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座没有飞机场的小城,自省会搭火车出发后,再转乘汽车,最后还要走上半日才能到达位于城郊的博物馆。

那是座颇有古色的建筑。

尽管称之是博物馆,却有着与其名字大相径庭的职能,仅仅是作为一些文物的保管仓库来使用,其外观上看来也不过像是座稍稍大些的别墅而已。

顺着视线一路向前,周边的道路磕磕绊绊,偷工减料的沥青路面裂出难看的口子。

可能是因为建筑的老旧,在别处看来不是十分扎眼的野草丛非常醒目,其中参杂的

花朵更是为这栋仿古建筑平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息。

老旧外壁上连在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小广告都了无踪影,想必这里应该多日未曾有人到访。

这样有些凄惨的景色,让人无法想象这里竟是公家管理之下的公共建筑。

有名少女正堂而皇之的走在行车道上。

那是名从上到下一身漆黑的少女。

简单的衬衫加上朴素的百褶裙,黑色的裤袜搭上更加漆黑的长靴。

隐藏在及腰长发下的脸约莫十五六岁,娃娃脸的她实际年龄大概略长于此。虽说好像走了不远的路,还提着一个与其相比也小不了多少的巨大旅行箱,少女的步伐却没有一丝混乱,简直如同受过训练一般规整划一。

穿过还算平整的行车道,少女随意的将旅行箱丢在门旁,伸进裙子口袋的手提出一串簇新的银色钥匙,被粗暴转动的钥匙连带着少女的耐心一起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她退后了几步,无奈耸肩后放弃了开门的打算。

“这可真是……流年不利呢。”

仰头看天,少女露出不像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无奈表情。

像我这样病弱的淑女只能做在窗边坐着数落叶就好的工作,何况如果我的容颜没有高级料理呵护就会有所折损,所以必须高薪哟!

区区一个月前,在人力资源调配办的大厅里将装乖巧表现到淋漓尽至的少女原本即将拿到自己所期盼的轻松工作。

可是就像英雄总在最后出场一样,少女的爷爷——人力资源调配办的主管半路杀出,对着从小熟知本性的孙女下达了最终审判:“回老家干活去!你这到八岁还尿床的孙女!”

原本被少女魅惑的资源办员工们,在顶头上司的淫威下全员通过了给予少女这一职务的决议。

哀叹与埋怨都无法阻挡时间的流逝,原本遍洒大地的阳光被渐渐加深的夜色所笼罩。逐渐冰凉的天气磨损了只穿一件单衣的少女最后的耐性。

绕着不大的博物馆转了几圈,估算窗高之后的她以极不淑女的一跃而入。

脚边传来的是有些柔软的地毯触感,微微眯起眼睛观察四周后,她打开了电灯的开关。

突然出现的人造光亮让少女的眼睛一瞬间失去了捕捉景物的力量。

等到这阵视野眩晕过去后,少女露出了安心却有些失望的表情。

这里好像不是展览大厅,大概是类似于职工休憩所的地方。

白色的革制沙发旁有着一张餐桌,一张小小的床占据了房间的大半位置,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怪异的地方也是有的,在沙发的正对面,按理说应该放电视的地方,有着书架。

摆放整齐的书架,将半面墙都牢牢占据。

可是,在书架上密密麻麻排着的,不是书籍,而是竹简。早就被人间遗弃上千年的文字记述物。

少女轻车熟路的摸出白色警用手套,在竹简上轻轻抚过后。

“这是怎么回事?”

一点灰尘也没有,按照那个恼人爷爷的说法,在这座博物馆任职的除了少女之外别无他人,

“尽管说过要我照顾什么……”

但,这是有人使用过这里的证明,仔细一想,刚刚的床铺上似乎有着叠放整齐的棉被。

“……”

少女不满地皱起眉头,打开小房间的门,沿着有些多余的导览牌走向展览大厅。

灯光好像仅仅覆盖员工休息处而已,自然星光从高大的落地窗射进走廊,像薄雾一样的迷离光亮让这栋兴建不久的博物馆内部染上了陈旧的痕迹。

沿着走廊向大厅迈进。

空空如也。

是的,原本数目不多却具具非凡的文物——其中尤以历史记载的书籍居多。它们,全部消失无踪。

陈列文物的展览柜没有被翘开的痕迹,更为夸张的是连锁也没有打开,简直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所在职场的物品丢失,一般人恐怕会大为惊慌,更何况今天刚刚上任的新职员。但是,她却沉着的将手按在下巴上,眯起眼睛,自然的观察着周边的一切。

及其突然的,少女向着刚刚出来的小房间走去。

她打开门,随意地检查了下房间,然后将手放在陈列着无数竹简的书架上。

细细摸索,少女这次没有带手套,而是裸着双手将书架摸了个遍,在一卷看起来颇为鲜明的竹简下面,有一条小小的缝隙。

“真是熟悉。”

少女有点不屑的摇了摇头,将比起其它,明显色泽鲜明的竹简整个按下。

机关启动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整个床铺都向上升起。

她微微耸肩,满脸无奈的从旅行箱里拿出了战术背带,将与连衣裙完全不搭的背带强行固定在身上,打开原本便装设完成的肩部手电的她向下前进。

大理石铺成的楼梯踩上去总会发出一些声音,出现在有些困扰的少女前的是一个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