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投影中看自己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

用话语去描述的话大概就是“明明应该是当事人却莫名其妙变成旁观者”这种情况?不知道那些有多重人格或者多灵魂的家伙在进行切换的时候会不会和现在的我有差不多的感觉,说不定意外的会产生共鸣。

只是……

“这个是我?”

“嗯。”

“先不说那明显换了个画风的气质,我是怎么做到完全按着奎斯特打的?按照道理来说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使用法术的我能在这么密密麻麻的攻击下活下去就很了不起了吧。”

“对于你来说确实是很了不起啊。”

对方给出评价同时还很大方的送上大约是表扬的掌声。

就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奇怪。

“有问题吗?”

“没问题,老实说拿东西根本不是你的。”

“啊……”

大概是说能够压制住奎斯特的能力吧。

在收到那种重创后我确实是死了,就连在场的其他人第一反应也判定我是死了,正常人类没办法在胸口被开一个大口的情况下还能存活下来,就算想要急救也需要有一口气才行,问题我当场断气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也有例外。

【“主人还没死!我是他有契约!如果他真的死了契约应该会断开才对。”】

丘丘是我的搭档精灵,自然是有契约的。

这份契约保证她能随时出现在我身边以及我能确认她所在的位置,但契约往往是生者与生者之间签订的东西,一旦一方死亡那么契约就会断开,既然丘丘还能感知到契约的存在,也就是说“至少我的身体还没死掉”这件事是不用质疑的。

有点诡异。

有点惊悚。

在意识被排出去后肉身还能保持存活状态。

“也不算排离吧。”

“诶?”

“你是被我拽过来的,不然正常来说应该会陷入沉睡,等事件结束后再苏醒……不过那样容易出问题,所以我就先把你拽过来,充当状态解除的钥匙了。”

“…………”

完全听不懂。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是说一点瞒一点的,让我根本整理不清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我现在所知道的就是我似乎在某种情况下会被激活某项能力,虽然说这项能力是以保证世界安全为基准运行的,但会做出很不人性的事情。

比如说……

【“防卫机制启动。”

“确认危险目标。”

“确认完毕,开始计算最佳处理方式。”

语气中不带有任何情绪,仿佛是无意识的人偶,念叨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同时还在身边展开复数术式,并且将所有术式的发射目标集中在下方的奎斯特身上,接着是密密麻麻的光弹和光束射击出去。

完全不考虑周围情况和后果的大范围轰炸。】

挺符合我性格,但我不会完全不在意后这么做的后果。

怎么也会提醒一下旁边的人。

“毕竟以世界安全为优先的思维方式,又是程序式的思考,你不能要求太多。”

“那就请你快送我回去吧,这种情况根本不算是处理事件只是扩大麻烦程度。”

这种高强度的轰炸怕不是要把大地给炸串,一路炸到冥界去。

“稍等一下嘛、我有联系专门负责这个业务的家伙,光是我的话把你送回去也没办法起到解锁的效果。”

“……好没用,另一个世界的我真没用。”

“明明你比我还没用?!”

看样子大家处境差不多。

各方面都是。

【持续的高强度轰炸并不能给奎斯特造成生命威胁,但剧烈的疼痛感和肉体不断碎裂导致祂根本不能反抗,这种压制某种意义上是限制住奎斯特的行动,然而由于攻击范围过大,根本不存在安全的地方去升起封印术。

“就没什么办法阻止他吗?”

“丘丘我也不知道啊!书库里什么都没写,好不容易有权限结果什么都找不到!”

我觉得,艾米丽大概是很想一杖子把我打晕赶过去。

就冲她刚刚那句话的语气便可以推测出来。

“这个样子不也挺好的吗?不过勇者这种职业真是厉害啊。”

“学学学学学长!不要开玩笑了啊!勇者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人类级别的啊!”

“诶?是吗?生活的地区比较远不是很了解你们这边的情况。”

“……学长你还是闭嘴吧。”

“诶诶诶!我的错吗?”

啊、悠太拿罗琳没办法真的挺意料之外的。

是不太擅长面对比自己小的孩子的质问和斥责吗?

“莉莉丝!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但是要阻止是做不到的,甚至有可能被划分到‘危险个体’之中。”

“这么过分?!明明只是个勇者。”

“本来考虑是让这种情况竟可能晚点出现,结果突然就遇到难以想象的意外状况,尼尔的安全是不需要考虑的,几乎没有能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存在,只是……”

“再这样炸下去会炸到冥界吧。”

“诶诶诶冥界和人界只是隔着大地?”

