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走在人行道上。
白天一直在家憋着，到了晚上耐不住窗外冰雪的吸引，他想出来散散心。
他迎着风头前行，雪花不时地钻进领口间隙融化，给他带来一种清凉的感觉。或许是白天消融的积雪已凝成冰的缘故，路上没太多行人和车辆，他享受着这份寂静。
清凉和寂静确实让他清静很多，然而时间长了却也使他感到一份空寂。
黑川戴上耳机，戴起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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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走在人行道上。
白天一直在外玩耍，到了晚上才回到家里因此挨了批，她赌气跑了出来。
她迎着寒风前行，雪花铺满了整个发髻结成冰晶，给她带来一种凄凉的感觉。或许是白天在外跑很远又转很久的缘故，身心疲惫感觉开始麻木，她沉浸于这份宁静。
凄凉和宁静确实让她清醒很多，然而时间长了却也使她感到一份安宁。
琉璃锁眉凝神，精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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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传来了撞击感，正聚精会神挑选歌曲的黑川因此吓了一跳，以至于脚底不稳，跌坐在地上。
谁呀？——黑川不禁这样在心里抱怨道。
黑川摘下耳机，看见了同样跌坐在地的一个女生。
灯光朦胧，看不清面容，更何况她低着头，只能从衣着打扮上判断她是一位女性。
黑川立即起身，在此之后却想着刚刚起身的动作或许有些过于狼狈。
“你……没事吧？”
见那位女生没有马上站起来，黑川有些害怕。然而这句关心收到的只有她轻轻地摇头。
不会是摔伤了吧？——黑川不禁恐惧起来。
“你没事吧？”
黑川俯下身子，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这才近距离看清她的面容。
飘逸的长发上结满了大小不一的冰粒，恍惚的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略有发福的脸庞被寒风吹得通红。她好像是……
“琉璃？”
“哎？”听见这句呼唤，琉璃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黑川？你怎么在这里？”
“出来转转，碰巧路过罢了。先不说这个，快站起来吧。”
不是吧，还真是琉璃。她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心中如此想着，黑川伸出手把琉璃拉了起来。犹豫数秒后，黑川还是伸手帮琉璃一起拍去了身上的积雪。
“啊，谢谢……黑川你倒是变了不少呢。”
“嗯？”
“这个……长相，还有气质上。”
“毕竟高中毕业以后，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了吧。琉璃你也变了不少嘛。”
“是吗？变难看了吗？”
“怎么会……不过，怎么说呢……比以前会打扮了吧……”
以前坐我前面的时候，明明就像个学习疯子，在梳妆打扮上面完全不在乎……虽说我喜欢努力的人就是了。
黑川傻笑着，把差点脱出口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哎……好吧，这也算是在夸我吧。”
这段对话完成之后，黑川却找不出新的话题把对话继续下去。诸如琉璃的现状等等问题，好像是有很多想问的，但一时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短暂的滞顿，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琉璃双臂交叉，打了个哆嗦。
琉璃好像很冷的样子，怎么办？把我的衣服脱给她？这样好像不太好吧，而且我也没有穿多厚……正在黑川纠结的时候，却听见琉璃这样说到：
“我们也不要在这瞎站着了，去对面的KFC坐坐怎么样。”
“好的。到那里把你头上这雪，也弄一弄。”
黑川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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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餐店的洗手间里，琉璃对着镜子用餐巾纸仔细地擦拭自己发梢的冰珠。看着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她不禁叹了口气——没有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呢。虽说黑川也不是对自己来说多么重要的人，不过还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比较好吧。
琉璃用手尽量梳直头发，又拿随身带的橡皮筋简单绑了个马尾。
不过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呢，性格温柔什么的。不过，家里那边……算了，先不管了。
胡思乱想之后，琉璃整了整衣角便走出洗手间。到处走动了一下，她才找到已经坐到靠窗座位上的黑川。
黑川正喝着可乐，翻看着手机。
琉璃在心中叹了口气，坐在了黑川对面。
“你还帮我买了奶茶啊，谢谢。”
