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也是‘进化者’?”

水足饭饱告别刑警,我在去公园的路上问何闻笛。

“这不重要吧?”

“是不重要。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大概也不会因此黯然神伤的。”

“大男人计较这么多……”何闻笛摊手,“演示给你看得了。你的‘声音’是什么?”

“什么声音?”

“就是使用进化能力时自我暗示的情绪。你懂的吧?我叫它‘声音’。”

——哦,说起来,当兵受训时专家确实说过这东西。想要影响世界的流动,就必须有每个人独一无二的强烈愿景云云。我都是自然而然发动的,就记不起这回事了。

“热情……吧。”我回忆着专家的分析,“就是好管闲事?对什么都想掺一脚?”

“……原来你这毛病是天生的。”

“这哪是毛病啊喂。再说不帮你了!”

“嘻。”看到我装作抗议,何闻笛笑眯眯地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小而温暖,还在我掌心调皮地划了个圈。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了,现在你发动能力。”她说。

“发动着呐。”

“还不够。你仔细看远处的东西,看什么都行。”

哦……我怀疑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抬眼望向三公里外,桥头立柱上一条品红色印刷体的牛皮癣小广告——

世界突然崩塌了。

我的视野失去了色彩,一片黯淡。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慌乱地挥动没被抓着那只手,额角冒汗,甚至没出息地叫嚷了两声。然后我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什么都没发生。

“只不过”,我的视力恢复成了普通人的水准而已。

与我那原本能看到一切的视力相比,这就和盲了没什么区别,被闪光弹闪过都比这要好些。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让弱化了的视力重新聚焦,看到何闻笛得意洋洋的笑容,还有车来车往的公路。然而哪怕女孩美丽的面庞,精细的程度也远弱于平时看到的一根睫毛。

“这就是……你的进化能力?”我虚弱地问道。

“你体验到的只是一半。”何闻笛挥着手指说道,“另一半嘛……两条街外的那辆福特SUV牌照是28090;你脸上有两条螨虫在爬着,呜,好脏。”

“人人脸上都有。你得多练习学会控制精度,不过现在还是先还我?”

我已经明白了。何闻笛的能力是“复制”和“夺取”其他人的进化,条件嘛,看样子是肢体接触和得知对方的“自我暗示”。

“如果……我说不呢?”何闻笛的脸上突然蒙上一层阴霾。

“忘记告诉你了,我的身份除了侦探,还是各种进化能力的猎手,现在你——啊!疼疼疼!骗你的啦骗你的啦快点松手!”

我无言地放开她第三次被反扭的手腕,削弱了的视力一样能发现她眼眶盈满泪水,露出畏惧的表情。

做过头了吗?

“……视觉不是全部,应用系的格斗术和体力运用需要练习。再不我教你?”

我搓搓手,试探着问。

“不劳驾啦!”何闻笛嚷道,声音大得让我吃惊。她弹了个响指,我的视觉就“唰”一下复原了。

女孩瞪了我一眼,扭头就走,走向了公园的反方向。难道她真生气了?

何闻笛走出几步,一个大回头。

“快过来!刚才演示能力让我有新点子了!另外你去洗把脸!”

“好的好的,哪有洗手池?”

我忙不迭地跟上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