“丘丘你竟然不知道?”

“丘丘当然不注意到啊!没有从书库查过的东西丘丘都不知道啊!”

我的精灵搭档在向艾米丽抱怨。

“实在不行就这样等他把奎斯特送到冥界去,反正那里的家伙也不会怕奎斯特。”

“毕竟都是死者……但是艾米丽,你考虑过另一个问题吗?”

“莉莉丝你说的是?”

“谁来负责把这个入口给补上。”

“……漏算了。”

把奎斯特送到冥界确实是很棒的计划,然而没有人补上这个洞口的话,就等于在两个本应该是完全隔绝开的地方之间开了一个大门,之后灰发生怎样的事情……不论怎么看都应该会是糟糕的极点的程度吧!

大地上随时随地都有死者徘徊太可怕了。

又不是格瑞斯的信徒,属于非生者非死者状态的家伙。】

“真打通了怎么办啊。”

“其实我挺想看到那种场面的,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完全没有。”

真不知道“我”满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看到在我身上开个大洞的奎斯特被打的这么惨,我还是挺开心的,就是有一点点小遗憾,毕竟那不是我亲自动手,手感上差了那么点。

“一如往常的容易迟到啊。”

“你在等谁?”

“等个能送你回去的家伙。”

“人类吗?”

“之前是人类,现在不是人类。”

“…………”

这说法让我有一种对方是奇奇怪怪的家伙的错觉。

不对、应该不是错觉!

能来这种生与死之间的地方的家伙多半不是什么正常人。

“所以,这个到底是什么?”

我指着画面中的我自己。

第一次知道有这么厉害的能力,明明平时一点都感觉不出来,那种释放技巧和我平时的魔力使用技巧对比起来几乎是一个天一个地,有一种“这股魔力其实是他的我只是刚好一个身体所以能借用”的感觉。

“世界的自律幸防卫机制。”

“诶?”

我身体里有这么厉害的玩意吗?

听上去就像是一种杀毒程序一样。

…………

等等、杀毒程序是什么东西?

“差不多就和杀毒程序一个道理吧。”

“……你先给我解释一下杀毒程序。”

“差不多就和城市里的作为卫兵使用的自律人偶一个道理吧。”

“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杀毒程序这个名词啊!”

“好麻烦,不想解释,你还要不要听我说。”

“……要。”

仿佛被人扼住命运的后颈。

“本质上是这么个东西,用来防止能够危害世界的重大危机出现的玩意,必要时候可以拥有地面最强这一概念……啊!不过也只是概念,里面存在很多漏洞,比如说执行方式不够人性化、采取的手段过分粗暴、确认危险程度的设定有毛病,总而言之就是个半成品。”

“所以?”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给这个机制做成人类。”

“……”

差不多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有点接受不能。

“如果是能亲身感受又情绪最为强烈的人类的话,大概能自行理解要如何做选择吧……母亲差不多是抱着这么个心态,毕竟她自己也是人类出身。”

“你说的母亲?”

“就是琳赛啊!不然还有谁能有创造的权限。”

“啊!”

这样一说。

当时艾米丽有借助我的血液作为媒介释放附有琳赛权限的大规模术式。

“伏笔竟然在那里。”

“当时看到后差点以为会暴露,结果你根本没想那么多。”

“解释是‘正版勇者’嘛。”

“问题你又不是什么真的勇者。”

“诶?”

“该怎么说,如果没有魔王的话也不会出现勇者,你会被当做勇者只是因为有这一层认知误差,况且母亲捏出来的东西很容易获得好感度和信任,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件事,你自己也没有怀疑过就是。”

“啊……”

我开始纠结要不要去回忆这一年内的事情了。

怎么全是伏笔啊!

关键我还没办法全部回想起来。

“所以说赶快让我看一波走马灯啊!”

“这种情况你第一反应怎么还是走马灯啊!”

“走马灯看回忆比较方便。”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你稍微等一下吧,那个家伙快来了。”

“你说的那个家伙是……”

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出答案,就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一系列声音。

碰撞、摔倒之类的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后才有个拄着和身高不符合的镰刀的少女颤颤巍巍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请、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

“……”

“这是谁?”

“格瑞斯。”

“???”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

“啊?”

本尊?!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