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衷医院的猫

列车发出令人作呕的震动。

我感受着体内蓝色的光点,恩,这是能感受的到的,我并不晓得它有什么,直到目前为止,我体内并未出现幻想的超能力。

已经到了早上6点,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人们被一团团的叫起,离甲市还有一小时的路程了。

我收拾了一下,虽然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镜子中的我像无家可归的野猫。

甲市依旧如此的热闹。我坐在公交车后座,望向窗外熟悉的风景,随后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这就是家乡啊,住在这里不觉宝贵,立刻之后甚是想念,回来之后归属感爆棚。

看见了正在买菜的王奶奶。这是个很有爱心的老人,家里养了不少猫狗,可以看见它们和睦相处。

下了车,我却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了,熟悉而又陌生。

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这只从公交车中下来的猫。

一路小跑来到家的门口。

大门依旧是防盗门,深色的金属。红色的快褪色的春联依旧缺了一角粘在那。门口的台阶太久未清扫,透着一股苍凉。门开了。

这是一个脸色不大好的男子,头发微微泛白,背微驼。白色的汗衫与灰色的长裤,这是他最常见的夏季搭配。他的眉头并不像我以前所见到的紧紧皱在一起,如今眉头舒展却多了些许落寞。这就是我的父亲。

我一路跟随着他。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个脾气不大好的人,常常因为一些小事而骂我一顿,一旦我妈劝我就连着她一起骂。他喜爱喝酒,每天都得喝个几两才痛快,到了兴头上,就莫名其妙的谩骂。我和妈妈都不敢阻拦,他平时对我并不关爱,甚至我觉得他真不像我亲父亲。他不算个好父亲。

但是,他的头发更加的白了。

他的手上抓着一只保温壶,里面飘着粥的香气。他在医院病房门口站住了脚,试探着敲了敲门。我躲闪在一旁,避开人们的眼线。但是一只猫在医院的显眼程度是不亚于一只老虎放在动物园里的显眼程度的。我很快被护士赶了出去。

在被第n次赶出后,我决定发挥出人类的之上,不走正门。

医院楼道的窗户是大开的,能闻到阵阵烟味,很呛。忍着鼻子,我潜入了医院。趁着护士台没有闲人之时,我开始寻找起刚刚父亲进入的房间。我生前有一堆好友,不过应该都在上课。我也有一位女朋友,大概也在上课。虽然她是大学生。

很快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股气味不知是什么,但是就是很熟悉,我随着气味进入了某病房。

病床上坐着几个眼熟的人——奶奶,妈妈。旁边站着我父亲和二舅。椅子上还坐着我二姑。那惨白的病床上还躺着我。

我处于一个比较奇怪的状态。我是现在的我,那那边的我是谁。脑子开始打结,索性不想。一根蓝色细线从那边的我身上飘出,不断的延伸。身体的上方有着几点蓝光。我打了个冷颤,这是要死的节奏?

母亲一直陪伴在我旁边,看着挂满粗线的我,心电仪上的线不断在波动。

“我先去上班了,唉,不晓得这孩子什么时候好。”二舅他们是要走了,父母爷奶纷纷送别。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找了个位置把自己偷偷藏好。

父亲把菜放好后,一家人开始吃饭。

吃完,母亲把菜收拾好,重新给我父亲带回家。父亲下午去上班,母亲下午也去上班,于是只剩下爷爷奶奶。而奶奶则要回家做饭,于是又只剩下我爷爷。

爷爷是个很伶俐的人。他是个工匠,同时打麻将长赢的人。爷爷对我向来严厉,对我父亲也是,但是关爱随着年龄的长大没有变化。

下午大姑来看我,这是个十分强势的女子,手腕很厉害。带了点水果,发表了一些慰问就走了,实际上我也没法回应,因为那边的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我在王奶奶那讨要了点吃的后继续去了医院,这里的药水味更加重了。

第一个发现我的是我母亲。我和母亲一样是个爱猫人士,她认为我在这能打发一点无聊的时光。或许母亲从来没在我面前软弱过,直到现在我还不见她一滴眼泪,可是满脸憔悴又怎能以泪洗面,母亲是最爱我的,爱的坚强,我甚至都想叫她男人婆。

“喵呜。”

我从母亲包里翻出了手机,费了好大力气打开。打开通讯软件,没有一丝我的消息。我看了看置顶,没有动静。那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本市大学生。我常常和她见面,两人总是笑得很欢。

但是,我从来没有勇气牵她的手,她和我的距离有如鸿沟,我们的思想不是同一层面上。表面上玩得很亲切,实际上或许朋友都称不上。我失踪了这么多天,她也是主动对我说话。对哦,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

看着门口的父亲进来了,我很想知道他们当年是如何相恋结婚的。或许是媒人做媒,也可能是自由恋爱。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是结了婚的。结了婚,感情基本上不是说破就破了。

床上的我的心电图开始趋于平缓,父母皆是一惊,赶忙喊来护士医生。很快我被送进了抢救室。母亲终于软了,斗大的泪水流个不停,父亲不懂得安慰,只是在抢救室门口走来走去,医院里不准吸烟,不然他指不定会抽完一包。

我静静的看着他们,好像我就是局外人一样。我不知道那个我死了会不会导致我的死亡,但是我毫不担心。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父母皆是一震,纷纷上前询问情况。医生摇了摇头,“最多活三天。”

母亲十分镇定,出乎预料的没有大哭,但是双腿的颤抖已经暴露出了她的紧张恐惧,以及伤感。

父亲此时看着我那苍白的躯体,嘴微微颤动,想做出吸烟的动作,却发现手上没有烟。

我继续被送进病房。父母两人就坐在空荡荡的楼梯道上,一个抽泣一个抽烟。或许伤心真的能使人老去。父亲头上的白发看得更加清楚了,母亲因为哭泣眼睛肿胀的不成样子。

我,也很想哭,如果可以,请那个你醒醒,睁开眼睛,给这个世界一点希望,哪怕只是动下手指。

我看着蓝色的光愈发明亮,又进入了梦想,我的愿望,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