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媽媽？嗯……沒頭沒尾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找耶。《無夢迴廊》，具體來說妳有什麼想見的人選嗎？」
理應只是數據的使徒卻說想要見媽媽，是要見工程師嗎？還是繪師呢？
「人與人交合、授精、懷胎十月，之後產下孩子。孩子對於生下自己的女性，應該稱呼為母親，假如我的資料為真，那麼我想見的人確實就是我的母親。」
「喂喂……《無夢迴廊》妳還好嗎？有沒有哪裡感覺怪怪的？」
柳葉明雖然早就覺得自己的使徒不單純，沒想到已經混亂到分不清身分的程度了。
所謂最後的人工智能，就是將人類自身化為人工智能——應該不會有這麼扯淡的事情吧？
「我也覺得自己怪怪的，才想確認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
「妳的意思是……」
「是的，我想見見那個曾經生下我的那個女人。或者該說我想確認是不是真有其事，我……身為數據庫的我，卻想再見一次……霧月梟，一想到她就有奇怪的畫面流入腦中，那些畫面……以人類的語言來說，看起來就像母女一樣。現在想想，這個想法確實太過可笑，虛構的人物怎麼可能會有母親這種東西。主人您還是忘了這些話吧，能夠找人商量……不，身為下僕的我卻擅自煩惱權責外的事情，實在太失態了，我是不合格的使徒。」
「親人並不是東西喔，而是該珍視的寶物。雖然難以理解的事情很多，至少這件事是真的。如果霧月梟真的和妳有什麼關係，甚至是至親，那麼妳想見她的心情並不奇怪。」
柳葉明輕輕撫摸《無夢迴廊》的臉頰，能夠露出這麼苦惱的表情。
《無夢迴廊》，真的只是數據嗎？
總之又連起來了，奇怪的夢和奇怪的使徒，奇妙的共通點——霧月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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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氣正常運作，吹出徐徐涼風，室內還飄著一股淡淡花香。
「那個，我這樣說明，妳們大概也聽不懂，而且還覺得莫名其妙吧。」
客廳餐桌上擺著旅館送來的餐點，方形桌面頗大，柳葉明三人分坐也沒有窄小的感覺。
「首先是小葉的能力，能夠切換效果的陷阱，分為魔法和精神系。接著是因緣際會下和霧月梟連續對盤了兩次，第一次疑似是和她的分身打，第二次則是本人。這個霧月梟是作弊玩家，利用奇怪能力把許多人以規格外的方式除掉了。到這裡我是還能理解啦……但……」
莉櫻俐落的使用刀叉，將盤中的牛排切開、豪邁的大口咬下。或許因為遊戲中吃進去的食物都不是實際存在，女孩子不會刻意控制自己的食慾。
「老實說，我完全聽不懂……」
不同於大快朵頤的莉櫻，咲涼只是小口小口的用湯匙舀湯、細嚼慢嚥。
「姆嗯，雖然是我的親身經歷，但我也覺得很難理解。」
柳葉明一邊吃著焗烤海鮮通心麵，一邊思考接下來的遊戲方針。
綜觀目前已知的情報。
首先是三人的生存點數都已足夠，不需要再參加篩選活動也不需要找人對戰，是可以乾脆放鬆的情況。
唯一不穩定因素就是曾經消除許多玩家的霧月梟，據她所述，柳葉明是唯一從她手下成功脫逃的玩家。
但曾經對戰過的近宗也說過金色馬尾的情報，或許霧月梟的記憶沒有表面上那麼拘謹。
又或者……近宗說的根本是霧月梟以外的人物。
「如果還有其他變態金馬尾的話我會受不了的，希望不是。」
柳葉明總算將他所遇見的怪事說出來，心裡舒坦不少，感覺通心麵變得更加好吃了。
除了那個在夢中所做的怪異的夢。
畢竟只是夢，無法當作什麼有用的情報。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無奈柳葉明總感覺那不只是單純的夢。
雖然柳葉明擁有《無夢迴廊》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但什麼劉孝跟另一個胖子研究員，他以前從來沒見過。
再加上《無夢迴廊》的那段話。
找媽媽呢，這又是甚麼隱藏任務嗎？可惜這遊戲總是直來直往，應該沒有這麼好康的東西吧。
