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直到现在，高旭介依然不敢相信。在没遇到那个老人之前，他还只是个每月追着新番，玩玩游戏的普通大一学生。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她而变了。或者说，如果当初没有去买东西，那么他绝对不会站在这个专程坐公交车而来，离家又很远的巷子里。
那是发生在几天前的事，当时是白天，在学校的某条路上， 他骑着山地车跑了好一段距离终于看到了小卖部。眼看就要到了，可当他加速时，有个老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啊的一声刹不住车，迎面把老人给撞倒了。周围人不多，他下车赶紧去扶，可人还没到，那个老人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陶瓷娃娃在地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幅景象，但他没有时间惊讶，因为有个学生走过来了。他赶紧把陶瓷娃娃藏在身上，佯装什么事都没有。这一天他过得极不自在，他没有告诉别人，也不觉得自己看到了假象。当他心有余悸地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把陶瓷娃娃给带回来了。
从那时起，他的身边开始发生很多怪异的事，周遭的人频频出现怪异的举动。楼上的老太太把盆栽从窗户扔下去；暴发户的儿子在小区里飙车；还有一个懂事的小孩跑到建筑工地去玩，险些酿成悲剧。这些都是从来没有过的，更有甚者做出了自残行为。他开始害怕，因为他还有家人，他无法想象他们会出什么意外。他怀疑这是陶瓷娃娃的诅咒，一切都太诡异了，让人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所谓的脏东西。
所以，他把陶瓷娃娃给扔了，但依然不见好转。他开始上网查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并且在昨天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微博。虽然毫无人气，但那上面的头像正是自己扔掉的陶瓷娃娃。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于是他通过私信与对方取得联系，约好了明天见面，还问到了对方的名字。
现在，高旭介正在宽敞的巷子里来回踱步。今天是星期天，他在这里已经站了半个多小时，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他站得腿都酸了。他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因此准备要抱怨时，在他的视野的远处出现了三个人。当他定睛一看，映入他眼帘的是，有个女孩一直被身后的两名黑人跟着，她时不时地往后看，显得很害怕。这时，看懂情况的他撸起了衣袖，黑着脸走了过去。他加快脚下的步伐，在距离差不多时开口喊了一句：
“姐姐，你在这干嘛？”
他摆出诧异的表情逢场作戏，并使眼色告诉对方自己的用意。三秒过后，女孩慌张地做出反应。她走到年轻人的身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近彼此的距离。在安抚了她紧张的心情后，高旭介站在前面冷冷地问：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他们这些人全部不在监控摄像头的死角，也许明白这一点，两名黑人似乎打消了不可告人的念头，因为在互看了一眼之后他们就无趣地离开了。接下来是女孩的感激之语，在想了想过了这么久对方都没有出现，高旭介最后跟女孩一起离开了。
插曲过后，高旭介坐上被自己叫停的公交车后准备回家。在车辆行驶的途中，由于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所以当车子在不平坦的路面颠簸时，与他同座的男子突然惊呼一声：“趴下！”然后不明就里的他被对方摁下了后脑勺。在完成这个动作的瞬间，窗戶上的玻璃以一股尖锐的声音自行爆开了。
突如其来的横祸在车内引起骚动，司机紧急刹车，戴墨镜的男子率先站了起来。他先对高旭介说了句：“没事吧？”然后对迅速赶来的其他人描述刚才的情况。他没有说出这是怎么知道的。虽然司机检查窗口的时候高旭介问过这个问题，但他像是敷衍一般以“这是直觉”来回答。最后，查不出原因的几个人回到了车上。在确认没有伤员后，为了不耽误行程，司机放慢车速将车开走了。
车子开走后，高旭介拉起了窗帘，并且留意着身边的男子。要是没有他，自己可能就要去医院了。突然，他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其实这个男子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他想了想，准备放手一搏试一下。
“请问，你是郑长门先生吗？”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果然是这样，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太好了。那个，我就是昨天用微博私信你的人，你还记得吗？我们约好了在今天见面。”
“哦，就是你啊，没想到你真的在等。”
“这……这话什么意思？”
