向後猛地一甩，後背狠狠地撞上了一堵水泥牆壁，喉嚨處一甜，一口淤血在我胸口來回翻弄，哇地一下吐了出來。
在雨夜中，那個人從腰間抽出一把閃着冰冷光芒的小刀。
我握緊了腰間的M600。
抽槍，甩膛，拔保險，陰冷的槍口對準了黑色的大衣。
“死吧。”我咧着嘴微笑道。
三聲沉悶的槍響在牆壁下響起，劃過冰冷的雨滴，那男人發出一聲悶哼，一條腿和一隻手臂上流淌出血紅的液體，大片大片地浸染了黑色的皮衣，和雨水混成一片。
“意識......”
在我漸漸模糊的視線中，那人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喂，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逐漸墜向黑暗的視野中，一個活力洋溢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