柳葉明又想起了那奇妙的夢境。
如果那些怪裡怪氣的話為真，那麼第一人稱的夢中視角是過去的《無夢迴廊》。
可能是遇到規格外的玩家導致規格外情報流入柳葉明的腦海。
假設就是這樣好了，那麼《無夢迴廊》看見了多少規格外情報呢？
《無夢迴廊》原本就不像正規的使徒，有自己的思考邏輯、滿足特定條件下還能對話。
該不會還能生小孩？不不不不不，那不是該思考的方向。
柳葉明搖了搖頭，繼續自己腦中的推理。
莉櫻和咲涼看著柳葉明沉思的樣子也沒有出聲搭理，各自安靜享用自己的餐點。
就算真是利用檯面下的黑暗實驗創造出來的角色……還是很難接受啊，簡直沒事找事做嘛。
難道是某人， 為了某些原因而將這個特殊的角色釋放出來成為使徒？
那也沒有交給柳葉明的理由，他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再換個角度思考，說不定那個夢只是單純的角色設定。
製作人的惡趣味，原本該被當作黑盒子鎖起來的資料因為不可抗力因素流了出來。
雖然這樣也說得通，那……霧月梟又是怎麼回事？
柳葉明難以定論的難點就在那個神祕的作弊玩家，霧月梟身上。
那個真實的夢境、《無夢迴廊》的話語。
那個被《無夢迴廊》一直當作牆壁倚靠的人形物體，擁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馬尾和稚嫩外表。
當下沒有感覺，醒來之後回頭去想就發現了。
雖然沒有生命跡象、卻是霧月梟外表的女人也出現在那奇怪的夢中。
《幻想召喚》的加密系統是遊戲中數一數二，之前舉辦的《幻想嘉年華》都沒有作弊玩家被檢舉的情況發生。
假如霧月梟並非一般玩家由外部入侵，而是從內部修改數據的……人？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反正《無夢迴廊》都不像使徒了，霧月梟不像個玩家也很正常吧？
姑且這麼想吧，柳葉明無奈地嘆氣，手中的湯匙觸底，不知不覺通心麵已經快吃光了。
《無夢迴廊》、劉孝、霧月梟。
這三者之間的關係，或許小丑知道，但這話題太跳了，也可能不知道。
小丑不像是站在友方的人物，雖然他曾經救了柳葉明一把。
小丑也不像是照自己的意思行動，比較像是受到誰的指示而動。
「說起來，我不知道怎麼聯絡小丑。」
柳葉明將盤中的通心麵吃得精光，用紙巾擦嘴。
另外的兩人早已吃完，居然都安靜地觀看柳葉明動作。
「呃，我是什麼小動物嗎？妳們光是看我幹嘛都不說話。」
「小葉看起來很可愛啊。」「真的。」
「總之這幾天大家都累了，今天不用參加篩選活動，大家早點睡吧。」
居然被女孩子稱讚自己的吃相可愛，柳葉明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按下完食確認的按鈕，原本放在矮小空間裡的餐桌、椅子和餐具等都憑空消失，變換成一套乾淨的茶几和沙發，自動收拾功能仍然相當方便。
柳葉明一行人坐到沙發上討論晚上的行程。
「小葉今天睡的夠多了吧。」
「說的沒錯，所以我不打算睡覺。」
「咦？」
「我想去找找小丑，或者閒逛打聽看看有沒有甚麼值得注意的情報。」
「小丑的話，我知道他的辦公室在哪喔。這個城鎮我在剛開始遊戲時就繞了好幾圈，主要設施和隱晦的地方都摸透了。」
「真的嗎？能告訴我嗎？」
原來他有辦公室，自己怎麼一直沒注意？
柳葉明感覺到自己的粗心，對遊戲的觀察總是不如莉櫻那麼透徹。
如果早上帶著莉櫻的話，或許就不會踩中那愚蠢的陷阱吧。
「我陪你去吧。」
「可以的話當然好，那咲涼呢？也要去嗎？」
「我想待在這裡。」
「咦？」
又是出乎意料地回答，總覺得今天的所有人都有點反常。
包括柳葉明自己也是，雖然自己這麼說有些怪。
但他確實感覺自己的思考不如平時那麼直接了。
「咲涼，妳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
「是的，我沒有任何問題！倒不如說正合我意，莉櫻和柳葉也因為加入我而一直沒有獨處的機會吧？難得的休假日，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妳突然在說什麼啊！原來妳在意的是那方面的事？平時的我確實是很想和莉櫻獨處沒錯，但現在不是放鬆的時候。」