对方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这让他原本炙热的心瞬间冷了半截。他准备再次发问，却被对方用手制止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要下车了。”
说完，他告诉司机在前面下车，然后走到了一个通往丛林的路口。当然，携同的还有一起下来的高旭介，两人走到了一处大坑密布的地方。
“这是，新闻上报道的……”
“不对，这是昨天新出现的。”
郑长门蹲在地上，用手揉捏着土壤。
“太惊人了，居然有这么多，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到底是谁干的？”
高旭介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惊讶，但是他并不陌生，因为在他生活的城市，凡是树木密集的地方都会出现跟他眼前一样的大坑。它们大小不一，数量惊人，有二三十个这么多。虽然出现没有规律，但却持续了好几年。所以，他所看到的已经在电视上见过多回，只是没想到有机会亲眼目睹。
过了一会儿，郑长门站了起来。他掸去裤子上的灰尘，然后转身离开到处能听见蝉鸣声的丛林。
“请等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什么吧？”
“那个陶瓷娃娃你有带来吗？”
“啊？哦，没带来，我把它扔了。”
“哼，果然是这样，你扔哪了？”
“我扔河里了。”
“什么！”
郑长门吃惊地看着他，他停了下来，语气中夹杂着生气的韵味。
“怎么了吗？”
“没什么，既然你把它扔河里，那么找是找不回来了。总而言之，如果你不想变得不正常，那么就不要靠近那条河。我能说的就是这些，回去吧，不要跟着我，我要回教堂了。”
高旭介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路的彼端。
“还真难相处啊，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高旭介在原地思量着，反正想不通，他索性搭车回去了。
周一，新的一天开始了。因为要上学，高旭介早早地起了床。他走出房间喝了杯水，然后脱掉睡衣走进卫生间。天色还是拂晓时分，他开启灯洗漱完毕后，接着拿起梳子整理头发。他照着镜子，在长方形的卫生间里念叨着：
“为什么我不是跟妹妹一样的红头发啊？金黄色的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几分钟后，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在厨房里做起了早饭。
高旭介住在公寓的五楼，家离学校不远，徒步只要几分钟就到了。他家有四口人，除了他和妹妹，还有长期在外出差的父母。对此，因为不能每天都下馆子，所以出门买菜的任务都是由他来做。
解决完日常琐事，太阳也升起来了。看着时间，高旭介赶紧拿起书包走去学校。
与此同时，在一座十米的桥上，郑长门开着摩托车来到了桥头。他摘下安全帽，甩动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褐色的头发。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嘴里嘟囔“好像不是这里。”，然后戴上安全帽把车开走了。
到了中午，高旭介的老师在讲台宣布放学。学生齐刷刷地走出教室，最后只剩下几个人。高旭介坐在位子上，他一言不发，思绪陷入了昨天的所见所闻。他并没有把陶瓷娃娃扔进河里，而是把它扔在小区外面的垃圾桶。昨天回来后，他又把它翻了出来，现在正握在手里。反正留着只会害人，他离开座位准备摔烂它。在他动手的那一刻，有人放下参考书阻止了他。人是从背后跑过来的，他看着对方的脸，一脸惊愕地说不出话。
“世界可真小，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对方开始发话，是熟悉的声音。他没有看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郑长门。
“怎么会，你是大学生？”
“没错，我就坐在你后面。”
“我的天哪，这么说，我们是同学？”
高旭介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想到郑长门是跟自己念同一所大学的学生，而且还在同一个教室里学习。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坐在自己的后面，只不过彼此都没有发现对方。
“高旭介同学，我恳求你，这个不能摔，它很重要，我需要它！”
郑长门激动地说。他慢慢放开他的手，像经过剧烈运动一样喘着粗气。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它是个害人的东西，你要它做什么？”
“你不是想了解真相吗？我可以告诉你，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只要你把它给我。”
“……”
“其实，你所撞的那个老人并不是人，也不是鬼。而且，在这个世界上不止她一个。”
“什么！真的吗？那……那他们到底是什么？”
“类人。我父亲的笔记是这样写的。”
“你父亲？”
“嗯，他死了，是个牧师，是被他们当中的一个杀死的。”
“……”
“我绝对饶不了那个家伙。他杀了我父亲，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长门……”
“所以说，只要有了你手上的陶瓷娃娃，我就可以轻易地分辨出到底谁是类人，到最后一定可以找到他。”
“这种事不跟警察说吗？”
