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汀推开了咖啡厅的门,走了出去,呼啸而过的马车卷起的尘土让他有些睁不开双眼。

和吉利卡的景象截然不同,让他对这座自由之城又有了新的定义。

繁忙而宽松,贾斯汀对乌克兰的形容。

和废墟无恙的吉利卡是相反的存在。

这里没有抓人充军的官僚,没有妇女的哭喊,没有地主的压迫,整座城市弥漫着新鲜空气,一度让他忘记了他的生活曾经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只是在这里停留了三天之久,便想永久沉寂在这安宁之中。

不过,还不能停下,他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刚刚那一段谈话,倒也让他清醒一番。

那位也曾是一位义盗吧,不过放弃了自己虚幻的理想,选择在乌克兰生活下去。

乌克兰可是圣土,在这里只要呆上个一星期便会得到洗礼,接受神的宽恕,获得属于自己的权利。

没人能埋怨他的做法,贾斯汀也不想说些什么。

在没有自由的世道里,那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

他绝不能也就此停手,至少他有和他一样的同伴在支援着他。

就算终点遥遥无期,而结局也并不明朗。

默默在心里起誓的贾斯汀,走进了住宿的旅馆,那是他们的营地。

难道白天也不能安静下来吗……

他无奈地望向大厅,密密麻麻的酒客聚集在一起划拳豪饮,噪声此起彼伏,酒杯的碰撞,座椅的摩擦,各种的杂音收进了贾斯汀的耳朵。

“所以说啊,那时要不是我出手铭就完蛋了!”

熟悉的嗓音响起,似乎是刚进团的马尔科。

“马尔科真是厉害啊!”女人的应和声,尖利刺耳,贾斯汀的眼神也变得敏锐起来,四周寻找马尔科的身影。

“对啊!马尔科好帅!”又是一声附和,贾斯汀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这恶心的女声给搅乱了。貌似还有更多。他不得不更加集中注意力来寻找马尔科。

酒馆里的空气滞留在打扮浮夸女人和无所事事的男人的酒杯之间,变得浑浊不堪。

而那些人聚在一起也只是寻求慰藉,使得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了。

几个女人围坐在马尔科的身边,身上的首饰随着夸张的动作叮当作响。马尔科慵懒地坐在椅子,搂着并排的年轻少女,嬉笑着,他们身前的桌子上凌乱地摆满了或空或满的酒杯。贾斯汀只是安静走向他们,注视着一切。

“那马尔科你有把富人暴打一顿吧?”被马尔科搂着的女生问道。

马尔科夸耀着自己,顺势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看样子是装着伏特加的杯子喊道,“那是当然,不仅仅是暴打,还把他全裸着倒挂在房梁上呢。那臃肿的身体啊,脂肪的堆积物一褶褶地长在那里,还有就是如猩猩的繁密的毛发——”

“够了啊,马尔科讲的也太恶心了,这个就不要讲了嘛。对不对呀,铭?”

那女生又回过头来问躲藏在人群后的铭,被点名后更是慌张的点了点头。

铭并不适合在这里花天酒地,贾斯汀想道,经那女生一提,他才发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铭,想必是被马尔科强拉着骗过来当充数的,或者是——

衬托者。

铭生性软弱,所以不敢对马尔科他们这种欺凌玩弄行为进行反抗吧。

“是啊,实在是太恶心了所以说就不要讲了。”

贾斯汀不再犹豫,出了声,站在他们面前,俯视着这片狼藉。

贾斯汀面前的女人一副刁钻样也跟着站了出来。

“喂!你谁啊?来这管事,你还不够格,看看你这穷酸样。这鞋想必用了很久——”

贾斯汀的银白的枪管直指她的眉心,那女人不敢造次,咧开的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僵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才缓过神来的马尔科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他手没把杯子拿稳。酒杯里的伏特加洒出来一半后,应声落地。

不顾身后女生高分贝的尖叫,马尔科看到贾斯汀冷漠的神情后,身子不禁有些打颤。

为了壮胆,他移开视线,对着前面的女人就破口大骂;“臭女人你给我闭嘴,现在轮不到你讲话。”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周围的陪酒女们都笑脸盈盈的推辞离开,连之前还在嘶喊的女生都不见了踪影,喧闹依旧,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没人会,也没人想。

“我没有兴趣杀女人。”贾斯汀道,他俨然厌倦了僵持。

不理会女人的反应,将枪口对准马尔科。

马尔科勉强地摆出笑容,“老大——”

砰——

马尔科倒了下去,他的鲜血溅入了桌子上的酒杯,与杯中美酒融合了。

铭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贾斯汀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着死者的罪行说道:“团里绝不允许任何人做有毁团队形象的事情。”

那绝对是借口,铭想到。

因为,团长的眼里闪烁出的厌恶与憎恨,让人恐惧。

那不会是对触犯规矩的憎恶,那里融入太多的东西。

贾斯汀转身离去,不再看那丑陋的尸体。

酒馆的嘈杂,让铭一瞬间忘却了刚才。

但又随即被叫醒。

“收拾一下现场。”

贾斯汀那冰冷的话语,扎进了他发烫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