「就是啊，不用勉強自己看家啦，大家一起行動不是比較好嗎？」
「不必了……我並不是那麼喜歡多管閒事的類型。雖然柳葉剛才說的事情我完全搞不懂，但感覺得出來並不是什麼安全的路線。現在去找的那位GM，也不會給予庇護吧，我……太弱了，跟著你們也只會礙手礙腳。」
「不要說那種話，咲涼，這裡沒有人會說你的壞話、也沒有人被妳扯過後腿。」
「我知道的，莉櫻和柳葉都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但我是。我自己就認為自己礙手礙腳啊……總之，請先讓我靜一靜。」
「妳認為這樣就行了嗎？總是躲在安全地帶，看著帶頭的人前進、將障礙物剷除之後再跟著走過。雖然一路暢行無阻……卻只有落單的自己在走的道路，便是現在的妳所追求的嗎？咲涼？」
柳葉明將雙手交叉在胸前，咲涼的自卑症狀又發作了。
咲涼在手機中就是個沉默寡言的玩家，現在看來她不是不聊天，而是不敢聊天。
那也太嚴重了吧？
「是的，永遠不走向看不清的暗道，只願走進被清理乾淨的街道。不想成為探路的冒險者，只求能是安穩的家畜就好，那便是膽小鬼咲涼的唯一願望。」
「嗯，人各有志，既然妳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會勉強。只是那個觀念，要在這個遊戲生存下去實在困難。」
「你能養我嗎？柳葉，只要你負責保護我就好了啊！」
「喂喂妳又突然在說什麼。」
「你們才是，什麼都不說就把我丟下，反正你們跟其他的人一樣對吧！早晚都會把我丟下，讓我自取滅亡……」
「咲涼，感到害怕就說出來。沒有人會責怪妳，我剛剛不也把自己的事說了嗎？每個人總有幾件難以釋懷的困擾，才需要同伴幫忙解圍。但同伴只是輔助，真正的難關還是該靠自己解決。」
「你們總是說的那麼輕鬆，實際上我不一樣！你們做的到的，我辦不到！」
真是夠了，突然在鬧什麼彆扭啊。
先是《無夢迴廊》接著是咲涼，一個個都令柳葉明感到困擾。
「咲涼，我沒告知就丟下妳是我的錯，不是妳的錯，不要太責怪自己了。」
莉櫻感覺有些愧疚不安的看著咲涼。
這麼說，上午的莉櫻是瞞著咲涼來的？所以咲涼才會變得這麼神經質嗎？
若是如此，咲涼簡直就是玻璃，稍微碰一下就會碎裂。
柳葉明怎麼說也算是個公會會長，這時或許是他該出面處理的時候。
雖然霧月梟的事情令人心煩，眼下也不能讓咲涼繼續暴走下去。
「我……好像怪怪的，睡一覺說不定會好一點。」
「莉櫻，妳陪陪她吧。」
「不需要雞婆，我說要自己靜一靜就是自己靜一靜！」
喀鏘，柳葉明拉著莉櫻將飯店的房門打開、關上。
忽然又急速的動作，回過神來，這個房間只剩下咲涼一人。
眼睛流出了淚水。
「……又變成這樣了……為什麼我總是不敢踏出那一步呢？我到底還要廢柴到什麼時候？不只我自己厭惡這樣的自己，終於連爛好人柳葉也受不了了。除了外表和肉體之外沒一樣可以的我，最佳的歸宿大概是妓院吧……哈、哈哈……」
雖然嘴巴在笑，眼淚卻還是流個不停。
「我也很想要同伴啊！只是到最後總會被背叛的話，寧可不要！把我當工具使用的話，至少還算是被人所需要吧。好可悲，我就是這麼可悲的人物……」
咲涼坐在沙發上，將臉埋入膝蓋，獨自啜泣。
「妳是哪來的中二生啊？腦洞太大了吧。」
柳葉明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柳、柳葉？」
咲涼抬起頭，柳葉明已經打開房門站在她面前。
「嗯……我在自言自語，我從來都沒想過要放棄自己的同伴，至少聽她哭哭這種事還做得到。但有個同伴很令人傷腦筋，總是把話藏在心裡，只願意對自己哭訴，我看起來就這麼難以信任嗎？」
柳葉明伸出了右手。
「咲涼，妳認為我是會拋棄同伴的人嗎？」
「許多人都曾經對我這麼說過。」
「我總算理解妳為何沒有在加入遊戲的第一時間跟我聯絡了，看來我不是妳所信任的人。」
柳葉明打算收回伸出的手，卻被另一隻右手抓住。
垂下，咲涼沒有握住柳葉明的手。
柳葉明反過來抓緊咲涼伸出的右手。
「咲涼，好燙！妳發燒了！」
遊戲世界也會生病，未免太過真實。
「莉櫻！快來幫忙！」
柳葉明慌張的招呼人手，這才想起來街上似乎有個藥局，原來真用得上啊。
原本在走廊待命的莉櫻也急忙衝了進來。
