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我,肖泽宇,普通的大二学生兼职心理实习医生 ,现在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温暖的房间,在这冬季大半夜受冻......

可以的话真想赖在学姐弓道场里面不出来。

人来人往的主路大街,即使在便道上也无法远离这种嘈杂的环境,虽然想提一下大衣的领子,可考虑到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说都是不可能的。

温度开始降下来,口中突出白色哈气变得越来越明显。

“在颤抖?”

“没事......”

“会摔倒......”

“所以说没事了。”

这突如其来的降温让人猝不及防,身上的大衣姑且还能御寒,但裸露的双手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在某人看来因为寒冷的颤抖似乎是能把自己放下来的绝好理由,一路上都在碎碎念,当然我是不能妥协的。

错身而过的路人没有一个不把自己紧紧捂在衣服之中,并对我投来好奇的目光,考虑到背后的诺伊斯这也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了。

夜晚的大街上,背着怎么看都是小学生的外国小女孩的青年男性,小女孩看起来还不怎么情愿的样子,没有报警就已经很感谢他们了。

“冰。”

“啊?”

“那里......冰。”

“嗯?唔啊!!!”

早说啊,差点就踩上了好不好......白痴一样的在冰上跳踢踏舞,这不就更显眼了吗......

“放下来,比较好。”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听到的果然是这个,真是一个固执的人。

“驳回,没商量。”

“......”

很显然不是心甘情愿接受的态度。

“不知道时间来得及吗?”

我的大学地处市中心,和工作的治疗中心以及黎雪霁、楚汐学校一样分别近邻三条繁华的主干道。

如果在地图上把三个点连起来,会发现上次我去给黎雨霏买午饭的商业街正好在正中间,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巧合。

“话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究竟住哪里啊?”

“住?”

即使接近晚上十点,街道上的路灯也没有亮着,因为之前南城的火灾,电力系统受到了一些影响。

不过经过那种战斗之后,这个城市没有陷入瘫痪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该说收尾的工作做得漂亮呢?还是说双方都很收敛地在行动呢?

可怜的季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城市的功能虽然受到了影响,但也只是日常暂时会变得麻烦一些而已——比如这次的没有路灯。

诺伊斯的脚经过处理后暂时不能乱动,只好和来的时候一样背着她走,本人倒是不怎么情愿。

这个年纪应该还没有明白男女有别的程度,之前坐在我身上的行为也可以明确地证明,她只是单纯地想自己走而已。

“对,既然说要送你回去,总要知道送到哪里去吧?”

“......”

这个城市的规划就是这样,西南区是工业和发电能源的集中处,北边是山区和专门种植的能源植物林和相应的炼油工厂,近郊和远郊的分界并不明显,但市中心很明确。

虽然没有北上广这样的大城市一样现代化,姑且也能跻身国内一线城市。

“这里。”

路过地铁的线路图的时候,诺伊斯用手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地点。

“嗯......10号线的吗?这地方和终点没什么区别啊,真是个偏僻的地方,这样看时间就有点紧了......”

毕竟十一点是地铁运行的最后时限,从这里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时间是一个大问题。

虽然都是近郊,诺伊斯要去的地方却和我的公寓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即使准时送完她,也不可能赶得上回去的地铁了。

论地铁这个城市应该是几年前首都的水准,十几条交错纵横,从市中心蔓延至近郊,甚至远郊都有涉及。

这也是我住在那么远的地方需要的时候能很快赶到学校或者治疗中心的理由,相比公交地铁不存在堵车,虽然有点挤,优点是很稳定。

当然,像今天因为某种原因晚点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不过很少发生。

“上车就可以了。”

身上的诺伊斯轻轻地动了一下。

“啊?不用送到底吗?”

“之后会有人接。”

“教练一类的?”

“嗯。”

这倒是给我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只送到十号线的话时间还是非常充裕的。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通知的?”