“警察？他们相信吗？你把你的遭遇说给别人听，你看会有谁相信。两年了，我父亲的案子就是由警察处理的，凶手到现在都没有抓到。”
“不是有那本笔记吗？上面应该有线索。”
“我说了他们不相信，那本笔记在他们眼里就跟小说一样。”
听到这里，高旭介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四周，教室里只剩他们俩。
“看样子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原来我们的世界已经被类人占据了。”
“绝大多数的类人都是无害的，他们没有攻击力，但是会制造恐慌，比如说在丛林看到的大坑。”
高旭介沉默了一会儿，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他心中有个呐喊，他想继续探索下去。他激起了一种感觉，是一种由兴奋与害怕混杂的感觉。
“我明白了，让我帮你吧，让我们一起消灭类人！”
“哼，虽然臭皮匠少了一个，但两人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的。好，我们联手吧！”
吐露完心声，两人击掌为盟。因为下午还有课，所以他们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
002
“类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
“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在两年前去世，那个时候类人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我父亲笔记上的字迹新旧参半，显然不是在短时间内写出来的。所以，他们出现的时间应该有三年以上。”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在只有一扇窗的房间里苦苦找寻U盘。这里是高旭介的房间，中午吃完饭后，高旭介把郑长门约到了家里，其目的就是为了看U盘里的侦查资料。这是高旭介向别人借的，他认识有个警察父亲的朋友，在他父亲的电脑里收录了许多凶杀案的现场报告，而高旭介要的就是两年前的调查记录。现在，两人正在为失踪的U盘苦恼着。
“奇怪了，我明明放在桌子上，怎么不见了？”
“你确定放在桌子上吗？”
在毫无收获的情况下，郑长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
看着他陷入了长思，郑长门说：
“你会不会放在口袋里？”
“不可能，我刚才摸过了。”
“真的是这样吗？我不信。”
郑长门走到高旭介的身边，没等他发问，他就摘掉手套伸进了他的口袋里。不一会儿，他成功摸出了一个袖珍U盘，然后鄙视他。
“我看你有点天然呆啊！请问，这是什么？”
高旭介尴尬地接过U盘，在迎去笑脸的同时还不忘说：
“原来在这里啊，难怪找半天都找不到。呵呵，我还以为不见了，要是弄丢就麻烦了，这可是向别人借的。”
气氛缓和后，高旭介打开电脑，他把U盘插进主机的接口，然后操作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高旭介把所有的东西看了个遍，但上面连个嫌犯都没有。
“怎么办，好像没有价值的线索。你父亲是在山上遇害的，要不要去看一下？”
“没用的，我去过了，什么都没有。”
“那凶器上没有指纹，难道他像人一样聪明，有反侦察意识？”
“聪不聪明我不知道，但很有可能他们本身并没有指纹。”
“难道说就只有依靠陶瓷娃娃了吗？茫茫人海，你要怎么确定谁是凶手？”
“很简单，凶手会说话。”
“什么！”
“类人的行为是不一样的，有些喜欢挖坑，有些喜欢吓人，目前我只发现这两种行为。他们目光呆滞，行动敏捷，而且不会说话。所以，我只要找到会说话的类人，那么他就是凶手。”
“……”
高旭介哑口无言，他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陶瓷娃娃。
“可是，你也看到了，它会让周遭的人变得不幸，会举止失常的，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方法有，但我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
“失常只是暂时的，如果那么做，就无法使用它了。等我报仇后，我会把它处理掉！”
“那要多久？”
“我不知道。”
“……”
高旭介不知道说什么，他望着他的脸，注视着他那冷冽的目光。
“好了，不要垂丧着脸，你不是会帮我吗？我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找到他的。”
“你说的对，我们约定好了，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等等，你要翘课啊？现在几点了，不用上学吗？”
“遭了，要迟到了，走走走，快去学校！”
高旭介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然后马不停蹄地跟他下楼了。
几天后，高旭介骑着山地车来到热闹的街上，他停在没人的路边，像是在等人。过了几分钟，也许因为没人来，他踩动脚踏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郑长门提着袋子拽住了他的胳膊。
“哦，你来了，等你好久了。诶，你怎么了？”
看着他不同寻常的表情，高旭介心存疑惑地问道。
“我问你，这车是借来的吗？”
“对啊，怎么了？”
“我给你看一张照片。”
