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了，老哥。”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月像平时邀我去下一个任务点一样喊着我。

“什么嘛，茉莉不是你重要的实验素材吗？你就这样让她死掉了吗？”

“不是哥你说要保护茉莉的吗，不过对上一个小队还是很吃力吧，我会陪你练级的，下次就……”

“什么下次，茉莉已经死了啊！即使重生之后，也不再是那个茉莉了！”

BOSS被击杀后，会被重置，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即使茉莉复活，所拥有的记忆也是不同的。人工智能这种没有实体的事物，记忆就是它的一切。而现在，茉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重生之后的，只是个顶着茉莉名字的赝品而已。

“我知道，你那么凶干什么，总是这样……”

“够了，就这样。登出！”

“等……什么够了！你这算……”

登出指令被执行，我的意识回到现实中。

体感位置的突然切换让我感到一阵眩晕，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摘下RealWorld，房间里吸顶灯的光刺得眼睛疼。我用手臂遮住眼睛，也压住了眼泪。

多久没有哭过了，从小学之后就没有了吧。现在为着一个人工智能哭还真是可笑啊。明明只认识了几天而已，该死，该死，有什么可哭的。

那个可笑的人工智居然还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感到悲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这样，之后被弓箭手的队伍一遍又一遍杀死也是。真是自大得可笑，你那种东西有什么资格担心我。在这之前，先保护好自己啊！

眩晕的感觉渐渐退去了，外面似乎有些嘈杂的声音，是老爸还是老妈回家了吗？感觉声音很近，这个时间的话，是来喊我去洗澡的吗？但是一般会先发一条消息的，如果一直不回应才会强行把我拖出去。是因为太专注战斗没有注意到吗？

我试图听清门外的声音，如果专注在其他地方，会感觉好受些。

有脚步声，有人在说话，是母亲的声音，内容是……

“砰！”

门被狠狠地推开了。本来就没有上锁，因为老妈不允许我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大概是门上的装饰着的有着大大耳朵的卡通老鼠。

枕头被抽走了，头砸在床板上，因为是木板床，虽然垫着一层被子，但还是挺痛的。

“干什……”

然而，还没有完，被抽走的枕头砸在了我的脸上，然后感到从枕头上传来一阵冲击。大概是隔着枕头被揍了。

“说什么够了，明天，你知道时间的。”

我对这声音没有印象，但是声音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最后一次听见夕月的声音是在四年前，在那之后，夕月就将自己反锁在屋里，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不得不出来的时候。所以，偶尔会在家里看见头发蓬乱，一脸颓废的夕月匆匆从我身旁走过。

就像是神秘的精灵一般，夕月总是穿着单薄的睡衣，露出不健康的苍白色肌肤，头发也总是披散着，长长的刘海将眼睛都遮住了。

四年间，我们之间没有一次对话。一开始我还会向她打招呼，后来她没有回应，我也就不再自找没趣。

那样的她居然会走出房间，只为揍我一顿。稍微有些被吓到了。

在说了那句话后，夕月就跑了回去。

“你们吵架了吗？”

“不是，只是我没打招呼就下线，惹夕月不高兴了。”

“该去洗澡了。这么长时间不下来，难道是要妈妈帮忙洗澡吗？妈妈我可是很开心的哦。”

老妈大概也看出来了什么，但是还是把话题转移了。

在我们家里，夕月是忌讳的话题，父母都会对此避而不谈。

“才不要，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我把盖在脸上的枕头放在一边，准备起身。

“小月她，在哭，和那天一样……”总是像个大孩子一样的老妈现在的脸色相当难看。

那天，四年前的那天，是夕月设计的新算法的发布会，也是期末成绩单发放的日子。

因为要去拿两人的成绩单，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当我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母亲抱着挂着泪痕的夕月回到房间，父亲一言不发坐在窗边看书。

“我看出来了啊，那天也是，但是我什么都没做，明明小月有什么要说的，但是我们都没问。所以……”

母亲欲言又止，转身离去了。

“我知道了。”

有什么要说的……这样吗。

夕月是个大脑回路很短的家伙，从来不会考虑些琐碎的事，所以不管问什么都会毫无顾虑地照实回答。但前提是被问到了。

果然啊，那家伙心里藏着什么事吧。

明天，问一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