“借了天羽......电话。”

看起来这孩子也不像有公共交通IC卡的样子,还好离开之前学姐给了我一些零钱,买了她的份的票之后,我们很顺利的穿过了闸门。

这个钱早晚要还回去,虽然数量不大,但借了就是借了,我麻烦天羽学姐的实在太多了,今天的饭也要算进去,找个时间请回来吧。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背着诺伊斯踏进了正好到站的车厢。

“嗯......我看看,到是十号线应该怎么换车.....”

诺伊斯说的地方我从来没有去过,这个城市还是很大的,即使在这里居住了两年我也不能说自己对它完全了解了。

这对谁都一样和生活工作没关系的地方自然不会去可以了解。

“到这里,4号,再这里,过两站。”

“哦!原来是这样。”

在我还盯着地图研究的时候,背着的诺伊斯到先伸出娇小的手臂为我指出了一条线路。

“你还挺熟悉的啊。”

“常来。”

真是惭愧身为本国人竟然没有一个外国的孩子熟悉这里的地铁线路。

时间是十点十分,即使这个时间车厢中的人也没有比平常少很多,虽然不至于填满车厢,但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坐。

人情冷暖,到这个时间还在坐车的不是工作到很晚的上班族,就是刚刚下晚自习的学生,劳累了一天,一坐下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没有人任何一个人会在意走道上是不是会有需要他们帮助的人。

这也不能怪他们,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不过这条社会的铁则在这个城市更明显而已。

“你抓好我,一会颠簸起来,摔下来就完了。”

这里还是事先提醒一下身后的小家伙比较合适。

“不理解,放下来,就能,解决。”

“都说不行了,学姐都把你托付给我了,走到这里怎么可能再放你下来,绝对会让拉伤更严重的。”

“......无效率的行为。”

“你愿意怎么说都可以,等到了换乘站就没我的事情,那时候你是想下来,还是在车厢里做后空翻我都不会阻止,只要你教练不说什么。”

“现在,不用等。”

“你能保证不乱动?”

“不能,因为......没必要,回去。”

不明白为什么诺伊斯会一直要求我放她下来,她这种毫无起伏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外人一般,让我不自觉的有些怒意。

这种不为自己考虑的性格,有些让人火大。

“我说啊,你好歹也是女孩子,不要对自己这么无所谓啊。”

总感觉从一开始诺伊斯就像是在故意赶我走一样......

“女孩子?”

“你这种疑问的口气是怎么回事?最近失踪的事件也多起来了,多注意一点总没有坏处。”

“注意?所以,送我?”

“终于明白了,说到底那个时间你就不应该一个人在公园里练习,也不知道你教练为什么那么心大,就不怕出事吗?既然是因为我受伤了,那放你下来是不可能的,好好听话,我会把你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教练的。”

感觉到诺伊斯试图自己跳下来,我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形,不让她乱动。

“受伤,会恢复,所以,无需在意。”

又是这种论调,这孩子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一台可以无限修理的机器一样。

“这就是你们国家的传统吗?”

都听说自从欧亚共和成立之后,身为核心国家的苏俄体质就变得越来越严格了,因为和大西洋联盟诸国关系的对立,甚至会要求学校实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

造成的结果就是这样,国家是一台精准机器,部门到个人都是部件和齿轮,按部就班地存在着,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简直像是蚂蚁帝国巨大化之后的诡异产物......

自我意识稀薄,相比起来,雨霏和雪霁虽然都有一半的血统,但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虽然作为国家明显是对面更为进步和强大,但我就是喜欢不上那个从温度到人心都冷冰冰的地方。

肩膀上受到的力量有一些略微的变化,诺伊斯好像用了更多的力气,回头鼻尖一痒,发丝飘散两人四目相对。

即使如此接近她暗淡的白色瞳眸中也没有映出任何东西,平平的嘴角微张,小巧的鼻子轻轻地呼气。

两人的嘴唇仅仅相距一厘米,不由得呆住了......我能非常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心跳......平静毫无波澜。

“到了......你......会回去?”