郑长门取出手机，他打开图库，然后点出一张照片。
“一样的车子？”
“这辆车的主人就是杀我父亲的凶手！”
“什么？这不可能，一样的车子多了去了。”
“你仔细看车架上的油漆标记，这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这就是铁证。”
“这……这么说……”
“我一直在找照片上的那座桥，就是为了看看他曾经去过的地方。虽然找到了，但也说明不了什么。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辆车，快说，他在哪里？”
郑长门兴奋地加重语气，他焦急地等待高旭介的回复。
“对不起，你恐怕要失望了。这是辆二手车，是隔壁邻居去年买的，他跟我们在同一所学校，他不可能是你要找的人。而且，我就是用这辆车撞倒了那个老人。”
“原来是这样。对了！那家店，你邻居买车的那家店，它在哪里，说不定老板还记得这车的主人。”
郑长门转悲为喜，也许希望渺茫，但他不愿放弃哪怕1%的可能。
“这也太牵强了吧，这么久了谁会记得啊！”
“我不管，去看看吧，你问一下他，拜托了。”
就这样，在郑长门的一再要求下，高旭介最后跟他去了那家店。
天气快入冬了，不仅天冷，昨夜还下起了大雨。现在天空灰蒙蒙的，郑长门走在操场上想事情。现在是放学时间，高旭介因为有事先回去了，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往停车区的方向走。
昨天毫无收获，那家店的老板已经回忆不起到底谁是谁了。他走近自己的车子，还没坐上去，就被远处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有个学生朝着他的方向跑来，她举止怪异，双眼无神，手里提着自己的鞋子。她光着脚在操场上跳来跳去，像个疯子一样。突然，她摔倒了，然后有一群学生围了上来。他瞬间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跑了上去，从人潮中挤了进来。他撑开雨伞，遮住了被雨淋的学生。
“现在是看热闹的时候吗？她已经没事了。”
郑长门蹲在地上，他帮助女学生把鞋子穿好。他的举动让围成一圈的学生面面相觑。很快，学校的老师赶了过来。他把她交给了他们，然后像受了刺激一样颤巍巍地走出去。他抓起自己的口袋，用力地握着那个陶瓷娃娃。
003
高旭介在今天睡了个懒觉。他原本想在不用上学的星期六上午多睡一会儿，但他被同样不用上学的妹妹给吵醒了。今天是他的生日，照理说今天他最大，但是他却要帮妹妹买书，只因为欠了她一个人情。人情大过生日，这妹妹是恶魔。
高旭介喜欢看书，他房间里还有几本之前买了之后没看完的书。他原本以为自己在短时间内不用光顾书店，可是他现在正站在书店的门口。
上午九点十分，高旭介照着单子挑好了六本书，任务终于完成了。但是他到柜台结账时，发现有本书拿错了。无奈之下，他跟店员说了一声，然后又原路折返。没办法，他走近了一扇必经的大门，只有穿过它才能到达原来的书架。然而还没走过去，有个男子放下小说把他拉住了。在拉住他的同时他还说：
“别过去，小心上面！”。
高旭介听了一下，是郑长门的声音。他抬头往上看，发现一个电子万年历在墙上摇摇欲坠。他吓了一跳，并在这时有不少人围了过来，连店长也亲自来看情况。很快，有人搬来了人字梯进行调整，两人看了一下，然后高旭介开口说：
“谢谢你，刚才吓死我了。”
“凡事小心点才好。对了，你在这干嘛？”
“帮妹妹买书。”
“哦，真是个好哥哥，帮妹妹买书呢。”
“好个屁，我只是欠她人情。要不是这本书拿错了，我才不会回来这里。”
过了一会儿，因为郑长门不说话，所以高旭介看着他说：
“你怎么了？”
“昨天，我们学校有个学生失常了。”
“是因为陶瓷娃娃吗？”
“嗯，是的。”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直到电子万年历被人摆弄好，郑长门才开口说：
“我很害怕，如果杀我父亲的凶手已经不在这个城市，那么要找到他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我不甘心！”
郑长门握紧了拳头。他心怀愧疚地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人失常，这恐怕会对她造成不小的伤害。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出发吧！我们有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把这个城市从头到尾走个遍。他到底在哪里？除了用这双眼睛去确认，不会有任何结果。答案是实践出来的，做好觉悟吧！”
“好！”
下定决心后，高旭介换了本书，然后跟他踏上了周游城市的旅途。
下午四点，两人回来了。拖着劳累的身体，他们暂时分开各自回去休息。
五点过后，在一家高档的小吃店里，郑长门点了一桌生日宴，他在等着主角的登场。
“你来了，寿星，这里这里。”
他招呼着高旭介。看着一桌子的菜，高旭介惊讶地说：
“哇！这怎么回事，今天什么日子？”
“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哦，是啊！奇怪，你怎么知道？”
“你妹妹告诉我的。我打电话给你，你手机没话费，所以打去你家，是你妹妹接的。她说你不喜欢蛋糕，比较好满足，吃什么都无所谓。”
“……”
“别愣着，快坐下来吃。”
两人坐了下来，然后举杯对饮。
“长门，今天没走完的路……”
“别说了，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不聊这些，暂时忘掉吧，我们明天再说。”