「真的……沒有放棄我呢……柳葉。」
咲涼的視線變得朦朧，耳裡只聽見細碎的雜音，很快的意識也跟著消失。
—
由於突發狀況，柳葉明決定暫緩找小丑的事情，畢竟距螺旋塔Lv.2還有一天多的時間，不需要操之過急。
麻煩的是發燒這種病症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康復的程度。
既然是在遊戲世界，或許會有萬能藥水之類方便的道具可以使用。
實際上確實是有那種東西。
神水靈藥（永久）——10,000圓。
「坑啊！為什麼要花現實中的錢！太誇張了吧！」
柳葉明在藥房和對應的NPC起了爭執。
許久未見的課金選項在這時候又冒了出來，讓柳葉明感到非常不舒服。
「這位客人，當您身體有任何不適便代表現實中的身體也發生了病狀，本公司自然會負起現實中療養的責任。但若要讓遊戲中的病狀迅速恢復，便需要和現實的肉體暫時切斷連接，這是要花費一定金錢才能維持的作法，本公司收取的價格絕對公道合理，甚至可說是太過便宜，若您無法接受還請選購其他藥品。」
其他藥品。
神水靈藥（七日）——5,000圓。
神水靈藥（三日）——3,800圓。
神水靈藥（一日）——2,000圓。
「根本沒有正常的藥可以選，你們這間店裡擺的那些藥罐都只是擺飾嗎？」
「是的，那些藥品只是為了讓玩家能夠一目了然理解這裡是藥房而放置的裝飾。」
「隔天就要展開大型活動了耶！你忍心讓病人去做那種激烈運動嗎？」
「根據遊戲規章，玩家生病雖是不可抗力因素，但遊戲內有公會扶助的功能，並不能因此迴避活動的參加。」
「我說什麼你在說什麼啊？果然只是個答錄機嗎你，你們該不會是內部被機器人取代的空殼公司吧？」
柳葉明出手揍了NPC一臉，僵硬的NPC一如往常沒有生氣，反而吸引到四周的玩家竊竊私語。
「那是在幹嘛？」「不想花錢的人惱羞了吧。」「真丟臉。」「以為自己是誰啊。」「現在越來越多那種人了，只不過運氣好了點就自以為跟課金玩家的地位相等。」
以一般人的觀點來看就是柳葉明在無理取鬧。
或許還沒有人真的生重病，也或許是進來遊戲的玩家很認分。認為照規矩來才是對的，如果是之前的柳葉明，或許也會認為他們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已經看清營運態度的柳葉明，只覺得一陣噁心。
「我還想說是誰呢，原來是你啊。」
同樣是好久沒聽過的聲音傳入柳葉明的耳中，柳葉明一轉頭就看見了聲音的主人——侍道全。
仍然是全套白色西裝的打扮，侍道全一邊優雅的啃著串燒一邊往柳葉明的方向走近。
「我跟你沒有很熟吧？」
「本來呢，我也沒有記憶手下敗將的習慣，畢竟太多了嘛，全部記起來會很累。但你太特殊了，我不得不記住啊。」
「……我可沒有那方面的興趣。」
「放心吧，我也沒有。你到藥局來是生病了嗎？腦袋破洞了不成？」
「跟你沒關係。」
這麼說起來，柳葉明是想看看有沒有退燒藥之類的東西。很顯然這間現實風格的藥局只有遊戲風格的商品，柳葉明決定去買冰塊冰枕之類的東西，再來的任務看起來只是魔物討伐，不必強迫和玩家對戰的樣子，讓咲涼留在旅館休息也是個辦法。
柳葉明沒有搭理侍道全，也沒有搭理的理由。
「我認為你還是買個藥會比較好喔，塔之守護獸……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任務。」
「又是靠課金權限提前拿到的情報嗎？」
「勉強算是吧。」
侍道全露出神秘的微笑，柳葉明看不出他內心的情緒為何。
勉強算是，這是哪門子答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還有勉強是這種模糊空間。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沒……」
柳葉明的手掌忽然感受到沉甸甸的壓力，觸感就像裝香檳的玻璃瓶。
玩家侍道全藉由禮物功能贈與玩家柳葉明神水靈藥（七日）。
「七天的應該夠吧？看你也不是很著急的樣子，買這個要精打細算一番才行，雖然永久版的靈藥保證維持到身體康復，但只是小感冒的話就不需要使用那麼高級的道具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嗯？沒有什麼意思喔，就像在地下道之類的地方看見乞丐想要錢，就丟了幾塊錢給他一樣。只是我心情好的日行一善罷了。」