不过紧张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诺伊斯仍然默默的看着,没有脸红,也没有移开视线,完全没有意识到男女之间这个距离意味着什么。

就算是这个让一般人脸红心跳的距离,她也毫无反应,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甚至不敢确定这孩子是在看着我,还是透过我的脑袋看着其他什么东西。

精致得像是玻璃制品一样的存在,仿佛受到一点点伤害就会四分五裂,这样的孩子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体操运动员呢?

“嗯?”

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

“啊!对不起!回去?当然了,不然我还跟你一起回运动员宿舍吗?”

赶紧转过头,盯着车窗外飞速飘过的广告,搞什么......不要对小学生脸红心跳啊!

“说话......要算数。”

诺伊斯似乎还想把头探过来。

“好!我知道了!还有对不起了,刚才说的有点过......我没有什么资格来评论你们的事情。”

“嗯,没在意。”

!!!

停站后地铁忽然的制动惯性让我身形一个不稳,差点带着诺伊斯一起摔倒。

要在一直在高速行驶的地铁中背着一个孩子还是有些难度的,这和上次黎雪霁的情况还不一样,双手都腾不开。

“你没事吧?”

“嗯......”

第一时间回头确认,诺伊斯还好好的趴在我的背上,真是少见,一般地铁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减速,突然想到之前的地铁停运通知......不会这么惨吧......

车门倒是一如既往地打开,零零散散的乘客上下也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地铁也毫无异样的继续行驶起来。

看来是我多虑了......可能是最近神经太紧张的缘故,总会下意识的把事情往坏了想。

“叔叔,叔叔,让姐姐坐这里吧。”

感叹之际感觉到自己裤子被轻轻地拉了一下,一个有些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

低头看到的是一个还没有够到我腰绑着俏皮双马尾的黑色小脑袋,还有旁边站着的微笑地看着我的年轻女性,看起来是一位带着自己的女儿的母亲,记得她们是刚才一站上车的。

“你是......”

“学校的老师说了!要有爱心,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及时伸出援手才可以。”

小女孩扬起头,稚嫩的小脸肉呼呼的,对我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她比我身上的诺伊斯还要小,应该是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

好吧,好吧!看在这么可爱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叫我叔叔的事情了。

“这样合适吗?您的孩子也很小......”

转向年轻的母亲,这种事情还是要经过家长同意的,毕竟所谓的老幼病残孕的情况对方也符合。

“没事,本来就带着他去奶奶家玩,这孩子到现在都兴奋得不得了,站一会没关系。你这里才更需要不是吗?”

她指了指我背上的诺伊斯,现在我才发现她们竟然是之前在公园见过的那对母女......

“啊......那真是谢谢您了。”

这真不是一点尴尬,还好这位母亲很沉得住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应该的,孩子这么懂事我自己也很欣慰。”

年轻的母亲微笑着拉住女儿的小手抱在怀里以防她乱跑。

“姐姐,你没事吗?”

地铁继续行驶,好动是孩子的天性,没有一会小女孩就脱离母亲的掌控跑到了坐着的诺伊斯面前。

“这里?”

“嗯!很痛吗?”

“没有,很快......就好。”

诺伊斯想甩甩自己的腿被我及时制止,真的是一会都不能松懈。

“姐姐的头发和眼睛都好漂亮!你是外国人吗?”

小女孩好奇的拉着诺伊斯的手,身体向前恨不得直接贴到她的脸上,我和她的母亲只能相视无奈一笑。

好奇毕竟是孩子的天性,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谁也不忍心打破这段交流。

“外国人?”

“对啊!老师曾经讲过,外国的人和我们都不一样,不是黑色的头发和眼睛,所以姐姐和小艾完全不一样,所以姐姐是外国人吗?”

忽闪着大眼睛,小女孩好奇地仰望着诺伊斯。

“和你们......不一样......”

“姐姐?”

“嗯,对。”

诺伊斯迟疑了一下之后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可以摸摸你的头发吗?”