“那好吧，那我们聊聊梦想，毕业后你想做什么？”
“……”
郑长门被问住了。他皱了下眉头，然后回答说：
“我的祖辈都在教堂工作，他们都是牧师。如果算下来，我爸是第九代，那么我就是第十代。这就是我的梦想。”
“子承父业，很好啊！我呢，想当老师，虽然父母想让我进公司，但我是不会妥协的。”
“好好好，别说话了。席上无短手，你是主角，不要光说不吃，快动筷子。”
如此抱怨后，郑长门又补充道：
“对了，寿星，你想要什么礼物？”
“你来真的？那么，我有一部超级想看的电影，它还没上映，你要怎么给我。”
面对刁难，郑长门反击道：
“这很简单，说说看，我先欠着。”
“我开玩笑的，你帮我庆祝生日我已经很开心了，吃饭吧！”
说完，高旭介动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临近七点，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高旭介站了起来。他跟郑长门碰了下拳头，然后说：
“我该走了，我妹妹在家里不知道吃了没有，我得回去看看。”
“要不要带点东西回去？”
“不用了，谢谢，明天见。”
他拿起外套，在边穿边走中下了楼梯。
004
高旭介自上大学以来还没请过假，这次请假是因为他有个体弱多病的妹妹。虽然成绩很好，但却是个吃货，而且还不会做饭！也罢，毕竟她只有九岁嘛。
现在，高旭介推着购物车走在商场的零食区。他出现在这的理由，是因为妹妹闹病不肯吃药，只有买东西给她才会乖乖听话。
所以，高旭介选了几包妹妹爱吃的零食。这里没有来来往往的人，在选好了之后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听起电话，然后把车推到货柜的拐角处。在他准备转弯时，他看到了一个跑过来的小女孩。她跑得飞快，似乎不打算停下来。
高旭介手忙脚乱地停下车，准备让她先过，可是背后有个戴手表的男子推了他一把，这使他的购物车在外力作用下撞倒了小女孩。他来不及做什么，因为在撞倒她的瞬间，她化作了一股青烟消失不见了。
“你在干什么，到现在都分不清谁是类人吗？”
郑长门在后面用纸板敲了他一下，然后继续说：
“类人最怕的就是撞击，这是让他们唯一消失的方法。”
高旭介回过头，他感到意外地说：
“你不是在上学吗？你怎么在这？”
“很简单，翘课。”
“翘课！你干什么去了？”
“边走边说吧，不要老是站着。”
两人走出零食区，走到了一个挂满时钟的地方。
“我把陶瓷娃娃处理掉了。”
“什……什么！”
高旭介瞪大了眼，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干嘛那么大反应，我已经把它埋进了土里，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失常了。我父亲是这样写的。”
“等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做？没有它，那你要怎么找到杀你父亲的凶手？”
“方法是想出来的，只要去想，总还是有的。没有它，我也一样可以通过其它途径去找，只不过稍微费点时间而已。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因为它而失常了。”
“长门……”
高旭介搭上他的肩膀，欲言又止地保持沉默。
“当初那个陶瓷娃娃是我带回来的，我是因为撞了那个老人才看到它，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想说陶瓷娃娃为什么在她身上对吧。类人的行为是难以捉摸的，我猜她可能是把它吞进肚子里，然后阴差阳错地碰到了你。你也知道，陶瓷娃娃的身长只有八厘米，如果想把它吞进去也不是不可能。当然，正常人可不会这么做。”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碰巧路过想进来买瓶水喝，顺便逛逛，然后就看到你了，就是这样。”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被他这么一问，郑长门看起了手表，他顿悟地说：
“对了，我记得教堂还有一些事，我得去处理。抱歉，我先走了。”
说完，郑长门走出了商场。过了一会儿，在结完账后，高旭介也离开了商场。
请假的第二天，高旭介提着篮子到菜市场买菜。他走到一个菜摊，然后买了一点东西。老板称了一下是三块五，他在掏钱时对老板说：
“给我一根葱吧！”
老板不肯，他又说：
“别那么小气嘛，你看，我每次都来照顾你的生意！”
他说得理直气壮，老板无语，最后还是给他了。
菜买好后，高旭介提着篮子准备去其它地方。他走出几步，突然间停了下来。他一直没有往前走一步，因为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个、两个、三个……，高旭介看到了六个类人，其中为首的正在说话。他们正朝着自己走来，然后擦肩而过。
就这样愣了几秒后，高旭介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的天哪，这……”
他嘴巴颤抖，因为他没有看错。他赶紧掏出手机给郑长门打电话，但突然想到现在在上课，他不能打过去。于是，他暗自下了决定，他要尾随在这些类人身后，等找到合适的时间再打给他。
005
晚上，月亮出来了，高旭介跟郑长门已经连续跟踪他们几个小时。他们坐在车上，两人也坐在车上。最终，他们在一家酒店停车，然后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他们进去了。”
“走，去看看。”
两人自然地跟过去，到里面之后，整个停车场都是车子。
“奇怪，他们去哪里了？”
