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听我说,兄弟,冷静下来,我不是强盗。

不过,现在先不要把你要长出的一口气喘出来,先憋着,这是一个很短的故事,很快就好了。

就在你的呼吸之间。

我是斯瓦迪亚国王的侍卫,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叫我杰克。

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叫我的外号,比如“老酒鬼”什么的,虽然我确实经常喝的醉醉醺醺的,但那其实有另外一番隐情。

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因为我已经过早的知道了将自己的苦恼倾诉给他人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但这件事情已经困扰了我许久,我想现在还是找个人商量商量,一吐为快比较妙。

我是一个来自阿兹哥德的斯瓦迪亚人,在大约二十年前的时候,也就是我只有十四岁的时候,正应该是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年龄,我参加了国王的军队,成为了一名士兵。

我从小就有这样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对军队有着盲目的崇拜,认为保家卫国并战死沙场才是我应有的归宿,这或许与我父亲是一名斯瓦迪亚的战士并因为掩护国王战死而成为光荣的英雄有关,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一点,或许你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早早的就放弃了自己的童年,选择了参军。

总而言之,我怀着与我父亲当年同样的梦想--为了守护斯瓦迪亚与为国王而战,而与我们的国王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战役。

而国王也发现了我的勇猛与才能,并认出了我是我父亲的儿子,或许是因为这些的原因,我的晋升也十分的快,仅仅是参军了五年左右,在我十九岁的时候,我便已经成为了国王的侍从,穿着优良的锁甲,腰配精钢的长剑,骑乘着良种的猎马,与国王齐头并进。

或许我会这么一直作为守护国王的侍从而一直存在下去,或许某一天我会因为我的战功而被册封为一名光荣的骑士,然后脱离侍从的束缚,但我想我依旧会一直,一直,永远的追随着我们最伟大的国王陛下。

因为我们是将世代,永远保护国王下去的勇敢家族。

然而,事情的转机,在我二十岁的那一年发生了。

那一年,罗多克军队突兀的袭击了乌克斯豪尔,为了荣誉,我们伟大的王选择向那些山里的叛徒宣战。

那是一年的血腥的战争。

早有准备的罗多克军队偷袭乌克斯豪尔绝不是偶然,他们早已决定要掠夺更多的土地与城镇为他们所有,并彻底取斯瓦迪亚而代之,为此,几乎是在宣布开战的同一天,所有整装代发的罗多克方阵与弩手军团开始在他们领主的带领下统一的向斯瓦迪亚境内进发。

而斯瓦迪亚早已对这些王国的叛徒忍无可忍,几乎是自愿的,所有爵士们的军队几乎是在同时集结,在苏诺进行了会合之后,遂向罗多克进发。

最终,斯瓦迪亚与罗多克军队在乌克斯豪尔的塞壬河边展开了遭遇战。

那是一场决定了两个王国的生死之战,各自都赌上了几乎全国的兵力,哪个国家的军队最终先被撕裂,等待他们敌人的,只有长驱直入无所阻挡而已。

深知这个道理的两国领主们,在这个两国交界的河边,不断激烈的争斗,最终这早先并不知名的河滩,因为尸体已经多到堵塞了河道引发了无数的鸦群,而被赋予了“乌克斯豪尔绞肉机”的名声。

我要说的,便是那一场战争几乎要到了尾声阶段的事情。

那时,在我们强大的重骑兵冲击下,罗多克的失败已经只是成为了时间的问题,或许他们太过心急,他们手中的长矛与劲弩在他们生活的山中或许能起到更大的作用,但是在平原?他们的长枪方阵只能在戳死一两个骑兵后便因为高速坠落的重骑兵尸体将阵型撕裂,接着便是我们的屠杀。

但毫无疑问,这同样也是重大的损失,而且,他们的劲弩……啊……是啊他们的劲弩,也让我们吃尽了不少的苦头。

尤其是我。

好吧,我还是继续说吧。

那天我跟着国王探查敌情,国王的身后则是王国的战士们,总共五百余人的,有步兵有骑兵有射手的,与同样出来探查敌情的敌方国王展开了遭遇战,在早已被尸体与血污堵塞的塞壬河上又一次的开始了战争,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毫无疑问,如果能俘虏或者杀死对方的国王,就能提前彻底结束这场绞肉机似的战争,所以,那一次,我们几乎所有人都拼上了全力。“为斯瓦迪亚!为国王!”的战吼与他们那边的响做一团,与不断飞溅的血液混合在了一起。

因为斩杀了一个意图偷袭国王的罗多克长矛手,当我把剑从对方的棉甲里拔出来时,曾一度失去了国王的踪迹。

当我发现他时,他正端着长长的骑枪,怒吼着向同样怒吼着挥舞长锤向国王冲来的罗多克国王冲去,然而国王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没人保护着他的国王,已经有无数的罗多克人开始向他那里靠拢。