听到这句话，黑川才注意到琉璃已经坐下了，急忙收起手机。
“不用谢，刚才催你催的急了，忘记问你要什么了。你喝这个可以吗？”
“嗯，可以，没问题。”
琉璃双手捧着奶茶看向窗外，黑川盯着这侧脸痴迷。琉璃注意到了视线，不敢和黑川对视，只得假装看着窗外，其实在用余光偷瞄黑川的一举一动。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不应该啊，刚才应该整理干净了。还是说在怀疑我是不是化妆了吗？
“啊，对了，问你件事。”
意识到窘状的黑川主动打破尴尬，琉璃也把奶茶放下来，带着淡淡红晕看向黑川。
“啊……咳，那个，你前天的同学聚会去了吗？”
“同学聚会？”
“就是高中那个，好像是神原他们组织的。”
“哦，那个啊，听绿萝说每次都没几个女生去，我也就没心思去了。”
“我也是看好像都是那几个好喝酒的在组织，我不想跟他们那样喝酒，所以没有去。”
“你不喝酒？”
这个年龄的男生，应该没有几个不喝酒的吧。
琉璃心中有些犯嘀咕。
“那倒不是，我还是能喝点的，这是不太想喝太多罢了。不过，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去年十月份，我大学几个哥们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喝了八瓶，还基本没醉，当时我同学怕我喝多了，就没让我再喝。不过，说实在的，当时就觉得有点顶，其他没什么。啊……抱歉，我说太多了。”
琉璃无言地笑了笑。
“呃，琉璃上的什么大学，高中毕业以后就没见过你了。”
“大学？嗯，在成都学医来着。黑川呢？”
“我啊，我在秦皇岛学的电气工程……”
“电气工程？那是个什么专业？”
“怎么说呢，也就是接触计算机啊，各种电路啊多一些。平时实验特别多，有时候周末都是全天实验。怎么，你有兴趣不成？”
“哎？那倒不是，只是听别人说过，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专业罢了。不过，听你这么说，还是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专业。”
“这个啊，因为是复读一年才考上的嘛，今年才是大二，真正相关的课程才开设不久。”
“大二？难不成我比你还大一级不成？快叫学姐。”
“嘁，谁会叫。说起来，学医的话岂不要接触死人什么的？好像听同学说过。”
“啊，那个啊，大一就接触过了。”
“不害怕吗？你一个女生。”
“想想看的好像有点怕，不过真正接触起来就完全没感觉了。而且，因为人多尸体少，我们都是老师在做，我们在一边看来着。”
“这样啊，这样还好。我记得在高中有见过你怕血。说起来，你高考成绩很好吧，现在应该也不错吧。”
“哎？啊，还好吧。”
我的成绩啊，还真说不出口。
或是因为再次重逢，两人说起话来犹如连珠炮，毫不不在乎话题以往的事物，完全停不下来。但是一说到成绩方面的事情，琉璃的热情立马将至临近冰点。
“对了，绿萝她们……”
琉璃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一串轻柔的音乐声打断了。琉璃拿出口袋的手机，表情凝重了一下，便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不接没问题吗？”
“没问题。”
黑川看琉璃那么不耐烦的样子，也就没再问什么。
然而，同样的音乐声再度响起。琉璃看都没看便又把电话挂掉。
“琉璃……”黑川顿了顿，认真地看着琉璃的眼睛，定了定心，“是谁打来的？”
“哎？这个……家里打来的。其实刚刚闹了点矛盾。”
“果真是。还是接一下的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别让家里担心。”
就在这时，电话再度响起。
看着黑川不容反驳的神情，琉璃没有立即挂断电话。
“快接吧。”
或是受到这句话的鼓舞，琉璃最终选择接起了电话。
“喂……啊，爸爸……”琉璃沉默了好久，黑川在一旁为她捏了把冷汗，“啊，妈妈……没事，这会和同学在一起……哦，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琉璃叹着气把电话挂了。
“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反正也不远。”
“我家也不远，顺便送你回去吧。”黑川拉开袖子，把手表表面对着琉璃，“而且也都这个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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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到这里就好了。”
“哦，好的。”
黑川抬头看了看约莫有二十层的住房楼，已经没有几家亮着灯了。
“黑川你怎么回家，家不是很远吧？”
“其实，我家就是那边的那边那栋。”
“哎？”
“没什么，快回家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嗯，好，那有机会再见。”
“有机会再见。”
琉璃走上台阶，输入大门密码，走进应声而亮的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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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的吧，住这么近——苦笑着，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