高旭介环视一圈，没有发现类人。
“大概是上楼了吧，你看，这里有楼梯。”
“要不要跟上去？”
“不行，上去会打草惊蛇。如果他们去住宿，前台根本不会透漏信息给你。不知道房号的话，那就不可能找到他们。这里是星级酒店，没有身份证是住不了的，你和我都没有带。”
“你是说他们有身份证？他们可是类人啊！”
“如果他们想融入人类的生活呢，他们当中的一个可是会说话的。”
高旭介难以置信地听着这番话，他感到很惊悚。
“这太荒谬了，我们一定要阻止他。”
说完，高旭介听见了脚步声。他回头往后看，看见了一个巡逻的保安。
“这家伙也是类人。”
郑长门戴上口罩，同时也给了他一个。他把高旭介推到自己这一边，两人交换了位置。
“要扳倒他吗？块头挺大的。”
“不行，这里有摄像头，如果被看到的话就麻烦了。记住，要佯装从楼上下来，要自然地走出去，懂吗？”
“嗯。”
照着计划，两人顺利地走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高旭介说。
“我想在这等一等，如果过了一个小时他们还没有出来，那么就真的是住宿了。那样的话，我打算在这附近住一晚，时时监督他们。”
“那我呢？”
“你回去吧，你不能在外面留宿，你家里还有妹妹。”
被他这么一说，高旭介想起了自己的家规。
“那好吧！但是，如果有情况一定要通知我。”
“好，再见。”
挥手道别后，高旭介搭车回去了。
两天后，天气正式入冬。怕妹妹睡觉冷，高旭介到家纺店选了一条相对暖和的被子。
他置身于家纺店之中，因为导购员去换被子，所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静悄悄地走在原地，丝毫没注意门外的人。
就这样，当他毫无防备地走近一根柱子时，有个穿西装的男子伸出了左腿，把不看路的他给绊倒了。
“哎呀，原来不是类人啊！”郑长门挖苦他说。
“我说你呀！”
高旭介站了起来，准备数落他，但当他转头时突然变了表情。
“哇！你干嘛穿成这样，去约会啊？”看着他一身标配色的西装，高旭介惊呼道。
“约什么呀，我这是要去参加化妆舞会。对了，你看我像不像毛利小五郎？”
“……”
“别不说话，你要不要也来参加？”
“真的吗？我……我也可以去！”
“当然，不然我干嘛找你。”
“太棒了！我一直希望有机会可以参加化装舞会，没想到……”
“别高兴的太早，我们可不是去玩，这里面有很多类人。”
听他这么一说，高旭介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你是怀疑上次跟丢的类人在这里面吗？”
“在不在我不肯定，只有去了才知道。”
“现在就去吗？”
“当然，你在买什么？买好了再去，我等你。”
“好。”
郑长门先走了出去，然后高旭介很快出来了。
晚上九点，高旭介与郑长门如约来到化装舞会的地点。他们随便打扮了一下，然后进入毫无生气的会所。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里面折腾了一个小时，两人最终失望地走出会所。
“不行啊，他根本不在。”高旭介说。
“无所谓，反正已经知道他的长相，他一定还在这个城市。对了，现在几点了？”
郑长门无意间的一句话，让高旭介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完了完了，十点过了。”高旭介看着手机说。
“怎么了吗？”
“没时间解释了，我得走了，拜拜。”
高旭介拔腿跑开，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在这里，他之所以紧张兮兮，是因为父母每次出远门都会嘱咐他晚上十点过后不能出门。不仅让他照顾妹妹，还让妹妹监督他。倘若发现破坏家规，并且没有正当的理由，那么到时候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必须编一个正当的理由骗过去；但妹妹很聪明，跟妈妈一样，普通的理由根本骗不了。所幸，他想起妹妹的房间有个魔方，于是他打算将计就计。
到家后，他看了下妹妹的房间，灯果然亮着。他去了趟厨房，然后走进比自己大得多的妹妹的房间，手里端着一盘剥好的橘子。
“那个，妹妹啊，哥哥今天回来晚了，这是给你的宵夜。”
听到质疑，他解释说：
“我去参加了同学举办的魔方比赛，因为一直输，所以在那练习了很久，一不小心就把时间给忘了 。哈哈，我现在进步了许多，还原一个是分分钟的事。”
说完，想到这个理由天衣无缝，高旭介在心里暗自窃喜。
然而，他的妹妹拿起了魔方，以惊人的手速打乱了六个面的颜色，然后让他在一分钟内还原，否则告诉妈妈。
他傻掉了，他根本办不到，他在心里怪自己嘴贱说多了。然后，他投降了。
“妹妹啊，用不着这么狠吧！我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妈妈，你要什么哥哥买给你，我钱多！”
妹妹痛快地答应了，这让他始料不及。
最后，事情告一段落，妹妹很开心，把魔方借给了他玩。
006
自高旭介与郑长门击掌为盟起，到现在已经一个月过去了。他们一边学习，一边在课余时间寻找类人中的眼中钉。他们好不容易有过一次对方的踪迹，但自从失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宛若人间蒸发一样。
但在今天，事情出现了转机。在它出现之前，高旭介在学校的凉亭等待离校的郑长门。凉亭里有四张石椅，他随便选了一张坐下，然后用笔记本电脑看起《秒速五厘米》。他看得眼睛湿润了，在看到郑长门来时就擦拭掉眼泪。
“给你的矿泉水。”郑长门说。
“谢谢。”
高旭介拧开了瓶盖，在喝了几口后，他的手突然抽搐了起来。
“你怎么了？”郑长门皱着眉头说。
“我不知道，我的手……”