“小艾!你这样太没礼貌了!对不起啊,这孩子突然提这种奇怪的要求。”

年轻的母亲马上将女儿拉了回来,尴尬地向我们道歉。孩子手上没轻没重,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直接让她去抓刚认识人的头发的。

“可以。”

不过诺伊斯的回答却让我们呆住了......

竟然答应了?之前以为她只是喜欢“桃”这样的小动物,现在看来只要是比自己娇小的东西都能引起她很大的兴趣......

“哇!太好了!”

叫做小艾的小女孩被诺伊斯抱到腿上,两人面对面随意让她触碰自己的头发。

“对不起,让你们陪这孩子胡闹。”

小艾的母亲则和我一起在后面默默观望,一时间车厢的一角充满了欢闹的气氛。

......

“叔叔姐姐再见!”

“嗯,再见。”

直到我们到站,诺伊斯一直在和小艾玩,脾气出奇的好,即使对方偶尔会提出一些相对过分的要求,也都悉数答应。

“可是,姐姐你从来不笑呢。”

“?”

“小艾觉得,姐姐笑起来一定特别好看!”

嘟嘟嘟嘟......

随着隔离门和车门关闭的提示音,小艾母女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这孩子说的倒是很在理。”

“什么?”

“你表情太单一了,偶尔展露一下自己的情绪怎么样?”

重新背起诺伊斯,顺着换乘的楼梯走了下去,吃饱了就是有力气。

“这样......不需要。”

又开始微微的挣扎起来。

“你说的是笑容还是我背你?”

“都有......”

“很可惜,这两点上我都不会改变想法的。没有表情的人真的认识一个就好了......不要乱动,这里是楼梯,摔下去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不需要,回去”

继续挣扎,有一瞬间我几乎控制不住身形,明明脚都扭伤了,这个小学生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啊......你要是再乱动,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桃’了!”

慌乱之中我灵光一闪。

......

瞬间安静了下来,果然有效,再这样下去就要成为旁边人的笑柄了。

“......”

虽然还能感觉到不满,但身后终于安静下来了。还好在这里解决了,下一趟地铁建造时间比较早,候车台并没有后续线路的隔离壁,要是在那里闹起来保不住会被相关人员赶出去。

“早就应该这么做了,费这么大的力气......”

“不能理解,肖泽宇的目的。”

“哦......你记着我的名字啊。不理解也没关系,你的伤是我害的,这一点上我欠你的,再加上天羽学姐的拜托,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你就认命吧。”

抬头看了一下下趟车的到站时间,三分钟之后,应该来得及,我也可以从这条线换做别的车回家。

诺伊斯说到站会有人来接她,也省去我不少的麻烦。

“受伤,无所谓。”

这次的地铁人并没有之前的那么多,车厢中三三两两几个人几乎都在睡觉,我们在车厢连接的地方并排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无所谓,这么严重的伤换做是我早就疼得喊出来了,真佩服你在学姐处理的时候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习惯了......”

又是同样的理由,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

“我说啊。习惯并不能成为可以随便受伤的理由,你这个年纪明明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不要成天都苦着一张脸,总会让我想到一个比你大很多的人。你还没有到那个岁数,能享受的东西还有很多。”

“......”

——据有关部门透露,之前被大量市民目击神秘坠落现象,经过实地调查为普通流星,且最终燃烧殆尽没有引发灾害,还请各位市民安心。下一条新闻,关于今后电力分配,经过第一轮的抢修,南城区一部分发电厂开始重新运作,本市各个区域的电力供给会分三个阶段逐步解除限制......——

诺伊斯没有回话,只是抬着头默默地听着站台显示屏媒体报道的新闻,有些失神的样子。

“对你这么......怎么说......可爱的女孩子就更是了,人生才刚刚开始,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可以享受的东西也有很多。即使是运动员也没有无视伤痛的理由,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么说可能有点严重了,害怕伤痛躲避伤痛是用来保护人类活下去的一种机制,不在乎它就和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没有什么区别。”

“......”