为了挽救国王,我急忙调转马头,挥舞长剑怒吼着再次向国王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匆忙杀死了几个离国王太近的长矛手之后我才意识到还有敌人的弩兵,但猛地抬头已经实在太晚,一发结实的弩箭直直的射来,打在我的头盔上,所幸精钢打造的头盔保住了我的性命,但因为晕头转向的失神毫无疑问给了罗多克人可趁直击,几乎就是在同时,无数的长矛已经向我捅来。

锁甲并不能抵抗如此蛮力的戳刺,身中数枪的我毫无疑问的翻身落马,望着远去的天空逐渐黑暗。

无数涌上来的罗多克人,以及我们斯瓦迪亚人,尤其是国王的怒吼,那是我在那场战场上,所记得的最后的东西。

醒来之后,我已经躺在了帕拉汶的皇宫里。

罗多克被彻底的消灭,那场战斗在我晕倒不久之后就已罗多克国王被我们国王用长枪刺杀为终结,罗多克全境投降,而我……

膝盖被戳穿,肩膀被戳穿,我几乎全身上下都被戳穿,却依旧幸运的活了下来。

医生告诉我,国王为了请他花了重金。

似乎是因为两次被我们家所救的缘故,国王最后决定让我成为他的护卫,而不再为他上战场。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知道我不能违抗国王的命令,而且,罗多克被灭之后,王国内依旧还有不少的罗多克残孽在四处游荡,据传伺机对我们的国王进行刺杀,因此,我也算是在另一个地方保卫国王的安全,想到这,我也不由得释然了。

然后,看守着城堡终日无所事事的我就发现了我在脑袋被弩箭击中之后的特异能力。

不不不!不是巫术!!!这是真的,我得到了听觉开始逐渐敏锐的能力。

不过,也不是普通的听觉敏锐,相反,我的普通听觉并没有提升,我说的是,我能从此听到某些其它更多的声音。

不,我没有发疯,发疯的话你听到现在也不可能一直安然站在这里了,疯子都是被魔鬼附体的,十分嗜好攻击人的,可你瞧我,像么?

好了好了,继续听我说,我说的是那种奇怪的声音。

因为经常在夜间巡逻的原因,所以万籁俱寂里我不可能听错。

是在皇宫内传来的,男人低语的声音。

经常在国王出去,不住在城堡里时,就会出现。

但是问别人,他们却说听不到,还笑着说我是不是喝多了,从此我就被他们叫做酒鬼了。

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说过这件事了。

然而这个声音却一直没有消失,伴随着沉默寡言的我,便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然后,我又多了一个哑巴的称号。当然了,我不可能是。

然而当我发现耳朵失聪时也已经太晚了,据说是炎症。

不过当我听到耳朵即将失聪的消息时,我居然还有些高兴。本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听到,但却没想到,当我的耳朵彻底的聋了之后,在一片万籁的俱寂中,每天路过皇宫,却依旧听得到皇宫内的低语,也不是没有壮着胆子去搜查过,但不管哪里都找遍了的,我依旧不知道声音发出的地方。

然而那声音却依然仿佛嘲笑一样,每天夜晚不断的响起。

于是,在这令人疯狂的低语中我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明天就要退休了,我明白,我跟那个声音不做个了断是不行的。

他们绝对是要行刺国王的刺客,我可以确信。

他们在准备了这么多年之后终于决定要下手了,我知道,就在今晚,我知道,国王回来的夜晚,我知道,他们会在国王睡着时,我知道,从墙里爬出来,我知道,影子的渗透,我知道,他们会杀了他,我知道,他们会躺在床上隐藏,我知道,但我会阻止他们,我知道,因为我是保护国王,我知道,我必须找出他们来,我知道,对的,在墙里……

我知道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吸气了,因为我要走了,我要去保护国王。

对的,因为我们要保护国王,

对的,因为我们是他的护卫。

对的……

对的……

我要用他赐予我的剑!我要保护他!!!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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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昨日,罗多克王国首都帕拉汶皇城内,我们英勇无畏的君主,罗多克的英雄,带领我们战胜斯瓦迪亚的国王陛下遇刺身亡。

这是一场绝对的谋杀,而凶手也已经确认,是同样死在了现场的护卫,杰克.坡,国王的伤口与杰克手中的长剑口径一模一样。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现场还找到了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躺在一堆倒塌的墙的废墟之中,穿着一身纹着狮子的无袖外套,然而皮却已经全部丢失,只剩下触目惊心的一堆红肉,然而却似乎死亡时间并不长久,这究竟是杰克的共犯还是被残杀的护卫,仍在调查之中。

据调查,杰克.坡是一名前斯瓦迪亚人,他为什么会成为国王陛下的护卫还依旧是一个迷,据调查,杰克.坡在最近二十年里都毫不起眼,而且一言不发,最近的凶杀难道真是隐忍了多年之后的为国复仇么?………

 1274年6月6日 《罗多克先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