他站了起来，右手不受控制，把瓶子里的水洒在了郑长门的衣服上。
“这不是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手自己动了起来，快阻止我！”
高旭介无计可施，只能看着它在空气中到处挥舞。
看见这一幕，郑长门无暇顾及溅上水渍的衬衫。他强行摁住他的手，但它反抗激烈，重重地拍在笔记本的键盘上。
两人在偌大的凉亭中进行对峙。过了一会儿，高旭介的手突然平静了下来，它恢复了原状，不再有刚才那样的反常动作。
“好端端的，我的手是怎么了？”
高旭介喘着粗气。他一边发问，一边动着自己的手。
“是陶瓷娃娃，这是它的影响。”
郑长门表情严肃，他站在凉亭的门口，来回瞪视着左右两边。
“什么！你不是把它埋了吗？”
“没错，但一定被某个类人挖出来了。我挖了1.5米，埋那么深不可能有人去挖。”
“等一下，你是说有个类人把它挖出来，然后拿着它影响了我，让我右手失控？”
“不，是不是类人拿的还不知道，但它被挖出来的事实可以肯定。”
“照你这么说，难道陶瓷娃娃影响谁都有可能？”
“对，这是个概率事件，就看谁倒霉了。”
“……”
“而且，因为它会影响周遭的人，所以拿着它的家伙一定就在附近，我们快追！”
说完，郑长门跑了出去。
“等一下，既然是这样，我们分开找吧。我家有两个手表对讲机，一个是我的，一个是我妹妹的，就用它保持联系！”
“没时间了。不管能不能找到，十分钟后在高速路旁边的走道见。记住啊，要留意所有可疑的人。”
“好，我明白了。”
协商完毕，两人朝着反方向的路跑去。
一路上，郑长门感觉自己好像被跟踪了。他跑去人多的地方，但还是甩不掉他们。很快，郑长门看出了他们的身份，也明白自己为什么甩不掉他们。
另一方面，高旭介跑了很长的一段路，什么收获也没有，他没有发现一个可疑之人。眼看十分钟就要到了，他回家拿走两个对讲机，然后到高速路旁边的走道会合。
就这样，当他跑到每隔三米种着小树的走道时，他远远地看到有个人在小树旁边挣扎。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所以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
“你没事吧，手为什么绑在树上，谁干的？”
“是陶瓷娃娃。我跟你一样，也被它影响了。”
“你等着，我马上帮你解开。”
高旭介找来一个利器。他割开郑长门手上的麻绳，然后他站起来说：
“我被跟踪了，是我们上次追的类人。”
“你说什么！”
“他们很快会追上来的，不管我跑去哪，他们认定了我这衣服的颜色。”
“这么说，难道……”
“没错，既然他们在这里，就说明杀我父亲的凶手一定也在这里。我怀疑陶瓷娃娃就是他拿走的，他发现了我们。”
说着，在高旭介跑来的地方，出现了五个类人的身影。
“你看，他们来了。”
随着郑长门手指的方向，高旭介看见了他们。
“他们追的是你，还是你衣服的颜色？”
“应该是我的衣服。”
“太好了，我们把衣服换过来，你去追元凶，他们交给我对付。”
“不行，太危险了。”
“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快去吧！我不会有事的，把衣服换过来。”
他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看见这一幕，郑长门无话可说，只好照他的意思办。
“这是手表对讲机，拿着，不要磨蹭了。”
把郑长门打发走，高旭介穿着他的衣服把类人引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现在情形紧张，在方圆三十米内，一定有郑长门做梦都想找到的凶手。他跑到山脚下，准备登上去，因为只剩这里没有找过。他没有时间休息，他清楚如果再错过，那么要找到他就是何年马月的事了。
“喂，长门，你在哪里？我这里解决了。”对讲机里传来高旭介的声音。
“喂，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对讲机里一直重复相同的声音，但郑长门不予理会。最终，他停了下来，在一片寂静之中开口回复：
“过去，我曾以为你是个胆小的人，自从跟你相处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样。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有去过海滩吗？自从我爸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了。下次我们去玩吧，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在哪里！”
“抱歉，我不希望你出事，再见了。”
说完，郑长门关掉对讲机，头也不回地跑上山了。
过了几分钟，郑长门来到父亲曾遇害的地方，他就是把陶瓷娃娃埋在这里的。而现在，他就站在自己挖的坑旁，它已经被破坏了。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一个身影。当他回头往后看——
是类人，是杀他父亲的类人，他手里拿着陶瓷娃娃，正准备要离开。
“站住！就是你吧，杀我父亲的凶手。”
他吼了一声，对方立即停止了动作，但他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
“少装哑巴，我知道你会说话！”
郑长门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他双手握拳，脸颊因充血而发烫。
“原来你是那个牧师的儿子，难怪会跟踪我，是来报仇的吗？”
他转过身，用一派轻松的语气说话。