直接把人當作乞丐，真是霸道的想法。
侍道全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完全不認為自己的話有什麼錯。對他來說，一般人跟乞丐的程度就是如此接近，沒有多少差別。
柳葉明雖然想直接把手中的玻璃瓶丟到地上，但他確實需要這個道具。並非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咲涼，不能不收下的情緒稍大於對侍道全的不滿感覺。
「你好像變了很多啊。以前的你都直接嗆聲，就算把那支藥水直接摔破我也不意外。怎麼才過了三天就轉性了？」
侍道全被柳葉明的沉默給驚訝了，在他眼前的這個黑髮少年已經不如剛遇見時那麼衝動。
「你和我才見過一次面而已，少在那邊裝熟。」
柳葉明左思右想還是將藥水收入遊戲BOX，香檳一樣的玻璃瓶化為光粉特效，從他手中消失。
柳葉明回想起第一天遇見侍道全的醜態，當時的他被剛進入遊戲的興奮感和沒有聯絡到莉瓔的焦躁給影響，一不注意就做了非常丟臉的舉動。
慘敗給侍道全之後的柳葉明，一直謹慎的注意自己不要再次暴走。
「怎麼說我也算是個知名人士吧，你對於世界排名第一的玩家都沒有尊敬或憧憬之類的情感嗎？算了先不說那個，我和你確實只見過一次面而已，但對於Alpha我倒是知道不少。」
異常熟悉的異常字眼，從侍道全的口中吐出。
柳葉明這時才意識過來。
侍道全是和營運異常接近的重課金玩家，說不定他掌握的內幕資料比小丑都還多。
「你……」
「呵呵呵，如我所料。曾經和那個女人近距離接觸的你，已經知道Alpha的存在，或許也知道Beta和Gamma了？不過你最清楚的還是Alpha吧，畢竟……」
侍道全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柳葉明暗自感覺不妙，自己又輕率的讓對方讀出心思了。
「哎呀哎呀，你不用那麼緊張。倒不如說，這個驚喜設置的不錯，雖然打從我實際看見《無夢迴廊》的真身時就猜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呵，劉P真會玩呢。」
劉P？這個人和劉孝有什麼關係？
在情勢未明的狀況下，柳葉明並沒有說出內心的想法。
「你要說的就這些嗎？Alpha大家都知道吧，不就是下圍棋的人工智能嗎？」
「這個節骨眼你還能臨機應變著實令人佩服，不過那種彆腳的演技對我來說一點用也沒有。我知道你能理解我在說的是什麼，不過你也可以把我接下來說的話當作耳邊風啦。」
「哼，裝成剛好路過的樣子，結果你是跟蹤來的啊？我已經說過我沒有那方面的興趣了。」
「……想知道更多內幕的話，明天前往《聖堂之門》和《蠻角濕地》的交界處，那裏有你在找的人，至於能不能獲得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倒是不敢肯定。如果你只是想要享受遊戲氣氛的話就不要去，半吊子去到那裏真的會死噢。螺旋塔到Lv.5為止都是簡單愉快的小冒險，你至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慢慢享受……要成為勇者或是冒險者，差別只在一念之間。」
「又是猜謎啊，我最喜歡猜謎了……才怪！你就不能把話說得更明白些嗎？」
「等你變成我這樣的大人物就不用猜了，你就是不夠強才會這麼辛苦。」
「什麼不夠強，我看是不夠錢吧，我已經看透這個死要錢營運的方針了。」
「會那麼說的你根本不了解營運的想法，有時候無知也是種幸福呢。」
侍道全似乎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了，開始邁步往藥局門口前進。
原本就是侍道全單方面的插話進來，柳葉明沒有做出慰留動作，站在原地等白色西裝的背影遠去。
侍道全的話表面來看很可疑，卻因為他的身分而有種莫名可信的魔力。
「勇者或冒險者是吧，當然是選擇做冒險者了。」
柳葉明也走出藥局，往莉櫻和咲涼待著的旅館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