“对不起,没事说了这么多大道理,说教什么的你肯定早就听够了。”

不自觉地就说了这么多东西,这些话既是说给诺伊斯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的,总觉得在这一点上她和黎雨霏有一些莫名的相似。

忽视重要的东西的同时,还会去固执地追求其他的东西......

“没事。”

这就是诺伊斯最后一次开口,之后我们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我们模糊的身影,新闻已经停播了,但她还是呆呆地看着漆黑的屏幕,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咣当.......咣当.......咣当......车来了。

“不用送,回去。”

“不可能,而且我回去本来也要做这趟车换乘。”

自然我无视了诺伊斯小小的抱怨。

......

一路无话,诡异的尴尬,想要打破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诺伊斯在生气故意不理我,虽然我并没有实际做什么。

铁轨震动的声音持续传来,时间也渐渐地流逝,其他乘客开始陆陆续续地下车,很快这节车厢中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

“那我先走了,时间不早了,你自己小心点。真的不用我去见一下你的教练吗?早就过了归队的时间了吧?”

只有微微的摇头作为回复,之后地铁的门就关上了。

“连再见都不说一声吗......”

苦笑地摇了摇头,真是要命的一天啊......没想到简单的找猫竟然会引发出这么多的事情。

白发白瞳的体操运动员诺伊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孩子给我的感觉不同于以往见过的任何人,甚至比院长还要难搞懂,完全猜不出在想什么。

两人虽然都同样有点面瘫,但很显然诺伊斯的状况更为严重,可能因为心理医生的职业习惯,总会下意识地去分析别人的心理状态。

当然能看出“心理颜色”这个能力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也是我判断一个人内心想法最直观的依据。

情绪越是负面颜色越深,越是激动颜色越鲜艳,被“死神”影响则会变成彻底的“黑色”,一般来说是这个规律,虽然也有“特异体”这样的例外。

总体是不会脱离的,这也是黎雨霏他们保护我的理由,我是现阶段唯一一个可以主动认知“死神”存在的“适应者”。

单就诺伊斯来说,可以断定这孩子的心理状态和一般人很不一样,不过并不是和“死神”有关的那种异常。

一潭死水,这就是我最直观的感受,她的“颜色”是青色,所有“心理颜色”中最为正常的颜色,这种颜色下的人一般都是平常状态,情绪没有什么波动。

按理说这很正常,但如果说连续几个小时,甚至一天都一直是这个颜色就有点诡异了。

人是感性动物,即使是院长或者战斗中的黎雨霏她们的颜色也会在“蓝色”这个区间内上下波动。

但诺伊斯完全没有这种反应,即使在严重扭伤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种情况不是她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就是已经可以像呼吸一样完全习惯这种程度疼痛而不去在意。

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后者这种程度......这是人身体机制的问题,不是通过意志就能够克服的。

她一切正常到了一种让人感到诡异的地步,而且我也看不出任何和“死神”有关的迹象,从对“桃”和小艾的反应来看,诺伊斯并不是毫无感情,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这种不善于表达感情的问题似乎被无限地扭曲扩大了......简直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只会根据程序限定的回路来行动。

还有最后她情绪突然的转变也让人非常迷茫,不是单纯的气愤,里面似乎好夹杂了一丝焦急,似乎是从催我回去的时候开始的。

......

——乘客您好,终点站到了,请您看管好自己的衣物,有序下车。感谢您对本线路的支持,欢迎您下次乘车,再见。——

回家的路途中脑子里都是诺伊斯的事情,换乘新的地铁之后,一路上迷迷糊糊东想西想等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到站了。

“这孩子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啊......话说......没有钥匙啊......”

光想着诺伊斯,到了站台才意识到比起这个还有更直观的问题需要处理。

要联系一下家里的住户吗?雪霁没有手机首先PASS,果然剩下的就只有......冷汗顺着脑门流了下来,那个视频电话之后因为过于害怕完全不敢主动去联系黎雨霏,结果一直拖到现在,感觉变得越来越严重了。