“你拿着陶瓷娃娃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你知道陶瓷娃娃？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吗？”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杀我父亲？”
郑长门咬牙切齿，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自从我吞食了同类后，我变得跟你们人类一样可以说话，也可以思考。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想自己是怎么来的，然后在这里遇到了你父亲。他当时拿着陶瓷娃娃，看到我就激动地说要用圣水把陶瓷娃娃毁掉，还说只有这样子才能让我们永远消失。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来这里的原因，但我对他手上的东西产生了兴趣。我让他交出来，他不听，所以就只能杀了他。没想到他在临死前把陶瓷娃娃扔了出去，害我一直找不到，直到最近我才得到它。想想他还真是个笨蛋，如果不喝酒的话就不会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他真是该死，哈哈哈……”
他自顾自地说话，丝毫没留意郑长门脸上的表情。当他看见郑长门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顿时皱紧了眉头。
“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个陶瓷娃娃的秘密吧！这下遭了，原来你父亲并没有告诉你。我太大意了，居然让寻仇的人知道了这个。没办法了，小子，我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了。”
说着，他取出了一把刀。
“父子死在同一个地方，也不错嘛。”
“哼！你终于露出凶相了。你说不能让我活着回去？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郑长门冲了上去，眨眼间就躲开了他手上的利刃。不一会儿，他展现了从未显露的格斗术，让对方连吃了几拳。
一开始，因为轻敌，持刀的类人失去了手中的武器。他们在高地上搏斗，离悬崖很近。
就这样，势均力敌的持久战持续了很长时间。这对原本已经消耗大量体力的郑长门来说并不利。很快，他露出了破绽，这使得对方有机可乘。他捡起地上的刀，准备刺向他的的要害；就在这时，高旭介吼了一声，他出其不意地从背后踹了他一脚。他使出全力后摔倒在地上，然后在郑长门的补刀下让他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啊——”
听到惨叫，两人纷纷往悬崖下看。
“他死了吗？”
“死了。这么高的地方，他绝对活不了。话说回来，没想到被你救了，谢谢。”
“你在对讲机里说的那些我完全听不懂。突然把它关了，害我找的半死。”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两人累趴在地上，在悬崖边长谈了很久很久。
在这之后过了一个星期，为了彻底消灭类人，郑长门找来圣水将陶瓷娃娃泡着。他制定了周而复始的观察计划，在教堂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作为生活的一部分，郑长门来到一家酒吧。这里的老板认识他的父亲，所以一看到他来就热情地招待他。但郑长门不想喝酒，他本来要去海滩，因为所等的人还没来，所以才到这里来消遣。为了打发时间，他走到玩飞镖的地方。虽然只有七八个人，但却很热闹。他脱掉外套，然后自己玩了起来。很快，他突出的成绩吸引了一些人。由于他一直命中红心，旁边的玩家看了都自叹不如。
玩得差不多，他兜里的手机也响了，是高旭介打来的。他接起电话，一边讲一边走出了酒吧。
今天天气很好，他们到了海滩之后，一眼望去全都是人。他们暂时分开各自去玩，然后高旭介拿来了两个回旋镖。
“喂，我手上有回旋镖，要不要玩啊？”他示意远处的郑长门说。
郑长门走了过去，他随手挑了一个，甩出去之后漂亮地回到了手上。
“怎么样，厉害吧！”
“这没什么，看我的。”
他走前一步，摆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当他酝酿结束，郑长门突然喊了一句：
“等一下，有鸟飞过来了。”
他拦下高旭介的手试图阻止，但这么做已经晚了，他已经扔了出去，并且打中了飞过来的鸟。这一幕让不少游客看愣了。见状，两人立刻跑了过去。
“你扔得可真准。”
“我不是故意的。”
“它死了吗？”
“没有，只是翅膀受伤而已。”
高旭介接过手帕，将受伤的鸟包了起来。
“祸是我闯的，我得负责。”
“你呀，好端端的海滩之旅就这样泡汤了。”
抱怨了几句后，郑长门跟他离开了海滩。
时间辗转过去了半个月，这一天陶瓷娃娃终于化为乌有。在通报这个消息的第二天，高旭介在家门口的电线杆旁等人，他站在道路的岔口没多久，郑长门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走，去看电影吧，我票已经买好了。”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这可是你很期待的电影啊，你不是很想看吗？”
“……”
“快走吧，要迟到了。”
唤了一声在原地不动的高旭介，两人并肩走向了电影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